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寵 第668節
“砰——” …… 鹿之綾失蹤了。 且,沒有收到任何勒索電話、勒索信。 警力傾巢而出,薄妄把手底下的人全放了出去,三叔公、四叔公都派出所有下屬,丁玉君聯系所有能聯系到的人,把能派出去尋找的人都派出去。 季家聞訊之后,季懷宗二話不說將底下人全安排出去,甚至自己停下手頭的事務幫忙尋人。 江北的雪下得很大,這場聲勢浩大的尋人也讓江北人感到風聲鶴唳。 酆川區的每一戶人家幾乎都在同一天里被敲過門,被詢問。 薄妄回到梧桐院的時候,身上的衣服早就被雪淋濕,潮濕而冰冷地貼在身上,一張棱角分明的臉此刻陰沉得駭人。 丁玉君還在打電話聯系人,見薄妄進來忙起身問道,“怎么樣?找到了么?” 薄妄站在那里,一雙眼如漆黑的墨,深得猶如煉獄淵底,衣服上的水濕嗒嗒地往下滴,沁著刺骨的寒意。 要是找到了不會是這副神情。 丁玉君注意到他全身都濕了,忙道,“浮生,快,給薄妄拿點干凈衣服……再準備熱茶,姜茶吧?!?/br> 擔憂完,丁玉君又道,“沒找到你怎么回來了?” 這孩子把之綾看得比命都重,怎么突然回來。 聞言,薄妄看向她,發上的水珠淌下蒼白而陰戾的面龐,一字一字道,“我要把和我有過節的都按了,過來告知您一聲?!?/br> 他的語氣完全是平靜的,但他的眼神幽暗如鬼,這平靜便變得可怕,變得癲狂。 “……” 丁玉君呆在那里,隨即會意過來,他是準備把主樓那邊的……都按了。 第797章 你這是做什么?你就這么恨我嗎? 現在整個酆川區都被封鎖起來找人,跟翻了天一樣,要是作為兒子再把自己的家人抓起來,那外面的流言蜚語…… 丁玉君簡直不敢想,她看著薄妄發紅的眼睛又心疼又慌亂,“薄妄,我知道崢嶸對你缺乏照顧,但你相信奶奶,他不是那種對自己家人下死手的人?!?/br> 薄崢嶸就是不悅別人挑戰他的權威,但對自己的家人一向看重,薄妄割腕的時候,他慌成那樣她是知道的。 “之之對他來說不是家人?!?/br> 薄妄的聲音仍然很平靜。 “可他要動手早就動手了……” “我不管?!北⊥驹谀抢?,似染血般的一雙眼透著令人心驚的平靜,“現在,哪怕是和之之有過誤會的人,我都要抓起來?!?/br> 哪怕幾率很小,他也不能放任。 “……” 丁玉君呆呆地看著他。 鹿之綾一失蹤,這孩子要入魔障了,可看著他潮濕而蒼白的面容,做奶奶的又說不出強行阻止的話。 “老太太,大少爺,衣服拿來了?!?/br> 姜浮生抱著衣服過來,滿眼急色,小心翼翼地問道,“之綾的下落有線索了嗎?” 薄妄轉身就往外走去,撲進風雪里。 丁玉君一把抓住他的手,聲音都有點抖,“薄妄,把你的人給我,我去主樓那邊給你按?!?/br> “……” 薄妄睨向她。 “等之綾回來你們還要好好過日子,不為你自己想,也要為她想想,她不能背負這么多的流言?!?/br> 上次他要結婚,也只是帶著人回來向薄崢嶸證明自己有那個實力,但現在鬧得這么大,他真把自己父親按了,那便無法回頭。 她來。 她年紀大了,再荒唐也沒什么。 外面的雪落得很兇,地上積著的來不及化,又鋪上一層,仿佛是不停加厚的絨毯。 只是這毯,沒有溫度,冰冷入骨。 茫茫大雪飄在薄妄的身后,落在他的肩上,將本就濕透的衣物再沁入一層寒意。 他盯著丁玉君,二話不說跪下來,雙膝及地,朝她磕了個頭。 丁玉君眼淚差點掉下來,連忙拉起他,“快去找之綾,奶奶只認她這一個長孫媳?!?/br> 薄妄起身就往雪中走去。 院子里的兩棵梧桐在這個冬季成了枯樹,薄妄頎長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中。 丁玉君定了定心神,喚人,“浮生,去電給所有人,就說我氣急攻心吐了血,眼看要不好了,讓大家都回家來?!?/br> “老太太……” 姜浮生沒想到丁玉君為了把主樓那邊的人集齊,連咒自己都說得出來。 “去?!?/br> 丁玉君道,正說著,一波人從外面悄無聲息地跑進來,一個個臉上戴著白色面具,站在大雪里透著令人膽寒的邪氣。 知道他們就是薄妄的人,丁玉君站在門口,鎮定地道,“我現在想辦法把所有人都叫回家里來,你們找好位置,等人一齊,你們就把主樓控制下來?!?/br> “是,老太太!” 眾人恭敬。 丁玉君凝望向天上簌簌而落的大雪,眼眶漸漸紅了。 …… 綁架,是鹿之綾從未經歷過的事。 仔細想想,小時候有家人庇護,家里出事后,薄妄和封振替她擋起一片風雨,讓她自由生長。 人性的惡都是經過她的耳邊,從未真正落在她的身上。 鹿之綾被反綁著雙手,綁著雙腳扔到一處沙發上,她用了一定的時間才讓自己沉下心思去感受周圍的環境。 應該是一個不錯的房子,至少不是倉庫什么的。 外面的風雪那么大,以她的耳力不可能聽不到一點聲音,除非是隔音做得特別好,這些都是需要錢的。 鹿之綾用手摸著身下的沙發上,觸摸上面的質地。 她想,綁架她的不是窮途陌路要贖金的綁架犯,用這樣隔音、這樣沙發的房子來放rou票的人,一定不是沒錢的人。 那就不是封潮。 可封潮應該也在里邊扮演了什么角色吧。 否則,對方怎么做到在她前往神山的路上封路,將他們引起旁邊的小區,以建筑做擋防止他們逃跑,把她抓到后又立刻離開。 大雪封了很多路,他們還能在最快的時間將她轉移,說明每一個環節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的。 費盡心思成這樣,就為抓她,到底會是誰? 是薄家的人?還是仇視鹿家的人? 忽然,一陣低沉放緩的腳步聲從樓梯的方向傳來,拾級而上,步子聲沉悶。 分析歸分析,但當毫無視力的她落在別人的股掌間,鹿之綾心中的恐懼越來越深,她屏著呼吸往邊上坐了坐,貼到沙發的邊上。 那人一步一步靠近她。 “……” 鹿之綾緊張地咬緊牙關。 不能慌。 不管對方動機是什么,她一定要想辦法活下來,活著見到薄妄。 來人站定在她面前,身上帶著極淺的木調香水味。 是男士用的,這一款香水她給薄妄買過。 鹿之綾僵硬地坐在沙發上,一滴冷汗額角淌下來,面前的人突然抬起手,以指尖抹去她額上的汗。 抹去后,他也沒收手,而是溫柔地以指腹摩挲她的額,慢慢往下滑,像在撫摸她的輪廓。 “……” 鹿之綾被摸得滿身寒意,恨不得咬對方一口。 但不行。 她最重要的是活下來,不是和一個綁匪硬拼硬。 鹿之綾努力逼著自己鎮定,她這才發覺他的指腹并不粗糙,更像是養尊處優下的一只手,連指甲的邊緣都是圓潤,修剪得很好。 她心念一動,出聲問道,“薄棠?” 話落,撫摸著她的手頓下來。 然后,她就聽面前的男人低笑一聲,“jiejie能認出我的手?” 他的聲音透著一抹興奮,要知道,他特地放緩了步子,換了香水,沒想到還是被她一下子認出來。 他喜歡她第一時間的識破。 這證明,他在她那里也不是毫無痕跡的,她對他的手都有印象,他的手以前都沒怎么碰到過她。 真的是薄棠。 鹿之綾往后坐了坐,放柔語氣問道,“薄棠,你這是做什么?就這么恨我嗎?” “我怎么會恨jiejie呢?” 薄棠笑了一聲,在她身邊坐下來,一雙眸溫柔地看著她沒什么血色的臉,抬手替她往后勾了勾發,“jiejie怎么認出我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