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季 第95節
“你沒必要知道?!?/br> “我有必要,婚事只是婚事,僅此而已,我說了熹熹,沒人會在意我婚后做什么?!?/br> “你的未婚妻在意?!?/br> 應晨書蹙眉,“你說什么?” “看她說話的語氣,她很在意你?!?/br> 應晨書深呼吸,“你看我手機了?有新消息?” “抱歉?!?/br> 應晨書眉頭皺了又皺:“你可以看,什么時候都可以看,但是我們的協議已經簽了,這只是一段利益婚姻,誠然我曾經承諾過對方,婚后不會對不起那張結婚證,但是去年訂婚前簽的協議,我與對方重新商量過了,簽的是婚后互不干涉對方私生活?!?/br> 君熹沒有反應,沒有說話。 應晨書輕笑:“我不是好人,熹熹,我也以為我是,但是事實上,我不是。所以,熹熹,你告訴我,你想去哪兒?你想怎么生活?!?/br> “你希望我怎么生活呢……是希望我忘了你,拿著你的錢去瀟灑地當我的女老板,做自由自在瀟灑不已的人,滿世界環游……玩夠了找個喜歡我的男朋友,結婚;還是……你希望我就在北市附近,時不時的你去和我見個面?我們像現在一樣,依然上床,吃飯,手牽著手,一輩子沒人管,光明正大地,偷偷在一起?!?/br> 應晨書怔怔看著她,沒有眨眼。 君熹抬起頭,輕笑:“你希望什么?我照做?!?/br> 他眼神終于明顯地閃爍了一下。 君熹:“你希望我是第一,也希望我是第二,我知道的,應先生?!?/br> 應晨書閉上了眼睛。 君熹把手輕輕攀上他的脖頸,臉埋在他肩頭,“但是我希望你好好生活,我真的希望我的應先生,還是過的是正常生活,而我也去好好生活,好不好?” 應晨書深深呼吸了口氣,半晌,問她:“你什么時候工作?” “我……” “再待半年,過了年?!?/br> 君熹張了張口,卻哽著沒有辦法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半年……半年就半年吧。 君熹答應了。 應晨書:“想去哪兒,都要告訴我,住哪兒,也要,你結婚前我都要知道,以后……就不了?!?/br> 君熹蹭了蹭他的肩頭,垂下的雙眸在他懷中眨了又眨,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撲通撲通地,和他的襯衣紐扣交融在了一起。 其實君熹從沒想過能和他在一起四年,滿打滿算,半年后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就已經四年剛剛好了,這都是她偷來的時光,眼下也該倒計時,為這段歲月掐秒過日子了。 … 那個女人有沒有來北市,后來君熹不知道,來了應晨書有沒有去招待她,她也不知道,只知對方沒有來謝安街的合院中,她那段時間學校沒什么事,基本每天都在家里,沒見人來過。 其實應晨書上班的時間都是固定的,下班的時間有應酬她也都會知道,可能也不會私下去和對方見面,然后跟她說是應酬…… 今年的九月八號是中秋節,正常來說這個節日應晨書得回去,君熹也會跟著他到覽市,然后待在明順公館玩,等著他從家里回來陪她過屬于自己的節日。 但是今年九月八號恰是南師大的112周年校慶,學校辦了中秋校慶雙晚會。君熹和應晨書說她不回覽市了,她在學校有工作。 其實今年和往年肯定是不一樣的,一來他訂婚了,和他回去,君熹總覺得怪怪的;二來也不想被他的聯姻對象發現,不想讓他家里人發現,她跟他去覽市了,這未免有些太明目張膽了,她不想給他惹什么麻煩。 但是她沒想到,她沒去,應晨書就提前回來了。 他在七號去了覽市,但是她在八號的晚上在學校里看到了他。 幾個男人和曾山走在一起,都西裝革履,站校園大道上,灰色暮云伴著碎金般的燈火,穿過秋黃落葉一點點散落在那剪裁得體的西服上,簡直是一道最迷人的風景線。 君熹今晚充當一個主持人的角色,穿了身雪白無暇的真絲禮服,遇見他的那個時間點她正從宿舍要去體育館,她坐在車上,開車的是學校的師兄,車上還有其他人,都在嘰嘰喳喳熱情聊著一會兒晚會的細節安排,只有君熹遠遠地看著大道燈火下的幾個熟悉身影而出神。 待車子穿過他們身邊,君熹從車窗看出去,恰好和應晨書的目光隔空交纏在了一起。 開得老遠了她還在看他,他也是,旁邊的趙高啟一臉笑容,大概也是看到她了在和應晨書說什么調侃的話。而應晨書那臉色,是只顧著看她了。 直到被路過的學生擋住了視線,君熹才戀戀不舍收回目光。 這一路,看他們的學生達到百分百,不止她一個。 … 在體育館二層休息室拿手卡背臺詞的時候,熟悉的腳步聲鉆入耳間。 君熹抬頭便見更加熟悉的身影伴隨著沉穩腳步聲慢條斯理踱步而來,他邊走邊掩唇輕咳了下。 君熹:“周末我陪你去檢查吧,你這耗太久了,要是有病都耗完了?!?/br> 應晨書目光始終在她的禮服上,她靠在窗邊,濃麗的月色落在她雪白無暇的綢緞上,單薄的肩頭鎖骨連成一片,烏發輕飄。 而她明眸皓齒,膚若凝脂,若削蔥般的細長手指捏著個手卡,小嘴巴嘟囔念叨著他耗太久了,這模樣,讓他心頭好像被什么塞滿了一樣。 走到小姑娘面前,應晨書拿指腹輕輕擦過她的如波瀾起伏般的領口設計。 君熹好奇又有些害羞地問:“干嘛?耍流氓?!?/br> 沒有,只是覺得她穿這樣,很像婚紗,想感受一下有多軟。 這么一想,他又忍不住低頭掩唇低咳了下。 君熹白皙的眉頭也自然而然不受控制地蹙了起來,手放到他胸口撫了撫,“不行這個周末肯定要檢查的?!?/br> “沒事?!?/br> 君熹直接轉移話題,“應現先生怎么這么早回來了?!苯裢聿攀侵星?,她怕他這么早回來,在家里落不到好。 “早回晚回都一樣?!彼p手捧起她妝容精致的臉,“我們家熹熹今天真好看?!?/br> 君熹終于笑了,沒忍住勾了勾唇角。 “那……那給應先生親一下?!?/br> 應晨書怕弄花她的妝,心里癢得發瘋還是克制著沒敢動,結果她這么說…… 下一秒他便不客氣了,黑影直接覆下。 那一刻君熹在想,這樣的日子他為她回來,冒著風險為她回來,肯定得親啊,畢竟是最后一個和他團圓的日子了,明年就沒有了。 今天的月亮是真的很圓,很圓。 … 兩人分開一會兒之后便又見到了,只不過一個在臺上念詞,一個在臺下,疊著腿,愜意而正經地端坐,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君熹無數次無數次地,目光都光明正大地隔著臺上臺下十多米的距離和他交纏,反正這偌大世界,喧囂無比,根本沒人注意到她在看他,也沒人知道縱然和南師大沒有一分錢關系的應晨書,會和臺上一個只是長得很漂亮的普通研究生有什么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能一晚上都在看她,但凡她出現在臺上的一秒,他就不會錯過半秒。 … 周末君熹起了個大早,心心念念想拉應晨書去醫院。 素日風光霽月的應先生難得不想起床,擁著還有她余溫的被子躺在她的床上,閉著眼說不用。 君熹已經洗漱好了,踩著棉拖回到床邊,坐下拉他:“必須用,應先生,起來?!?/br> 應晨書手給她拉著,就是沒起來,只動了動嘴皮:“其實檢查過了,就是有點肺炎?!?/br> “肺炎?”君熹驚訝,一下子撲在了他胸膛上,“那不得住院嗎?” “不用,輕的?!?/br> “輕哪兒了?你從去年我住院那會兒就咳嗽了,只是這一年斷斷續續的而已?!本湎崎_他身上的被子,“起來起來?!?/br> “不用,就是斷斷續續,所以沒事?!睉繒矒崴?,“真有事早死了?!?/br> “……” 看她不開心地嘟起了嘴,應晨書把她摟上床,放到身側躺下,摟著,“真沒事,傻瓜,雖然比你長八歲,但是不會這么早死的?!?/br> “……” 君熹揍他一拳,“你可悠著點,你還以為你結婚不請我喝喜酒,你死了我能來送你啊?!?/br> 應晨書笑了,但也只是笑著,他問不出那一句,你想來嗎?想來我給你請柬,他不想讓她聽這種話。 第55章 他對分開后的安排。 深淵。 他實在是耍賴不去醫院, 君熹只能和他約定:“要是一個月內還不好,就得去?!?/br> 應晨書輕笑,含含糊糊地說:“聽我們熹熹的, 我們熹熹說什么就是什么?!?/br> “你老實點!”她看破他的狡猾了,又揍了一頓。 應晨書反手把她壓下欺負。 “唔?!?/br> 應晨書手腳麻利地撕扯著什么,嘶啞的嗓音說著滾熱的話:“你看我這體力, 真的會死嗎, 熹熹?!?/br> “……” 倒是,倒是可能不會。 可是她擔心的是百萬分之一的概率,她是有些不安的, 怕他日后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過得不好,本來她就離開他了, 他身子還不好,那他就是度日如年了。 正如他一直過分地擔心離開她后她的生活如何, 明明知道他給的錢足夠她下半輩子快活愜意, 可他還是下意識地擔心。 應晨書這天體力確實不差, 這一早上直接鬧騰到了中午十二點才正正好, 穿上衣服準備帶君熹吃午飯。 君熹已經累得發慌,不愿意起來, 就縮在床上哼哼唧唧的,跟個小奶貓一樣,應晨書怎么看怎么喜歡, 他自己去了前院餐廳, 一會兒廚房那邊的阿姨便端著飯菜過來了。 君熹沒好意思被阿姨看見她現在滿臉粉紅全身無力的模樣, 等人出去了才磨磨蹭蹭地被應晨書抱起來去吃飯。 他是真的有耐心, 還喂她吃, 一口菜一口湯地喂, 眉眼總含著笑,跟在逗小貓小狗似的。 君熹又不由自主地覺得很奇怪,他這樣特別包容人、溫柔萬千的性子,真的是很少見,在外面這花花世界都少有,別說他這樣頂尖的出身。 她總覺得應晨書有著和身份不匹配的慈悲心,所以才會愛她,但凡像趙高啟那樣純純的世家公子哥,絕不會看上她這樣平常得不能再過平常,不聽話也并不溫柔解意的女孩子,就空有美貌,雖然他身邊也不缺人,但是他玩玩而已。 自始至終,玩真的的只有應晨書一個,而他又無法真的成真,所以他余生注定要遺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