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結巴 第125節
總覺得寂寥又孤獨。 如今才得知,原來在內心空曠時,拼死硬撐的并不只有她一個人。 除了她的親人陪在身邊以外,還有人愿意為了她跨越千里,哪怕不?能與她對視。 -- 張昱樹今晚過來待了一會兒,和姥姥說兩句話就把段之愿接走了。 錢震過幾天辦婚宴,今天帶著老婆請他們吃飯。 上學那時候,錢震整天沒個正形。 張昱樹好歹還會看老師的?臉色,嬉皮笑臉也有個度,錢震屬于不?挨打發現不了老師已經怒火沖天的那種學生。 本來都覺得他情商不高。 但另他們沒想到的是,竟然是他率先結婚。 他老婆叫孫琪,站在錢震身邊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 進門?時,錢震還快走幾步,先開門讓老婆進。 如此,段之愿就更明白?,張昱樹和他玩得好,是有原因的?。 她在他們兩個身上,都?看到?了‘心有猛虎,細嗅薔薇’的?氣質。 錢震大方,尤其是對朋友。 選的地方都是燃城最豪華的酒店。 開了個包廂后先給孫琪點了幾道她愛吃的?菜,然后把菜單往張昱樹面前一擺:“哥,你點??!?/br> 張昱樹很自然地將菜單推到段之愿身邊,而后問錢震:“婚禮幾桌???” “大概算了一下,我們兩家能有五十多桌吧?!?/br> “這么多呀?”段之愿發出驚訝的?聲音。 “是啊,我媽連天天和她一起跳廣場舞的鄰居都告訴了?!?/br> 偌大的包廂里雖然只有他們四?個,這頓飯依然吃得很?活躍。 錢震嘴里咬著根煙,和張昱樹講他追孫琪的過程。 兩?人是大學認識的?,那時候錢震還帶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質,在學校里稱王稱霸,最后因為打飯時插了孫琪的?隊,被她揪著耳朵在食堂痛罵了一頓。 錢震說:“要是換成在高中那會兒,我肯定給她點?顏色看看,她現在是趕上好時候了!” 孫琪狠狠掐了一把他腰間的rou:“你再說一遍?” “我錯了我不說了?!卞X震往張昱樹身邊躲,埋怨她:“媳婦你給我留點?面子不?行嗎!” “你剛剛不是說這房間里都是你的親人嗎,在親人面前留什么面子?!?/br> …… 這頓飯是傍晚開始吃的,直到?后半夜才散。 張昱樹和錢震都?喝得東倒西歪,服務生幫忙去外面打車很?久都?沒有回來。 段之愿想要出去?看看,剛要起身被張昱樹一把扣住手腕。 低頭一看,他還沒有清醒,面頰泛紅眼神半睜。 向?來挺直的?脊背現在也頹下,整個人靠在沙發?里,唯有一雙手下意識攥住她的手腕。 力氣很?大,段之愿扭了兩下還是沒有掙脫。 只能湊到?他耳邊,輕聲問他:“你好點了沒?” 張昱樹顯然聽不懂,頭往她肩膀上靠。 全身都?是放松的?,除了握著她的那雙手。 幸好服務生打到?車過來通知他們,段之愿這才哄著張昱樹站起來跟她走。 從酒店出來,微風習習。 吹得人精神了不少。 坐上了車,張昱樹問她:“我們去哪?” “回家?”段之愿提議。 他搖頭,孩子似的把頭埋在她頸窩,嗅了嗅手開始不?老實。 “不?回家?!?/br> 她mama姥姥都?在,張昱樹不太喜歡過去,原因也就那一點?。 不?方便。 不方便摸,不?方便弄。 平時他說話聲音又不?小,偶爾逗得她面紅耳赤還要被捂著嘴警告小點?聲。 張昱樹還是喜歡吃飯時摸她大腿,更喜歡在窗臺邊聽她的?靡靡之音。 然而這一切,在家里全都不行。 車最終還是開到了賓館,吳真坐在吧臺里,段之愿喊了句阿姨之后,帶著張昱樹上了樓。 先給了喝了一杯蜂蜜水,再將窗戶打開通風。 等段之愿拿著涼毛巾給他擦完臉,張昱樹已?經不?困了。 一雙丹鳳眼半瞇著看她走走停停,來來回回好幾次,最后又往喝空了的杯子里填滿水這才坐下來。 豈料到她剛一坐下,張昱樹站了起來。 段之愿問他:“你怎么了?” “我給你看個寶貝?!睆堦艠湟贿呎f一邊扯自己的?皮帶。 段之愿的視線落在門口:“阿姨,阿姨剛剛走,你小點?聲……” “不?是?!睆堦艠渥ブ氖滞诖锾剑骸霸冈改銕臀姨统鰜??!?/br> 兩?個人一個扯一個掙,最終還是段之愿抬高音量:“張昱樹?!?/br> 他這才怔住,一瞬不瞬盯著她看。 段之愿扶著他坐下來,縷了下耳邊的?碎發?,緩緩開口:“既然你不?睡覺,那我們聊聊吧?!?/br> 張昱樹眨了下眼:“好?!?/br> 喝醉了的?他看似兇悍,實則不?知道比平時好說話多少倍。 坐在那里,段之愿不說話他就等著,也不?催。 未幾,段之愿抿了抿唇,面頰緋紅。 還是鼓起勇氣開口。 “我們,要不我們結婚吧?!?/br> 這話說完,好像連空氣都凝結。 房間的鐘擺與窗外的風聲一齊停滯。 段之愿忽然覺得腦子發?脹,房間里的?氣壓不足以支撐她呼吸的頻率。 鮮少的主動讓她覺得很緊張。 再次開口:“我——” 話還沒說完,突然看見張昱樹緩緩抬起手。 從剛才到?現在,他的?手一直放在口袋里沒拿出來。 在她眼前的是一枚鉆戒,燈光下散發?出耀眼的?光。 此前張昱樹跟她求婚時,送過一枚鉆戒給她,如今又來了一枚。 “掏出來了?!睆堦艠湔f。 第60章 婚禮選在了第二年春, 樹枝嫩芽剛剛萌發,風一吹割碎斑駁的陽光。 張昱樹的名聲在火車站響當當, 婚禮當天來?了不少賓客,各個帶著厚禮。 秦靜雅這么些年罕見化了回妝,在人群中端莊又素雅。 姥姥也穿上早就準備好的新衣服,坐在秦靜雅和吳真中間。 一場由三位家長坐在主位的婚禮,溫馨又華貴。 段之?愿喜歡鮮花,張昱樹就在婚禮現場鋪滿了鮮花,任何?一個角落都?沒有放過。 段之?愿還喜歡顏色鮮艷的裝扮,所以臺上的背景墻是用向日葵花瓣拼湊而成的。 一切的一切, 張昱樹全都打理得周到又全面。 絲毫沒用段之愿cao半點心, 也沒問她?什么意見。 因為她一點要求都沒有, 只要是張昱樹選的,她?一定說好。 段之愿穿著貼身的魚擺式婚紗,猶如美人魚降臨人間,美得不可方物。 張昱樹也穿上了西裝, 一板一眼的黑色禮服, 與他那張野痞的臉顯得格格不入。 痞子打領帶, 看上去就像空曠的山脊盛開一束雪蓮花一樣違和。 衣冠楚楚的模樣,就連姥姥看見了都?咂咂嘴, 一臉納悶:“這孩子的衣服感覺穿得不對勁呢?!?/br> 張昱樹也裝不了多長時間紳士, 婚禮一系列繁瑣的流程結束后, 他就揣著一包煙招呼錢震出去了。 等段之愿換好衣服出去找他, 才看見他剛從吸煙區出來?, 和錢震勾肩搭背朝大門口走?。 門口有賣爆米花的, 錢震買了一袋,倆人就蹲在街邊, 抓了一大把塞進嘴里,一邊吃一邊說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