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欲 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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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兄妹的身份擺在那,兩人更像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這感情…… 比她想象中好得太多。 季筠柔陷入錯愕。 難道自己錯怪季筠琛了? 這時,季筠琛看了看手表,發現時間也不早了,便道:“我已經聯系好游輪,明天凌晨我們早點趕去附近的碼頭,然后徹底離開這里。你先在這休息一會?兒,我去給你做午飯?!?/br> “嗯?!?/br> 季筠琛寵溺地揉了揉自家小姑娘的腦袋,轉身離開。 而季筠柔則繼續翻看相冊。 不得不說,這世界上最能勾起人情緒的除了文字就是照片。 她雖然對過去并無全部的記憶,但是光靠這相冊里的照片,她都能感受出自己過去的幸福和被寵愛。 面龐清冷的女生,嘴角忍不住勾起,周身浮現出和煦的溫情。 忽的,她翻閱相冊的手頓了頓。 眸光也在看到相冊第一張全家福的時候,靈性地顫動了幾許。 那是一張很陳舊的照片,大概是二十年前的了,泛黃泛舊,幾乎看不清楚任何?細節。 上面有兩家人,一家是季家,另一家應該是……溫家,因為一側用圓珠筆記錄了這張照片的日期和相關事件?! 魈K花下,00年04月15日,溫季兩兄弟結為異姓兄弟。 季筠柔循回目光,看向照片里頭那個窩在mama懷里,不過四五個月大的自己。 只?見?小季筠柔一臉奶乎乎,那雙如黑葡萄大的眼睛正滿是疑惑地看著一旁牽著自己手的男童。 而男童已有四五歲,臉上也是rou嘟嘟的。 他不管前方有鏡頭,固執地看著她,那側著的臉是沒有掩飾的開心。 哪怕季筠柔的腦海里沒有關于這張照片的任何記憶,但看著照片里的小男孩,她還是一眼認出了那是…… 溫硯白?。 第23章 下墜 寂靜的海面?, 浮沉著明月與星辰。 遠處燈塔的射燈時不時掃過來?,讓人無法入睡。 昏昏沉沉的,一直睡到凌晨五點, 季筠柔被季筠琛叫醒了。 她渾渾噩噩地洗漱完畢,吃了?早餐后, 又隨他上了?小型游艇,往碼頭出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海浪的起伏搖晃,她?有些暈頭轉向的。 不?過除了?這種感覺, 她?還發覺有另一種滋味在身體里?蔓延,就好像前路的迷惘將她的心臟完全提起來?了?, 懸在半空, 防之不?下。 理智在告訴她?,景城才是她該待的地方, 那里?是她?的家,但感性在告訴她?,她?就要離開溫硯白了?, 她?在不?舍。 或許這一次離開, 她?和溫硯白就再也回不去了?。 季筠柔沉思之間, 游艇已經穩穩地靠在了碼頭。 季筠琛扶著她走上岸。 可他們目光所及之處,并沒有那輛游輪。 季筠琛心下頓覺不妙,他連忙拿出手機找人。 這時,一側不?知何時停著的黑色布加迪跑車“噌”地打開了大燈, 慘白的燈光照在兩?人身上, 映出他們蒼白的膚色。 刺眼的光線, 讓季筠柔不禁瞇起眼睛, 用手擋在眼前。 還是季筠琛率先反應過來?,牽起她?快速往一旁停著的車里跑去。 奔跑的過程里?, 季筠柔一直回頭看向那輛車,雖然看不?清里?面?坐著的是誰,但她?知道,那一定是溫硯白。 季筠琛把季筠柔動作利落地塞進車里?,而后繞去駕駛座。 與此同時,對面那輛的布加迪被猛踩下油門,轟鳴的聲浪響徹海岸。 頃刻間,跑車穿破夜色,疾馳著沖向季筠琛的奔馳。 季筠琛的瞳孔驟然緊縮。 他立馬發動汽車,打算和季筠柔轉移。 然而車才剛打著火,劇烈的撞擊聲從他那側響起。 “砰”的一下,徹底斬斷了他們駕車逃離的可能性。 沒能系好安全帶的季筠柔,在撞擊發生后,后腦勺重重撞在了側面的車窗上。 她?只覺一陣劇烈的疼痛在腦海里炸開,眼前幾次劃開微弱的白光,像是什么再掙扎著蹦出來?。 季筠柔求救似地看向季筠琛,卻看見他那邊的窗戶外,走來?一個人。 車燈下,溫硯白的輪廓被燈光照出,姣好的身形卻并不?神圣,他更像是在神明?的審視下墮落的撒旦,渾身是死寂的氣焰。 他大步朝她的方向逼近。 濃厚的眩暈感無法支撐季筠柔坐起。 在溫硯白把她抱下車的那一瞬,她?在他的懷里?徹底暈了?過去。 — 記憶的復蘇,往往伴隨著求死的痛苦。 有關那些年,有關那些少女暗戀的時光,點點滴滴又密密麻麻刺入季筠柔的腦神經里?。 哪怕深陷昏迷,但眼淚還是滲出了她的眼眶里。 季筠柔回憶起的第一個畫面?,是初升高的那年,她?住進溫家的第一天。 那年,季氏集團開疆拓土,而她?缺人照顧,便被父親寄養在了溫家。 在季筠柔的記憶里?,溫家的女主人墨一芫是個很溫柔純善的阿姨,也很喜歡自己?。 從小到大,無論阿姨去什么地方旅游,回來?的時候都會給季筠柔帶一份禮物。 所以季筠柔很喜歡這個阿姨。 她?也喜歡墨阿姨的兒子溫擇陌哥哥,他總是會送她?很多禮物。 嗯…… 不?過她?最喜歡的是那個溫家的私生子,溫硯白。 他是有一天突然出現在溫家的,身份雖被尊稱一聲大少爺,但溫家上到叔叔阿姨,下到傭人管家,沒有一個把他當成少爺。 他住的地方也不是溫家的主宅,而是花園的一間小房子里?。 季筠柔每次到溫家住的時候,都會偷偷溜過去看他。 沒有別?的原因。 只因為溫硯白很!漂!亮! 無論是五官身形還是周身氣質,溫硯白只需要站在那里?,周圍的風景都像是加了一層柔光的濾鏡。 但他很消瘦,像是從未在溫家吃過飽飯。 一米八幾的身高,卻像是風一吹就能倒的柔弱美人。 小時候,季筠柔黏完溫擇陌,就會去黏溫硯白。 在她的認知里,溫硯白是大哥,溫擇陌是二哥。 直到后來?有一次,在溫家過12歲生日的季筠柔,本想給溫硯白也送去一份她?的生日蛋糕,卻看到溫擇陌帶著幾個玩伴在毆打溫硯白,嘴里?一口?一個臟東西,一口?一個不?配做他的哥哥。 其他人還把帶著泥巴的雪球砸在溫硯白身上。 而其中?一顆雪球里?面?,被人惡劣地摻雜了?塊石頭,硬生生地砸在溫硯白的眉骨處,頓時,有艷紅的血順著他的臉頰流下。 這些,溫硯白都忍受著,好像對于他來?說被毆打都算家常便飯的事情了?。 直到溫擇陌喊出“你mama一個妓丿女”時,溫硯白才倏地抬頭。 那時,鮮血淌進了?他的眼睛里?,騰起的殺意足以用眼神刀人。 見溫擇陌還不停下對自己母親的言語侮辱,溫硯白掙脫束縛,沖向溫擇陌,一把將他摁在地上,拳頭死死地往他的臉上招呼。 每一下,都用了十足的力氣。 原本毆打溫硯白的人見此情形,頓時驚呼起來?。 有人去拉溫硯白,有人去叫大人過來。 最后的結果就是溫硯白被罰跪在雪地里?。 季筠柔想幫溫硯白說話,但溫擇陌警告地看了一眼她。 也就是在那一次,季筠柔才知道溫家所有人的和煦都是偽裝的。 溫俊生叔叔厭惡溫硯白這個“污點”,墨一芫阿姨仇恨溫硯白這個“贓物”,溫擇陌鄙夷溫硯白這個“哥哥”。 深夜。 季筠柔洗完澡想要入睡,卻看見一樓院子的正?中?央,一身衣著單薄的溫硯白還在地上跪著。 白雪皚皚,鉆出云層的月光凄冷地在雪地里落下。 景城的冬天,冷得是可以殺人的。 季筠柔在窗前躊躇了一會兒,最后還是披上外套跑下樓,停到了?他的面?前。 客廳里?,暖色的窗戶照著他們,好似這是天地之間,溫硯白唯一觸手可及的溫暖。 少年抬起微微泛紅的眼,漆黑的雙眸前,有些許淚意凝聚。 季筠柔忍不住伸手想要輕撫他臉上已經凝固的血液,但是潔癖起來?了?,又無法觸碰他。 “有事嗎?”他啞著聲音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