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季 第19節
她抬頭,委屈地鼓起腮幫子。 應晨書對上她朦朧的眼珠子,薄唇輕捻,磁性嗓音溫潤下來:“聽話。你能保證他不會賊心不死,去而復返?” “……” 兩個詞足以讓她偃旗息鼓。 她起身:“您,先坐會兒吧,我收拾東西?!?/br> 應晨書把手插入口袋,偏頭看向她往衣柜走的方向。 君熹在衣柜里取了個托特包,再取出明天要穿的衣服,簡單幾件塞入包里就回來了。 “明天晚上……讓楊叔再送我回來吧,我來收拾,然后回謝安街,不麻煩阿姨了?!?/br> “也行?!?/br> 應晨書在沙發坐下,端起那杯已經溫下去的速溶咖啡。 君熹看他含住杯子輕抿一口,她有點不自在地想說要不你別喝了,去外面我給你買一杯…… 但是她的應先生就在她的目光下,淡然地又喝了一口,再喝一口。 他眉頭也沒皺,也沒停頓想一想,仔細品一品,就是很正常地喝著。 不知不覺貌似喝完了。 “怎么站著?”應晨書問她。 君熹:“不是要走嗎?” 他莞爾:“不著急,反正我在這,不怕?!?/br> “那,您還要在這做什么?” “我今晚,是來看看你住的怎么樣的?!?/br> “這不是稀碎了嗎?比你宿舍差吧?” “……”他失笑。 君熹看著他搖搖頭,而后道:“沒有比我宿舍差,”他靠入椅背,眼神落在她臉上,“那會兒的宿舍,只是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你這還不錯的,但是,也只是比起我的宿舍來說,事實上這里條件也不好?!?/br> “嗯,但這是我的條件了?!彼谷坏赜暽纤捻?。 應晨書嘆息:“給你錢,你不要。我也只能讓你去謝安街住?!?/br> 君熹不再扯這個關于她的價值值不值他給予那么多的事,她說不過他,她道:“我去就是了,反正也住不了幾個月,練安九月就開學了?!?/br> 應晨書忽而眸光動了動,薄唇輕啟:“你什么意思?我讓你去住,是住到你要離開北市,而不是練安上學你就走?!?/br> “……” 君熹不可思議,“給我……一直???” “對,你在北市一天你就不要自己找房子了,在那兒住,住幾年都沒關系?!?/br> “那要是,你結婚了呢?” 應晨書噤了聲。 君熹一笑,當他說笑了。 “我結婚不會在這個房子,我房子多得是?!?/br> “……” “你安心住著?!?/br> 君熹覺得有些離譜:“什么情況?應先生為了給我住,結婚還要特意挪房子?” “我不止這個房子,君熹?!?/br> “那這個不是最好的嗎?” “怎么可能?!?/br> “……”他云淡風輕的反問對君熹來說像雪山從面前崩塌。 應晨書:“主城區,二區內我還有一座四合院?!?/br> “……”二區??? 君熹不想聽他列數其他房產了,默默扭頭,“如果應先生不介意再坐會兒,我就先收拾一下屋子?!?/br> “好?!?/br> 君熹往里邊走,走到一半回頭問應晨書:“這個咖啡,是不是很難喝?” “沒有,除了淡點,還不錯?!?/br> 君熹抿抿嘴角,回頭繼續走。 其實才搬來一個月,這個月又很忙,她都沒有出去逛過街買過東西,收拾起來是不難的。 把兩個季節的衣服分別從柜子里拿出來放在兩個24寸行李箱中,幾乎就沒什么東西了。 床上的被子明天再收拾。 過去了大概半個小時,見她從里間走了出來,應晨書問:“好了?” “差不多,其他的明天再簡單收拾一下就好了?!?/br> “那走吧,你可以早點休息?!?/br> “好?!?/br> 應晨書站起身,伸手去接她的背包。 君熹沒給:“沒事,我自己背著就行?!?/br> “我來,里面不是放了衣服?” “不用……不重的?!?/br> 應晨書看她把包換了個肩膀掛著,就是不給他,他無奈地徑自走向了大門。 他把燈光留著,怕壞人又去而復返,再給她仔細關了兩扇門,最后和她一齊下樓。 車子沿著來時的路筆直往回走,到了臨近胡同區的時候,應晨書將車停到一座古色古香一看就很貴的酒店門口。 君熹在副駕座弱弱道:“應先生,您有沒有考慮過?按北市目前應屆生的工資,我三個月的薪水都住不起這里最普通的一晚?!?/br> “我來?!?/br> “……”君熹低頭輕嘆,“我要說多少次呢,我真的,不愿意要您的錢……麻煩應先生給我換個普通點的吧?!?/br> “這酒店是蘇元的,免費?!?/br> “……” 應晨書伸手按了下她的安全帶扣子,“我至多賣個人情。我人情不值錢,下來吧,傻瓜?!?/br> “……” 應晨書的人情不值錢,不值錢……她長這么大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笑話呢,她連工作都是賣他人情才輕輕松松順利入職的。 兩人前后下了車。 到酒店前臺處,應晨書從錢包里掏出一個卡給前臺。 君熹注意到那黑色的卡上寫著“風謝樓vip5”。 前臺接過卡,看了他一眼,尊敬地點了點頭后說:“請稍等。應先生想要什么房號?目前這一層除了蘇先生固定的房間外,其余都沒人住?!?/br> 君熹悄悄拉住應晨書的手耳語:“是不是都是總統套房?就沒有小標間嗎?太大我也會怕的?!?/br> 應晨書淺笑,對前臺說:“電梯口那間吧?!?/br> “好的?!?/br> 很快卡就還給他了,應晨書帶著君熹去電梯,坐到了二十八層。 這酒店不算高,三十二層。 電梯出來,左手間第一間,應晨書刷了卡帶她進去。 應晨書說:“這是個商務套房,就一個房間和一個書房,房間里有洗手間,晚上鎖了門不用出來?!彼此?,“總統套房確實太大,太多個房間你會害怕?!?/br> “謝謝應先生……讓你cao心了?!?/br> “如果聽到有什么動靜,第一時間打電話給這個酒店的前臺,他們會來,自己不要出來?!彼焓峙呐乃男∈直?,“不過正常來說,這個酒店住的都不是一般人,上樓的只能是房客,且這一層是不對外的。所以,別怕?!?/br> “謝謝應先生?!?/br> “似乎我還沒說過,你不要張口閉口地謝我?!?/br> 君熹淡淡道:“可我也不是理所當然吃別人東西的人……應先生無奈,我也很無奈?!?/br> 他失笑,真真無奈搖頭:“你還總喊我應先生,似乎也可以改了?!?/br> “那喊什么?謝先生?” “……” 他伸手敲了敲她的額頭。 君熹本來是低頭的,被他手指一敲,驀然只得抬頭。 點著昏黃暖燈的房間不算太明亮,兩人的距離約莫一臂左右,他側身看她,她正面迎視,可是她的正兒八經也比不過他側眸的眼神力道,或者說,他滿眼的溫軟柔光盛大如月色,兜頭迎面將她全身罩住,她抵擋不住。 君熹忽然愣住了,這樣一個被人差點撬門入室搶劫或者發生其他意外的日子,他帶她來住酒店,給她打理好一切,明天要為她搬家,搬到那座四合院…… 君熹忽然覺得,恍若如夢。 她猛然低頭。 “怎么?”看出她神色不對了,應晨書問。 君熹:“這段時間,好像做夢一樣?!?/br> 應晨書安靜少許,大意明白了她說的是什么,說:“這沒什么,也不值得惦記,日后我們君熹賺錢了,就忘了你所謂的應先生了?!?/br> 她驀然撩起眼皮,瞪他,“你既然覺得我是這種人,你對我這么好做什么?” “我……”難得被她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