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怎么突然出現了？

    鹿之綾怔了下，隨后反應過來，應該是廖家鳴給他打過電話。

    不是吧……

    她朝他走過去，“你不是有會議嗎？”

    薄妄低眸幽幽地看著她，“不開了?！?/br>
    “……”

    鹿之綾把手上大大小小的袋子遞給他。

    薄妄盯著她，不發一言地將袋子接過來。

    一直到出了商場的大門，鹿之綾才聽到他壓著情緒問，“為什么告訴他不告訴我？”

    他不配她把線索告訴他？

    “如果我說，我也是今天才注意到雷蘇敏靜手上戴的戒指，然后又正好碰到廖家鳴就順嘴說了，你信嗎？”

    鹿之綾解釋。

    李明淮和雷蘇敏靜站在一起說話的時候，她才發現雷蘇敏靜的戒指有點眼熟，想起裴展之前拍的那段視頻里，有個面具人的手上戴的是同款，不過是男性戒指。

    聞言，薄妄的臉色緩下來，“信?！?/br>
    她說他就信。

    鹿之綾笑起來，側目打量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龐，聲音清冽，“薄妄，我喜歡你吃醋的樣子?！?/br>
    上秒接電話，下秒就扔了會議殺到她面前來。

    “……”

    薄妄低眸睨她一眼，拎著袋子的手伸出手，用手臂將她一把勒進懷里，“下次不準順嘴，什么都只能和我說?！?/br>
    鹿之綾有些好笑，“哦?！?/br>
    薄妄將她勒得緊緊的，擁著她走路，鹿之綾感受著他nongnong的占有欲，沒有任何煩躁，反覺得甜到不可思議。

    “如果證據太直接指向雷蘇敏靜，李明淮就不太適合查了?！?/br>
    她小聲地說道。

    她不是怕李明淮循私什么的，但現在直指雷蘇敏靜，雷家是幕后元兇的幾率太高，讓他查出自己的母親對他來說是種傷害。

    薄妄的眸色沉了沉，頜首，“我知道該怎么做?！?/br>
    第431章 李明淮vs薄妄

    姜浮生和李明淮走在后面，看著前面兩人膩膩歪歪的樣子，不禁相視而笑。

    這樣的生活真好啊。

    薄妄的會議已經停了，一時也沒事干，四個人索性一起去游玩。

    姜浮生提議爬山，鹿之綾擔心薄妄的腿就沒同意，四人一起去廟里走了下，還入鄉隨俗地求了四支簽。

    兩支上上簽。

    一支中簽。

    一支……下下簽。

    ……

    夜色濃郁。

    浴室里水霧籠罩得視線迷離，水流從花灑猛烈而下，磨砂玻璃上男人的身影若隱若現。

    良久，一雙赤裸的腳邁出浴室。

    李明淮將浴巾圍在腰間，用毛巾擦著頭發走向客廳，一過去，他就看到茶幾上放的一紙簽文。

    上上簽。

    說得天花亂墜的簽文。

    這簽不是他的，是姜浮生那丫頭看到他手中的下下簽時，強行跟他換過來，說什么戀人之間簽都是替對方求的。

    他扔出來的簽就是他的。

    不然，怎么從廟里出來，妄哥就同他說，停了他幫助廖家鳴調查雷家的任務。

    李明淮彎下腰，水漬從發梢滴淌下來，他沒去拿那一紙簽文，而是伸手撈起一旁的打火機和煙，咬了一根點上，然后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吞云吐霧。

    腰被什么東西胳到。

    他咬著煙回頭，就看到一個丑得莫名其妙的鬼臉抱枕。

    是姜浮生買的，她總喜歡這種奇奇怪怪的東西，還說可愛，他懷疑她會看上他，是因為在她眼里，他也和這鬼臉抱枕一樣丑。

    一旁的手機震了下，李明淮拿起手機，上面顯示著“丫頭”兩個字。

    他接起來放到耳邊，姜浮生又瞬間掛了電話。

    “……”

    搞什么？

    李明淮在煙霧中看向手機，屏幕上跳出一段語音，他點開，姜浮生帶了些哭腔的聲音傳來，“那個，我還是發語音吧，我怕我會哭……李明淮，不管你以前遇過什么事，那都不重要，你以后有我，我會在你身邊很久很久，久到你煩……”

    已經哭了。

    嫂子讓他不要把自己的領地擴張那么大，換來這丫頭哭哭啼啼的告白。

    李明淮的指腹按下去，聽了五遍語音，才在聊天框中回復她。

    【李明淮：收到?！?/br>
    他放下手機，往外走去，站在陽臺上低頭看著腳下的江北，夜風吹干他身上的水氣。

    李明淮捏著煙，緩緩吐出一口煙霧。

    那一個夜晚和今晚似乎差不多，夜晚從來都像一頭巨獸，蟄伏著隨時張開血盆大口，咬死每一個失去生存欲望的人。

    那晚，他傷痕累累地爬上了死亡圣山，站在山巔看著底下的黑暗深淵，慢慢張開雙臂。

    從藍山跳下去的人，沒一個能活下來。

    那正是他想要的。

    “想死一定要爬到這里來，講究儀式感？”

    他轉過臉，看到黑暗中的一點猩紅。

    薄妄就站在車前，低頭抽著煙，大衣的衣角隨風翻飛，像黑夜中突然到達的勾魂亡者。

    “你是誰？”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在薄妄身上感受到同樣的氣息，同樣厭世的氣息。

    那是死亡解脫的味道。

    薄妄抬起臉看向他，在夜色中勾起薄唇，似笑非笑，“反正都是送命，把你的命送給我怎么樣，我滿足你一個愿望?！?/br>
    “口氣不小，你以為你是誰？神？”

    他嗤笑。

    “錢和權能解決的，我都能辦到?！?/br>
    “……”

    “你這條命，我要了?！?/br>
    “……”

    很后來，他才知道妄哥常去藍山撿自殺者，他不是剛巧的特例。

    但對他來說，妄哥，永遠都是特例。

    不讓他插手查雷家的事情，他能想到妄哥的一番用心，只是他真沒關系……

    要是蘇敏靜真和鹿家血案有關，那她就去死吧。

    他不在乎。

    一根煙抽到底，手機響起來。

    李明淮接起來，就聽到一個活死人向他報告，“臥槽，淮哥，出事了，廖家鳴那倒霉催的出車禍了，胸骨骨折，他也真是流年不利……我看這車禍和雷家脫不了干系，一查他雷家就出事……啊，我忘了，妄哥不讓你過問了，不好意思，我直接打給妄哥?！?/br>
    都不等他說話，對面就掛了電話。

    李明淮看著手機，眼底漸漸變暗變深。

    廖家鳴出事了。

    誰還能比他更適合去查雷家。

    ……

    薄氏財團的會議室。

    和鹿家有相關往來的負責人都坐在會議桌前，鹿之綾作為江南鹿家這邊的負責人參與會議。

    “不壟斷江南市場一向是鹿、薄兩家合作的底線，所以我不能同意?！?/br>
    鹿之綾坐在那里，不慌不忙地否定對方提出來的要求。

    而對方從位置上站起來，據理力爭，“鹿小姐，我們是在做生意，不是在做善事，我們已經在最大的范圍內許了鹿家最大的好處?！?/br>
    “不行?！?/br>
    鹿之綾淡定而從容地拒絕。

    “同意?！?/br>
    對方還沒說話，坐在主位上的薄妄就輕飄飄地放出一句話。

    所有人轉頭，只見薄妄一派慵懶地坐在那里，靠著椅背，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配上凌厲出色的外表，完全是斯文禽獸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