心肝寵 第673節
薄妄的肩膀上一共縫了六針。 這就是他所謂的小傷。 流那么多血當玩一樣。 鹿之綾又郁悶又心疼,抿著唇一直不講話,薄妄幫她熱完牛奶又哄她半天,鹿之綾還是不開口,連牛奶都沒碰。 “你的眼睛現在在恢復期,要有一段適應的過程,說不定你明天就能看清楚了?!?/br> 薄妄換了一件襯衫,握著牛奶杯坐在她身邊低聲說著。 “……” 鹿之綾沒搭理他。 沒話找話,這些話剛剛醫生已經說過了。 “怎么縫完傷口更疼了,是我沒打麻醉的關系?”薄妄盯著她道。 呵呵。 縫的時候他都不哼一聲,縫完喊疼了,誰信。 她見過她爸爸對mama的賣慘程度,對她起不了效果。 鹿之綾依舊不搭理他。 “喝個牛奶?” 薄妄靠過來把牛奶送到她面,見她小臉依然板著不為所動,不禁勾了勾唇,道,“小家長是在給我立家規?那我是不是該罰跪?” 神山的家規就是如此。 主樓罰跪,祠堂法規。 “……”鹿之綾別過臉去。 “那我跪了?!?/br> 薄妄把牛奶放到一旁,起身站到她面前,干脆利落地就要彎下一雙腿跪下去。 “薄妄!”鹿之綾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他還要不要臉了,哪有老公跪老婆的。 “肯理我了?” 薄妄笑。 鹿之綾抿住唇,薄妄仗著她現在能看到一點東西,便又要下跪,鹿之綾頭皮都麻了,只能屈服,“以后不準再把自己的身體不當一回事?!?/br> “行?!北⊥纯齑饝?,拿起一旁的牛奶送到她面前,“喝了,還溫著?!?/br> 鹿之綾接過來喝了一口,越想越郁結,小聲地吐槽,“哪有人用下跪威脅人的?!?/br> “我?!?/br> 薄妄答得理所當然,甚至有點驕傲。 鹿之綾簡直聽不下去,用力地瞪了他一眼。 薄妄盯著她的眼睛,哪怕只是恢復了幾成的視力,她的眼神也明顯變得靈動有神起來,他彎了彎唇。 “你怎么找到我的?” 鬧過之后,鹿之綾才問起正事。 薄棠謀劃了這樣一出大戲,薄妄怎么會這么快就找到她了? “薄棠仗著自己讀過兩年書,對跟蹤和反跟蹤非常了解,但他忘了一件事?!?/br> 薄妄道。 第803章 所以,別怕,薄妄 “什么事?” 鹿之綾不解? 薄妄在空中用手帥氣地劃了一道線,“他以為的信息追蹤領域在這里,但其實,在這里?!?/br> 他又劃了一道更高的線。 鹿之綾視力不大好,看他的動作都看出了殘影,他的手指便被拉得更長,像動漫里無限拉長橡膠手。 她有些想笑,隨即反應過來,眼睛一亮,“三哥?” 是那通電話。 薄棠是薄家的兒子,上的是頂級學府,他對信息追蹤的理解已經超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了,所以他非常確定,他打給薄妄的那通電話是無法被追蹤到的。 但他忘了,這世界上還有一種人,叫天才。 而她三哥鹿景燁,就是天才中的天才,別人做不到的事,他能做到。 “嗯?!?/br> 薄妄頷首。 “這么說,我出事后,三哥就去找你了?那他來了嗎?”鹿之綾問道,心臟跳得有些快,她是不是能見到三哥了? 哪止是三哥。 她失蹤后,他陣勢一鋪出去后,鹿家的人就一個個出現在他面前,她的好幾個哥哥都在,但沒有長輩…… 這意味著什么。 薄妄看著她發亮的眼睛講不出口,只道,“這里還在薄棠的地方,我只帶了一部分人過來,隱秘行事,沒讓他跟著?!?/br> 鹿之綾知道這里還是薄棠的地方,因為她坐到沙發上的時候就感覺到了。 只是…… “為什么要隱秘行事?” 鹿之綾問道。 “我查了薄棠所有的資料,說穿了,他就是一個大學生,還是從國外回來不久,對國內并沒有那么熟悉,而郁蕓飛也沒有養什么手下,保鏢都是薄崢嶸給的,那他哪來的能力布這么大一個局,在我眼皮底下把你劫走?” 提到薄棠,薄妄的聲音冷了些。 “他另有助力?” 鹿之綾明白過來。 “嗯,要釣魚就全釣了,不能在池塘里還留個一條?!?/br> 薄妄漆黑的眼里掠過一抹戾氣,又道,“本來準備把你先送出去,不過看你睡得熟,就沒有折騰你?!?/br> 聞言,鹿之綾立刻道,“我留下來陪你釣魚?!?/br> “好?!?/br> 薄妄頷首。 說到底,現在讓她離開他的視線,他反而不放心。 …… 鹿之綾被薄妄帶下樓,走出門口,一股夾著雪的風撲面而來。 薄妄將她的羽絨服拉鏈一拉封頂,給她系上圍巾,把她半張臉都圍進去,骨節分明的手往下稍微壓了壓圍巾,好讓她鼻子露出來能呼吸。 鹿之綾轉頭望出去,朦朦朧朧的白霧中,一棵棵樹有些歪歪扭扭地生長著,密密麻麻,有的高聳仿佛入了云端,有的則積壓著厚厚的雪白,看著像是連片的圣誕樹。 “怪不得薄棠說我逃出去后會迷路在林子里?!?/br> 鹿之綾道,“這是哪里?” “一片枯林,周圍沒什么人煙,房子看著是新修的?!?/br> 薄妄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房子道,又道,“不過這片林子不錯,很適合用來折磨人?!?/br> “???” 鹿之綾聽懵了。 什么叫很適合用來折磨人? 但很快,她明白了些什么,“薄棠在哪?” 薄妄看她一眼,眸色深沉,“不太適合你看?!?/br> “……” 鹿之綾默。 看起來毫無人煙的枯林深處,厚厚的積雪中被走出一條路來,一片被砍伐過后的空地上有一個深坑。 深坑邊緣站著十幾個戴著白色面具的人。 雪紛落下來,落在他們的身上,風聲蕭瑟。 其中一人往深坑里看去,冷聲道,“薄二少爺,早點說出那個暗中助你的人,你也能少受些苦?!?/br> 只見深坑里,薄棠被懸空吊著,一雙手臂用繩子固定著綁在地面的樹樁上。 聽著上面的聲音,薄棠垂著頭顱,仿佛什么都聽不見一樣,他身上僅穿著單薄的襯衫長褲,一張清俊的臉龐凍得青里發紅,嘴角溢出鮮血。 他的手被薄妄打骨折,此刻吊著疼痛更加撕心入骨,他已經連叫的力氣都沒了。 他的手腕被綁得很緊,勒得磨破了皮,鮮血溢出一滴滴砸落下去。 雙腳下方的坑里頓時發出一片“嘶嘶”的聲響。 薄棠垂眸看下去,只見滿坑的蛇聞到鮮血的味道頓時蠕動起來,吐著舌芯,一個個爭先恐后地立起來想去夠他的腳,嘗一嘗鮮血的味道。 這是個蛇坑。 薄棠就這么在冰天雪地里被吊在蛇坑里,他盯著下面一條條無骨的蛇,恐懼已經爬遍他的全身。 他自嘲地低笑起來,這折磨人的手段,他真是自愧不如。 “殺了我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