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有旁白 第284節
那個小子,它發誓,一定要讓他再也不敢出現在自己的地盤上,以后見他一次揍他一次。 至于蘇青,反正也沒事,就隨著李子君開著警察一路朝著東郊外的看守所去看看張恒。 看守所也好,監獄也罷,幾乎很少會健在市里的,當然也不是沒有,不過大多數都是因為城市發展建設,朝著周邊擴建,將監獄囊括進去而形成的,大部分都是在郊外。 無他,外面的地皮便宜,江城市看守所有好幾個,但張恒所在這個這個就在東郊這邊。 建立在一處半山腰上,好在路都修得不錯,開車徑直而上,不一會兩人就來到了看守所的門口。 李子君出示自己的證件,兩人被放行。 “嚯,感覺這修比我高中學校還氣派??!”蘇青看著眼前的建筑,不由瞪大了眼睛道。 兩人面前則是一座六七層的高樓,中間還有一片空地,當然,里面的犯人是不允許來這邊的,都是在后院。 這個建筑是接待探視,以及工作人員工作辦公的地方。 “你這是在贊嘆還是在貶低你的學校啊,再說了這個看守所才建成六年,當然很新了?!崩钭泳琢怂谎劢忉尩?。 聞言,蘇青不禁有些疑惑:“六年?我怎么不知道?話說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咱們江城的看守所在這呢?”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什么還都得告訴你? 不要說你了,我在做警察之前都不知道這,看守所咱們在地圖上是查不到的,等你犯了事,不用查地圖,就有人親自送醫進來了!要不然你試試?咱們江城還有別的看守所,這只是其中一家?!?/br> 蘇青:…… “大可不必!” 他是閑的,又不是傻的,為了知道看守所大門朝哪開還至于自己犯點事? 很快,在李子君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了一件探視窗口前。 “李頭兒,你在這等一會,人馬上就來!”一個身穿執勤服的年輕小哥笑道,看向李子君的目光竟然有那么一絲崇拜! “嗯,沒事,不著急!” 李子君淡淡的說道,隨即人家小哥就轉頭離開了。 “李……頭兒?”蘇青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怎么?不行??!” “君姐,你什么時候有這個外號???” “什么外號,這叫尊稱,你懂不懂??!不是姐和你吹,就這個看守所,里面被你姐我揍過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蘇青:…… 啊這……這到底是什么神邏輯,很值得驕傲的嗎? 【刀子嘴,斧子心的李子君嘴硬說謊了,其實里面被她揍過一共只有45人,其中還在看守的,只有5人,剩下的有21人在監獄服刑,其余的已經刑滿釋放】 聽著腦中的旁白,蘇青整個人狂汗,四十五個人很少嗎?有什么可驕傲的嗎? 要知道,李子君參加工作今年也才是第五個年頭,這效率,將近一年十個人啊,合計平均每一個多月就會有一個犯罪人員被她修理一頓,這是什么暴力手段? 他知道的,只有前段時間,那個跳樓的女學生案件中,辦理裸貸的團伙里,有一個被李子君打進醫院了。 原因是那人對她毛手毛腳,沒想到她居然還有這么輝煌的戰績,不得不說,這個李頭兒還真不是白叫的,尤其是一個女人。 很快,鐵窗另一邊,剛才的小哥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旁邊還帶著一個身穿黃色馬甲,帶著手銬腳鐐的男人,正是張恒。 只不過此時的張恒已經不是上次見到的那副胡子拉碴的模樣了,臉上沒了胡子,頭發也被剃掉,人竟然顯得精神多了。 在看守所警察小哥的示意下,他與李子君坐在鐵窗前,小哥還想說些什么,李子君開口道: “沒事,規矩我都懂,放心吧!” 聽到這話,小哥才沒有說話,反而是退后幾步,但也沒有離開,李子君示意他拿起玻璃墻旁邊的電話。 對此,蘇青照做,電話剛放在耳邊,里面就傳來了張恒的聲音。 “你來啦!” 蘇青點頭:“聽說你想見我,過來看看,你最近怎么樣?” “還成,有吃有喝的,就是吃的不太好,睡覺的地方也比較擠” 說話間,張恒的臉上沒有絲毫緊張,難過,害怕等負面情緒,反而是帶著淡淡的笑容。 “你說想見我,是想和我說什么嗎?”蘇青問道。 張恒聞言輕輕的搖頭笑道:“其實我也沒想到你能來,當時只是順口提了一嘴,尤其……算了,不過你既然來了,那你能不能幫我個忙?就當算是看在咱倆那一夜彼此信任的關系,成嗎?” “你說,我盡量!” 聞言,張恒笑了笑:“其實也沒什么,我就是想讓你幫我勸勸我爸,他現在一直想求劉大山一家給我出具諒解書,想讓我判個死緩,你說這傻老頭圖什么呢,就算是死緩,最后也是無期徒刑,就算真能有出來的一天,到時候他還不知道在不在呢,因為一個在他有生之年都不知道能不能出來的兒子,讓自己后半輩子過得窮困潦倒干什么,我留下的那些錢,雖然不多,但那是我作為兒子,唯一能為他做的了。 告訴我爸,別去求她家了,我不想讓她家的人碰我的血汗錢,留著買點好吃的,自己吃點,給我媽也帶點,就當我盡孝了。 這人間啊,我真是不想待了,蠻苦的,你說呢?” 聽到這話,蘇青沉默了,他能聽懂張恒說的話,根據國內刑法,若是能取得被害人家屬原諒,以張恒這個情況,應該是能判個死緩的。 死緩之后,那就是無期,以他現在的年紀,出來的時候,差不多比他父親現在的年紀都大了。 而為了能爭取到這個結果,張國新需要散盡家財不說,還要給人家下跪磕頭賠禮道歉,他作為兒子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他爸雖然是個殺豬賣rou的,但一輩子活的有骨氣,最關鍵的是,家里還沒錢。 若是為了讓自己獲得一個無期,這樣遭罪的活著,害得自己父親那般,他做的這一切將毫無意義。 人活著,總得圖點什么吧,畢竟生活本來就夠苦了。 “你不后悔嗎?”蘇青問道。 “有什么可后悔的呢?路是我自己選的,人也是我殺的,我也不想和她們家再有任何關系了,兒子不是我的,母親也沒了,就算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恐怕還會做同樣的選擇。 所以,拜托了!” 【生命的意義不在于長短,厚度也是一種?!?/br> …… 第三百九十一章 請問你需要法律援助嗎? 人不是工具,不是符號,求生是人的本能,但人不止有求生的本能,還有尊嚴,情緒。 膽怯,屈辱,不甘,憤怒,愧疚等等情緒雜糅成了如今的張恒,盡管內心已經如此不堪,但在面對他時,依舊表現的云淡風輕,臉上掛著微微的笑容,仿佛殺人的不是他,大概率被判死刑的人也不是他。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在談到他父親時,眼中的目光依舊有著不小的波動,很強烈。 他只是不想讓自己父親那挺直了一輩子的腰桿為了他彎下去。 他從不后悔自己的沖動,但看到父親說要給他求諒解書時,他沉默了,他第一次開始質疑自己的做法對還是不對。 自己是痛快,他甚至有一種為老媽出氣的爽感,但看到自己父親為了自己能有那渺茫的希望活下去時,他有些后悔了。 尊嚴,面子,本就不多的錢財,他都可以不要,這是國內絕大多數父母在看到孩子面臨危險時的表現,可以豁出去一切。 就像很多病人明明救不回來,但家里依舊愿意傾其所有去試試,萬一成功了呢? 張恒不知道自己父親能不能得到自己前岳父岳母的諒解,他不想讓給父親去賠禮道歉,但是沒用,他能做的只有讓自己被判死刑,這樣父親就不用再去求人了。 但蘇青的突然到來,給他一些希望,他想將這件事拜托給這個既不是警察,但還又算是警察的人,因為只有他可能會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勸勸自己的父親。 半個小時后,兩人在看守所門口駐足。 “你真的要去幫忙勸他父親嗎?”李子君問道。 作為一名警察,她是不會去做這種事的,因為她身上的警服本身就代表了一種立場,但是蘇青可以,他雖說是警局的特聘顧問,但本身卻并不是警察,類似于外包關系。 蘇青搖頭:“說實話,我不知道,但我覺得應該做點什么的,君姐,這個案子的前因后果你應該都看完了吧,你覺得張恒這人怎么樣,或者說對他的行為有什么看法?” 聞言,李子君也是嘆了口氣。 在案子調查過程中,她對兇手的想法就是窮兇極惡,毫無人性,手段兇殘,極度危險。 這種人只要有機會,必須要全力緝拿歸案,讓他接受法律的嚴懲,給受害人一個公道。 但隨著案件深入調查,她發現被害人身上也有很多的毛病,甚至道德上有不小的缺陷。 有過兩次婚姻,第一次感覺就像是騙婚一樣,剛結婚不久就離了婚,分了人家半套房子,吞下幾萬彩禮,大賺特賺,然后繼續出去亂玩,私生活極其亂。 第二次婚姻也許是想過穩定的生活,但卻處理不好自己的關系,導致第二次離婚,出軌被抓,離婚時非但沒有羞愧,甚至趾高氣昂,氣死人家母親,分走一半財產,最后甚至連孩子都不是人家的。 離婚后還讓前夫出撫養費,最關鍵的是撫養費還都是自己花了,沒給孩子用一分,無論怎么看著都是人渣。 “他不是個壞人……但是法不容情,沒辦法!” 想了好一會,李子君才淡淡的說道,結個婚,孩子不是自己的,老媽因為自己這段婚姻沒了,幾年努力付之東流,人財兩失,怎是一個慘字了得? 她作為警察,其實最不想見到的就是這種人,老實本分的孩子,遇到了一個心思很壞的人。 這兩種人碰到一起,那真是壞的人吃香喝辣,老實人處處受罪,這種老實人犯罪就連警察都感到惋惜,不像那種無惡不作的人,必要情況開槍射殺心里其實也不會有什么心理負擔。 但沒辦法,殺人償命,這是自古的規矩,她作為執法人員只能秉公辦理。 “是吧,其實我也認為他不是個壞人,一個真正的壞人,不會還想著回來的,自從我第一次在橋上見到他,我就知道他不是那種特別危險的人,一個內心存在著煎熬的人,再壞也壞不到哪里去吧!”蘇青淡淡的說道。 對于他的話,李子君罕見的沒有反駁,其實憑心而論,劉小娟這真的是死有余辜,這種人還真是偏找老實人欺負,但凡遇到點橫的,她還不敢和人家撒潑,簡稱窩里橫。 看看她怎么對父母孩子的就知道了,一個眼中只有自己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所以你準備怎么辦呢?去南口村去找張國新?”李子君問道。 聞言,蘇青搖了搖頭轉而問道:“張恒這個案子什么時候判???” “一周后,我們已經移交檢察院了,只不過沒有判,才在看守所,因為是特大案件,上頭很重視,這個月底就能進行第一次開庭?!?/br> “那你到時候通知我一聲吧,我看看去見一下張國新!”蘇青道。 不是他不去,而是沒有任何辦法,他現在就算過去又能怎么樣,一個父親就剩下這一個兒子,老伴也沒了,孫子也不是自己的,還能真不管不成? 還不如等開庭當天,下來結果之后,再與其聊一聊,張恒的心思他明白,也能理解。 這事最好的辦法就是當張恒剛知道真相的時候,直接起訴劉小娟,彌補自己的經濟損失。 不過就劉家的家庭情況,加上劉小娟的性格,恐怕告贏沒問題,但拿出錢那是不可能的。 畢竟孩子都是老兩口去撫養的,她又沒有攢錢的習慣,離婚時分的錢早就花干凈了,告了也是白告。 但現在說這一切都沒用了,不是他當時沖動了,而是選擇從一開始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