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幾句之后，打消了徐燦燦想來這邊看我們的念頭，掛上電話之后，我摸出了一根煙抽了起來，腦袋里亂糟糟的。

    樓上唐流那慘嚎痛呼聲消失了，緊跟著就是一陣腳步聲從樓梯口那邊傳來，王醫生從樓上走了下來。

    她身上的白大褂上沾滿了血跡，看起來不像是個醫生，更像是一個女屠夫。

    “這里不準抽煙，有點公德心行不行？”

    王醫生的語氣很惡劣，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像是提前進入了更年期似的。

    我急忙掐滅了煙頭，站起身來說道：“唐流怎么樣了？”

    “放心，死不了！”

    王醫生哼了一聲，冷聲說道：“不過那胖子得在這里住一段時間了，等徹底好了之后才能離開，他的傷勢不輕……治療費用等他好了之后，你別忘了給結一下賬就行了！”

    “我能不能上去看看他？”我問道。

    “不能！”

    第一百二十二章 唐流‘出院’了

    王醫生回應的很干脆，朝著心理診所大門的位置指了指，擺出一副送客的架勢說道：“我這小廟容不下你這樣的大佛，你來一次我這里就倒霉一次，趕緊走！下次來的時候，記得帶上錢，沒錢就別進來了！”

    被見錢眼開且態度很惡劣的王醫生攆出了心理診所之后，我很是無奈。

    唐流的傷勢不知道有多重，不過從之前唐流那中氣十足的痛呼慘嚎能夠聽出來，應該問題不大吧！

    再說了，這個王醫生和唐流之間關系曖昧，應該會盡心盡力的照顧唐流吧！

    離開了心理診所這邊之后，我就急匆匆的返回向陽街公寓那邊了。

    當我回到了向陽街這邊，天色已經大亮了，來到了公寓樓前的保安亭這邊的時候，看到黃大爺正在唉聲嘆氣的修理著那塊老舊的懷表。

    那塊懷表比以前破損的更加嚴重了，已經被黃大爺拆成了很多的零件，懷表的外殼都已經龜裂了，像是被砸過似的。

    我走進保安亭中，死死的盯著黃大爺，開門見山沉聲說道：“昨晚的那個穿著紅裙子的女人是誰？她真的是我的小姨？”

    黃大爺修理老舊懷表的手停滯了一下，頭也不抬的說道：“不是，你母親沒有兄弟姐妹，那個女人當年只是和你母親情同姐妹罷了！”

    黃大爺的這回應讓我眼前一亮，急忙再次問道：“那為何她以前會被關在801之中？”

    聞言，黃大爺輕嘆一聲，摘掉了鼻梁上的老花鏡，拿著旁邊的棉布擦拭了一下，無奈說道：“別說的那么難聽，什么叫關在801之中，那是請她來公寓之中小住了一段時間而已。由于在這里住的不太習慣，她哭哭啼啼的找你母親訴苦，你母親心軟讓她離開了，不過那間房一直給她留著……”

    “這些年來她都沒有來這里看看自己曾經住過的地方，多年的物業費也沒繳過，本以為她這次來蘇城會把欠下的物業費交上，誰知道她竟然變得這么狼心狗肺。以后你如果在上京見到她的話，別忘了催一催她交納物業費的事情……”

    這老家伙一扯起來就把話題帶偏了！

    我打斷了他的話，沉聲說道：“她到底是什么目的？她昨晚說的關于我的一些事情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感覺我現在的精神分裂越來越嚴重了，有時候都分不清楚哪個才是真正的我，還有那張古怪的臉譜面具……”

    我問了很多的問題，很迫切的想要從黃大爺這邊得到答案。

    但是，對我的這些問題，他沉默了！

    “不可說，不能說！”

    黃大爺這次沒有跟我打哈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蒼老的目光有些復雜，語氣深沉的說道：“有些事情，若是現在告知你的話，你會承受不了的！不要去管昨晚那個女人的事情，當她沒有出現過就行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上京那邊不會再有人來找你麻煩了，他們會在上京那邊等著你……”

    “不要懷疑你的父母和你的爺爺為你做的那些事情，不要懷疑你的自身，你就是你。好好的過你的生活，別想太多，放寒假之前去七樓那邊一趟，然后去上京討債就行了。到時候，我會讓公寓樓的一些鄰居陪你一起去，他們之中的某些人正好也要回上京那邊探親，順路去給你助威。討債不順利的話也能有幾個幫手……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回房間休息去吧！”

    說完這番話之后，黃大爺就不愿搭理我了，再次戴上了老花鏡唉聲嘆氣的修理他的那老舊破損不堪的懷表。

    我有些悶悶的走回公寓樓這邊，在五樓樓梯口的時候看到了偷偷摸摸的小丫背著那大背包像是做賊似的從崔婆婆的房間里快速爬出來，小臉上的笑容很燦爛，像是偷到了什么好東西似的。

    當看到我的時候，小丫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了一下，小手按住了背后那不斷蠕動甚至還發出聲音的大背包，像是擔心我會翻看她背包之中的東西似的。

    我這個時候也沒心情教育這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偷東西的小丫頭了，對她勉強的笑了笑，在她那詫異的注視下，我徑直朝著六樓走去。

    來到了601房間門口的時候，我猶豫了一下，輕輕敲了敲房門。

    昨晚唐流的傷勢不輕，也不知道601的光頭男人和九姐的傷勢如何了，不過我敲了幾次門之后，房間里并沒有什么動靜。

    我搖搖頭，嘆了一聲，回了605房間。

    雖然在心理診所那邊已經昏睡了一段時間，但是我的精神依舊有些疲憊，進了臥室之中，直接躺在了那口石棺之中。

    “想讓我像是個正常人活著，問題是有幾個正常人是在棺材里睡覺的？”

    我嘟囔了一句之后，很快就閉目沉睡了。

    這一覺睡得很沉很踏實，整整睡了一天一夜，醒來的時候天蒙蒙亮，我洗漱一番之后就前往學校那邊了。

    既然黃大爺說讓我不要理會那紅裙女的事情，還說接下來的時間里不會再有上京那邊的人找我的麻煩，雖然不知道他為何如此篤定，我就按照他說的去做就是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基本上就是在學校、公寓樓和那家心理診所之間來回跑了，雖然那位王醫生一直沒給我好臉色看，但是只要我臉皮厚，完全不用理會她那難看的臉色。

    這期間，徐燦燦和韓雅也經常找我，一個是想請客道謝我救了她的母親，同時還想深入了解一下那晚在東站街地鐵那邊究竟發生了什么，好奇心泛濫。另一個則是因為想著和徐燦燦競爭，經常在徐燦燦出現的時候也跟著出現在我的面前，經常提及我這個代理社長應該常去玄學社那邊坐坐和大家聯絡一下感情。

    時間就在這平凡普通的生活中渡過了，如同黃大爺所說的那樣，上京那邊也沒有人來找過我的麻煩了，整天忙著學業的我都快已經忘記了前段時間發生的那些詭異古怪的事情了。

    距離放寒假還有半個多月的時候，唐流‘出院’了。

    “治療費、營養費、手術費……這些費用看在你們是熟人的份上，給你們打個對折，給五千萬就行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到幾樓了

    心理診所之中，王醫生拿著一張長長的賬單，在我和唐流的面前晃了晃，面無表情的說道：“價格公道，童叟無欺，你倆誰給老娘結下賬？”

    比兩個多月前更胖的唐流諂媚笑著說道：“親愛的，咱們還談什么錢啊，很傷感情的……”

    “呸！”

    王醫生瞥了唐流一眼，冷哼說道：“少套近乎，談感情傷錢，老娘已經虧得很大了，這筆錢說什么你們都得給老娘補上！”

    我很干脆的說道：“我沒錢，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看著辦吧！”

    王醫生瞇著眼睛看著我，露出一個冷冷的笑容，說道：“沒錢也好說，讓老娘在你身上抽點血割點rou做研究就行了，就當是先償還利息了……”

    “那個啥！”

    看我的我的臉有點黑了，唐流急忙打哈哈說道：“打欠條總行了吧？等過年我們哥倆從上京那邊回來，我把唐家那邊的家底子搬空給你送來……”

    話未說完，柜臺那邊的小姑娘從柜臺下面摸出了一張紙和筆，還有一盒印泥放在我和唐流的面前。

    看著紙上面已經打印出來的欠款條款，我的眼角忍不住抽了幾下，人家早就已經把欠條準備好了??！并且看著欠條上面的數字，似乎和王醫生口中所說的那個欠款數字有很大的出入??！

    按照她這欠條上面的數字來看，估計能夠在蘇城市中心這邊買下好大一塊地皮了。

    唐流瞥了一眼那欠條之后，嘴角抽搐了幾下，對著王醫生勉強笑道：“親愛的，這個……”

    “簽字按手??！”王醫生冷冰冰的說道。

    唐流耷拉著腦袋，長嘆了一聲，無奈的說道：“好吧，哥們這輩子算是賣給你了，誰讓我已經愛你愛的無法自拔了呢，我簽字按手印還不行嗎？”

    唐流是不是真的很愛這個王醫生我不是很清楚，他倆的關系本就有點曖昧樸素迷離的，不過讓我感到很無語的是，你簽你的名字不就行了嗎？為啥還要模仿我的筆跡在上面簽了字？

    還有，趁著我愣神的空隙，拉著我的手指按上了手印是幾個意思？

    當我和唐流被攆出心理診所的時候，我看著自己手指上的紅彤彤印泥的時候不免陷入了沉思，老子就這么被坑了？

    他娘的，那筆巨大的債務，就算我每個月的收入過萬，估計幾十輩子都還不清吧！

    我有些幽怨的看了體型比以前更加肥胖的唐流一眼，還沒等我開口，唐流像是知曉了我會說什么似的，嘆聲連連的說道：“老表，別怪哥不厚道，咱哥倆有福同享，有難也得同當才行對不對？欠債的事情不用放在心上，等你放寒假之后，咱們一起去上京那邊，唐家那邊的家底子足夠能夠填上這個大窟窿了……”

    “哎，對了，這還有半個多月就放寒假了，老表你準備好了沒有？”

    對于唐流這突兀的轉換話題，我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下意識的問了一句：“準備什么？”

    “準備去七樓拜訪那些鄰居??！”

    唐流瞪大了眼睛看著我，怪聲說道：“老表你該不會是忘了這事吧？”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應唐流了，不是我忘記這事了，而是我壓根就不知道該怎么去拜訪七樓的那些鄰居。

    拜訪六樓的那些鄰居的時候，黃大爺至少還給我指點過送些什么伴手禮，但是七樓的那些鄰居他卻讓我自己想辦法拜訪。

    我拿什么拜訪？

    讓夢中的我以暴力脅迫威脅，讓七樓的那些鄰居接納認可我？

    別他娘的扯蛋了??！

    這段時間里，夢中的我一直都沒有出現過，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什么夢都沒有做過，夢中的那個我像是憑空消失了似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像是看出了我的苦惱似的，唐流眨巴眨巴眼睛說道：“如果沒什么頭緒的話，就按照我之前說的那個餿點子運作一下？”

    聞言，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樣，不想搭理他了。

    他那個搜點子是殺雞儆猴，把601那位光頭大哥揍幾頓，藉此震懾七樓的那些鄰居。先不說其他的，就單單憑幾個月前那地鐵之中發生的事情，我就不能干那種缺德的事情。這幾個月來，一直都沒有見到九姐和那個光頭男人了，也不知道他們那次受傷之后現在好了點沒有。

    為了慶祝唐流‘出院’，我們哥倆在路邊攤的大排檔大吃大喝了一場，一直到天黑的時候才醉醺醺的回到了公寓樓這邊。

    今晚的我沒有刻意的控制自己的酒量，唐流也明白我的那點心思，知道我是想冒點險了，雖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是他最終也沒有阻止我。

    之前喝多之后，回公寓樓就會鬧出一些事情來，這段時間夢中的我一直沒有出現過，表面上像是我的夢游癥狀得到了緩解，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是我心中卻始終高興不起來。

    用喝多這樣的方式，不知道能不能讓我再次進入夢游的狀態，說不定到時候就有解決拜訪七樓那些鄰居的法子了。

    當醉醺醺的我和唐流勾肩搭背的狼嚎著唱著小曲回到公寓樓這邊的時候，保安亭中的黃大爺瞥了我們一眼之后，長長的嘆了一聲，放下了手中的報紙，直接拎起了那放著沙啞小曲的老舊收音機擺弄調試起來，像是準備等會要用似的。

    我和唐流腳步踉蹌著走進了黑漆漆的公寓樓，一邊狼嚎著一邊爬著樓梯。黑漆漆的公寓樓里，似乎也有一些嘈雜的聲音在回應著我們倆的高亢歌聲。

    “老表……嗝，到幾樓了？”唐流醉眼迷離的打著酒嗝詢問道。

    “不知道，好像是到五樓了吧！”

    我頭暈目眩的回應，沖他擺擺手說道：“你先回房間，我去605睡覺，明天見！”

    “嗝……明天見！”唐流也擺擺手，搖搖晃晃的朝著漆黑的走廊那邊走去。

    我感覺有點不對勁，樓道走廊上的各種涂鴉似乎不太像是五樓。

    不過，這個時候我的腦袋很沉，今晚沒控制量，頭也有點疼，就沒想那么多，繼續爬樓梯往上走，想盡快回605那口石棺中好好睡一覺。

    第一百二十四章 老子的棺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