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穿成倒霉昏君后 第92節
說時遲那時快,十一從房梁上飄然落地,快準狠地一腳將楚瑜手中的簪子踹出十幾米之外。 “.........” 他到底來晚了一步,簪子的尾端已經在楚瑜的脖頸皮膚上劃出了常常的一道血痕,皮膚組織外翻,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看著楚瑜這幅心如死灰的模樣,秋君藥都不知道是該罵還是該慶幸自己搖人搖的快,保住了楚瑜一條命: “.........楚瑜,你御前失儀,當真要一錯再錯?” “罪臣懇請陛下刺死罪臣?!背械萌ノ娌弊由系膫?,泣聲道: “罪臣之罪罄竹難書,請求陛下賜死,罪臣.......感激不盡?!?/br> 言罷,楚瑜低頭,重重叩首,看樣子已經抱了死志。 既然不可能再嫁給秋景和,他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秋景和另娶旁人做賢王妃,不如引頸就戮,也全了他一番念想。 ........畢竟,他雖然未曾和秋景和拜天地入洞房,但也是下過了聘書的,他若死了,以秋君藥仁善的性格,一定會全了他的遺愿,讓他以賢王妃的名義下葬,這對他來說......也算有始有終。 秋君藥哪能看不出來楚瑜心里在想什么,因為知道,所以頭又開始疼了。 他捂著腦袋,被引鴛扶著緩緩坐下,氣的恨不得罵人,但還是忍住了: “楚瑜,朕實話和你說吧,你若真心喜歡景和,真想回到他身邊,就不該用這樣的方式?!?/br> “你原本就騙過他一次,如今若是讓他知道你與他的婚約又是一場交易,你猜以景和那眼底容不得沙子的性格,他會怎么想?就算你們真的成婚了,婚后他又會怎么看你?” “他會覺得你強迫了他,知道嗎?” “到時候,不又得大鬧一場,大吵一場?” 秋君藥說:“夫妻之間,最忌欺騙,一旦產生信任危機,神仙也難救。你說你怎么就,每次都那么精準地,往景和的雷點上踩呢?” 楚瑜一愣:“陛下,罪臣.......” “還有,若今日你若死在了披香殿,而死之前只見過朕和皇后,那景和知道了,又會怎么看朕和皇后?” 秋君藥目光凝重,一字一句:“他說不定會覺得是朕,聯合皇后逼死了你?!?/br> 秋君藥指了指楚瑜:“你是心灰意冷一了百了了,景和心里有你,在你死后一定會求我追封你為賢王妃,但你卻會陷朕于不義的境地,搞不好朕和景和好不容易修復的父子關系又會再次分崩離析,你說你啊,該當何罪???” “.......”楚瑜現在都沒有辦法正常思考了,整個人都現在情緒里難以自拔,聽著秋君藥的分析,垂頭不言不語。 “唉?!鼻锞幷酒鹕?,踱步走到楚瑜面前,許久,才問: “你是真的喜歡和兒么?” “........喜歡?!背ぢ曇艉軉?。 “日后會對他好嗎?” “會?!边@一個字,楚瑜說出時,沒有絲毫的猶豫。 “可是你可知道和兒他身中蠱毒,時日無多,這樣你也愿意?” “罪臣知道,罪臣愿意?!?/br> 楚瑜看著秋君藥衣角上繡著的銀月花,聲音低低: “罪臣待賢王殿下之心,猶如皇后娘娘之于陛下,絕無半點虛以為蛇,只有一片真心?!?/br> “知道了?!鼻锞巼@息:“你下去吧?!?/br> 楚瑜聞言一愣,下意識抬起頭,急道: “陛下,臣和二殿下之事.........” “和兒如今不喜歡你就算了,關鍵是如今他也放不下你,與其看你們倆互相折磨,不如朕再成全你們一次,替你游說。不過,至于景和最后會做出何種選擇,以后你們能走到何種地步,全看你們自己?!?/br> 秋君藥坐回椅子上,雙手搭在扶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楚瑜: “既然想做賢王妃,那嫁過來便是秋家婦。日后你死了,墓碑上寫的便是秋楚氏,故,日以后當以夫君利益為重,不可興風作浪,再生事端,否則就算景和心里還有你,朕也會下令將你處死?!?/br> “是?!背み@次總算回過神來了。在明白秋君藥終于松口之后,他臉上逐步漫上些許欣喜,此時終于不忘拱手謝恩: “多謝陛下?!?/br> “行了,讓十一先帶你下去治治傷吧?!?/br> 秋君藥揮了揮手,“找太醫看看脖子上的傷口,別破相留痕了?!?/br> “是?!背じ桓孓o退下,不一會兒,披香殿內只剩下了秋君藥和引鴛兩人。 引鴛側躺在秋君藥的臂彎里,耳朵貼在秋君藥胸膛上,低聲問: “陛下真的打算再給楚瑜一次機會?” “嗯?!鼻锞幋瓜骂^,指尖捻著引鴛白凈的耳垂,上面尚有耳洞,其下是粉碧璽耳環: “藕斷絲連最是磨人,看著景和終日魂不守舍,我心里也不好受,不如推他一把,讓他們兩個把事情說開,看看他們之間,到底是一拍兩散還是相濡以沫?!?/br> “可是楚瑜是靈族人,外族人能做賢王妃嗎?” 引鴛抬起頭,面露不解: “而且之前臣妾就想問,如果讓楚瑜當景和的正妻,日后景和若不納側妃,他豈不是就要絕后了?” “那就看他自己了?!鼻锞幟x柔軟順滑的發絲,輕聲道:“看他如何選,又想和楚瑜究竟能走到哪一步了?!?/br> 畢竟秋君藥雖然能賜婚,但是他不可能去改變秋景和的想法。 如果秋景和在知道楚瑜的身份之后,不愿意選他做賢王妃,亦或者在娶了楚瑜之后,秋景和又納了其他女子為妾為自己開枝散葉,那壽命還剩不到一年的秋君藥,也沒法管這事。 他不可能未卜先知,秋景和和楚瑜的感情究竟能如何,他自己也不能一窺全貌。 秋君藥自己心里沒底,但引鴛卻對秋君藥的決策十分滿意。 畢竟雖然楚瑜和秋君藥沒有達成明面上的交易,但如果楚瑜真成了秋家婦,那么幫公公秋君藥找大夫,就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橫看豎看,在這件事情上,秋君藥都不會吃虧。 引鴛其實并不在乎秋景和和楚瑜的感情生活,說破天,這也只是他那個名義上便宜兒子的事情,和他沒半毛錢的實質關系。 他只在乎秋君藥,至于其他人是死是活,鬧翻天了他都懶得管。 ......但是如果事情涉及到秋君藥,那一切又不一樣了。 芝麻綠豆大小的事情,引鴛都會斤斤計較。 于是,就在第二天,秋君藥的身體剛好些,人也精神些,引鴛就想宣秋景和進宮。 但秋君藥卻一直說不急。 甚至引鴛都開始三催四請了,他也不以為意,很沉得住氣,該做什么做什么,好像那天答應楚瑜的事情,只是一場玩笑。 最后引鴛自己嘴皮子都磨破了,也不見秋君藥有所行動,引鴛一怒之下還以為秋君藥是不把自己的身體放在心上,暗戳戳地和秋君藥鬧了幾天的別扭,秋君藥哄了幾天,也不見好。 但引鴛不知道,實際上,秋君藥早已有了主意。 他誰也沒說,暗地里悄悄命令來福把楚瑜安置到一處密室,除了自己和心腹,誰也不知道哪個密室在哪里。 就這樣一連過了幾天,秋君藥又悄悄放出前幾日宮里進了刺客、被御林軍當場抓獲關進地牢的消息,隨即靜待秋景和上門。 三天之后,滿京城都找不到楚瑜人的秋景和果然開始懷疑當日進皇宮刺殺秋君藥的人就是楚瑜,糾結了好久之后,果斷進了宮,面見秋君藥。 秋君藥早就知道秋景和會來,所以從早上開始就讓人把躺椅放在殿前,又放了一把在自己的椅子旁邊,坐在那里舒舒服服地曬太陽。 秋景和剛一進披香殿,就看見秋君藥抱著一只布偶貓躺在椅子上,閉著眼睛,臉頰上的小絨毛在太陽下清席可見,照的他面龐透亮有光澤,神情安寧愜意。 “.......父皇?!?/br> 秋景和心里著急,但面上仍舊不動聲色,撩起衣袍在秋君藥腿邊跪下: “兒臣給父皇請安?!?/br> “來了?!鼻锞幯劬Χ紱]有睜開,指尖任就搭在布偶貓的身上,聲音懶散: “坐?!?/br> “........”秋景和猶豫了一下,隨即被太監扶起,在早就準備好的搖椅上小心坐下。 他都不敢坐滿,半邊身體還懸在空中,一副十分謹慎的模樣。 秋景和不開口,秋君藥也不主動開口。 他就是要試一試,秋景和對楚瑜的情分還剩下幾分。 果然,不到幾分鐘后,秋景和就沒耐心了,坐立不安片刻后,就直接開了口,婉轉地問道: “父皇.......兒臣聽聞您前幾日抓到一名刺客,據說還是靈族人?” “是啊?!鼻锞庨]著眼睛,笑道: “本想嚴刑拷打,查出幕后主使,沒想到剛扒了他的衣服,就在他背后發現大片擦傷,也不知道是誰干的,倒是有趣的緊?!?/br> 秋君藥話音剛落,秋景和的身體就瞬間繃緊。 他當然知道那些擦傷是哪里來的。 那時當日他將楚瑜按在墻上的時候,因為墻面粗糙,他又過于用力,所以擦出來的。 “......那他說什么了嗎?”秋景和不知道楚瑜為什么要去刺殺秋君藥,謹慎地試探著問道: “他有沒有說自己是誰?” 秋君藥沉默半晌,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秋景和,一副不太想多說的樣子,欲言又止,片刻后才道: “他說自己有罪,被御林軍當場抓獲之后,就很快認了罪,請求朕賜死他?!?/br> “.......”秋景和心里一緊:“那之后呢?” “然后朕就如他所愿,將他賜死了呀?!鼻锞幷f:“尸體就停在牢房里,今日就讓宮人把他丟到亂葬崗去?!?/br> “.........” 秋景和聞言,頓時如一盆冷水澆下,整個人血液都好似冰凍凝結,當場傻了。 他大腦嗡嗡地響,一面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一面又忍不住去想象楚瑜橫死的場面,一時間內心心潮激蕩,竟然捂著胸口,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秋家約莫有什么祖傳的心臟病,情緒一失控就會心口疼,秋景和跌坐在躺椅上,眼前黑的看不清面前的太陽,直到秋君藥過來拉住他的手,他才恍然回過神來,趴在秋君藥肩膀上痛哭,結結巴巴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父皇,他,他......” “沒錯,朕派人去查了,那個刺客,就是楚瑜?!鼻锞帒z惜地摸了摸秋景和額頭上的發絲: “他假扮林玉,又騙你一次,害你心碎至此,如今又入宮來刺殺朕,與大端做對,朕早就想賜死他了?!?/br> “........不,不是的父皇?!鼻锞昂陀昧u頭,眼淚刷拉一下掉下來,像是透明的珠子似的,抓緊秋君藥的衣領,痛哭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