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寵 第662節
“他把賭注壓在我身上,等我接了薄崢嶸的班,對季家有益無害?” 薄妄道。 偌大的客廳里,兩人隨意地聊著天,如同歸家的普通夫妻一般。 鹿之綾注意到他用的是疑問句,顯然他也覺得這不夠解釋其中的怪異。 “薄妄,你有沒有注意到,他好像特別希望你喜歡他,而不是喜歡季家?!?/br> 鹿之綾道,“按理說,他和你父親是好友,這種私宴他肯定是盡力幫你緩和你和父親間的關系,今天他是一直在幫你想辦法,可一句你父親的好話都沒說過?!?/br> 不止如此,好友薄崢嶸還沒正式承認的兒媳,他就先封紅包給見面禮。 太怪異了。 “嗯?!?/br> 薄妄應聲。 “還有,你今天說‘他要是像你這么想就好了’這句話時,他雖然沉著氣息,但我還是聽到了,他的笑里有一種興奮,說不出來的興奮……” 鹿之綾現在想起來當時在桌前聽到的感覺,都有點不寒而栗。 這么一句話,為什么會讓他感到興奮?而季懷宗為什么又刻意壓制興奮。 “我故意說的?!?/br> 薄妄放下東西,站在那里俯下身按了按膝蓋。 彎腰搬東西,膝蓋的痛又開始發作。 “你故意?”鹿之綾愣了下。 “我跟他打交道比較早,他對薄崢嶸有攀比的心理?!?/br> 薄妄忍著痛站在那里,聲音語氣裝作正常地說出季懷宗的真面目,“我今天帶你過去就是想再證實一下?!?/br> 結果證明,季懷宗對薄崢嶸的攀比心態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狀態。 第790章 無所謂,我有你就夠了 多年好友生出詭異而隱秘的攀比心理…… “這攀得有點嚴重?!甭怪c忍不住道,“而且,我看他對薄棠、薄楨都沒有到這份上?!?/br> 整個私宴過程中,他甚至都沒提過薄棠他們,別說薄棠,自己的兒女都沒有提過。 就好像,他最重要的是想做薄妄的父親,這很奇怪。 偏偏是薄妄。 為什么偏偏是薄妄? “認親的事我會找理由拒絕,你不用煩這個?!?/br> 薄妄按著雙膝說道,英俊的面龐一陣陣泛白,疼得猶如刀削剜骨。 這舊病痛是從北港帶出來的,不疼的時候好得跟正常人一樣,一疼起來他恨不得把自己腿給砍了。 冷汗自額間滲出滴下。 他睨一眼門口戚雪的東西,握了握拳又站直起來。 “嗯,季懷宗這個人我覺得不宜靠得太近?!?/br> 鹿之綾一邊說一邊從椅子上站起來,道,“薄妄,你坐會,我拿個東西給你?!?/br> “什么東西?” 薄妄停下腳步。 鹿之綾神秘兮兮地一笑,拍拍旁邊的椅背,示意他先坐下來。 “在哪,我給你拿?!北⊥?,她對這里的環境還不是完全熟悉。 鹿之綾卻站在那里動也不動,固執地等著他過去。 薄妄走過去揉了揉她的頭,然后在椅子上坐下來,道,“坐好了,拿什么給我?” “你等一下?!?/br> 鹿之綾說著往外走去,繞過門口的一點障礙走到車上。 回來前兩人還去了趟茶樓,她拿了點讓封振買的東西,挺沉的一個包,鹿之綾從車里抱起來一步步往里走去。 多年的失明,她現在已經能走得跟正常人無異。 薄妄白著臉坐在椅子上,見她進來,他刻意調穩呼吸,“包里什么東西?” 鹿之綾朝他走過去,二話不說在他面前蹲下來。 薄妄眸光一晃。 鹿之綾把包放到一旁,雙眼沒有焦距地看著前方,伸手將他的褲管往上提。 薄妄低眸看向那個包,包的口開著,里邊露出一堆膏藥貼。 他的目光柔下來,“跪了沒多久,不疼?!?/br> 話落,鹿之綾正好把他的褲管拉到膝蓋上方,左膝烏紫,指長的傷口血色滲透,數道交錯,看起來觸目驚心。 “你也就欺負我看不見?!?/br> 鹿之綾垂下眼,聲音微澀,她心里清楚得很。 剛剛搬個東西他的氣息就不對了,除了這個舊疾還能是什么。 “耳朵這么靈?!?/br> 薄妄猜到她是聽出來的,伸手去捏她的耳朵,語氣多了幾分無奈。 “別動?!?/br> 鹿之綾蹲在地上,手指輕輕地觸碰了下他的膝蓋。 薄妄直接頓了呼吸不讓她聽,鹿之綾不滿地抬起臉,眼中有著責怪、難過、心疼,蒙了層霧氣似的濕潤。 薄妄低眸深深地盯著她,低啞地道,“疼?!?/br> 鹿之綾幾乎要掉下眼淚,硬生生地忍住,蹲在他面前問道,“有傷口嗎?出血了嗎?” “有?!?/br> 他道。 “……” 簡簡單單一個字,鹿之綾聽得跟著身體疼,她從地上站起來,“那不能直接貼膏藥,我去放點水給你泡腳?!?/br> 還好,她猜到了,讓封振還買泡腳的藥包,希望能幫他緩解一點。 她的手腕被捏住。 薄妄坐在那里睨她,“別去了,疼兩下就不疼了?!?/br> 鹿之綾沒跟他說話,有些執拗地掙開他的手,眼底泛紅。 最后,鹿之綾還是給他泡上了腳。 白色的熱氣自他腳背緩緩升騰,潮濕一雙腿。 她蹲在他面前,纖細白皙的手指在他小腿上溫柔按摩,一寸一寸按過來,越按眼睛越紅,卻始終一言不發。 薄妄無聲地盯著她的臉,胸口被她眼中的心疼填滿。 他能想到的只有一句話,他這一輩子哪怕只過到這都值了。 “你父親欣賞你,也想控制你?!?/br> 她的聲音都是顫的。 季懷宗不是個什么值得靠近的長輩,薄崢嶸也不是,他心態扭曲,他要是個正常的父親,薄妄要么過得自由,要么過得健康……可薄妄都沒有。 她想讓他擁有親情、友情、愛情,可第一關就卡住了。 他沒有母親,連父愛都沒有。 薄妄瞥一眼被他靠墻放的一張戚雪的照片,眸色涼了涼,薄崢嶸恨戚雪,自然對他也心緒復雜。 他知道鹿之綾在想什么,便道,“無所謂,我有你就夠了?!?/br> “……” 鹿之綾替他按摩的手一頓。 人都是貪心的,能擁有多的時候誰會只愿意要少的那部分呢? 說到底,是求不得。 這么想著,鹿之綾從地上站起來,一雙被熱氣染濕的手背到身后,低下頭一點點靠近他的臉。 薄妄盯著她的動作,伸手便攬上她的腰抱她側坐到自己的腿上,低頭貼上她的額,低笑一聲,“做什么,想親我?” 鹿之綾溫順地坐在他的懷里,啟唇一字一字道—— “薄妄,我想給你我的全部?!?/br> 他說有她就夠,那她就把自己的一切都完完整整地給我。 聞言,薄妄的喉嚨一緊,眸子變深,聲音又啞三分,“之之,我不急?!?/br> 鹿之綾直接吻上他的唇,憑著平時攢出來的經驗一點一點磨開他的薄唇,慢慢侵噬他的神志,廝磨他的魂魄。 薄妄往后退了退,手卻還抱著她舍不得松開,他的氣息變亂,“之之……我再說一遍,我不急?!?/br> 她不用這樣。 “我不是沒準備好,只是有點茫然?!?/br> 鹿之綾雙眸“看”著他的臉,輕聲說著耳根紅了起來,即例這樣,她還是把話說完,“我真的不會,你可以教我嗎?” 滿眼單純。 “好,我教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