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讀心后我寵冠后宮 第29節
裝糊涂也不行。 這件事鬧得太大了,估計要不了兩天京城官員百姓都會知道這事。他要是什么都不做,還讓傅良哲繼續做世子,吃了這個王八虧,以后世人怎么看他? 傅國公糾結不已。 另一邊,梁氏已經搬出了傅國公府,當晚就住進了離自己娘家不遠的一處嫁妝宅子里。 宅子不大,只有兩進,屋內陳設也很簡陋,而且家具什物有些年頭了,但卻被人擦得一塵不染,顯然是一直有人在打掃維護,二十幾年不曾中斷。 傅良哲臉色慘白,沉默地跟在梁氏身后。 他還沒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的母親素來端莊賢淑,怎么會偷人,而且那個人還是他的二叔。 梁氏沒有解釋,只是穿著一身素白的衣服,背脊挺得直直的,提著一只白燈籠走在前面。傅良哲默默跟在她的身后,發現母親已經老了,鬢邊間雜著銀絲,背影也不復年輕時候的筆直。 他心里像是堵了一團棉花,說不出的難受。 梁氏徑自來走到后院,推開最左側的那間屋。屋里空蕩蕩的,正中靠墻的位置擺放著一張古樸的暗紅色案桌,桌前擺放著一個牌位。 傅良哲看清靈位上的幾個字,瞳孔驟然一縮,震驚地望著梁氏。 梁氏沒回頭,只是掏出手帕仔仔細細地將靈位擦干凈,然后愛憐地撫過牌位上那行字“先夫季遙之靈位”,后面有一行小字,清晰地寫著“妻梁氏立”。 少許,她將牌位放下,回頭看著傅良哲:“跪下,給你父親磕頭上香?!?/br> 傅良哲震驚得無以言表。 許久,他才聲音艱澀地問道:“娘,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實故事并不復雜。 梁氏年少時有個遠方表哥,兩人青梅竹馬,情投意合,早早便定了親,只待春暖花開之時便永結同心,相守一生。 但在時年的臘月二十二這天,季遙騎馬來給未來岳丈家送禮,途中遇到一群公子哥騎馬在大街上狂奔。 那兩天正好下了雪,地面濕滑,季遙的馬兒受了驚差點踩到路邊一個小孩,季遙為了避開,只得死死勒住韁繩,但馬更暴躁了,直接狂奔,將他甩下了馬。 季遙摔得很重,背脊骨都摔斷了。 等梁氏聞訊趕過去時,他已經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而當時不顧朝廷律令,帶頭在街上策馬狂奔之人便是傅國公。 此事造成了兩死八傷的慘劇,可罪魁禍首卻沒受到任何懲罰,甚至連面都沒露,只是讓家中奴仆管事出面。 季家不服,去京兆府告過狀,但結果卻是季父被貶外調。余下幾家要么是收了傅家的銀子不再追究,要么也一樣被驅逐出了京城。 痛失愛人,梁氏悲痛欲絕。更糟糕的是年后她發現自己懷孕了,未婚夫卻沒了。 雖然大雍民風比較開放,可一個女子未婚先孕終究不是光彩的事。 此時正值傅家來提親,沒有過多的猶豫,梁氏便痛快答應了。 “他們害死了你的父親,就應該還你一個父親,保你長大?!?/br> “至于傅二,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若是哪天傅國公發現你不是親生的,還能推到傅二身上。他比傅國公糊涂多了,更好忽悠?!?/br> 真相是如此的殘酷血腥。 傅良哲死死咬住下唇,心里說不出的難受。 認賊做父二十幾年,一時半會兒他真的沒法接受。 梁氏冷靜地說完這一切,抬頭看著傅良哲:“今日帶你過來,只是想讓你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你的來處。你現在的處境不好,是母親對不起你,你明日便遞折子請求外放吧?!?/br> 傅良哲心里雖又酸又澀,極為難受。 但他更清楚,梁氏比她更難受。 母親當初之所以答應嫁給傅國公,進入傅家一則是為了報復,二則也是為了他。不然母親未婚先孕,名聲掃地,帶著他如何生活?如何請名師教導他? 傅國公事太多,顧及不到家里,哪怕是最受重視的嫡長子,傅良哲也經常三五日見不到傅國公一次。所以對比傅國公,他對梁氏的感情要深厚許多。 母親和傅國公二選一,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母親。 傅良哲深吸一口氣說:“娘,那您跟兒一道走吧,咱們離開京城,走得遠遠的?!?/br> 梁氏眷戀地撫摸著牌位:“你有這份孝心,為娘很開心。不過娘不走,你爹就死在外面不遠處的街道上,娘要在這里陪著他。這座宅子本來是你祖父母給我們準備的成親的房子,離京之時,由你祖母做主,過給了我。這里以后便是娘的家,你走吧?!?/br> “我不走,除非娘跟我一道走?!备盗颊芗t著眼眶說。 唐詩看得難受極了,跟瓜瓜吐槽。 【嗚嗚嗚,梁氏太慘了。她本來有一段美好的姻緣,還有慈善的婆母,孝順聰明有出息的兒子,可這一切都被傅國公那個渣渣給毀了?!?/br> 沒有特殊情況,京城的大街上是不許策馬狂奔的。傅國公這行為就跟現代醉酒致人死亡一樣,必須入刑。 但就因為他家里比季家、粱家更有權力,他便能逃過律法的制裁,逍遙法外。 梁氏如何能不恨。 他毀梁氏一生,梁氏便毀他傅國公府的繼承人,算計傅國公府幫她養兒子。 這就叫報應不爽。 淑妃等人知道了緣由,也很同情梁氏。 因為這件事,大家的情緒都有些低落,就連唐詩都沒了吃瓜的熱情。 見她沒再透露信息,用過膳,天衡帝又單獨留下了安嬪,讓其余四人各自回府。 等人都走后,天衡帝寫了一封密信,派人送出去,交給了梁氏。 第二日,在朝堂上,天衡帝下旨讓傅良哲外放江南,即刻出發。梁氏則留了京城,白日里去了養濟坊幫忙。 傅國公接到消息時,已經隨太后的鸞駕出了京,他就是馬上掉轉馬頭回京也趕不上。 他只能安慰自己,外放三年也好,等這件事淡了再看情況。若是他膝下有更合適的人繼承國公之位自是更好,若是沒有,等風聲過去再找皇帝將傅良哲接回來就是。 他這算盤打得響,殊不知傅良哲根本不是他傅家血脈,也不可能再回來。 不出所料,安嬪又在承乾宮呆了一夜。 第二天,天衡帝又照樣賞了安嬪一堆的東西,綾羅綢緞,金銀首飾應有盡有。 不過這次唐詩一點都不羨慕了。 有命掙錢也得有命花啊,沒看昨天太后已經盯上了安嬪,若不是天衡帝還有點擔當,將太后的要求給擋了回去,這會兒安嬪恐怕已經跟著去行宮伺候太后了,能不能回來都兩說。 以太后跟天衡帝之間表面不錯,實則有血海深仇的關系,安嬪越是“受寵”以后恐怕越有她受的。 還是當背景板小透明好啊,安全自在。 唐詩更加打定了主意,堅決不往天衡帝身邊湊,一定要離他遠遠的,學習周才人,在外面沉默寡言,努力降低存在感,把渾水摸魚這活發揮到極致。 接下來兩天,極為難得的,天衡帝竟沒召喚她們這些妃子去作陪。 放了假,唐詩愜意地窩在自己宮里長蘑菇,一切都好,唯一不大習慣的是三餐點心的水平直線下降,遠不如承乾宮的好吃種類多。 真是由奢入儉難,吃慣了承乾宮的好菜好飯,再吃自己宮里的就跟豬食差不多。 唐詩欲哭無淚,連吃瓜的興致都低了很多。 所以三日后,天衡帝又把她們召過去“陪”安嬪,唐詩的口水馬上流了下來。 一進承乾宮,她在心里感嘆。 【瓜瓜,真想念承乾宮的點心啊,太好吃了。狗皇帝待遇就是好,但他卻不怎么吃,太浪費了?!?/br> 天衡帝已經習慣了,甚至嘴角還勾起一抹極淺的微笑,側頭吩咐東來:“讓御膳房多上些點心,中午多做點菜,還有海鮮嗎?” 天氣漸冷,便是漁民的收獲也少了許多。 東來只能說:“有的,就是比之前少了一些?!?/br> 天衡帝頷首:“中午都上了吧?!?/br> 然后便領著大臣們進了御書房議事。 討論得最多的還是鼠疫。 雖然朝廷防范及時,沒有讓鼠疫大規模的傳染,可這瘟疫也不幾天便能消滅的。目前只能說瘟疫沒有擴散,在有效的控制中,感染人數和死亡人數都在緩慢下降。 這是一個比較長期而又艱難的過程。 好在一切都在有序進行中。 處理完鼠疫的事,接下來天衡帝他們又順道吃了一個小瓜。 關于懷遠侯和洪國公等扯皮的事。 在賠錢的數目上,雙方的分歧非常大,懷遠侯前期已經拿出了一百萬兩銀子,洪國公等人還是不肯買賬。 洪國公年紀大了,也沒在朝中擔任什么要職,沒事就天天跑去懷遠侯府要銀子,鬧得懷遠侯府天天雞飛狗跳的,好不熱鬧。 要唐詩說啊,還是老同志有意思。 洪國公就是個標準的樂子人,他自己能創造樂子,也善于尋找樂子,要是能出宮,唐詩真想去看看他罵街。 目前這事雙方還沒扯出個結果。 對于這種情況,天衡帝完全沒管,估計他也是樂得看洪國公他們從懷遠侯等人身上咬下一塊rou來。 這個瓜,天衡帝和大臣們都有所了解,因此只順耳聽了兩句便繼續議事。 快到中午時,大臣們正準備告退便看到葛經義苦著臉進了宮,身后還跟著兩個老頭,其中一個是光頭的和尚,還有一個是穿著蟒袍活像誰欠了他錢似的老頭。 一進御書房,那蟒袍老頭便惡狠狠地向天衡帝告狀:“皇上,您可一定要為皇叔做主啊,惠清這禿驢訛詐微臣,鬧到微臣府上,讓人平白看了笑話?!?/br> 惠清一副出家人的標準長相,面容慈祥柔和,跟蟒袍老頭的兇惡形成鮮明的對比。 他不卑不亢地行了一個佛禮:“皇上,貧僧沒有訛安王殿下?!?/br> 安王是天衡帝的堂叔,今年六十多了,是皇室中輩分最高的男性。 平日里安王不管朝事,鮮少入宮,是個妥妥的富貴閑人,只是不知他今天怎么會跟晉平寺的和尚扯上關系。 天衡帝看向葛經義:“怎么回事?” 葛經義娓娓道來。 這事還得從安王的愛好說起。 安王人老心不老,坐不住,總喜歡往外面跑,而且經常喬裝打扮,只帶兩個隨從,很是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