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值的校醫是位年輕的女醫生，同為女性，見到姜知這種情況也動了惻隱之心，一面小心翼翼處理傷口，一面溫柔地勸說姜知把事說出來。

    “你別怕，我會幫你的?！甭顾{羽撫拍姜知的肩膀。

    “老師也會幫你的，相信我們?！北R醫生說。

    她們在醫務室待了大半節課，出來時鹿藍羽攬著姜知的肩膀，以一種保護的姿態安撫姜知的不安。

    回教室的路上正好碰到班主任，他問姜知好些沒有。先前盧醫生在醫務室給他打過電話，為她們無故曠課找了理由，鹿藍羽替姜知回：“好多了?！?/br>
    “以后這種情況要提前跟我請假，下不為例?！?/br>
    “知道了?！甭顾{羽回。

    上完最后一節晚自習，鹿藍羽帶姜知走，干等一天的簡豪忍不住跑來問她要不要聽那道題，她完全忘記這回事，看了他一眼，說改天吧。

    走到校門口，她給冷羿打電話，按指示走向?？吭诼愤叺某鲎廛?，他在副駕駛坐著，鹿藍羽拉開后座門讓姜知上。

    車子在路口右轉，開往姜知住的小區，冷羿從后視鏡看后座的姜知，徐徐講：“我記得你?！?/br>
    姜知抬眼，碰上他的目光后匆忙別開，鹿藍羽還以為他撩妹，朝他說一句：“你別逗她?！?/br>
    跟著講：“對了，你打電話叫兩個人，你朋友或者鎏金會的保安?！?/br>
    “我能搞定?！?/br>
    “那可是個地痞流氓，這種人不講道理的?！?/br>
    “他認得我，不敢動我?！?/br>
    “認得你？”鹿藍羽疑惑。

    姜知攥了攥手，小聲解釋：“有一次在飯店遇到，我爸打我，他出手教訓過我爸一回?！?/br>
    鹿藍羽露出意外的神色，“你還會見義勇為呢？”

    “我沒那么愛管閑事?！崩漪嗍直鄞钪嚧?，懶腔懶調說，“那天她穿瑾風制服，瑾風的人就是我的人?！?/br>
    他一句“我的人”讓姜知不知不覺紅了臉，鹿藍羽輕諷：“你還真把瑾風當你地盤了？”

    “不是嗎？”他淡淡反問。

    一刻鐘車程，出租車停在舊鋼廠的家屬院，這里本是姜知爺爺奶奶的住所，她爸賭博輸了以前的房子，就把老兩口趕回鄉下，帶著姜知和她mama住到這里。

    跟鹿藍羽家一樣也是樓梯房，她和姜知走前面，冷羿慢悠悠跟在后頭，上了五樓，姜知在門前猶豫，她說她爸這個人很麻煩，不想把他們牽扯進來……

    鹿藍羽沒聽完，抬抬下巴，叫她開門。

    她爸在家，大咧咧坐在沙發上看球賽，桌上堆著啤酒罐和花生殼，他們進門時聽到他大喊一聲“好球”，然后看見他轉頭看向門口，霎時變了張兇神惡煞的面孔。

    “姜知！誰準你帶人回來的！”

    姜知她爸叫姜威，是個愛喝酒的爛賭鬼，年輕時就吊兒郎當，結了婚有了孩子還是不定性，鄰居們提起他都沒什么好話，倒是會羨慕他有個賢惠漂亮的妻子和乖巧聽話的女兒。

    照說他應該感到知足，可是這人本事不大心眼還小，妻子跟別的男人多說句話都要大發脾氣，不分青紅皂白就動手打人，以前這種情況不算多，近兩年他沾上了賭博，脾氣越發暴躁，還老懷疑姜知不是他親生的，喝酒喝高了或者打牌輸了就拿姜知跟她mama出氣，母女倆出走過，也報過警，但每次都被他抓回來，他非但不收斂，反而下手更重，甚至放話威脅再搞事就弄死她們。

    鹿藍羽這次不是來跟他講道理的，她的目的只有一個，帶姜知和她mama走。

    她叫姜知進房收拾東西，姜威一聽立刻從沙發上跳起來，沖鹿藍羽罵：“你他媽從哪兒冒出來的！什么東西你！”

    他邊罵邊擼袖子，看架勢還想動手，朝她走了兩步一根棒球棍杵上他的胸口，將他摁回去，冷羿擋在鹿藍羽前面，撩起眼皮盯姜威：“嘴巴放干凈點?！?/br>
    “你他媽的……”

    姜威與冷羿正面相對，剛罵出這幾個字就認出冷羿，頓時慫了，冷羿說：“上次的教訓不夠是不是？”

    姜威面部僵硬，冷羿又在他胸口杵一記，直接把他摁回沙發上，棒球棍架住他脖子：“雅爵會的洛老板，知道吧？”

    洛老板——當地有名的黑幫大佬。

    姜威咽口水，冷羿手腕施力，用棒球棍頭部拍打姜威的臉，聲線沉沉：“我跟他很熟，一通電話，他能幫我解決任何麻煩事或者，麻煩人?！?/br>
    這時候的冷羿，才是真真正正的壞蛋，從眼神到動作，都是骨子里出來的狠勁，冷漠得令人懼怕。

    房間內傳來乒乒乓乓的動靜，鹿藍羽進房去，看到躺在地上的行李箱，床上的箱子已經放滿了，這是第二個，姜知整個人很慌張，鹿藍羽把行李箱扶起來，叫她別著急慢慢來。

    而后她陪著姜知收拾，衣服、書籍、日用品……能拿的全拿走。家里三個行李箱裝滿后她們推著出房間，姜威仍被冷羿控制在沙發上，但他看見姜知就發狂想要沖過來，冷羿一棍打在他腿上，手起刀落，動作凌厲，姜威痛得嗷嗷直叫。

    她們順利走出大門，冷羿走之前又給了姜威一棍，打得他趴在沙發上起不來，姜知心有余悸地往里看一眼，最后出來的冷羿將大門甩上，隔絕姜威的鬼哭狼嚎。

    在路邊打輛出租車，接下來去姜知mama工作的水果店，去之后見到姜mama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她忌憚姜威，擔心會被報復，鹿藍羽安撫她，叫她不用擔心，她有辦法。

    鹿藍羽帶母女倆回自己家，把房間收拾出來給她們暫住，母女倆在房里整理東西的時候，鹿藍羽叫冷羿進她臥室。

    “麻煩你件事，幫她們租間房子，錢我出?！?/br>
    冷羿進去往她床上躺，蘋果在手里拋著玩，漫不經心道：“你真要把這閑事管到底？”

    “對你來說是閑事，對我來說不是?！?/br>
    “你自己還打工，哪來的錢給她們租房？”

    “別忘了我是鹿謹川的女兒，他每個月給我的贍養費不少，我打工是不想用他的錢。但用他的錢去幫人，也算是替他行善積德了?！?/br>
    他點頭，不發表意見。

    鹿藍羽靠著書桌邊沿，抱起手臂：“還有姜威這個人，不實實在在給他點教訓他不會安分?！?/br>
    “你想怎么做？”

    “你有沒有什么法子，把他送進去坐幾年牢？”她目光沉靜，聲調不疾不徐，“等姜知大學畢業，有能力賺錢了，她可以和她mama去另一個城市生活，這樣才能真正擺脫姜威?！?/br>
    冷羿聽她說著，嘴角上揚，眼里有一種別樣的欣賞。

    鹿藍羽沉在自己的思緒里，沒注意冷羿的眼神，直到腰部被他攬住，感覺到被他的氣息包圍，回過神來看他，兩人貼得很近，鼻息挨著鼻息，他捏她的下巴，濕濕啞啞的聲音拂過她耳朵。

    “女朋友，你的手段好厲害?！?/br>
    ——

    祝寶寶們元宵節快樂，晚點應該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