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京城都是我的皇親貴戚 第60節
總算是度過了漫長的前期待客, 待到新娘子出來,衛瑜如負重釋, 感動的眼淚都要出來了,為自己,也是為衛瓊。 看到人群中央蓋著蓋紅蓋頭的衛瓊與布日固德兩相對拜,衛瑜心念微動,這不是她頭一次看人拜堂,但這是頭一回內心有所觸動。 因為如今在拜堂的是衛瓊,是她的大jiejie,今日她將嫁作他人婦,不再完全是衛國的公主了,這一拜過后,她便多了一個疆郡王長孫妃的身份。 顧玨也稍稍怔愣,如果說看著這一幕完全沒有感覺,那定是騙人的,衛瑯是衛瑜的大jiejie,也是他的,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大jiejie,會給他準備他喜歡的吃食,會在他與衛瑜斗嘴的時候拉開他們,會保護著不讓他們受傷…… 一時間兩個孩子百感交集,一半是難過,可今日又是衛瓊大喜的日子,于是便又撐起了笑臉,至少這一眼看過去,兩人都是高興的。 拜完堂后,就是無窮無盡的敬酒與喝酒,衛瑜定是不摻和這些的,但已經十三歲的顧玨就沒那么幸運的可以躲避過了。 在疆郡,十三歲的少年早就可以飲酒了,現下就是不知道誰給顧玨手里塞了個酒杯,又在那酒杯里倒入了滿滿的酒水。 然后一堆疆郡的大臣與宗室圍過來,熱情的舉杯敬酒,伸手不打笑臉人,顧玨不好拂了他們的面子,只得仰頭灌了一口酒。 這酒是疆郡特產的烈酒,度數高,又苦,又辣,對于如今還是少年的顧玨來說絕對算不上是什么佳釀。 夠不上好喝,也不算難喝,如果可以的話,還是不要喝。 顧玨想要放下酒杯,可一表現出這個意愿,又有人說:“哎呀,世子都十三歲了,想來喝些酒是沒有問題的,來,臣敬您一杯,給臣一個面子吧?!?/br> 面子?他以為他的那張老臉值多少錢? 若是換作平時,顧玨早就撂挑子不干了,可現在是在大jiejie的婚禮上,以后大jiejie就要在疆郡生活了……這面子還真不得不給,顧玨憋了一口氣,將那余下的半杯酒一飲而盡。 “好,世子爽快!” 顧玨想把酒杯丟在那張老臉上。 最后還是二王爺過來解救了他,前者一邊暗暗的將顧玨往外頭推,一邊朗聲向那些敬酒的宗室道:“跟小孩子有什么好喝的,來,本王同你碰一個?!?/br> 二王爺雖是文人一個,可酒量倒是出奇的大,一杯下肚,兩杯下肚,三杯下肚,臉上根本不帶一點紅的,被推出去的顧玨看的嘆為觀止。 他的眼尾已經微微有些泛紅了,故看到二王爺千杯不醉的模樣,他感到十分羨慕。 衛瑜那頭也沒好到哪里去,顧玨是被瘋狂敬酒,她就是被瘋狂敬茶,喝著倒沒什么,只是著實墜肚子,也不知道今兒晚上會不會睡不著覺。 婚宴結束后,顧玨和衛瑜湊到一塊,一個揉肚子,一個揉腦袋,都呼呼的喘著氣。 晚上,衛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果真睡不著覺了,一直到月亮西沉,山竹都微微發出鼾聲了,她還在床上瞪著眼努力讓自己睡著。 又過了半晌,她無奈的嘆息了一聲,起身抱著枕頭踩上了鞋。 自婚宴后,送嫁的隊伍又在疆郡留了三日。 這期間,布和告訴了他們一個大消息——他同阿麗瑪定親了,可把兩個小伙伴驚的不輕。 主要是這兩人一直在一起,從小時候就在一塊,根本看不出什么有什么苗頭,現下忽然就說定親了…… 顧玨和衛瑜除了祝福還能說什么呢? 只是可惜沒有機會參加兩人的成婚大典,只能先送上薄禮,之后再行慶祝了。 第三日,衛瓊最后一次依依不舍的同她的父親與弟妹們告別,目送著他們離開了營地。 隨后疆郡人也一家家離去,營地逐漸的空曠,布日固德攬著妻子的肩,悉聲安慰。 回去的路就沒去時趕得緊了,除了太子與二王爺因為有公務在身去了前方趕路,顧玨和衛瑜的馬車幾乎落在最后頭慢慢悠悠。 太子的隨從特地從頭趕到尾來尋他們傳話,他接過山竹遞來的毛巾擦了擦自己沁出汗的額頭:“太子殿下道,兩位小主子實在不必落到這般后頭,還是趕快些的好?!?/br> 衛瑜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沒關系沒關系,你同太子伯伯與二皇伯說,叫他們先走就好了,我們在后面慢些,不著急的?!?/br> 顧玨說:“就這般回稟吧?!?/br> 隨從不好質疑主子的決定,只得趕回去這么說了,太子聞言無奈的搖了搖頭,也沒有強制帶兩個孩子回去,只是撥了一批侍衛過去。 衛瑜知道這便是太子同意他們一路慢悠悠的玩回去了,歡喜的跳了跳,等稍稍冷靜下來,她又問:“咱們回大衛的路上,先要路過的是什么地兒來著?” 顧玨仰起頭努力回憶了一會兒,如果排除掉沿途其余的小國與游牧民族,那他們所經過的第一個地方就是:“涪陵郡?!?/br> 衛瑜連忙拍了兩下手:“那我們走吧!” 原本馬車隊還是連著的,漸漸的,最后兩輛描花雕梁的大馬車與前頭的車隊離的越來越遠,最后終于脫了隊。 衛瑜扒著馬車,看著外頭穿著紗衣衣著較為暴露的女子,還有少部分穿著馬甲袒胸露腹的男子,新奇的轉頭問顧玨:“顧玨顧玨,這是什么地方啊,這兒就是涪陵郡嗎?” “你看這些人的穿著是大衛人的樣子嗎?”顧玨唰的收起扇子,用扇柄的一角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隨后透過簾子縫隙看向馬車外:“這是也是一個游牧小國,名羌國,聽聞此處盛產香料還有紗麗?!?/br> “所以我們這是又到了別的國家了?”衛瑜立即又扒回了窗口,睜著大眼睛看著這街上的一切。 知畫剛想要自家主子別攀著那馬車邊兒,便聽她道:“阿玨哥哥,我想下去看看,可以嗎?” 顧玨同意了,不過—— 有事阿玨哥哥,沒事顧玨是吧,他再次敲了一下她的腦殼,這次用了三分力道。 于是衛瑜歡歡喜喜的捂著自己的腦袋下了馬車,看看前頭,又看看后頭,都不知道該往哪里走了。 “咦?羌國也有糖葫蘆???”她忽然看到街對面一束繽紛,“我從前都沒看到過,糖葫蘆里竟還能包其它東西!” “那便去看看吧?!鳖櫕k牽著她的手走了過去。 走近一眼,那桿子上插的糖葫蘆就引入眼簾,果真是五顏六色,有里頭包著山楂的,有里頭包著橘子瓣兒的,有里頭包著小紅茄的,甚至還有一整個的大蘋果被糖漿包裹,紅彤彤的糖漿看起來甜蜜又喜氣。 賣糖葫蘆的大爺穿的也是羌國男性夏日常穿的敞胸馬甲,見有人光臨他的攤位,熱情的招呼道:“要來點什么?” “那個小小的一顆顆藍黑色的是什么?”衛瑜好奇道。 “是藍莓,酸酸甜甜裹著糖漿可好吃了,您要不要來上一串?” 衛瑜想了想,將藍莓、大蘋果、以及常規的山楂各要了一串。 ——以上這些話是用羌國話說出來的,為什么衛瑜會聽懂,顧玨翻譯的。 她羨艷的的問:“你不是學的疆郡話嗎,怎么羌國話也會???” 顧玨三十五度角仰視天空,以隨意的口吻道:“知道要路過次數,所以也順便學了一些?!?/br> 衛瑜肅然起敬,不知何時,學渣好似只余下她一個。 感嘆完這些,她將注意力放回手中的糖葫蘆。 她先是咬了一口小巧的糖藍莓,酸中帶著甜,加上她從未嘗試過的口感,很是新奇的味道了;然后吃糖山楂,這是最經典的好吃了;最后是那顆碩大的糖蘋果,有衛瑜半個腦袋那么大,她找了許久才找到下口的位置,又很是費力的透破堅硬的糖衣咬下一口,甜甜的,很挺好吃。 最后這三串糖葫蘆在她心里的排名是:糖葫蘆>糖藍莓>糖蘋果。 糖蘋果樣子最好看,但有些太甜了,連她這個好甜口的也覺得過于甜了,且因為蘋果的碩大體型,糖衣也更厚,不大好咬;糖藍莓還不錯,很新奇的味道,也像是糖葫蘆用酸酸的果子配上糖衣,只不過相較口味稍甜,衛瑜覺得下次可以嘗試一下不包著糖衣的藍莓果子。 綜上所述,果然經典才是永遠的神!她算是知道為什么大衛只有糖葫蘆沒有其它的糖果子了,因為糖葫蘆是最不踩雷的一種好吃啊,別的那些糖果子嘛,出來玩嘗嘗就好了,好吃還得是糖葫蘆。 這幾串糖葫蘆她當然不能都吃了,糖葫蘆她吃了一小半,藍莓也是,糖蘋果就啃掉了幾口,她非要顧玨嘗嘗后兩樣的味道,顧玨嘗了嘗糖藍莓,拿去吃了,糖蘋果卻是怎么也不肯下口。 最后余下兩串糖果子都給了山竹,山竹接的心花怒放,吃的甜甜蜜蜜,左手一根糖葫蘆,右手一個糖蘋果,跟在兩位主子后頭成了全街最靚的仔。 長庚看著眼饞,也想要,山竹不樂意給:“這是我主子給我的,你想要,那你問你去主子要去呀!” 長庚便看向顧玨,顧玨默默將木簽上最后一顆糖藍莓吃掉。 還是扛不住長庚眼巴巴的眼神,顧玨掏錢給自家隨侍買了一個攤位上最大的糖蘋果,長庚滿足了,抓著木簽在后頭啃的一嘴紅。 “我也有了,還比你的更大?!遍L庚道。 “哼,”山竹扭頭,“我還有糖葫蘆呢?!闭f著拿起糖葫蘆啃了起來。 眼看衛瑜又要走進一個手工作坊,這一進去還不定逛多久出來呢,知畫連忙叫住她、“主子,不若還是先去定了客棧吧,不然天色要晚了?!?/br> “那好吧?!毙l瑜看了眼面前笑吟吟迎著她的小廝,同意道,人生地不熟的,確實要早些做打算。 跟來的侍衛里也是有會羌國話的,說的比顧玨還要好,跟酒館老板對話是沒有問題的。 交談了片刻,那侍衛向兩位小主子請示道:“屬下為主子們定一間房吧?!?/br> 衛瑜一聽,剛想說好,卻被打斷。 知畫大驚皺眉:“自古男女大防,顧世子怎么能同我們郡主同住一間房呢?” 第64章 那侍衛一愣, 解釋道是因為現下這個時候驛站都已經沒有位置了,且這家也僅余下一間上房了。 且他心里想著,顧世子與郡主從小一塊長大, 本就好的跟一個人似的, 眼下只是叫他們住一間房,又沒要他們睡一張床上,應該沒關系的……吧? 為說服知畫姑姑,侍衛繼續解釋:“而且郡主與世子出來,僅有我等二十余人保護, 本就人手不夠, 若是分散了,那要是遇到什么危險……” 知畫猶豫了, 這就是有關安全問題了,這事的確不能心存僥幸,她糾結片刻,最后還是同意了侍衛的這個提議, 又親自去問店家要了一套精細的被褥替顧玨換上。 上房本就是有兩張床榻的,不過一張為主位,更大又豪華些,一張多為給守夜的丫鬟或小廝睡的, 就是普通床榻大小。 顧玨身為一個男孩,年紀又比衛瑜大些, 自然不會去同她搶大床, 知畫心里過意不去, 是以替他收拾的妥妥帖帖。 因為這間屋子里顧玨算半個外男, 衛瑜又已經是十歲的小姑娘了,山竹與長庚他們一個都沒叫進來, 她自己伺候顧玨,又叫了鎖秋照顧好衛瑜。 知畫倒是一點不擔心這兩個孩子待在一起怎么樣,都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品行什么都清楚,之前反駁也只是下意識覺得這般行為被旁的侍衛隨從看去不大好,眼下各自伺候著兩位小主子洗漱完畢,她便拉著鎖秋退了出去在外頭守夜。 兩張床,一南一北,衛瑜在南邊,顧玨在北邊,兩人一個斜躺在床上,一個盤腿坐在床上,隔著三四張床的位置兩兩相對。 “哎,你說,每天去哪里玩呢?”衛瑜饒有興致的擺弄著自己荷包里那些被打造成梅花樣子的金錠子。 “你不是說要去這里的香料店去看看嗎,還有這里的成衣鋪子?!鳖櫕k曲起手臂墊著頭躺下,“我讓長庚去看了,叫他買回來一些羌國的服飾,你明天選一套喜歡的穿上吧?!?/br> 然后房間里就響起了熱水壺燒開時的聲音,衛瑜直接起身蹦下了床,一下就從屋南竄到了屋北:“啊————阿玨哥哥你真好?。?!” “唔?!鳖櫕k悶哼一聲,被撲了個正著,他艱難的抽出自己的手臂,拍了拍她的背,“先起來,喘不過氣了?!?/br> 衛瑜連忙松開了他,抬起頭,眼睛還是亮晶晶的,真是像極了一只小狗。 顧玨不禁摸了摸她的腦袋,軟乎乎的,就是一只小狗。 他淺淺笑了起來:“乖,明天帶你出去,你要什么,我都給你買?!?/br> “嗯!”衛瑜大大的點頭,眼里洋溢著興奮。 “現在,睡覺?!鳖櫕k說完直接躺下,又將被子拉扯上來一些蓋好。 衛瑜傻眼了,剛剛還聊著呢,怎么忽然:“阿玨哥哥?” 顧玨閉上眼睛朝里翻身沒理她。 衛瑜又喊了兩聲,還是沒有被理,只得撇了撇嘴坐回自己床上,掰扯著手指暢想自己明日要去哪里玩。 房間的另一側,背對著南側的顧玨裹著被子,微微松了一口氣,好懸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