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日飛升 第219節
許應冷笑道,“符毅,你忘記了,你我第一次相見時,你提到吃儺仙可是情難自禁,忍不住吞咽口水呢?!?/br> 對于那一幕,許應記得清清楚楚,當時他從白衣儺仙陳眠竹的隱景地中逃出,身后還有神祇追殺,白衣儺仙的人皮飄于天上。 他就是在那種情形下與愁容老者相遇,愁容老者請他喝茶,助他擺脫陳眠竹人皮的追擊。 當時愁容老者談起陳眠竹被人所吃,才生出怨念,忍不住喉結滾動。 愁容老者目光閃動,嘿嘿笑道:“許公子可知吃掉陳眠竹的人是誰?” 他四下張望,沒有發現那頭金烏的蹤跡,心中松了口氣。 倘若金不遺在此,他便沒有任何活路,但此地只有許應和一口鐘一條蛇,以及一根草,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壓力。 大鐘懶洋洋道:“是我那個不成器的主人李逍客嗎?” 愁容老者呆了呆,顯然沒想到這件事居然不是秘密了。 他定了定神,道:“許公子怎么尋到這里的?” 許應抬起手掌,只見空中浮現出一個個玄妙的天道符文,形態仿佛一只只眼睛。 “這是天道符文中的天數符文,我與天數石像交手,祂每次動手的時候,身上都會浮現出許多天數符文?!?/br> 許應悠然道,“那時我被祂痛打,毫無還手之力,祂的眼睛可以遍布空間的任何角落,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我的任何招法都瞞不過祂?!?/br> 愁容老者點頭,許應與天數石像之戰,他就在遠處觀戰,等待天數石像將許應擒拿。 當時許應被天數石像打得很慘。 許應繼續道:“我為何可以反擊殺祂?是因為我看到祂身上的天道符文,便立刻明白這些符文的含義。我不僅明白其含義,我還可以看出符文的對錯,把錯的修正?!?/br> 愁容老者明白過來,面色愈發愁苦,道:“你從前一定與很多天神交過手,你將祂們研究透徹,你比祂們還要熟悉祂們身上的天道符文。但是,你的記憶被封印鎮壓,你怎么看得懂那些符文?” 許應笑道:“我也不知。我看到那些符文后,便自然而然的懂得了?!?/br> 愁容老者瞪大眼睛,過了片刻神態才恢復如初,嘆道:“我明白了。原來這就是我們鎮不住你的原因。每次封印你的記憶,你總是會漸漸走上修煉這條道路。我們先前以為是孟婆在湯里搗鬼?!?/br> 他搖了搖頭,道:“原來搗鬼的不是孟婆,而是你自己。你將自己對這些道法神通的感悟,統統藏了起來,藏在封印之外。只要你見到相似的文字,你便會覺醒那些記憶。高明,實在高明!” 他不禁贊嘆。 許應瞞過十六個仙道符文,將這些知識藏起,為的就是東山再起。 而想要瞞過十六仙道符文,難度可想而知! 大鐘和蚖七心中微動,突然想起許應眉心那道偶爾浮現的雷霆紋理。 “阿應每次成為應爺,那道雷霆紋理都會浮現,牽引來滾滾天劫,為自己注能?!?/br> 蚖七心道,“除此之外,阿應記憶未曾恢復時,雷霆紋理也會時不時浮現。難道,阿應前世的道法神通感悟,便隱藏在這道雷霆紋理中?” 許應笑道:“我既然比天數石像還要精通天數,那么施展天數的神通,暗中追蹤你的蹤跡,其實也不難?!?/br> 他話音剛落,突然這片隱景潛化地的天空發出啵地一聲,竟然長出來一只眼睛! 這只眼睛,正是許應的天道神通打開的天之眼,幽幽的注視著愁容老者! 金不遺刀斬諸神,大鐘將諸神石像震成齏粉,愁容老者見狀立刻離開。那時,他便已經被許應施展天道神通,化作一只只眼睛追蹤其下落。 許應的這些天眼遠遠監視,他的眼睛出現在天空中,出現在山川上,出現在河流中,甚至會化作樹木的樹身和樹葉上的眼睛,監視著愁容老者的動向。 他們不敢離得太近,愁容老者的修為實力極高,離得太近,很容易被他察覺。 到了長沙后,許應便失去了對愁容老者的感應。 不過,既然知道愁容老者躲在長沙,那么找到他便簡單了許多。 紫色仙草善于潛入他人的希夷之域,甚至可以鉆入重瞳大帝的希夷之域,鎮壓重瞳。由他四處搜尋強者的希夷之域,便可以找到愁容老者! 愁容老者嘆了口氣,道:“從前,都是我們監視著你,待到你有威脅時,便灌你喝孟婆湯,洗去你的記憶,篡改新的記憶,將你送到其他地方。沒想到,稍不留神便讓你成長起來,居然開始算計我了?!?/br> 許應淡淡道:“我豈會一直受你們擺布?從前,我無力反抗你們,而現在,我不僅反抗,我還要反殺。符毅,你是第一個?!?/br> 愁容老者突然哈哈大笑,岣嶁著的身子緩緩挺直,身后電閃雷鳴,風云怒卷,氣勢節節攀升! 他的身后,大大小小的洞天嗡嗡嗡逐一亮起,扭曲時空,激蕩風云。 與李逍客不同,他的洞天數量不多,共計六十三座,不多不少。 人體六秘,九洞天便修煉到絕頂,可以成為儺仙,涌泉秘藏分為左右,互為鏡像,因此修成六秘,恰恰便是六十三座洞天。 六十三座洞天,再配合他早已修煉到飛升期的修為,他的修為實力,絕對比從前表現出來的更為可怕! “許應!” 他向前沖來,長聲笑道,“從前我總是求爺爺告奶奶,求上頭辦事,求上頭來處置你!現在,我不管上頭那些喜歡走流程的老東西了!我自己來處置你!” 他長嘯一聲,身后浮現出偉岸巍峨的元神,法力爆發! 他的元神白發飛舞,也是面帶愁容,但卻多了許多仙家的縹緲氣息! “戮仙指!” 他一指點出,風云變幻,指端竟然隱隱現出一道道或快或慢的仙光,簡直堪稱仙家法術,從不同角度,不同時空,向許應點來! 這并非凡間神通! 而是仙人流傳下來的神通,哪怕是由飛升期的煉氣士施展,也帶著縹緲的仙氣,讓人無從躲避,無從抵擋! 即便在李逍客這樣的劍豪手中,許應也未曾他施展出仙家的傳承! 可見,愁容老者背后的傳承一定非同小可! 許應沉聲道:“鐘爺,你能發揮出自身幾成威力?” 大鐘從他身側飛出,迎上戮仙指,鐘聲震蕩,沉聲道:“原本只能發揮出八九成,但嬋嬋老祖改造之后,我可以發揮出十成!” 許應突然一掌拍在大鐘之上,手掌沿著鐘壁用力一撥,頃刻間游走一周! 鐘壁上,無數道象亮起,日月山河,星辰大海,鳥獸蟲魚,萬物生長,萬類競發,統統被許應所催動! 大鐘頓時只覺自己發揮出的不是十成的威力,而是十二分的潛能! 許應是以天道之力,激發它鐘壁內外各處的道象,讓它能更好的發揮出自己的威力! “咣!” 大鐘迎上戮仙指,只聽當當當一聲聲巨響傳來,頃刻間大鐘便與戮仙指碰撞無數記! 儺仙鐘承笑的隱景地頓時在毀天滅地般的威能中崩潰坍塌,成片成片道象湮滅,這片人間仙境隨之陷入恐怖的大破滅之中,天地萬物被摧毀! 站在隱景地中,便是人間仙人,但鐘承笑此時毫無抵抗之力,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隱景地被摧毀。 突然,愁容老者臉色一苦,右手五指盡碎,悶哼一聲縱身而起。 隱景地嗤的一聲撕裂,愁容老者破空飛去! 就在此時,一座飛來峰陡然襲來,砸在他的身上,連山峰帶人一起,砸出長沙城! 那座飛來峰好生沉重,碾壓著愁容老者,拖地滑行數十里才堪堪止??! 大鐘和蚖七急忙飛身而出,沖出即將湮滅的隱景地。許應落后一步,向已經被撕開皮膚的鐘承笑道:“你打開了泥丸秘藏了嗎?” 鐘承笑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 許應道:“你隱景地被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轉頭重修,你的功法中便沒有陷阱了?!?/br> 他拎著血淋漓的鐘承笑飛身沖出,身后隱景地完全潰縮崩塌,徹底毀滅。 許應丟下鐘承笑,身形閃動,來到城外的飛來峰上! 愁容老者嘶吼一聲,雙臂發力,將飛來峰舉起,大鐘斜刺里撞來,撞在他的身上,將他從飛來峰下撞飛出去! 愁容老者悶哼,連翻帶滾向遠處砸去! 他剛剛從塵煙中起身,許應已經帶著大鐘殺至,鐘聲爆發,將他元神轟飛,許應貼身rou搏,頃刻間天劍十三式展開,刺在他的身軀各處! 愁容老者根本來不及反擊,眉心、腦后、心口、黃庭、咽喉和腳底便各自中劍,被打得高高飛起。 許應緊隨他身邊,一招歸道法劈在他的身上! 他聽到自己骨骼爆裂的聲響傳來,同時還有一股奇異的力量侵入自己體內,作用在剛才被許應刺中的地方。 與許應這一掌同時飛來的,還有一條頭頂生角的怪蛇,一口咬在他的脖頸處。 他正要催動法力,將蛇毒清除,頭頂便又有一座飛來峰壓下! 愁容老者怒吼,雙掌推出,硬撼飛來峰,竟然將這座碩大無比的青銅山峰擋住,饒是他修為雄渾,也被震得眼耳口鼻噴血! 竹嬋嬋也被飛來峰的反震力震得一口氣喘不上來,攻勢受阻。 同一時間,愁容老者的元神逼退大鐘,回歸rou身。 愁容老者哈哈大笑,環視一周,只見出手襲擊自己的,無非許應、大鐘、竹嬋嬋和一條蛇而已,還有一根草,排不上用場。 “你們之中,修為最高的,就是這個小妮子。也不過剛剛修成元神?!背钊堇险咂沉酥駤葖纫谎?。 竹嬋嬋哼了一聲,道:“老祖鼎盛狀態,一只手鎮壓你!” 她此言不虛,竹嬋嬋全盛時期也是飛升期的大煉氣士,全身是寶,都是煉制鎬京途中貪墨來的,壓也能把愁容老者壓死! 愁容老者不以為意,道:“道法最精妙的,便是許公子,攻擊力最狠的是這口鐘。還有這條湊數的蛇,你不會以為你的蛇毒對我有效吧?” 他說到這里,突然頭腦微微有些昏沉,心中一驚,透過元神看去,自己竟然已經中毒,脖子變得烏黑! “不對,我擁有九大泥丸洞天,任何毒性,也不敵我的rou身活性,我怎么還會中毒?” 他急忙催動泥丸洞天,身后一座座洞天浮現,突然微微一頓,一座座洞天離體而去,擺脫他的控制。 愁容老者大驚失色,急忙催動元神,壓制住rou身的毒性,聲音嘶啞道:“許公子,你刺我十三劍,是怎么回事?” 許應散去劍氣,道:“我只是將你移植的洞天,從你體內剝離而已?!?/br> 愁容老者臉色陰晴不定,以許應目前的修為實力,天劍十三式打入他的體內,威力不足以將洞天從他體內剝離。 真正起作用的是許應的歸道法,這一招極為厲害,調動愁容老者自身的力量,作用在天劍十三式上! 也就是說,愁容老者自身的力量激發天劍十三式,將自己的洞天斬落下來! “沒有洞天那又如何?” 愁容老者壓制住毒性,吐出一口濁氣,環顧四周,笑道,“我依舊是飛升境界的煉氣士。你們有法寶,我便沒有嗎?” 他哈哈笑道:“我不但有,我還有更多!這四千年來,我為上頭辦事,積累了不知多少財富……” 他突然一顆心冰涼,他的希夷之域中空空如也,不管是什么法寶,統統不翼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