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喜 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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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祈連忙從往外看過去,堪堪對上蘇婼一雙能活活把他凌遲的目光! 他心下猛地沉了,趕緊迎到房門下,踮著腳給她打簾子:“您回來了?” 等她進來,又親手執起溫在小爐灶上的茶壺,給她挑好茶現沏了一盅,給她端到了炕桌上:“您慢用?!?/br> 蘇婼寒著臉坐下,掃了眼簾櫳下的下人,待人走干凈,然后就劈頭一聲怒斥:“你干的好事!” 蘇祈一個哆嗦:“我又怎么了?!” 蘇婼用慣于掄錘的右手將他拍在榻上,然后反手鎖住他的脖子:“我千叮嚀萬囑咐,讓你管好自己的嘴,你做到了嗎?你從韓陌那兒出來,是懷著什么要的心情來找我的?是不是想著破罐子破摔,打量著就算讓他發現了,你也不管了?” 蘇祈年方十一,又是讀書人家的子弟,力氣真不算太大,而蘇婼制鎖練就的手勁可不是一般女眷可比,再說她前世走江湖,多少也習得了幾手防身術,這么一鎖喉,蘇祈竟然奈何他不得! 臉帖著床榻的他眼看著臉頰磨得生疼,而蘇婼的目光卻越來越寒。素日什么都沒放在眼里的他此時卻心生一股懼意,勉力地張嘴說:“母親辛苦生下我,你就這樣對我……你,你對得起她么?” 蘇婼聞得此言,眼中驀然綻開了刺眼的光芒!“你還有臉提母親?!要不是因為你,她會那么早走!” 這句話瞬間把屋里的氣氛降低到冰點…… 隨著這咬牙切齒的話語,她手下也更用力了,被拿住了七寸的蘇祈哪里還能動彈?! 眼看著臉他色由白轉紅,又由紅轉青,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蘇婼才猛地把手收回來。 蘇祈連忙起開,撫著脖子咳嗽順氣。人也蜷坐在錦榻下方,咳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 面前的蘇婼站在離自己三步遠處,不算高挑的身材看去卻如樹樁一樣挺直,那張雖然出眾,但無論如何也算不上和善溫柔的面相,在這樣的冷漠凝視下,更顯得冷清了。 這么冷漠殘忍的行為,讓人簡直不能相信出自一個同胞的親jiejie,蘇祈臉龐抖動著,眼圈早已紅了,起伏的胸膛也看得出來他逐漸凝聚的怒氣,當這腔怒氣慫恿終于忍不住要沖她咆哮出聲時,房門這時候卻讓人叩響了,扶桑聲音在外響起來:“姑娘,奴婢回來了,事也辦成了?!?/br> 蘇婼目光掃回他身上,緩步走回榻邊上坐下:“你去應韓陌的約,最后是怎么走的?再給我說一遍?!?/br> 蘇祈發出底層之怒:“我為什么聽你的!” 蘇婼嗤地笑了下。 這時候外頭的扶桑低聲說了句什么,而后就有一道稚嫩的嗓音響起來:“扶桑jiejie,二爺他平時不這樣?!?/br> 這話慢聲慢氣的,還帶著幾分勿庸置疑。 蘇婼微微側首,而蘇祈卻像是石化了一樣頓時僵立在原地! “……阿吉?!” 他失聲喚了一句,而后就一陣風地沖向門口! 只不過緊閉的房門無論如何推也推不開,——這門竟然讓人從外面給扣住了! 蘇婼舉起小爐灶上的茶壺,給自己杯中添了些滾水,說道:“想出去,先老實給我交代清楚?!?/br> 第33章 一顆圓蘿卜頭 蘇祈又嗖地躥了回來,瞪著滾圓的眼睛望著她:“你把阿吉帶回來做什么?!” 蘇婼慢吞吞道:“我剛才問你什么話來著?” 蘇祈緊握著雙拳,眼看著憋成了個快爆炸的蝦子,到后頭又漸漸泄氣,終于蔫成了一只蝦殼:“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問他怕不怕逼急了我,回頭我父親會倒戈?我說完之后,他什么也沒說,就放我走了!” “說你是蠢貨還真沒埋汰你!” 蘇婼斜眼冷笑:“你以為你唬住了他,卻不知人家欲擒故縱,放你出來,不過是為了揪你的尾巴!你先前你在那小館子里大呼小叫,而韓陌就在附近瞧著,你前腳離店,后腳他就把我給堵住了。你瞧瞧你,一點小事都辦不好,還能干什么?” 蘇祈聽呆了:“他真的跟過去了?……他親自去的?!” 蘇婼沒有答他。蹺起二郎腿,拿他炕桌上的密餞吃了一口,接著道:“早就交代過你辦不好事是什么下場,你還以為我只是說說而已?我就讓你好好看看,我究竟是嚇唬你呢,還是說話算話?!讶私o我帶進來!” “是?!?/br> 隨著外頭扶桑的應聲,扣住的房門就打開了。 蘇祈控制不住顫抖地往外看去,只見扶桑先行走進來,到簾櫳內跟他屈了屈身,隨后就停步側轉身,看著后頭跟進來的一道小小身影。 扶桑道:“過來見過大姑娘?!?/br> 這身影就從暗處走到了明處,燈影之下,一張面孔照得清清晰晰。 秦燁給出的信息說麻鴨胡同這丫頭已經八歲,但眼下看去,她最多一個花架子高,細胳膊細腿兒,柴棍似的,卻偏頂著張大餅臉兒,整個人看上去活似吃剩到只留下一顆的糖葫蘆串兒,又似一棵地里剛拔出來的圓蘿卜。 蘇婼等她下跪磕了頭,收回目光,緩了一緩才再看去,這蘿……丫頭已經抬起頭來,她一身布衣布滿了補丁,可這一雙眼睛倒是撲棱撲棱的挺靈活,大腦袋歪著,沖她看起來。滿眼滿身都沒有貧苦出身的楚楚可憐,而是壓也壓不住的好奇。 “知道我為什么傳你來嗎?”蘇婼問。 周阿吉還沒回話,蘇祈已經按捺不住了:“阿吉!她們有沒有欺負你?” 扶桑翻了個白眼。 “二爺,”周阿吉望著他,好像這時候才發現他的不對勁,“扶桑jiejie說你找我,我看她有跟洗墨一樣的牌子,就來了。你這是怎么了?” 扶桑從旁輕咳了一聲。說道:“阿吉,見姑娘二爺的時候,要用尊稱。還有,要先回答姑娘的話?!?/br> 周阿吉哦了一聲,大腦袋轉向了蘇婼:“姑娘,民女不知道?!?/br> 蘇婼說:“我聽說你現在寄住的這戶人家,不是你的親叔父?!?/br> “是。周四叔是民女父親的結拜兄弟。父親去世后,母親把我帶到京城投奔周四叔,結果我睡醒起來,她也不見了。然后我就只能在四叔家住下來?!?/br> “既然你沒有親人在這里,那讓你離開京城,你也是沒有問題的了?” 周阿吉愣住了。 蘇祈撲上來:“蘇婼!” 蘇婼瞪他:“出去!” 蘇祈不可能出去! “拖出去!” 這下便來了人,七手八腳把他給弄出去了。 周阿吉看著這一幕,迷惑中又帶點害怕地瞅向蘇婼。 蘇婼道:“你跟二爺怎么認識的?一個字都不許說謊,從實道來?!?/br> “是?!敝馨⒓挚牧藗€頭,然后道:“民女是去年春天進京的,母親走后,周四叔就收留了我。正好四叔的孩子出生不久,我就幫著嬸娘干點活兒。那日我去集市上賣咸菜,正好遇上二爺跟人……” 前面話她都說得蠻溜的,到了這兒,又支吾起來。 “繼續說?!?/br> 她道了聲“是”,往下道:“二爺跟人打架,對方叫了人來,二爺見打不過,就躲起來了。我拿咸菜蓋在他頭上,掩護了他。后來他為了謝我,請我吃了點心。我們就這樣認識了?!?/br> “就這?” 蘇婼望著她。 照蘇祈那副為了她可以不顧一切的樣子,這理由可不太夠。 “你們見過幾次面?” “那可數不清了。二爺經常來找我,他教我讀書認字來著?!?/br> “他為什么要教你讀書認字?” 周阿吉的大腦袋垂了下來,一會兒又抬起:“可能是因為我給他偷過藥吧?!?/br> “偷藥?” “嗯……”周阿吉不覺把腰挺了挺,滿臉上布滿了緊張,好像又有一點提防。 蘇婼漫聲道:“我是他親jiejie,除了我們的父親之外,我是他血緣最親近的人,難道你不放心我?” “那倒不是?!敝馨⒓D了下,就往下說起來:“去年冬月,二爺明明約好我一起去給南市那位死了兒女的劉太婆送炭的,但我等了他一天他都沒來,到了夜里,只有洗墨來找我,說二爺被蘇大人罰跪在祠堂,膝蓋都磕破了,來不了。我聽了很擔心,就央他帶我進蘇家看看。 “洗墨纏不過我,就悄悄帶了我進來。我在祠堂看到二爺,原來不止膝蓋磕破,人也沒扛住凍,發起熱來。而身邊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蘇大人還不許人來瞧他。 “我小時候生病,爹娘都徹夜徹夜地守著我,自他們離開,生病就是我自己扛了,我知道沒人管有多么難受,所以就悄悄地去到蘇家廚房,偷了些柴胡,在煮茶的小爐子上熬了水喂他。 “沒想到服了幾劑,到了早上,他還真退燒了。 “后來,他就總說要跟我結拜,唉,我只是個孤兒,哪敢跟他結拜呀。所以他就說要教我讀書寫字?!?/br> 她的兩顆大眼睛在燈下發著光,像是糖葫蘆面上那層雪亮的糖晶。 按照蘇綬的性子,如此對待蘇綬一點兒也不奇怪。他決不只是對妻女冷漠,對嫡出的長子,也沒施舍過多少溫情。 蘇婼看回周阿吉,說道:“你雖然才八歲,但是對答如流,從來當真沒有讀過書?” 豈止是對答如流,她從進門到現在,一直都不慌不忙,這可不是一般人家能養出來的小孩。 第34章 且聽聽他放什么屁 “我爹是讀書人,我娘也會作詩,還會畫畫,我也認識字,但是我還沒有正經上學,我爹就死了。我娘帶著我從金陵進京,路上又走了一年多?!?/br> 女子滿六歲方才啟蒙,去年到京,再除去路上時間,她倒也確實沒有讀書的條件。 “你爹叫什么名字?” “周承禮?!?/br> “原來家住金陵哪里?” “家住……我也不知道?!彼劾锉M是茫然,“我只記得我家那條胡同叫白橋巷,大門前種著一株我抱都抱不過來的大樟樹?!?/br> 蘇婼微頓,接著道:“你爹是讀書人,為何結拜的兄弟卻是個白???” “因為他是我爹的發小?!?/br> 是發小,結果卻打發前來投奔自己的小侄女獨自去街頭賣菜。家里做著小買賣,卻又讓她穿著這補丁累補丁的衣裳。 但是她的母親,似乎也沒有地道到哪里去——既然在她小時候生病時能夠徹夜守著她,又能不遠千里帶著她進京投奔親戚,如何又要把她拋下,不告而別? 移目時看到跪在地上的她正小心地揉著膝蓋,蘇婼道:“起來吧?!?/br> 她便爬了起來。 蘇婼喝了口茶,又道:“叫你過來,是因為二爺因為你,闖了禍。你須留在蘇家兩日,等這事兒過了,我才能放你走。你明白嗎?” 周阿吉先是訥然,后是猶疑:“那我須得去告知嬸娘一聲,不然她還等我回去看護弟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