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穿成倒霉昏君后 第4節
說完,秋君藥看了一眼身邊站著的小太監,小太監會意,忙把秋景明幾人請下去了。 在勤政殿大門關上的一剎那,秋景明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他看了一眼緊閉的殿門,眸中似乎有些陰晴不定,片刻后不知想到什么,甩袖出宮了。 而秋景和顯然要比秋景明淡定許多,但臉色也沒有好看到哪里去,和秋景月并肩走著,聽見自己的四弟向見了鬼似的,對自己一驚一乍道: “二哥,你看見父皇的臉了嗎?!” 秋景月年紀比秋景和小了兩歲,但實際年齡就好像小了十歲那樣,臉也是還未張開的娃娃臉,眉頭緊蹙: “父皇的臉,好年輕??!” 他歪頭疑惑道:“難道父皇往日里服用的丹藥,真的有讓人返老還童的功效?” “那些臭道士說的,都是真的?” “我怎么會知道?!鼻锞昂臀罩茸?,和秋君藥相似的眉眼里藏著淡淡的煩躁,顯然是在強忍著什么: “許是父皇背著我們,偷偷服用了什么奇藥也不一定?!?/br> 他說:“之前欽天監觀測星象,說是天府星閃爍,與象征帝星的紫微星遙相輝映,父皇便龍顏大悅,迎娶了引娘娘。之后他又召見了國師,兩人關在殿中密談了許久,興許就是在那時候,做出了返老還童、長生不老的秘方?!?/br> 言罷,秋景和看向不遠處,正想在說些什么,忽然視線的盡頭遙遙來了一個紅衣“女子”,正是他口中的引娘娘。 “母后?!” 就在秋景和話卡在一半,盯著往這里走來的引鴛兀自愣怔間,一旁的秋景月已經眼疾手快地跪下了,還貼心地拽著秋景和一起跪下: “參見母后?!?/br> 秋景和也已經反應過來了,視線在引鴛清麗的臉上隱晦地停留了幾秒鐘,隨即輕輕垂下: “參見母后?!?/br> “........起來吧?!?/br> 在這個角度,秋景和和秋景月并不能看清引鴛的臉,只能看到大紅描金繡鳳的宮鞋在鳳袍底下露出一個繡的活靈活現的數簇合歡花,遮遮掩掩,并不清晰,但卻不知為何,無端勾人心弦,誘人一看再看,讓人不由自主地開始想象,這底下的色彩。 紅色是最熱情奔放的顏色,何況繡的還是合歡,就更容易讓人心生旖念,但耳邊的說話聲此刻卻沉浸的像冰冷的雪,聲聲擊玉,清冷好聽,無端打破了人心中的暗欲: “本宮看你們,適才是從勤政殿過來的吧?” 引鴛都沒來得及看這幾個皇子的臉,甚至沒耐心等他們回話,滿腦子都是秋君藥,火急火燎地問: “告訴我,你們父皇的身體如何了?!” 他說:“死……醒了沒有?!” 秋景和、秋景月:“……嗯???” 第4章 皇子和繼后 對于秋景和、秋景月來說,對于這個比他們大了三、四歲的繼后、名義上的小媽,其實內心是沒有多少尊敬可言的。 相反,對于這個貌美又年輕、且在京中有京中第一才女之稱的美人小媽,處于十五六歲這個年紀的他們,總是在暗地里抱有這樣那樣一絲不切實際的心思,對于引鴛的每一個注視、和對話都暗自揣測,似乎是想從中品出一點不可告人的旖旎來。 本以為這個美人繼后嫁與他們的病秧子父皇之后,或多或少也會滋生如他們一樣不該有的心思,從而蠢蠢欲動,但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這樣—— “本宮在問你們話呢!” 見秋景和、秋景月跪在地上傻乎乎地盯著自己看,引鴛就差沒急的跺腳了,冷下臉, “做什么愣神?!” “......是兒臣的錯?!鼻锞昂投ǘㄐ?,垂下眼睫,收了那點心思,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道: “父皇尚且健在,且已經蘇醒,母后若是擔心,可前去探望?!?/br> 引鴛聞言,臉上的驚訝更甚。他似乎是沒有想到是這樣一個結果,驚訝過后,面上更多浮現出的是不可置信,似乎接受不了這個消息對他的沖擊,片刻后幾乎要站立不住,身形搖晃了幾下,眼看著就要摔倒。 “母后!” “母后!” 秋景和、秋景月心中一驚,下意識就想起身攙扶,但一旁的宮女浣塵比他們工作更快,先一步上前,扶住了引鴛: “娘娘?!?/br> 她在扶住引鴛的同時,抬起頭隱晦地給引鴛遞了一個眼神,示意他的表情不要太過引人注意,惹人猜疑。 引鴛見此,只能慢慢站穩,繃著臉,強行擠出一抹笑: “.......你們父皇真的已經醒了?!?/br> 他對著秋景月、秋景和,努力做出欣喜的模樣,道: “本宮去看看他?!?/br> 說完,還不等秋景月、秋景和對他行禮,就提起裙擺,急匆匆地走了。 “........” 看著引鴛離去的背影,秋景月張了張嘴,嘴巴彎成了“o”形,大的可以塞得下一個雞蛋,不可思議道: “母后她似乎......很關心父皇?” 不是吧,父皇那樣的糟老頭子也會有人喜歡?! 秋景和對秋景月得出的結論不置可否。他默默起身,拂去身上的碎雪,握緊扇子,端的還是那副偏偏君子的模樣,只是微垂的眼皮泄露了些許難平的心緒,語氣意味不明: “......誰知道,她是真心還是假意呢?” 勤政殿內。 此時的秋君藥并不知道自己千防萬防,還是讓皇子們和引鴛見面了,更不知道此時的引鴛正在來勤政殿的路上,行色匆匆,披風沐雪。 他屏退大部分宮女和太監,倚在床頭,先是喝了一口上好的熱茶,然后接過太監遞過來的湯婆子,又披上了西域進貢的白狐裘,這才舒舒服服地躺下。 被人伺候的那么好,秋君藥臉上是rou眼可見的愉悅,連臉色都紅潤了不少,不像之前煉丹藥時,像吸了一樣,臉黃唇紫。 見此,一旁跪著的太醫頓時狗腿上前,跪下后膝行幾步,對秋君藥道: “陛下,讓臣為你再把把脈吧?!?/br> 秋君藥聞言,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便吩咐一旁的小太監: “你叫......” “回稟陛下,奴叫來福?!毙√O很會來事,笑著躬身上前道。 “來福,你去找一個凳子給太醫坐著?!?/br> 秋君藥還是不太習慣古代的自稱:“我.......朕不喜歡別人跪我?!?/br> “是?!毙√O看了同樣面露疑惑的太醫一眼,并不多言,默默退了下去。 待那太醫坐定,給秋君藥把完脈之后,秋君藥的一盞茶也差不多喝完了,撩起眼皮,問太醫: “如何?” “這.......”太醫的表情有些為難,思來想去,盡量委婉道: “陛下身體雖有些虧空,但若注意休息,多加滋補,定能歲數綿延?!?/br> “這話你說說也就罷了,朕是不信的?!鼻锞幮χ?。 話音剛落,太醫的面色一變,連凳子也不敢坐了,屁股呲溜一下滑倒在地,砰砰砰地磕頭道: “臣學藝不精,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啊陛下?。?!” 秋君藥:“........” 他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一把年紀了還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太醫,將茶盞交給小太監,隨即示意對方扶自己直起身: “你不必如此?!?/br> 秋君藥溫言道:“你只需告訴朕,朕如今,還剩壽數幾何?” 太醫聞言,猶猶豫豫地抬起眼,咬牙問道: “陛下,可否免臣接下來的失言之罪?” 秋君藥點頭:“免?!?/br> “不過三年?!碧t跪在地上,收了浮夸的表情,抖著花白胡子,愁苦道: “陛下服用丹藥已逾十幾年,那些丹藥例如朱砂這類,會一點點蠶食陛下的心脈。如今陛下的身體,已經如同被蟲蟻蛀空的堤壩,只余一形,而無其實?!?/br> 說完,太醫還偷偷摸摸抬起臉,看了一眼床上的秋君藥。 出乎他意料的是,秋君藥面上似乎并沒有太多的震驚或者盛怒,反而是清清淡淡地“嗯”了一聲,隨即又接過了一盞茶。 秋君藥并沒有馬上開口,也沒有像原主那樣將說大實話的太醫拉出去斬了。他斜倚在床頭,指尖輕輕地在太陽xue點了點,像是在思考。 香爐內的香安靜地升騰起裊裊白煙,一點點燃燒著殿內的空氣,點點星火又像是燒到了人的心尖,讓人五內俱焚,幾乎要窒息,喘不過氣來。 太醫跪在地上,抵在地面上的額頭已經滲出汗。他渾身抖抖索索,只覺掛在脖子上的頭顱隨時會滿地滾,不到半刻,心中已經想好了倘若秋君藥下令刺死他時,要說什么臨終遺言了。 過了幾刻鐘,也許是不到一刻,秋君藥忽然開了口,偌大的殿內,只聽聞他說: “太醫,你.......工作有雙休嗎?” 秋君藥開玩笑般問:“五險一金有嗎?” “雙,雙修?”太醫愣了一下,隨即滿臉羞澀道:“陛下,您要和臣雙修嗎?” 秋君藥:“.........” “.......并不是!” 他難得的滿臉黑線,心道果然和古代人開玩笑果然是行不通的,片刻后緩了緩語氣,道: “朕知自己之前行事頗為乖吝,傷了你不少同僚,” 秋君藥苦著臉把原主的鍋給背了,正色道: “今日,朕會將之前作風一并改了。合該予你們的東西,朕會一分不少地給你們,但你們做到需盡心盡力為寡人醫治,延長壽命,可以嗎?” 太醫不知道秋君藥的態度為什么忽然變了這么多。他怔了怔,兀自琢磨了片刻,心想伴君如伴虎,君心果真難測,但面上卻不顯,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臣一定盡心盡力為陛下醫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