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鯉娘子(種田文) 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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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寧伸出拳頭輕捶沈澤秋的肩膀,“沒正經?!?/br> …… 年初二是嫁女回娘家拜年的日子。 安寧自從嫁過來以后,就沒和二叔有過來往,可畢竟是親二叔,何慧芳想著還是叫小兩口去一趟,意思意思也就是了。 一大清早,天色微微亮,何慧芳割了一斤rou,包了兩塊黃糖,一壺酒還有一包花生,給安寧還有沈澤秋拿著去桃花鎮拜年。 現在可沒有馬車能雇,沈澤秋只能和安寧走著去。 何慧芳叫安寧去拜年本是好意,但她不曉得,安家二叔今年可過一個凄涼的新年。 原因嘛很簡單,安家二叔沾染上賭癮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點有二更呀 第55章 一路上沈澤秋和安寧走走停停, 也不急著趕路。路邊積了一層厚厚的雪,整個世界一片銀裝素裹,陽光照在雪堆上, 反射出一片朦朧的光,看著可漂亮了。 好在是個艷陽天, 不刮風也不下雨。 走過柏樹林, 到了渡口, 那有幾張石凳子供來往的行人歇腳,沈澤秋笑著說,“我們過去歇一歇?!?/br> 按照沈澤秋的體力, 一口氣直接走到鎮上也不在話下, 可要顧忌著安寧的身子。 她舒展了一下腰肢, 然后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薄汗,“澤秋哥, 以前我的身子虛弱的不像樣,三天兩頭的生病吃藥, 可自從遇見你, 就一點點的好了起來?!?/br> 想起來就覺得神奇, 沈澤秋笑了笑, 吹著微風, 想想說道, “咱倆會不會是天上的某顆星子,被砸碎了貶到人間, 所以你生病,我窮困,咱們一相遇,就啥都好了起來?!?/br> 安寧聽得一愣一愣, “澤秋哥,你該去給戲院寫話本,越編越沒譜了?!?/br> 兩人說說笑笑,一邊走一邊歇,快到晌午才走到了鎮上。 站在小巷子門口,安寧忽然頓住了腳步,不太情愿往里頭走,沈澤秋握了握她的手腕 ,“走吧?!?/br> 安寧咬著唇點點頭,跟在沈澤秋身后往前走去。 頭回到安二叔家的時候,沈澤秋還有幾分局促,那白墻黑瓦的小院和二層小閣樓,可比村里人住的茅草土房要高級不少,加上王婆那中眼高于頂的神氣勁兒,安二叔的文縐勁兒,都叫沈澤秋覺得不舒服。 走到院門前,去年貼的對聯破的只剩下半截,在寒風中微微蕩著。院子里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 “二叔,二嬸,我是沈澤秋,我和安寧一塊兒來給你們拜年了?!?/br> 沈澤秋砰砰砰的拍了好幾下門,過了好一會兒,瘦得更厲害的王婆才從樓上下來,瞪著一雙三角小眼把門給拉開了。 自從她這位病懨懨的侄女兒出嫁,王婆就像好不容易甩掉了一個大包袱一樣,不問也不顧。乍一見他倆上門,還怕是上門來找麻煩的,等門一推開,看見沈澤秋和安寧穿著體面干凈的衣裳,尤其是安寧臉上駭人的傷疤全部養好了,如此水靈靈又好看的小娘子,哪里還有從前那個病秧子少女的影子。 “哦——進來吧?!蓖跗陪读算?,把人引到了堂屋里。 沈澤秋把帶來的東西放在桌上,然后和安寧一塊兒坐下了。 他們倆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氣氛有些古怪。好歹是過大年,家里怎么也會貼窗花、紅福喜慶喜慶,可安二叔家的院子里,卻是啥都沒有,院子里還堆了一大堆爛樹葉,和積雪混在一塊,臟兮兮的,王婆本就愛垮著一張臉,現在瞧上去整個人更衰了。 “二叔呢?”安寧啜了一笑口甜茶,隨口問道。 王婆扯了扯嘴角,“在樓上呢,你們等等,我去把他喊下來?!?/br> 說完急匆匆的往二樓的臥房里跑去。 和穿著舊衣的王婆不一樣,安二叔還是穿了新衣過年的,正悠哉的翻著一本書,另一只手捧著煙桿,一邊吸邊打著拍子。 “你還有心思抽煙?”王婆過去把他嘴上叼著的煙桿搶下來,“欠人家的錢,你打算怎么還?” 安二叔是個養尊處優慣了的人,他大哥年少時就背井離鄉,在城里做生意發了家,便從未虧待過這個留在桃花鎮上的弟弟,不僅在錢財上接濟,也幫弟弟牽線搭橋,做一些投機的小生意。 直到安寧家里出了事,安二叔沒有了靠山,家里的日子一日比一日差勁,加上他識人不清,手里頭的積蓄被騙走大半,等到安寧嫁給沈澤秋的時候,家里已經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 偏偏他又眼高手低,去私塾教學、上街面上擺小攤,去酒樓客棧做賬房先生啥的均看不上,整日里泡在茶樓聽書聽戲,后來還聽了狐朋狗友的教唆,幻想著賭錢撈大魚。 “你看你,這么大把年紀了,還欠下一百多兩賭債,砸鍋賣鐵才還上一半?!?/br> “剩下的呢?我的安爺!你就沒打算?難不成全家再去鄉下躲幾個月?” 安二叔就像在聽別人家的故事,臉上沒有半點著急的意思,“你別急,常言道,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走一步看一步吧?!?/br> 一瞧他這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王婆就覺得窩火,暗想自己當年也是鎮上的一枝花,怎么會瞧上這個不思進取的貨。 “安二,我幫你想到了一個好主意?!蓖跗艍旱蜕らT,神秘兮兮的說道。 安二叔從書本中抬起頭,神情有些倨傲,”你能想出什么主意?“ “今天安寧帶著姑爺回家拜年了?!蓖跗虐涯槣惿先?,“帶了rou,提了酒,二人都穿著嶄新的衣裳,就連鞋都是新的呢,這說明安寧過的日子好哇,可九月安寧嫁過去時,沈家那情況你也不是沒看見,家徒四壁?!?/br> “我覺得,安寧多半是對咱們藏了私?!蓖跗艊K嘖兩聲,臉上的皺紋里擠出一抹冷笑,“就說嘛,大哥的生意做的那樣大,就算敗了,那也得留下些金銀財寶吧?” 說著,安二叔也認真起來,“可安寧被老伙計送來時,就提著個小包袱……” “你傻呀?人不會藏在外頭?”王婆推了推安二叔,“你收拾下,趕緊下來,哄一哄安寧,沒準你就東山再起了?!?/br> …… 安寧和沈澤秋在堂屋里坐了一會兒,她小聲的對沈澤秋說,“吃了晌午飯,咱早些回家吧?!?/br> 她不喜歡這兒。 沈澤秋握了握她的手指,“成?!?/br> 話音剛落,旁邊的樓梯上就響起了窸窣的腳步聲,安二叔神采奕奕,離的還很遠就對沈澤秋張開雙臂,“安寧,澤秋,太好了,今天咱們可要好好的喝幾杯?!?/br> 說完扭頭對王婆說,“怎么還愣著,做菜去?!?/br> “是了?!蓖跗懦镀鸶蓾哪樒?,笑得很刻意,“我這就去備酒菜?!?/br> 安二叔明白萬事不可cao之過急的道理,如果安寧真的偷藏了珠寶被告訴過他們,那就說明她有些心機,要循循善誘才能打動她的心。所以這頓拜年宴,他決口不提錢財的事,大談往事。 安寧想到往事,不禁紅了幾次眼眶。 吃完了飯坐了一會,沈澤秋提出路途遙遠,要先回村里去。安二叔點頭說好,送他們到了巷口,忽然說道,“親家母近來身體如何?許久不曾探望,過兩日我攜家眷去敘敘舊?!?/br> 沈澤秋忙搖手拒絕。 安二叔捋了捋胡子,笑得慈愛,“無妨無妨?!?/br> 這是打定主意要去了。 回程路上,沈澤秋說道,“你二叔二嬸的態度比上回好多了,要一直這樣,咱們多走動走動也成,反正咱們也常在鎮上住,也多一份照應?!?/br> 剛才聊天的過程中,安寧他們并未透露自己在鎮上開布坊,安二叔也沒提全家在鄉下躲了幾個月的事。 安寧搖了搖頭,“他們都是無利不起早的人,再看看吧?!?/br> 沈澤秋倒有些呆愣,沈家三房彼此都很團結,在他的認知里頭,親戚間就是該互相幫襯著的,剛才已經對安二叔印象大有改觀,但他一琢磨當初成親時他們的態度,又沉默了。 “也是?!?/br> …… 整個冬季安寧沈澤秋,還有何慧芳那算是忙慘了,趁著過年休息了一兩日,安寧又閑不住了,拿了筆墨出來,要花春裳的花樣子,何慧芳也是閑不住的性子,張羅著和大房二房的人一快納鞋底,做枕套被套。 還琢磨著拿些南瓜絲瓜、辣椒豌豆的種子去鎮上,種在院子里頭。 唐菊萍笑著納鞋底,“我倒忘了講,去年俺家地里的南瓜,長得又大又好,比往年產量高了不少,慧芳啊,你從哪里要來的種?” “喲……就你給我的那個?!焙位鄯枷肓讼?,若說有什么不同,那大概是安寧親手種下。 想一想確實哩,她照顧的那根快枯死的絲瓜苗,后來也起死回生,結了好多的大絲瓜。 這閨女,還真是天生的有福運。 沈澤秋坐在院子里,大黃搖著尾巴在旁邊看,沈澤秋用一根木棍在地上寫字,毛毛蹲在旁邊,手里也拿著一根小棍照著寫。 “寫仔細寫,待會兒你安寧嫂子要檢查咱倆的功課?!?/br> “要是寫壞了,今晚不準吃rou,” 毛毛一筆一劃寫的格外認真,“哥,我一定寫好?!?/br> 暖暖的冬陽打在他倆的身上,安寧畫累了揉著手腕看過去,唇邊帶著一抹笑。 突然,院門外傳來問話的聲音,“哎呦,新年好,新年好,請問,沈澤秋家住哪兒?” 是安二叔的聲音,他還真的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嗯,晚點還有一更(要12點左右了)小天使們早些休息,明早看好啦 第56章 來的不僅僅是安二叔, 王婆,還有他的一雙兒女都來了。上次安寧成親的時候,安二叔來了一回, 但已經不大認得路。 正站在王漢田家門口問,幺兒趴著門, 伸出手指了指對門。 剛指完, 沈澤秋就拉開了院門, 他低頭對毛毛說,“去大伯家,叫你小伯娘回來, 說你安寧嫂的二叔來家做客了?!闭f完迎了出去, “這路上累了吧?” 安二叔搖了搖頭, “不累,一路上風景好, 走走歇歇?!?/br> 堂屋里安寧嘆了口氣,擱筆也迎了出去。 “二叔, 二嬸, 坐下喝杯茶?!闭f完搬出兩張長凳子出來, 給他們坐。 “喲, 好好好?!卑捕迓淞俗?。 毛毛邁著腿跑得飛快, 不一會兒就把大伯家一塊納鞋墊話家常的何慧芳給叫了回來。 “他們葫蘆里賣著啥藥呢?”何慧芳捧著做繡活的小簍子, 和毛毛一塊往家走。 王婆穿著前年裁的,如今已經半舊的衣裳坐著喝茶, 一見何慧芳進來,眼睛都瞪直了。何慧芳身上穿的棉褂和坎肩,一瞧就是好貨,布坊里得賣好幾百文錢。一家子全身上下都穿新衣, 那可是筆不小的開銷。 上次她還嫌棄何慧芳是鄉巴佬,衣裳上全是補丁,這下好了,輪到她在人前丟人。 何慧芳微揚了揚下巴,面上露出幾抹笑來,“安寧二叔二嬸來了啊,真少見,這外頭吹了啥風,把你們這樣的貴客吹上了門?!?/br> 上次何慧芳尥蹶子撒開了罵人的模樣安二叔還記憶猶新,呵呵笑了幾聲沒吭氣。 王婆只好硬著頭皮寒暄,“哪里,一家人嘛,勤走動那是應該的?!?/br> 何慧芳皮笑rou不笑的勾了勾唇,覺得情況有些不大對勁,這個王婆從見第一面開始,她就瞧了出來,不僅不是個省油的燈,還是個眼高于頂的主兒,平白無故,才不會一大家子人來鄉下走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