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讀心后我寵冠后宮 第80節
然后他將折子丟給了唐詩。 唐詩雖然昨天已經通過瓜瓜看完了現場直播,但還是裝模作用地翻開看了看,故作驚訝地說:“呀,皇上,這平寧伯府的世子還能被換了???” 天衡帝也沒拆穿她,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嗯?!?/br> 平平淡淡一個“嗯”,唐詩在心里打好的腹稿說不下去了。 【皇帝就一點好奇心都沒有的嗎?】 【薛弘還不知道自己世子的身份被擼了。洋洋得意的,以為他今天不在,這場婚禮開了天窗,薛杜兩家丟了人,以后平寧伯夫婦再也不會逼他娶他不喜歡的女人了?!?/br> 【哈哈哈,真想看這傻叉被打臉的樣子?!?/br> 【哇,花轎開始游街了,十里紅妝,人頭涌動,車馬相挨,好熱鬧?;实劬筒幌肴タ纯磫??】 瓜瓜:【宿主別做夢了,你看看皇帝案頭上的奏折。他有功夫陪你去外面看熱鬧嗎?】 唐詩:【我又沒指望他陪。讓我跟葛大人一塊兒去也行啊,我可以做葛大人家的婢女小廝?!?/br> 瓜瓜:【宿主,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是帶罪之身?】 上回不已經看過婚禮了嗎?好奇心怎如此重。 天衡帝揉了揉耳朵,感覺有些招架不住,咳了一聲,對廣全說:“帶小俞去替朕試試菜?!?/br> 御膳房經常會搞一些新鮮的菜色討皇帝的歡心。不過不是每一道菜都能送到天衡帝面前的,在這之前還要經過篩選。 這事通常是皇帝身邊比較了解他口味的近侍去做,經他們點頭,這道菜才能擺上皇帝的餐桌。 廣全意外又不意外,雖然不知皇上為何讓唐嬪娘娘改頭換面到御前伺候,但皇上的話就是圣旨,他領了旨將還沉浸在吃瓜中的唐詩給領去了御膳房。 唐詩聽說她只需負責坐著品嘗御膳房開發的新品菜色,其他什么都不管,安心了,一邊等著投喂,一邊看八卦。 薛家的迎親隊伍接上了新娘子正在皇城中游街。 新娘子陪嫁豐厚,一百二十八抬嫁妝,再加上吹拉彈唱的隊伍,送親的人,整個隊伍有近一千米長。 薛航穿著喜服,坐在高頭大馬上,高興地沖祝福的百姓揮手。 迎親隊伍熱熱鬧鬧地穿過中央大街,往平寧伯府的方向而去。 薛弘坐在程記茶樓二樓靠窗的位置,看著缺了他照舊如常的婚禮,臉都黑了,偏偏周圍的客人還在夸這門婚事。 “杜家的嫁妝可真豐厚啊,足足一百二十八抬嫁妝,滿滿當當的,都塞不進手??茨翘舴虺粤Φ臉幼?,杜家可不是裝裝樣子,每一抬嫁妝都是實打實的?!?/br> “平寧伯府的聘禮也不少,聽說昨晚還追加了一尊價值連城的紅珊瑚,足足有半米高。這可是花錢都很難買到的玩意?!?/br> “天,平寧伯府可真重視這個兒媳婦?!?/br> “那是當然,平寧伯府九代單傳的兒子,又是要襲爵的世子,肯定辦得相當隆重?!?/br> “不對啊,我曾遠遠見過平寧伯府那位世子一面,臉比較瘦,顴骨有些高,跟馬上那新郎官不怎么像?!?/br> 薛弘心里一喜,總算有長了眼睛的,認出那新郎官是假的。 但又有人說:“你記錯了吧?平寧伯府還能搞不清楚他們家世子長什么模樣???” “也許吧,這人逢喜事精神爽,新郎官今天盛裝打扮,跟平日里不大一樣很正常?!?/br> “也有道理?!?/br> 這段插曲沒在人群中激起一絲浪花。大家隨即又轉移到了兩家結親這喜事有多少賓客,請了哪個酒樓的名廚去幫忙做菜云云。 只有薛弘臉色鐵青,目光落到那新郎官的臉上,定睛看了好幾息,總算認了出來。 這不就是奶嬤嬤的孫子虞航嗎? 一個下人而已,怎么配代他迎親?爹娘也真是糊涂,也不怕這事被賓客知道了笑話他們家。 他完全沒想過,他突然逃婚會給薛杜兩家帶來多大的羞辱。 “弘郎,怎么辦?你不在,這婚事還是照常進行了?!钡す鹨е?,不安地看著薛弘。 他們家是賣豆腐的,她們姐妹二人自小就生得美麗。jiejie被譽為豆腐西施,前兩年嫁給了一名世家公子做妾,剛開始挺風光的,可等那公子的新鮮感過去,府里又有了新的妾室,jiejie便失寵了。 正室夫人也開始刁難她,她的日子就沒以前那么光鮮了。jiejie叮囑她,能做正室就盡量做正室,妾是下下策。 丹桂記在心里,遇到薛弘后,薛弘喜歡她的美貌,喜歡她的溫柔小意,想納她為妾,但被她拒絕了。她說她想堂堂正正地嫁給他。 但薛弘家里已經給他定下了門當戶對的婚事,肯定不會同意他解除婚約娶丹桂這么一個平民女子。 薛弘便說要逃婚帶她私奔,等生米煮成熟飯,家里人就不會反對他們了。 要是換了別的人家,丹桂肯定不會相信薛弘的說辭。 可薛家不一樣,薛家每一代都只有一個兒子,只要她能生出兒子,薛家就很有可能讓薛弘娶她做正室。 所以她才想賭一把,賭贏了她以后就是堂堂平寧伯夫人,賭輸了也不過是跟她jiejie一樣嫁入高門做妾,雖然也有許多苦楚和不自在,但總比嫁給隔壁豬rou的王老二強。 只是她沒想到,薛弘人都不在了,薛家也沒中止這門婚事,而是找了人代薛弘娶親。 薛弘也很惱火,一個下人憑什么代他娶妻? 他站起身拉著丹桂下樓:“走,咱們回家,我當面拆穿虞航的身份,我看這門親事怎么進行下去?!?/br> “可是,萬一杜家生氣,你爹娘怪罪我,不喜歡我怎么辦?”丹桂怯生生地問道。 薛弘拍著胸口:“還有我呢,這都是我的主意,我喜歡你,爹娘遲早會同意的?!?/br> 兩人匆匆趕回薛家,正好看到花轎落地。 薛航從馬上下來,笑得滿臉通紅,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他身邊站著許多薛弘熟悉的人,管家在指揮仆人們放鞭炮,他曾經的朋友們圍在薛航身邊說著打趣的話,薛航不好意思的垂下了頭,又在媒婆的指引下,靦腆地踢了踢轎門。 媒婆和婢女將新娘子扶下轎,兩人在鞭炮聲中和各種喧鬧聲中走進了薛家的大門,管家樂呵呵地吩咐仆人給圍觀看熱鬧的小孩子發糖。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實,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慶的笑容,仿佛這就是一場真實的婚禮。 薛弘心里陡然生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他總算明白自己為何在茶樓看到薛航騎在馬上代他迎親時心里為何會那么不爽了。 自從看到薛航穿著他的喜服騎在為他準備的駿馬上,他就感覺好像是薛航竊取了他的人生一樣,所以他才會不顧還在“逃婚私奔”就拉著丹桂回來了。 現在看著朋友、管家、仆從還有杜家送親隊伍的反應,他的這種不適感更強,也顧不得這時候回去會遭到父母的訓斥和責罵了,他拉著丹桂便沖進了送親的隊伍,跑進了薛家,仆人認出他,趕緊去報告給了管家。 于是薛弘還沒趕到喜堂便被管家帶人給攔了下來。 他抿了抿唇:“許管家,你這是干什么?我要見我爹和娘?!?/br> 許管家看他的眼神很陌生,再沒了從前的和氣:“等拜完堂,禮成之后,老爺自會見你?!?/br> 薛弘到這會兒還以為平寧伯是在生他的氣,堅持要他娶杜家姑娘,他不爽地說:“許管家,不是我迎親拜堂成的禮,我不會認的,我要娶的人只有丹桂?!?/br> 許管家點頭:“知道了,放心,老爺不會攔著你的?!?/br> “可為什么婚禮還在繼續?”薛弘指著熱鬧的喜堂問道。 許管家看那邊已經禮成了,沒回他這話,而是道:“跟我來吧?!?/br> 薛弘皺眉拉著丹桂跟了上去,完全沒注意到,許管家從頭到尾都沒再稱呼他一句“世子”。 幾人來到喜堂,只見堂前賓客滿堂,大部分都是京中的達官貴人,不少薛弘都認識,如今看到他,一個個竟也沒說話。 而平寧伯夫妻更是沒表現出任何的憤怒,只有薛夫人用復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隨即又移開了目光。 饒是薛弘再遲鈍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兒。 他剛想開口便見平寧伯站了起來,拱手大聲說道:“諸位,感謝大家光臨寒舍,見證犬子與杜家姑娘的百年之約。在喜宴正式開始之前,老夫還有一事要公布?!?/br> 他沖薛航招了招手。 薛航拉著新娘上前幾步,走到平寧伯身邊。 平寧伯拍了拍他的肩,將他介紹給所有的賓客:“這是犬子薛航,也是平寧伯府的世子。我已向皇上遞了折子,皇上也給了批復。犬子流落在外十八年,剛找回來,對京中事務很多都還不熟悉,有勞諸位多多照顧?!?/br> 他這一是向大家正大光明地介紹了薛航的身份,二也是給薛航撐腰的意思。薛航畢竟是半路認回來的,少了那十八年的培養,剛開始肯定有很多不適應或是不得體的地方。 大家都友好地向薛航點點頭。 薛航也在平寧伯的示意向賓客敬了一禮。 父子倆本來就長得有三四分相似,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的弧度一模一樣,沒人會懷疑平寧伯的話。 薛弘看到這一幕瘋了:“不,不可能,我才是平寧伯府的世子爺。他就是個冒牌貨,假的……爹,娘,我錯了,你們別生我的氣,我聽你們的話,你們讓我娶誰我就娶誰還不成嗎?” 有相熟的賓客早認出了薛弘。 平寧伯深深地看了一眼薛弘。畢竟是養了十八年的孩子,要說一點感情都沒有肯定是騙人的。但他太令人失望了,平時驕縱任性肆意妄為就算了,連逃婚私奔這種事都做得出來。他有想過這個養他護他十八年的家,想過他們這些做父母的嗎? 沒有,通通都沒有。 不止如此,信任的奶娘還給了他致命一擊。他念在奶娘奶過他一場的份上,一直將其當作半個母親看待,她兒子死后,是伯府給她養老養孫子,吃穿用度從未缺過她,可她是怎么回報他的? 他們祖孫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平寧伯一揮手:“去,將奶嬤嬤請出來?!?/br> 管家命人將奶嬤嬤請了出來。 奶嬤嬤六十多的人了,頭花發白,滿臉皺紋,走路慢吞吞的,看到平寧伯就掉眼淚。但平寧伯不為所動,給管家示意,管家立即將奶嬤嬤帶到了薛弘身邊。 “薛弘,這是你的親生祖母,你本名應該叫虞弘。當年她惡意調換了你跟航兒,造成我們父子分離十八載,我念在奶嬤嬤年事已高又奶過我一場的份上,便不追究了,但伯府也容不下你們了,這是你們的戶貼?!?/br> 薛弘不肯認:“不,不可能,我跟這個老太婆沒有關系。爹,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弄錯了,爹,我才是你的兒子啊……” 平寧伯面無表情:“今日是我兒大喜的日子,虞弘,我不想鬧得不愉快。你若不識趣,就別怪我追究你祖母當初偷換我兒子這事,將你們綁去官府?!?/br> 奶嬤嬤知道是自己理虧,連忙拉了拉薛弘:“世……弘兒,別說了,走吧?!?/br> 管家也帶著幾個身強力壯的家丁攔在薛弘面前。 薛弘不想走,目光求助地看向曾經對他很熱情友好的叔伯朋友們,可這些人要么是別開了視線,要么是鄙夷地看著他,沒有一個人搭理他。 他這才恍然,離了“平寧伯世子”這身份,他什么都不是。 最后薛弘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被帶出薛府的。 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他茫然了片刻,隨之而起的是怨恨:“都怪你,都怪你這個死老太婆,都是你害了我?!?/br> 他恨死奶嬤嬤了。 奶嬤嬤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親孫子。 若不是她,他哪有十八年的榮華富貴可享。 當初為了這個孫子,她背棄了自己的良心,背叛了待她甚好的平寧伯,落得個臨到老了無家可歸的地步,可孫子卻不認她,還怨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