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結巴 第26節
張昱樹眨了眨眼,笑得放浪不羈。 從她身上收回視線后,臉上的笑容才漸漸褪去。 他抬眼看向辦公室,眼神驟然變得冰冷。 嗤了一聲,撇撇嘴慵懶地走進去。 段之愿回了班級就伏在桌前,手臂把自己的臉包裹得嚴嚴實實。 直到空間里的最后一絲氧氣殆盡,她才猛然抬起頭。 手背碰了碰面頰,依舊火熱。 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到放學,段之愿一直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頭腦發脹。 林落芷要是叫她,她就會從另一側回過頭,視線根本不敢落在張昱樹的身上。 放學前的一節課是自習。 她早早就收拾好東西,下課鈴聲一響,她第一個沖出教室。 林落芷還想著跟她一起走,一抬頭,人都沒了。 她下意識看向張昱樹的位置,堪堪瞧見一個他從后門離開的背影。 -- 段之愿悶著頭走,腳步生風,踩得積雪咯吱咯吱響。 突然被人拍了下左肩,她轉頭,右手被扯住,拖進小巷。 張昱樹不知道按了哪里,巷口處亮起一盞昏黃的燈泡。 燈泡掛在墻上,上方有個煙盒做的支架擋住積雪。 段之愿還要踢他,猝不及防被男生用膝蓋擋住。 他雙手支在她肩膀兩端,不緊不慢抬起一條腿輕易把她固定住,垂下的眼神里帶著貪婪。 一陣風拂過,段之愿打了個冷顫。 隨即看見他輕笑著開口:“跟我處個對象?” 第15章 她簡直太害怕這個人了。 光天化日在學校里就敢那樣放肆張揚。 更何況, 現在還是在他的地盤。 段之愿帶著哭腔:“再這樣,我, 我要告老?師的……” 張昱樹咬著牙:“老子跟你處個對象,你告什么老?師???” 他毫不畏懼,另段之愿陡然記起,他對待王老師也敢肆無忌憚地扯皮。 還有什么是他做不出來的嗎? 眼瞧著那一天的悲劇就要繼續上演。 推他推不開?,想踢他又被死死固定著,根本動不了?。 背后抵著堅硬的墻壁,盡管穿得再多已經硌得她蝴蝶骨生疼,冰涼的溫度徐徐蔓延進體內。 段之愿鼻子一酸, 喉嚨發脹。 倏地哭了出來:“我, 我們還, 還小……” 草。 又?哭了?。 從?前遇見她的眼淚,他只想著多逗一會兒。 現在不了?,他生怕看見她哭。 她的眼睛似是裝著一汪清泉,淚珠晶瑩剔透, 一串又?一串地流下。 盡管取之不竭, 依舊讓張昱樹心疼。 他不再壓迫著她, 后退兩步,后背抵在巷子的另一側, 目光灼灼盯著她看。 姑娘的抽泣聲沒停, 用細白的手指抹干凈淚水后很快又?會蓄滿。 冷風呼嘯著吹過來, 這樣一直哭臉會痛的。 “要不, 再去我家吃碗面?”這次他是真誠提議, 聲音很輕明顯在征求她的意?見。 結果段之愿哭得更甚了。 張昱樹連連擺手:“好好好, 不吃不吃?!?/br> 他無奈斥她:“你哭什么?我到底怎么你了??” 段之愿的抽噎聲漸漸變小。 沒錯,她的轉變實在太快, 如果不把這件事跟他講清楚,他不會善罷甘休,會一直纏著她的。 清了?清嗓子,段之愿帶著鼻音說:“我想,考一個好的,大學?!?/br> “不是這個城市的,是大一點的地方?,或者,是國外的?!?/br> 平時她的聲音纖細輕柔,似是六月傍晚的微風,如今摻雜了?沙啞,更像風卷起的沙礫。 張昱樹雙手環在胸前,認真聽著她的細語。 “我,我要好好學習,備戰高考,我不想和你……” 說?到這?,她突然哽了?一下,去觀察張昱樹的神情。 確定他還沒有?生氣,才忐忑道:“不想和你,扯上關系?!?/br> 屋檐上滴落下來的雪水似乎停止,街邊的車水馬龍聲也消散在耳畔。 段之愿是張昱樹無意中發現的一個寶藏。 他想把她妥善保管,又?總是耐不住自己內心的歡喜。 想要接近她,聽她說?話,從喜歡看她哭到更愿意逗她笑。 可如今,寶藏告訴他,不想跟他扯上關系。 張昱樹別開?眼,鼻間呼出嘆息的白霧。 瞳孔映出無力和挫敗感?,他沉聲問:“你確定?” 段之愿點頭,還在輕微地抽噎。 “我們,還小……我17歲,還沒成年,不能早戀?!?/br> 離得很遠,張昱樹看見她經常坐的那班車到了。 他又?能怎么樣呢? 像之前那?樣,強拉硬拽嚇唬著把人哄到家里,還是握著她的雙肩逼她跟他戀愛。 不行,她會哭。 她一哭,他就舍不得。 “你走吧?!睆堦艠湔f。 下一刻,段之愿像是受了驚的綿羊,忙不迭就跑了?。 趕在最?后一個上了?車,小小的身影湮沒在黑暗的車廂里。 小沒良心的。 幫你要回來手機都沒換你一個笑。 張昱樹懨懨回了家。 他坐在沙發上,老賀打來電話:“走,包宿去?!?/br> “不去了?!睆堦艠湔f?。 老賀這一句本來是陳述句,沒料到他會拒絕,又?問:“家里又?出事了??” “沒事?!睆堦艠湟贿呎f一邊把扔在床底下的書?包找出來。 在里面翻了?翻,拿出來幾張帶著褶皺的鈔票和廢紙,丟到一旁又?抽出一本書?,說?:“我學習?!?/br> 電話那端沉默良久。 老賀:“你他媽是誰???” 張昱樹低笑:“怎么?我還是學生呢,我學習不是應該的嗎?” 老?賀:“我得罪你了?” 草。 他學習有那么奇怪嗎? 兩人沒說?幾句話,張昱樹就把電話掛了。 到底還是沒去網吧,拿起書?來看了?一會兒,文字開?始在眼前錯亂,一個一個好像活了過來變成了?3d字,在眼前群魔亂舞。 張昱樹罵了一句,抖抖書?接著看。 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他做了?個夢。 夢見身材窈窕的姑娘手里捧著證書?和獎杯,十七中的校長親自給她頒獎。 她梳著乖乖的馬尾,穿著純白色的連衣裙,裙擺的紋路都夢的真真切切,那?是天?使的象征。 麥克風屹立在她身前,她一雙眼睛透亮似星河,站在臺上抒發她的獲獎感言。 而后她拿著獎杯離去,他也忙不迭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