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穿成倒霉昏君后 第109節
“糊涂東西?!?/br> 他說:“陛下萬年,怎會隨意崩逝?!?/br> “.......”秋景明被罵的一縮腦袋,像個夾緊尾巴的小狗,唯唯諾諾。 引鴛甩了甩袖子,糟心地看了兩個兒子一眼,思來想去,還是咬牙道: “你們跟著本宮來吧?!?/br> 本以為說不動引鴛的兄弟兩人都打算打道回府了,聽到引鴛這句話,驚喜地瞪大眼睛,都不顧跪的酸疼的膝蓋,急急忙忙道: “真的嗎,母后?!” “........真的?!币x看也不看他們,轉身直接往前走,也不顧兩個兒子互相攙扶,像是身殘志堅的殘疾人:“你們幫我好好勸勸你們父皇。若他后面若是怪罪下來,由本宮一力承擔?!?/br> “是?!?/br> 引鴛領著兩個傻兒子來到披香殿的時候,秋君藥正抱著秋景秀,就著他的手在錦鯉池邊喂魚。 秋景秀已經長的有點高了,秋君藥有些抱不動他了,抱了一回兒就把他從自己的大腿上放下來,由著秋景秀一路跑遠,撲進進門的秋景和的懷里: “二哥哥!大皇兄!” “景秀?!辈恢罏槭裁?,在幾個兄弟里面,秋景秀就是更黏秋景和。也許是因為被對方從水里救出來的緣故,所以秋景秀對秋景和總有一種不同尋常的依賴: “二哥哥,你來找景秀玩啦!” “嗯?!鼻锞昂兔嗣锞靶愕哪X袋: “今天有好好讀書練劍嗎?” “有的!”秋景秀踮起腳蹭了蹭秋景和的掌心,興致勃勃道: “父皇又讓人給我打了一把劍,名叫青霜,可好看了,我去拿來給二哥哥看!” “好!” 看著秋景秀一溜煙跑遠了,秋景和和秋景明才復又跪在秋君藥面前,雙手上下交疊至額頭,緩緩伏身貼地道: “父皇?!?/br> “不是讓你們回去嗎?!?/br> 秋君藥今日用金冠束起馬尾,穿的是藍白色的常服,很是素凈,雙腿交疊坐在石椅上,骨節分明的手里拿著玉扇,語氣帶笑地看著他們: “想抗旨啊?!?/br> 秋景明和秋景和心中一驚,忙否認: “兒臣絕無此意?!?/br> “那什么意思,”秋君藥晃動著腳尖,雪白的衣擺蹭著流云紋的鞋尖,玉扇在掌心輕輕敲著,看上去有些不像皇帝,反倒是像個玩世不恭的少年俠客: “說呀,你們費盡心機動搖你母后,是想表達什么意思?!?/br> “.........”眼見秋君藥又三言兩語把引鴛摘出去了,秋景和知道,他今日若是不能說服秋君藥,挨板子的絕不會是引鴛,而是他和秋景明兩兄弟,頓時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兒臣進宮來,是想問父皇,到底如何處置趙憫和......四弟?” “朕說了,趙憫,就隨他跪,”秋君藥輕描淡寫地把秋景和的話堵了回去: “不是朕想如何處置他,是他處心積慮要威脅朕、對付朕?!?/br> 秋君藥盯著秋景和,直到把秋景和盯得差點沒穩住心神: “景和,你說,朕這么對他們,到底是懲罰呢,還是額外施恩,保全他們的性命呢?!?/br> 好家伙,秋君藥這一句話,直接將趙憫長跪宮墻不起的事情算做了帝王的恩賜,秋景和擦了擦汗,不敢被秋君藥再繞進去,于是謹慎道: “可是父皇,趙憫不能死?!?/br> 他說:“若他只是一介平民便罷,死不足惜,可他還是神醫,若沒了他,父皇您的病........” “朕的病,難道沒有一個趙憫,就不能治了?” 秋君藥反問道:“沒了趙憫,難道沒有張憫,劉憫?” 秋景和聞言急了:“父皇.........” “好了,不必多說了?!鼻锞幹庖褯Q,冷下臉: “你四弟所犯下的罪行,不是一個趙憫,就能輕而易舉地在朕這里揭過的?!?/br> 秋君藥指尖一轉,玉扇便穩穩落在了他的掌心。他攥著玉扇,輕而易舉地抬起秋景和的臉,輕笑道: “景和,別忘了,你四弟犯的是什么罪?!?/br> 秋君藥慢條斯理,但語氣卻不容置疑:“他是殺了人,放了火,不是走在路上踩了人的鞋子。殺人,放火,這兩項罪名領出來一項,按照大端律法,都足夠他在牢里關個幾十年?!?/br> “要不是他還有點良心,知道在縱火前清退家仆,沒有造成額外傷亡,否則,朕早就革出他的黃帶子,將他從皇家玉牒上除名了?!?/br> 秋景和聞言,心中一驚,此刻焦急才真的從他眼底漫上臉: “父皇,可是那趙憫并沒有被四弟真的殺死,那場大火,燒的也是他自己的府邸.......若父皇不肯派人給他飯食和衣物,按照四弟的燒傷程度,他會死的.......他罪不至此啊父皇!” 言罷,秋景和眼底已經隱隱有了淚光,重重叩首,重復道: “他罪不至死啊父皇!” “.........” 聽著耳邊懇切帶著哽咽的請求,引鴛站在秋君藥身側,本以為一向心軟的秋君藥會因此而生惻隱之心,松口允許秋景月進食,但沒想到,接下來秋君藥的一句話,就讓他大吃一驚: “急政暴虐;賦斂不時;朝令而暮改。*朕不是暴君,說過的話,絕不可能朝令夕改?!?/br> 言罷,秋君藥站起身,不顧秋景和急切膝行想要拉住他的動作,一甩袖子,拉著引鴛走了。 而引鴛被拉走時,還回過頭,看著一臉絕望的秋景和,輕輕垂下眼瞼,又回過頭去。 他這個動作,表明自己也愛莫能助。 見唯一的一線希望也破滅了,秋景和渾身的力氣好像被抽干般癱倒在地,半晌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而一旁的秋景明要比他沒心沒肺多了。 他進宮來求秋君藥寬恕秋景月主要是擔心趙憫不給秋君藥治病,現在連秋君藥自己都不在意了,還說要找別的神醫,秋景明也就不再勸。 他跪了一天已經跪累了,也跪麻了,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擺處的底土,眼角的余光不經意落在了還癱坐著失魂落魄的秋景和身上,想了想,朝他伸出了手: “還能站起來不?!?/br> 他說:站不起來的話,我扶你?!?/br> 秋景和微微側過臉,聽完秋景明的話,才微微回身,隨即苦笑地搖了搖頭,咬著牙,自己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因為膝蓋跪了很久,站直的時候還覺出皮膚處一陣針扎般的刺痛,被他握緊拳頭,硬生生忍住了,沒有喊出聲來。 在和秋景明一起攙扶著走出皇城的時候、沿著長長的宮墻往外走,經過原本跪著的地方的時候,秋景和看著地板上的那一灘血,著魔般愣了好久,忽然松開秋景明抓著他的手,一瘸一拐地走到那攤血的旁邊。 秋景明有些不解,也跟著湊過去看,在看到那攤血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滿不在意道: “又是那個趙憫?!?/br> 他指尖甩了甩腰間的玉佩,一副混不吝的模樣:“他傷還沒好,就在這里長跪不起,膝蓋都跪出血了,真可憐?!?/br> “.........”秋景和的眼睛按了按,漆黑的眼睫快速眨動著,胸膛也不住起伏。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轉過頭,抓著秋景明的肩膀,低聲道: “皇兄!” 他的眼睛里透著堅定,一字一句道:“我們帶著趙憫,夜闖禁牢吧!” 秋景明被秋景和的動作嚇了一跳,甩玉佩穗子的動作一頓,隨即不可置信地瞪大一雙狗狗眼,甩開秋景和,下意識往四周看了一眼,確定沒人后壓低聲音厲聲道: “你瘋了!” 他說:“你想送死,可別拉著我下水!” 秋景和被秋景明推的一個踉蹌,好險沒有往后摔倒。勉強站穩之后,他拖著酸疼的腿,走到疾步想要離開的秋景明面前,伸出手擋住了他的去路: “大哥!” 他甚至改了稱呼,只為顯得兩人的兄弟情更深厚些: “景月他還在牢里........” “那是他咎由自??!”秋景明壓下眉,目光里帶了些許恨意,恍然間秋景和竟然好像看見了秋君藥附身在他身上一般: “若是他安分守己,少做些殺人放火的事情,父皇怎會將他下獄!”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難道大哥從生下來到現在,就不曾做過一點錯事嗎!”秋景和反唇相譏: “當日大哥還不是推了景秀弟弟入水,還想用毒毒害他!” 秋景明被戳中心事,當場跳腳。他力氣大,抓著秋景和的衣領往宮墻上頂的時候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秋景和輕而易舉地被他壓制的喘不過氣來,一雙清秀的容顏頓時憋得青紫,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我告訴你,當日推他入水之事,確實是我糊涂,我如今已經誠心改了,也決定要護他周全?!鼻锞懊髌锞昂偷牟鳖i,用力地頂了頂,眼底透著邪戾: “但我沒有真的給秋景秀下毒,我的毒還藏在枕頭底下,一直沒有用?!?/br> “那接骨木花毒,分明是楚瑜下的........若不是父皇仁慈,我早就中了你那個好夫人賢王妃的計策,冤死獄中了!” 聽到楚瑜的名字,秋景和即使被頂的快要窒息,但竟然還能笑得出聲來: “呵........” 看著秋景和用力抓撓自己手腕,已經隱隱帶出了些許痛感,秋景明沒想傷他,只想警告他,片刻后又緩緩松了松手,將囚禁個號用力甩到一邊,扯著嘴角道: “你們夫夫,倒真是絕配?!?/br> “一肚子壞水,心都臟?!?/br> 秋景和捂著被掐紅的脖子,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用力咳了幾下,嘴角緩緩扯出一絲笑: “多謝大哥對賤內的抬愛?!?/br> 秋景明翻了一個白眼:“懶得和你說。我先走了?!?/br> 言罷,他就想抬腳,卻被手疾眼快的秋景和拉?。?/br> “大哥!” 秋景明已經不耐煩了:“秋景月的事,我沒辦........” “大哥,你可以不管四弟,但你難道不管父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