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鯉娘子(種田文) 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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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 你們家的脂粉用了爛臉?!?/br> “還聽說啊, 有個準備成親的姑娘,就是用了你們家的東西, 臉上長滿疙瘩毀容啦,婆家一聽,直接退親了!” 何慧芳差點被氣的一口氣倒不過來,店里的生意何慧芳雖然不大管, 但那貨都是沈澤秋辛辛苦苦從青州可靠的大鋪子進回來的,質量沒得說,爛臉更是朝種樹夜乘涼,不可能的事! “你繼續說?!焙位鄯紡娹粝缕?,對rou鋪娘子道。 rou鋪娘子便繼續說了。 “外頭還說,你們掙這黑心錢不是一日兩日了,就連布坊的東西,也有……問題?!?/br> “還有……” 何慧芳咬咬牙,問rou鋪娘子,“咋都是聽說,你曉得源頭出在哪嗎?那傳言里被毀容退親的姑娘,叫啥家住哪兒?” "這個,我也就不知道了?!皉ou鋪娘子語塞,傳言一傳十,十傳百,誰還知道最開始從哪個犄角旮旯來的。 何慧芳氣死了,心里憋了好大一口惡氣,“妹子,你想想,若真有姑娘用了我家東西爛了臉,早到鋪子里討說法了,咋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就是那些個爛心肝的玩意給我家造謠呢!” rou鋪娘子一想,似乎也是這么個理,嘆口氣說,“沈老太太,我信?!?/br> 可安寧和何慧芳都明白,光rou鋪娘子一人信沒用,外頭那么多人,總不能挨個和人去解釋吧? "娘,清者自清,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br> 安寧還在心里思索該如何應對,謠言這種事情,越早澄清越好,清者自清過于單純哩,白紙白布是最好被污染的,不過她不想叫何慧芳過于擔心,才這樣寬慰道。 慶嫂慧嬸子一聽也氣不打一處來,不僅是為沈家氣惱,外頭的謠言還直接影響了右邊布坊的生意,布坊生意差了,她們的工錢也跟著少。 “安寧,何姐,你倆放心,我一定打聽出來是誰在背后搗鬼!”慶嫂拍著胸脯道。 慧嬸子也氣得慌,她還要攢錢給兒子鄧元山娶媳婦呢,“揪出來那人,我非得揍他一頓不可!” 望著團結的諸位,安寧和何慧芳心里都很欣慰。 “嗯,謝各位了?!?/br> …… “咚咚咚?!?/br> 鑼鼓敲了三下,大葉街葉家脂粉鋪子前正熱鬧,掛著紅綢,敲著鑼鼓,店伙計正高喝。 “十年店慶,惠酬賓客!今日本店買四贈一咯?!?/br> “走過路過的各位老太太,夫人小姐,各位貴客,都往里頭來瞧瞧看看吧?!?/br> 葉家脂粉鋪子一時間圍滿了人,顧客多的賬房先生都出來接待客人了。按照葉掌柜的吩咐,伙計們接待客人的時候都會重點強調一句。 “咱們葉氏脂粉鋪賣的都是頂呱呱的好貨,比外頭一些亂七八糟的新店質量好,您放心買,保證用了光彩照人,白里透紅的!” 亂七八糟的新店說的是誰,不用說大家心里都有了數。 葉掌柜摸著胡須看著店里久違的熱鬧景象,仰起下巴冷哼一聲,還是他技高一籌嘛。 到了晚上,賬房先生把帳理好了,拿出來給葉掌柜看,有些為難的說。 “脂粉賣了一百多盒,可咱們買四贈一,光送就送了四十盒,這攤下來,沒掙什么錢了?!?/br> 說白了,就是表面風光,在賬房眼里,就是打腫臉充胖子。 不過葉掌柜不甚在意,現在他最迫不及待的事情是擠兌沈氏脂粉鋪,只要把沈家拖倒就萬事大吉。 “鼠目寸光,你懂什么!” 葉掌柜合上賬本,拿起邊上的煙桿準備抽煙,瞇了瞇眼睛得意洋洋的說。 “我心里有安排,哼哼,要么怎么我是掌柜你就只是伙計,你呀,還是看不懂關竅!” “是是是?!?/br> 賬房先生退下了,他是不懂,他只知道這一天忙和下來,沒掙上仨瓜倆棗。 …… 又過了兩日,到了七月二十三,沈澤秋帶著沈澤平和幾箱子貨回來了。 沈澤平一下船便雀躍得不得了,馬車才到大門口還沒停穩當,就掀開車簾子跳了下去。 “伯娘,安寧嫂子!” 何慧芳迎出來,驚訝的嚯了聲,“澤平啊,你咋回來了?” 沈澤平不好意思說是自己學藝不精才回來的,抓了抓頭發報赧一笑,“俺想家哩,小伯娘,你這一身真精神!” “是嘛,新裁的?!焙位鄯急豢涞眯睦锔吲d,還是澤平最會說話了。 沈澤秋付好車錢,和車夫一塊把東西往鋪子里面搬,搭腔道,“娘,我帶澤平回來,想讓他在家里幫忙?!?/br> “那好哇?!焙位鄯寂牧伺纳驖善缴砩系幕覊m,家里是缺個男丁哩,幫著管管閑事啥的正合適。 “都累了吧,先到里頭去洗把臉,歇口氣?!焙位鄯纪鶅仍鹤呷?,“安寧也在里頭歇呢?!?/br> 回到內院,安寧正躺在搖椅上歇息,這幾日鋪子里生意不好,她坐在柜臺后面也是干坐,何慧芳就催她干脆多歇歇。 “澤秋哥,你回來了?!卑矊巹偛潘?,一睜眼便見沈澤秋坐在她旁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抹淺笑,看到沈澤秋她心里就踏實多了。 吃晌午飯的時候安寧和何慧芳把外頭的情況同沈澤秋說了。 沈澤秋聽得眉頭緊鎖,這情況很棘手,以前宋掌柜搗亂是明著來,這回的人更高明,藏在暗處,就是想找人算賬,都揪不住人。 “慶嫂慧嬸子也打聽遍了,也不知這話打來傳出來的,唉?!焙位鄯加X得憋屈極了。 安寧吃完了東西,用帕子擦了擦嘴,喝了幾口茶潤嗓,“咱們先看看澤秋哥進的新貨吧?!?/br> "這回簪子多挑了十幾個花樣,賣的好的那幾款也多進了些,你們看,這種纏花簪子是青州新流行的,就和真花似的,我也多要了些?!?/br> “還有胭脂水粉,上回要的少,這次也按照賣的好的幾款多要了,口脂顏色更豐富,還買了一本花鈿樣本子,咱們可以自己照著做?!?/br> 沈澤秋有了上次的經驗,這回選貨的目光更好了,款式豐富,花樣多,安寧很滿意,只是貨進的越多,大家越感覺到頭疼,賣不出去咋辦呢? “蓮香,去拿上回買的水紋紙來,再拿兩只筆,咱們給老客戶寫請柬,邀請她們明日來店里看新貨?!?/br> 安寧琢磨了一下,自家花大力氣澄清謠言,在外人眼里就變成了狡辯,不如用另一種法子澄清,便是邀老客上門,能成為老客的都是家境殷實的富裕人家,只要她們肯來,謠言便不攻自破。 何慧芳心里還是有點虛,這?人家會來嗎?不過死馬當作活馬醫,她點點頭,“行,我幫著磨墨水吧?!?/br> 于是安寧和沈澤秋又像上回開業一樣,給所有的老顧客寫了一份請柬,邀請各位來看新貨。 蓮荷姐妹二人還細心的在每一封請柬上涂抹了一層好聞的香料,水紋紙質厚,對著光看還能看清紙中間的花紋,瞧上去已經十分高檔,加上一抹若隱若現的香氣,更有幾絲高雅的味道。 第二日一早,沈澤秋便雇了輛車,帶著沈澤平一家一家送請柬,一是帶他認人,二是熟悉挑花鎮的路。 沈澤平認山貨不在行,對這些倒是學的快。 …… 太陽緩緩升起,又迎來新的一日。 田夫人領著田雨濘一塊出了家門,街坊宋夫人和林夫人正在一塊說話,見到田氏母女二人笑著打招呼。 “你們上哪兒去呀?喲,雨濘今兒涂的胭脂色兒真不賴?!?/br> 田夫人就愛聽這夸贊的話,心里高興,停下來說。 “這胭脂是在花街沈家買的,他家的東西,好看!這不,昨兒送了帖子過來,說來新貨了,我們去看看?!?/br> 宋夫人和林夫人也都收到了,正猶豫要不要去,宋夫人蹙眉有些怕,“外頭都說他家的東西用了爛臉?!?/br> “聽說有個姑娘……”林夫人也搭腔,但被田夫人搶白了。 “有個姑娘爛了臉,被婆家退親了,是不是?我早聽說了?!碧锓蛉斯创叫α诵?,“那姑娘如今在哪兒?是哪家人,你們知道嗎?” 田夫人為人比較精明,一開始聽到這個傳言也嚇了一跳,后來一琢磨,不就是同行打壓同行的小把戲嘛,嗨,老套路了。 “你們不去,我們先走了?!碧锓蛉藥吓畠?,甩了甩帕子走了。 宋夫人和林夫人在后頭面面相覷,一想田夫人都去了,她們還怕啥,就算不買胭脂水粉,挑選幾只簪子也好,沈家那些花簪子可好看了。 “走走走,咱們也一塊去?!?/br> 隨著太陽升起,石榴樹上的小鳥雀嘰嘰喳喳,沈家脂粉鋪又熱鬧起來,墻上的美人巧笑嫣然,幾簇新鮮的桂花、鳳仙花插在花瓶里,擺在柜臺和角落里,更添幾抹自然的香氣。 新上的簪子胭脂琳瑯滿目,胭脂水粉一盒盒整齊的擺放著,安寧和蓮荷姐妹兩個妝容精致,打扮的干凈利落,笑著迎接登門的客人。 安寧月份大了,已經很少幫客人化妝挽發,就負責介紹新品。 田夫人就愛挑貴氣的東西買,新到的兩只珊瑚簪子紅彤彤的顯貴氣,被她包了,田雨濘挑了兩只淡藍的陶瓷簪,田夫人嫌素凈,不過她女兒就適合恬淡的裝扮,田夫人沉吟了。 “這一對陶瓷簪子襯田小姐的氣質,到時候帶上珍珠耳墜做飾,也很仙,又顯貴氣?!卑矊幵谂孕χ?。 沒錯,用珍珠壓一壓,就把身份抬起來了,田夫人說,“說的不錯,也包起來吧?!?/br> 一些路過的客人見此情景,也把那些無根的謠言拋在了腦后,鎮上的這些富家太太們都不怕,她們還在意什么呢? 葉掌柜到了下午才知道,沈家新貨一上,又顧客盈門了。 “掌柜的,要不咱們也去上新貨?”賬房先生提議道。 想要上好的新貨,非去一趟青州不可,縣城里的也就那老幾樣舊貨,葉掌柜想想不妥,去一次青州受苦受累不說,來回得十來天,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我出去一趟!” 葉掌柜甩甩袖子直奔茶樓。 不一會兒韓瘸子來了,翹著一條腿坐下,喝了口茶,嫌棄的說,“怎么又是茶,不來點能墊肚子的?”說完拍了拍桌子,把店小二召喚來,“鹽焗雞來一只,蝦餃要一份,還有那鹵牛rou、鵪鶉蛋來一份?!?/br> 葉掌柜呼出兩口粗氣,“你上回辦的事沒辦好!沈家生意又起來了!” “嗬,葉掌柜,你說錯了!”韓瘸子歪嘴笑了笑,“前幾日沈家一個客人都沒有,你看見了吧?這就是我的功勞!” 店小二先把鹽焗的鵪鶉蛋端了上來,韓瘸子一邊剝蛋吃一邊往外吐沒剝干凈的殼,“這傳言剛出來時肯定新鮮,久了沒效果也正常,我不能保你祖宗十八代,幾百年下去還有效?!?/br> 葉掌柜蹙起眉,被韓瘸子的這幅德行氣的夠嗆,這時候店小二把所有的菜都送了上來,還有一蠱酒,韓瘸子嬉皮笑臉的給葉掌柜倒了一杯。 “我這人就這德行,嘿,別生氣?!?/br> 說完自顧自拿起酒杯和葉掌柜碰了個杯,“只要錢給的到位,我來點更狠的?!?/br> 說白了,就是嫌棄錢沒給夠,小癟三,臭瘸子,貪心不足,葉掌柜在心里罵了一頓,從荷包里摸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 韓瘸子樂顛顛的收下,拿起個雞腿大口啃,吃的滿嘴流油,口齒不清的說。 “等著瞧好戲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