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穿成倒霉昏君后 第120節
“我福薄.......今生不能和你相守到老,只盼來世,來世我們能.....咳咳咳......” 秋君藥還想再說,卻被引鴛按住了,哭著道: “陛下別說了?!?/br> 他的指尖擦過秋君藥的唇,素白的指尖頓時染上了血,卻被他無視,含淚道: “許多百姓聽聞陛下病重,都自發去廟里替陛下祈福,楚瑜也捐出了自己的財產,在長亭搭棚施粥三日,為百姓施粥,只盼能為陛下積些德?!?/br> “......楚瑜?”秋君藥敏感地從引鴛的話中提煉出了關鍵字: “......他竟然肯?” “幾日前他就主動去受災的原址處,主動參與給那些受災民眾搭建房屋,晚上甚至也不回家,只睡在那片廢墟里,醒來就和那些工人一起干活,一點架子也沒有。這幾日那些受災百姓的衣食所用,也是他供給的?!?/br> 引鴛說:“也不知道他是真心如此,還是做樣子........” 秋君藥聞言,就這引鴛掌心的手帕用力咳嗽幾下,吐出幾口血后,方虛弱笑道: “即便是做做樣子,但到底也為百姓做了實事。只要對百姓有好處,且實實在在地付出了行動,又何須管他真心還是假意。他能醒悟,能這樣做,很好,朕很滿意?!?/br> 他說:“他雖然不是個好臣子,但是個好妻君,倘若他能一直如此,景和受他影響,終有一日,景和會明白朕的苦心,即便沒有當上皇帝,也一定會長出一顆為國為民的君心?!?/br> 言罷,秋君藥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道: “給我筆墨,我要咳咳咳........” “陛下,您都這樣了,且先躺著吧,別再cao心了?!?/br> 引鴛真怕秋君藥當場吐血而亡,語氣里帶上了些許強硬,勢要讓秋君藥躺下休息: “陛下,邱太醫已經說了,從今日開始,你不可再勞作,要安心靜養,否則.......” “否則我就會很快嗝屁,是不是?” 秋君藥任由引鴛去擦他嘴角的血,還有心情開玩笑: “沒事的,阿鴛?!?/br> 他說:“我沒什么要緊的......我多活了兩年,還活的這樣好,已經很滿足了。你且附耳過來,我有話要對你說?!?/br> 引鴛本不想聽,但無奈秋君藥一臉嚴肅如同托孤般的神情震住了他,不得不低下頭,湊到秋君藥的唇邊,聽他如同遺言般的氣音: “我死后,你無須傷心,也不許為我殉葬。我已經寫了遺詔,到時候你就按照遺詔所寫,扶立新君?!?/br> 說到最后,秋君藥已經有些沒力氣了,聲音也就斷斷續續的:“遺詔,遺詔就藏在........” 他話還未說完,氣息就低了下去,連呼吸聲也似有若無。引鴛心中頓時咯噔一下,猛地抬起頭,下意識握住秋君藥下垂的指尖,用力去晃秋君藥的肩膀,防止秋君藥半闔的眼皮完全垂下,語氣急切發顫: “陛下,您不能........” “報——” 引鴛頓時陷入了絕望之中。但他還沒來得及做出該有的反應,急促的哭腔被侍衛的跑步聲和說話聲打斷。一個身材高大的侍衛猝然跑進內殿,牛皮鞋踩在地毯上,發出重重的響聲,好像毫無節奏的鼓點,和引鴛此時因為六神無主而狂跳起伏的心臟不謀而合: “陛下,娘娘?!?/br> 侍衛也不知道是會看臉色還是不會看臉色,看著引鴛跪在地上握著半死不活的秋君藥的指尖,頭也不抬,半跪在地,敬職敬業地拱手垂頭稟告道: “兵部尚書來報,說獄中的罪民趙憫感念陛下仁德為民,連日不眠不休來在獄中辛勤鉆研為陛下解毒治病的藥方,如今藥方初成,趙憫請求進宮,為陛下獻方?!?/br> 他的甲胄發出嘩啦啦的響聲,在瞬間就拉回了引鴛的神志,令跪在地上的引鴛當即狂喜不已: “求陛下、娘娘準允!” 第88章 道術玄法 如果在此刻, 引鴛最不想聽到的是秋君藥臨終的遺言的話,那他現在最想聽到的, 就是趙憫入宮的消息。 他幾乎當下就令人, 連拖帶拽地把趙憫拉進了宮,甚至也不管趙憫這一把老骨頭從牢里奔波到宮里究竟受不受得住,讓侍衛一路快馬疾馳, 把趙憫五臟六腑都顛的快要吐出來,才終于到了目的地。 到進宮的時候, 趙憫還打算依制對著宮門行禮,一旁領他進宮的侍衛實在等不及,直接扛起他, 用盡畢生的輕功所學,將他扛進了披香殿。 等趙憫進入披香殿的時候,秋君藥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個, 表面上很平靜, 實際上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 所以,趙憫幾乎是被心急如焚的引鴛拎著后衣領拎道秋君藥床前的。 可憐趙憫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被引鴛拉的踉踉蹌蹌的,到最后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趴在秋君藥的床邊,還不得不屈服在引鴛的“yin威”下, 戰戰兢兢地給秋君藥把脈。 ......不過還好,秋君藥的脈像雖然弱,似有若無,但終歸是有,還有救。 趙憫不敢耽擱, 立馬放下背上背著的藥箱,鋪開針灸袋, 開始給秋君藥針灸,隨即又粘著須給秋君藥開了一道藥方,讓引鴛抓緊拿去熬。 但很可惜的是,藥雖然已經熬好,但秋君藥此時很明顯已經喂不進去藥了,最后還是引鴛下決心,嘴對嘴,給秋君藥喂了一整碗下去,昏迷中的秋君藥才勉強喝下了半碗藥。 等半個時辰之后,藥效發作,秋君藥因為中毒而隱隱發紫的面皮慢慢恢復了白凈,連脈象也恢復了平穩,只是心跳還有些紊亂,一時半會兒也恢復不過來。 引鴛見此,怕中途又出意外,只能在旁邊守著他,眼睛也不敢闔。 他不吃也不睡,其他人就更不敢當著他的面偷懶了,披香殿主仆一行人愣是熬了一天一夜,熬到眼睛都紅了,秋君藥才終于睜開了眼。 “........” 秋君藥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連遺言都交代完了,結果一睜眼,看見引鴛眼睛紅的和兔子似的,死死握著他的手看著他,不由得愣住了,用嘶啞難聽的嗓子緩緩吐出兩個字: “........阿鴛?” “..........”引鴛眼底的紅血絲迅速被一層淚水薄膜覆蓋住,緊接著他趴下身,將頭靠在秋君藥的肩膀上,痛哭失聲: “陛下,陛下嗚嗚嗚........” “.......”秋君藥聽見引鴛熟悉的哭聲,才終于有了那么一點回歸人世間的實在感。他慢半拍地伸出手,艱難地用掌心積蓄起力量,輕輕拍了拍引鴛的后背,輕聲哄道: “沒事沒事?!?/br> 他頓了頓,說:“阿鴛,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br> “嗚嗚嗚呃.........” 引鴛哭到后面都要抽過去了,但是為了皇后的尊嚴還是忍住了,用力抱住秋君藥,許久,情緒都難以平靜: “不是我救的你......嗚嗚......是趙憫.........” 聽著引鴛斷斷續續的哭聲,秋君藥懷疑自己聽錯了,下意識追問了一句: “是誰?” “嗚......是趙憫.......” 引鴛緩緩從秋君藥胸膛上爬起來,由著秋君藥似笑非笑地擦著他腫的像核桃似的眼睛,含含糊糊道: “是趙憫?!?/br> 這下秋君藥總算是聽清了引鴛沙啞濃重哭腔里吐出的三個字,聞言頓了頓,這才微微側過頭,看著跪在床頭也熬了好幾天,頭發明顯比他上次見他白了好多的趙憫: “是你?” “回陛下,是草民?!?/br> 趙憫不敢抬頭直視天顏,雙手交疊平舉過頭頂,端正伏身行禮: “草民拜見陛下?!?/br> “你......咳......” 秋君藥剛醒還沒完全恢復怨氣,咳嗽了一下,被膽戰心驚的引鴛從床上扶了起來,一邊咳嗽,一邊艱難地說道: “你不是說,要朕放了你的侄孫,你才會給朕治病嗎咳咳咳........” “.........”趙憫聞言,臉上很明顯地浮現出一層尷尬的情緒,但片刻后又被他飄忽的眼神遮掩下去: “草民.....呃草民.........” “行了?!笨粗w憫白的刺眼的頭發,秋君藥也懶得再為難他,道: “不管你是為了什么原因救朕,朕都會感謝你?!?/br> 他說:“所以,除了將秋景月放出大牢之外,朕可以允你一個賞賜?!?/br> 趙憫的眼底頓時能能清晰地看出“欣喜若狂”四個字,“......陛下此言當真?” “當真?!鼻锞幪裘夹Φ溃骸暗侨绻悴恍?.....” 他語氣一頓,嗓音也變冷了: “你如果不信,也可不必當真?!?/br> “.......草民當真,草民謝恩!” 趙憫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不住砰砰磕頭,磕的秋君藥頭都要疼了: “多謝陛下,多謝陛下!” “好了,起來吧?!鼻锞庍€是很愛惜人才的,也不忍心看趙憫不眠不休照顧了自己這么久還沒打得到什么好處: “你且說,你想要什么?” “........”趙憫磕頭的動作一頓,隨即抬起頭,用心虛的余光小心翼翼地瞄了秋君藥一眼,隨即又極快地低下頭,按在地上的指尖微微扣緊,猶豫許久,才低聲道: “草民想.......草民想陛下再給景月一個機會?!?/br> 坐在床邊的引鴛聞言,頓時心中一驚。為了防止趙憫繼續作死,他不得不在秋君藥發火之前趕緊開了口,蹙著眉呵斥警告道: “趙憫!” “你繼續說?!鼻锞巺s沒有馬上生氣,而是似笑非笑道: “你想朕怎么給景月一個機會?” “草民不是想讓陛下放景月出來,也不是說他之前的行為就做得對的意思?!?/br> 趙憫已經明白,面對秋君藥,真誠才是唯一的必殺技,當下十分誠懇道: “景月此事確實是做錯了,也理應應該付出代價,所以陛下此舉,不僅不冷血,且正是衡量之后的圣明之舉?!壁w憫先一頓夸夸秋君藥,然后語調又一轉: “陛下是嚴父,但依草民覺得,陛下也一定是個慈父。您心里,一定還是希望景月能改邪歸正。所以,草民大膽懇請陛下,希望陛下能準允景月有機會去到那些災民家中,親自登門給他們道歉,讓他真正從行動上做出改變,從而洗心革面,做個心懷蒼生的好皇子?!?/br> 趙憫一口氣說完這么一大串打了好幾天腹稿的話,隨即抬起頭,忐忑不安地看向秋君藥: “陛下覺得呢?” 秋君藥本來就有這個意思,只不過別人不提,他也不好意思說,否則顯得自己心思多變。但趙憫的出現和所說的話卻給了他一個臺階下,秋君藥倚靠著枕頭,沉思片刻,隨即緩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