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穿成倒霉昏君后 第116節
“是長高了,也出落了,和你母妃越來越像了?!?/br> 秋景秀立刻get到了秋君藥話里的意思,垂下眼睛,給出了滿分答案: “兒臣是父皇的孩子,也是母妃的孩子,承他教導,受他恩澤,耳濡目染,自然是像母妃的?!?/br> “他手把手帶出來的,自然是多像他些?!?/br> 秋君藥很滿意秋景秀的回答,伸出指尖親昵地捏了捏秋景秀的臉,道:“你和你母妃一樣乖,也一樣討朕喜歡?!?/br> 言罷,秋君藥話鋒一轉,也不繞彎子,直奔主題: “你母妃跟了朕兩年多,一直幫朕處理政務,著實辛苦,你作為他唯一的孩子,如今也大了,有沒有想過為他分擔一些?” 秋景秀眼珠一轉,想了想,并沒有馬上答應下來,而是謹慎道: “父皇教兒臣念書時,曾告誡兒臣,行事應該度德而處之,量力而行之。相時而動,無累后人,可謂知禮矣。*” 他說:“所以父皇請明示兒臣需要做何事情,等兒臣量力之后,才能給父皇答復?!?/br> 秋君藥聞言,神情頓時欣慰起來,摸著秋景秀的頭發,像是擼一只不拆家的貓咪,滿心滿眼都是欣賞: “這么多皇子中,也就你把朕的話聽進去了?!?/br> 察覺到秋君藥口中的酸楚,秋景秀像是安慰般,蹭了蹭秋君藥的掌心,認認真真道: “父皇教導兒臣的話,兒臣一句也不會忘的?!?/br> “你很好?!鼻锞幰贿B說了兩邊你很好,隨即才及時拉回話題: “朕想要你去做的事情,也不是什么難事,就是想讓你和幾個大臣一起去看看受災的民眾,帶著賠償金下去安撫他們,你覺得你能做到嗎?” “........” 秋景秀聞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撫恤災民這件事,聽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卻很難。 首先,安撫民眾,應該考慮是否要按照受災程度進行撫恤日期的排序,還要選定陪伴的大臣,以及不同受災程度民眾賠償金的給定等等一系列問題,都要秋景秀去衡量,給出一個滿意的數字和行程。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沒有一張好的口舌,那么等去到那些受害者家中時,不僅不能起到安撫的作用,甚至還會被遷怒。 有時候人被逼到絕境,一無所有的時候,有可能不會管你究竟是什么皇親貴胄,他們只知道自己的家沒有了,辛辛苦苦攢的半輩子積蓄也付諸東流,甚至自己還燒傷在床,這樣刻骨的疼痛,不是單單給錢就能撫平的。 何況這件事,辦得好還好,辦不好,不僅觀望準備站隊的朝臣們會對他失望,他在秋君藥心中的形象,也會大打折扣,有點吃力不討好的意思。 但秋君藥既然把這件差事交給了他,說明秋君藥對他,還有另外一層期許在,于情于理,他好像又不應該辜負。 思及此,秋景秀咬了咬牙,利弊權衡之下,理智和情感的天平還在左右搖擺,不知道該不該解下這樁活。 但當看到秋君藥那雙充滿希望和期盼的眼睛時,他拒絕的話又堵在嗓子眼里,再也說不出一句。 “.......” 半晌,秋景秀思索再三,良久,方下定決心道: “..........好,兒臣愿意為父皇和母后分憂?!?/br> 秋君藥聞言,頓時驚喜地瞪大眼睛: “你真的愿意?” “嗯,父皇,兒臣愿意?!?/br> “父皇曾告誡兒臣,不得乎親,不可以為人;不順乎親,不可以為子。*兒臣不求做個孝子,只求做個在父皇心中,能感到滿意的兒子?!?/br> 言罷,秋景秀緩緩滑出秋君藥懷里,俯下身,道: “兒臣領旨,此行,一定不復父皇所托?!?/br> “好?!?/br> 秋君藥撫掌笑,隨即將跪在地上的秋景秀扶了起來,捏了捏他即將失去嬰兒肥的臉蛋: “還是你,最得朕心?!?/br> 秋景秀揚起嘴角,笑了笑,“多謝父皇厚愛?!?/br> 隨即,他又低下頭,拱手道: “既然父皇已經將這件差事交給兒臣,兒臣不敢怠慢,現在就去和太傅等人商量撫恤之策,盡量以最快速度擬定一個章程和方案,然后呈給父皇過目?!?/br> “好,你去吧?!?/br> 秋君藥點頭。 聞言,秋景秀這才告退。 看著秋景秀逐漸遠去的背影,秋君藥站在高臺上看了一會兒,隨即忽然出聲,對著空氣道: “出來吧,阿鴛?!?/br> “.........” 話音剛落,一個穿著藍色宮裝、長相有些雌雄莫辨的男子便從內書房走了出來。 他提起裙擺,走到秋君藥身邊,扶著秋君藥坐下,眉眼中凝著散不去的憂愁: “陛下,景秀還小,他真的擔得起陛下如此重任嗎?” “北魏孝文帝拓跋宏五歲即位,康熙八歲登基,年齡均不是阻擋他嶄露頭角的阻礙,有沒有頭腦才是?!?/br> 秋君藥指了指腦子。 引鴛:“.........” 他聽著秋君藥口中陌生的人名,蹙了蹙眉,心中疑惑更深,但到底還是沒有多問,只道: “可是景秀之前一直在深宮中長大,也因為年紀小并未進入朝堂,陛下貿然將此事交給他,只恐朝臣們不服,又欺他年幼,不肯盡力為他辦事?!?/br> “這是不難?!鼻锞幷f: “天生人而使有貪有欲。只要他們能在景秀身上看到自己的前途和利益,那么一定會暴露出弱點。無欲則剛,那么有欲望,就會被人抓住軟肋,以景秀的心智,要拿捏他們并不難?!?/br> “那陛下打算如何讓他們從景秀身上看到可圖之利呢?”引鴛問。 “利,無非錢、權二字,要么,他們能在輔佐景秀這件事情上得到錢,要么,能得到........” 秋君藥語氣一頓,沒再說下去,而是忽然拿起筆,想了想,扶著袖子,在桌面的紙上慢慢寫了一個字。 引鴛被秋君藥的話被吊的不上不下,滿心疑惑不明所以,不知道秋君藥想表達什么,懷著好奇心湊過去,定睛在那白紙上一看,只見一個字飽蘸筆墨,寫的筆老墨秀,鐵畫銀鉤,令他忍不住喃喃出聲: “........定?” “對,定?!?/br> “乾坤簡易定長生?!鼻锞幯銎痤^,老神在在地對著引鴛笑了笑,門外的天光斜射進來,在他的臉上打上半明半暗的陰影,像極了老謀深算的狐貍,搖晃這蓬松柔軟的尾巴: “此封號,必是希望我兒能一鳴驚人,一飛沖天......整肅朝綱,一定乾坤?!?/br> 第85章 楚瑜 相較于秋景秀的春風得意, 作為他兄弟之一的秋景和就沒有那么好過了。 他身子本就弱,秋君藥又將他下了獄, 獄中飲食用度不說比原本他在賢王府時差了很多, 規格甚至比不上普通百姓家中所食所用,因此一時間竟然撐不住,在牢中奄奄一息。 身為他妻子的楚瑜聽聞他在牢中的情形, 心中甚是不忍和失控,沖動之下, 竟然想要也闖一闖禁牢,好懸被他的族人們攔下來,才沒有造成禍端。 好在楚瑜雖然一時間情緒失控, 但他畢竟比秋景和年長,也更快冷靜下來,當下決定進宮面圣, 求一求秋君藥。 因為一層靈族族長的身份, 為了王朝統一和拉攏銘心,秋君藥也不好太落他面子,晾了他幾天后,還是允了他進宮。 楚瑜心急,進宮時秋君藥正在午睡, 又硬是在太陽下曬了好一會兒,曬得眼前陣陣發黑,秋君藥的心腹太監才打開門,從緊閉的披香殿內走了出來,步行至他的身邊, 躬身道: “公子?!?/br> “......來福公公?!?/br> 楚瑜曬得臉都白了,但看見來福, 還是強撐著勾起一抹笑,身體有些搖搖欲墜: “罪臣想見一見陛下,請公公準允?!?/br> 來福跟著秋君藥久了,心性也自然隨了主子,也是極其心軟的,看著楚瑜蒼白的像紙一樣的神情,有些不忍,幾番欲言又止,還是拱手嘆氣道: “公子何須如此?!?/br> 他說:“陛下現在尚還在氣頭上,你現在去,豈不是撞在了槍口上?” 言下之意是秋君藥還沒消氣,也還沒有回過神來整治他這個臣媳,他不僅不安分守己,躲得遠遠的和秋景和撇清關系,還自個兒往前湊,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楚瑜哪能不知道其中厲害,但即使是如此,他還是堅定地要為秋景和求一求情,博那一點的希望: “罪臣曉得?!?/br> 他雙手放平交疊舉過頭頂,行了一個端正的大禮,聲音漸低: “但罪臣愿意,求公公成全?!?/br> “.........” 來福極低極低地嘆了一口氣,也不知是在替誰嘆息。 也許是秋景和,亦可能是楚瑜。 但他是秋君藥的人,不便再勸,一甩拂塵,側過身,道: “那公子......這邊請吧?!?/br> 楚瑜被來福引入披香殿時,秋君藥才剛醒,瞇著睡眼惺忪的眸子,任由引鴛給他梳頭。 引鴛一開始也不會梳頭,長久之后便也會了,知道秋君藥不喜奢靡,也便盡量挑一些簡單和他心意的發髻,只簪上玉簪就好。 楚瑜跟著來福,走到披香殿內殿,還未等秋君藥回過頭,他便隔著幾米跪下了,端正行禮, “罪臣見過陛下?!?/br> 說完,他伏身叩首,每一個動作都挑不出任何錯處,每一個動作都沒有任何的輕慢懈怠,即使秋君藥從始至終,都沒有用正眼看他。 直到引鴛將秋君藥的最后一絲頭發梳理順,帝后兩人對著鏡子,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都能瞬間明白對方的意思。 隨即,秋君藥站起身來,引鴛則后退一步,離他身后半步的地方不遠不近地跟著。 秋君藥沒說話,楚瑜也沒有說話,直到秋君藥走到內殿的桌子前,楚瑜才換了個跪的方向,面對著秋君藥,依舊跪的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