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人 第2節
再次起棺之后,送葬隊伍都是松了一口氣,而我卻感覺身上的那股子陰寒之意更重了,噴嚏不斷,鼻涕直流,像是得了重感冒似的。 到了后山這邊的時候,我又發現了一些不正常的地方。 后山的山腰之下是墳圈子不錯,但是有些地方是不能立墳建墓的,比如后山被樹木荒草陰影遮蓋見不到太陽的那片區域。 背陰向陽才是立墳建墓的首選,而江長海卻執意要把他那酒鬼老爹葬在后山荒草萋萋的陰涼山溝那片區域,這是恨他爹不死不想讓他爹轉世投胎了? “這是我爹生前找風水大師傅看過的墳地,就葬在這里!” 江長海的話很硬氣,到了后山這邊,他之前的那種懼怕緊張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容置疑的霸道。 他都這么說了,我還能說啥? 繞著那墳坑走了三圈之后,我在墳坑邊插了三根點燃的線香,棺材落坑之后,眼睜睜的看著三根線香兩短一長盡數熄滅,我的臉頓時黑了。 沒說啥,我從爺爺的背包里摸出了三枚銅錢扔進了墳坑里,雙手合十對墳坑中的棺材拜了拜,輕聲喃喃說道:“塵歸塵,土歸土,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是怎么死的,該找誰找誰去,別來找我!” 我的這番舉動,讓在場不少人都一頭霧水,而站在墳坑邊往墳坑中填土的江長海卻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淡聲說道:“行了,江陽,別神神叨叨的了,等我爹順利下葬,我不會少了你的送靈錢……” “不用了,那錢你自己留著吧!” 我黑著臉回應了一句,轉頭直接離開。 老村長快步追了上來,氣喘吁吁的說道:“長海那家伙不會說話,你別介意,回頭他要是敢不給你包個大紅包的話,老子去扒了他的皮……” 我擺擺手,回頭看了墳坑所在的位置一眼,壓低聲音對老村長說道:“江長海他爹殮尸入棺的時候,您老有沒有在場?” 老村長微愣了一下,下意識的說道:“沒有啊,我們去幫忙cao辦喪事的時候,長海就已經封棺了,你怎么突然問這個了?” 我搖搖頭沒再多說什么,只讓老村長不要去跟江長海要什么送靈紅包之類的,今天就當我義務幫忙了。 我現在更加懷疑那口棺材里的不是江長海的酒鬼老爹了,只不過不明白江長海這么干的用意是什么罷了! 回到了家里之后,我用柳枝條和松枝條拍了拍身上,這是一種防止有臟東西跟著回家的土法子。 隨便弄了點午飯吃之后,我就暈暈乎乎的回到房間里躺在床上睡了過去,身上的陰寒之意越來越重,足足蓋了幾層被子才稍微好受一點。 一覺睡到了晚上八點多鐘,天色已晚,我才想起來該給爺爺房間里的那口老舊棺材刷漆了。頭暈腦脹的起床,走到了爺爺房間里之后,我點著了那根特制的蠟燭,精神萎靡暈暈乎乎的給這口老舊棺材刷著紅漆。 一邊刷漆,一邊胡思亂想著。 江長海今天怪異的表現、那口黑漆棺材內究竟是不是江長海的酒鬼老爹、為何會在后山風水很差的地方立墳建墓…… 胡思亂想著的時候,我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腥臭氣味,頓時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面前的這口老舊棺材和棺材邊的那漆料桶。 怎么是黑漆? 我明明記得,今天早上爺爺出門的時候給我調配的是有著血腥氣的紅漆,怎么現在變成黑漆了? 剛剛頭暈腦脹分神亂想沒注意,我拿著刷子已經在棺材上面刷了好幾道了,不知道會不會出問題? 當看到棺材旁原本點燃的蠟燭已經熄滅之后,我心中又是咯噔了一下。 我頓時想到了爺爺給我定下的那些規矩,沒任何的猶豫,直接跪在了棺材前磕了幾個頭,然后小心翼翼的重新點燃了那根蠟燭。 只不過,當我再次點燃這根蠟燭的時候,蠟燭上的火苗卻不再是之前的模樣,而是冒出了淡淡的綠色火苗。 就在我盯著那淡綠火苗有點愣神的時候,外面有人敲響了院門,同時還喊著我的名字,聽聲音似乎是江長海。 這家伙大晚上的來找我干啥? 我正準備離開堂屋去開門的時候,口袋里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爺爺打來的。 按下接聽鍵,沒等我開口,爺爺就急促的說道:“快躲進那口棺材里,不論聽到什么聲音都不要出來,快……” 話未說完,電話那邊就掛斷了,像是信號不好似的,再打過去,那邊已經關機了。 與此同時,院門外的敲門聲更加的急促了,已經算是砸門了,江長海喊我的聲音也變得有點尖銳了起來。 我心中莫名的出現了一股寒意,尤其是聯想到今天江長海那怪異的表現和那口下葬的古怪棺材之后,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急匆匆的返回爺爺房間,使勁的去推那棺材蓋。 按理說,厚重的棺材蓋憑我自己的力量很難能推動的,但是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那棺材蓋竟然很輕松的就被我推開了。 當我看到棺材里的東西之后,整個人頓時一愣。 第四章 這是誰 這么多年,我一直很好奇這口棺材里究竟是什么東西,幻想過很多次。而當看到棺材內的東西之后,著實讓我感到有些意外了。 一具紙人,和我的模樣很相似,惟妙惟肖,身上穿著紅黑相間的那種古時候的新郎官的衣服。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染血的壽衣! 爺爺為啥把這兩件東西放進這口棺材里? 一聲悶響,從院門那邊傳來,我下意識的從窗戶處往外看,頓時頭皮發麻了。 院門被人強行撞開了,走進院子的人不僅僅有江長海,還有那八個壯碩的抬棺人。 借助院子里的燈光,我能夠清晰的看到他們踮著腳尖一步步朝著堂屋這邊走來,他們的手里都是拎著刀和錘子,步伐怪異身體搖搖晃晃,最關鍵的是他們的眼睛都閃爍著幽綠光芒,且在院子里燈光的照映下沒有都影子。 這些家伙是被鬼上身了? 我來不及多想,心驚膽顫的鉆進了棺材里,匆忙的把棺材蓋從里面推上閉合。 我的心跳很快,搞不明白江長海和那八個抬棺人是怎么回事? 還有,爺爺剛剛給我打電話來,難道已經猜到了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棺材內的空間不算小,但是由于那具新郎官模樣的紙人占據了將近一半的地方,我也只能勉強的側身躺在棺材里了,那件染血的壽衣被我壓在了身底下。 我的直覺告訴我,不要去破壞那具紙人,所以我努力的在棺材里蜷縮著身子。 而那件被我壓在身底下的染血壽衣,又腥又臭,不過這個時候我也顧不得嫌棄了,屏住呼吸透過棺材上的裂縫看向爺爺房間門口的位置。 從我這個角度,能夠勉強看到房間門的一部分區域,也能看到在棺材前燃燒著淡淡綠色火苗的那根特制蠟燭。 “砰~” 堂屋門被人踹開了,江長海等人墊著腳尖在堂屋門前徘徊著,似乎是因為我家堂屋門檻有點高的緣故,他和那八個抬棺人無法邁開腳步進入堂屋之中似的。 還沒等我松口氣的時候,就聽到了陣陣沉悶的砸東西的聲音,幾秒鐘后,堂屋的木質門檻被他們手中拎著的鐵錘砸爛了。 緊跟著,江長海和八個抬棺人墊著腳尖走進了堂屋,徑直朝著爺爺房間里走來。 透過棺材上的裂縫,看著江長海他們蒼白的臉色和眸中閃爍的幽綠光芒,我心跳都差點驟停了,緊緊的用手捂住嘴巴,生怕忍不住發出聲音被他們察覺到。 可是,江長海他們像是知曉我已經躲在了這口棺材里,徑直走了過來,似乎想要合力掀開這棺材蓋。 這一刻,我心中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該拿點木凳子小馬扎什么的防身了! 我現在躲在棺材里,手無寸鐵,一旦他們掀開了棺材蓋,我就是翁中的那只鱉了??! 不過,沒過多久,我就發現了江長海他們似乎打不開這口棺材。 那棺材蓋我可以輕易的推開,甚至可以在里面輕易的托著棺材蓋閉合,而他們幾個身強力壯的家伙卻無法讓棺材蓋移動分毫,這是怎么回事? 弄不開棺材蓋的江長海他們臉色猙獰,竟然直接拿起手中的刀和鐵錘劈砍亂砸這口棺材,明擺著是要想將這口棺材強行破開了。 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心中已經開始絕望了! 這口老舊的棺材年份太長,不少地方已經開裂漚爛,根本禁不起他們這樣劈砍亂砸??! 這下完蛋了! 而就在江長海他們手中的刀和錘子狠狠的砸在了棺材上,我甚至能夠聽到棺材發出不堪負重的清脆斷裂聲的時候,異變突發。 棺材外那根特制的蠟燭,原本只有指甲蓋大小的幽綠小火苗,此時竟然暴漲了一大截,像是變成了一盞大功率的綠色電燈泡似的,直接將整個房間內照耀成了慘綠色。 “啊啊啊……” 江長海他們齊齊的發出了慘叫尖嚎之聲,紛紛扔掉了手中的刀和錘子,身上像是被淡淡的綠色火焰籠罩灼燒著,跌跌撞撞的沖出了房門,僅僅呼吸間的時間,外面的慘叫哀嚎就戛然而止了。 與此同時,棺材前的那根特制的蠟燭也恢復了之前的淡淡幽綠小火苗狀,只不過在剛剛那短短的時間內,那根蠟燭直接消耗掉了大半,如今還剩下半根手指長短。 剛剛發生的一幕,就像是做夢似的,讓我有種在天堂和地獄之間坐云霄飛車的感覺,著實有點刺激了。 江長海他們如何了? 是不是已經掛了? 我很想離開棺材去外面看一看,但是我不敢! 就在我心中緊張之際,堂屋和爺爺房間內的燈突然間閃爍起來,緊跟著就是兩聲悶響,似乎是燈泡燒了,房間里頓時陷入了黑暗的狀態,僅有那特制的蠟燭上的燭火照耀很小的一片區域。 “呼~” 輕微的風聲傳來,棺材前的燭火劇烈的搖曳著,幽綠的小火苗瞬間萎縮成了黃豆大小的狀態,光芒暗淡至極。 下一刻,一只白皙的手臂突兀從棺材旁探出,修長的手指湊到了那根蠟燭前,輕輕一捏,直接將那點幽綠的燭火捏滅了! 這一瞬間,我眼珠子都快瞪飛了,從棺材裂縫死死的盯著這一幕,后背一股寒氣直沖后腦勺,整個人都麻了! 這是誰? 怎么會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爺爺的房間里的? 第五章 活埋 棺材外,響起了怪異刺耳的聲音,像是有人用指甲在用力地刮著玻璃的那種聲音,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緊跟著,棺材輕輕晃動了一下,厚重的棺材蓋猛地被人推開了。 一個女人,猛地探頭伸進了棺材里,那張臉和我僅有不到一尺的距離。 她的臉上掛著怪異的笑容,聲音輕柔的幽幽說道:“躲在這里就以為我找不到你了嗎?良辰美景,春宵一刻值千金,小相公,快來吧!” 我被這個突兀出現的女人嚇得全身僵直,差點暈死了過去。 如果是個漂亮女鬼的話,說不定我會破罐子破摔,身死之前破個身也不錯。 但是,這個女人實在太丑了! 那張臉很像是一張貓臉,臉上有著數道疤痕,像是被人劈成好幾塊之后重新縫補上似的,隨著她的怪異微笑,整張臉上的幾道長長傷疤像是蜈蚣在臉上爬似的,很令人惡心。 她伸出手,直接伸向了棺材里,像是要將我從棺材里拖出去。 絕望的情緒已經達到了頂點,我正準備暴起跟她搏命的時候,意外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