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季 第5節
錢茜貝從自己窗口一下走了過來,“姓馮的,你留不住男人來這地方丟人現眼是嗎?就你這樣的,別說蘇文軒那種出身不凡的人了,就是外面的垃圾你也留不住?!?/br> “天,你撿走我丟的垃圾,還當成寶了?”馮筱驚訝,“早說,我給你讓個好的?!?/br> 錢茜貝臉都綠了,咬牙切齒:“你今天最好別去德興樓上課,馮筱,不然有你好看?!?/br> 君熹懶得聽下去了,跟十幾歲的小孩兒似的,眼看食堂阿姨裝好兩碗粉了,就招呼馮筱說:“走了,吃飯?!?/br> 沒想馮筱沒說話,接她話的是錢茜貝:“君熹你以為你是什么好東西?我勸你別管老娘的事,什么玩意還當自己根草了,下賤?!?/br> “???” 君熹覺得她聽到這話比天氣從冬天忽然倒退到秋天還要驚奇。 她回頭時,連馮筱都驚呆了,愣愣看著她。 君熹瞇起眼,聲線慵懶卻冷冽:“你再說一次?我允許你說罵錯人了,不然你懂的?!?/br> “呵,”錢茜貝滿臉嘲諷,“你確定自己是好東西,足以讓人罵錯嗎?每天乘專車離校,回校,雪夜司機畢恭畢敬給你撐傘,怎么?富太太很爽吧?給半大小孩兒當后媽很爽吧?南師大的高材生還沒畢業就混到這前途,著實不賴?!?/br> 君熹聽到食堂阿姨說讓她刷一下卡,她回頭去把兩份粉錢付了,再回錢茜貝面前,“我再給你一個機會,收回你的話,不然我要動手了?!?/br> 女人揚起削尖的下巴,環抱自己的手臂,在周邊同學的八卦注視下,輕蔑地環視她和馮筱,“動手唄,一個宿舍都是一個貨色?!?/br> 啪的一聲,她被一個耳光甩得高跟鞋沒站穩,摔到了兩米外。 幾個食堂窗口嘩然,議論紛紛。 馮筱屏住呼吸,在想怎么善后。還沒來得及讓君熹趕緊跑路,那邊倒地的女人已經震驚得一邊掉眼淚一邊拿手機打電話。 打去的是她們的輔導員。 巧的是人就在樓上吃飯,接到電話立馬趕下來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君熹!你怎么打人了?你大白天喝多了發什么瘋!”輔導員站到君熹和馮筱面前,橫眉豎眼地瞪她們。 馮筱怒道:“是她先找事的好不好?” “找事你就打人???你們倆誰教的?懂不懂教養?你有幾個臭錢能賠人家你告訴我?”任萬海一副要吃了她們的樣子,說完就看向君熹,眼神輕蔑地呵斥,“你說你憑什么打人?!” “她、罵、我?!?/br> 任萬海不屑一顧,冷笑道:“罵你一句能掉塊rou?!罵你你就可以打人?!你以為你是誰啊,想用武力解決事情,那你怎么不打我?無法無天!我告訴你別人報警的時候你別哭著求我,我沒空管你的破閑事!” 君熹紅唇驀然上揚:“你是喝多了還是磕多了?怎么被人罵成狗你今天直接就承認了?” “君熹?!”他瞪大眼睛,“你別目無尊長的!我是你老師!你仗著自己那點成績就在這里不知天高地厚地為所欲為是嘛?!你以為我收拾不了你了?!” “喲,你要怎么收拾我?我尊貴的輔導員,是私下里讓學生多回一點你的sao擾信息,獎學金和優秀畢業生的份就有著落了?還是我畢業證就能順利到手?” “君熹…!”任萬海臉色鐵青,慌亂地拿出手機,“你是真的喝多了,敢在這里胡說八道!連老師都罵。我看別的同學說的就是真的,你才狗急跳墻打人。我收拾不了你,行,那讓警察去處理,我要讓你知道什么叫無法無天的后果,等你四年歸來仍是高中生就知道了?!?/br> 馮筱嚇到了,看著君熹冷漠的臉不知如何是好。 下午一點,下警車的那一刻,君熹忽然想起來正常這個時間她已經出門準備去城北了。 她馬上拿出手機找蘇文軒。 打了幾個電話他都沒接。 君熹著急得很,忽然,記起一個月前打給她的那個號。 她馬上點入通訊錄找,翻到一個月前,二月二十六號,傍晚四點出頭那個打進來的號碼。 她馬上打了過去。 大約五秒后,接通,傳來一記磁性的聲音:“君小姐?” 君熹立即開口:“抱歉,打擾你了。我打給蘇文軒,他沒接?!?/br> “無妨,都一樣的。怎么了?你想找我說什么?” “我今天,沒法去上課了?!?/br> “臨時有事是嗎?沒關系,那你忙吧?!?/br> 君熹站在警察局門口,望著灰色的天,想了兩秒,又說:“可能明天也不行,后面,也……應先生要不讓練安休息幾天,你趁機再找一個老師……” “你找到工作了?” 君熹沉默幾秒,“嗯”了一聲。 那頭也安靜了幾許,過會兒卻說:“不是說,找工作之前,先跟我說嗎?” 君熹低下頭:“對不起,就是,就是有點突然?!?/br> “工作不會突然自己找上來吧?你是最近有什么事情需要請假?你可以直接跟我說,方便的話?!?/br> 君熹低下頭,看著警察局門口沒有消融的雪,低語:“不方便?!?/br> 掐了電話,她進了警局。 扯半天,警察和她跟馮筱說,那女同學做了檢查,要她們賠償她一萬塊醫藥費和一萬塊精神損失費。 馮筱臉都嚇青了。 君熹疊著腿坐著,優哉游哉道:“行啊。簽個欠條吧,三十年,2040年我就還清了?!?/br> 警察:“……” 他說:“你好好跟人道個歉,商量商量,我知道你們都是學生,沒錢。人家已經報警了你還態度這么不好,肯定不行?!?/br> “我報警說她誹謗,警察叔叔?!?/br> 警察:“……” 他蹲在她面前,耐心說:“關鍵是,你們輔導員不站你這邊,他說你還罵老師,說你污蔑他。再鬧大了他也報警的話,會直接影響你畢業,往重了說就是開除學籍,據我所知你已經大四了,小姑娘?!?/br> 君熹在他循循溫聲分析下,咬緊了牙關。 “聽叔叔一句勸,給你們老師和同學道個歉。畢業了你就知道,臉面是這世界上最不值錢的東西?!?/br> 由外傳來的腳步聲在靜謐的大廳里讓人心慌慌,君熹憋住了發紅的眼眶,不想在那幾個狗東西面前丟人。 “君熹?!?/br> 她一愣,抬頭望向大門口。 應晨書在西服外披著一件黑色長款羽絨服,因為邁上臺階,風掀起他的衣擺。 他朝她徐徐走來,矜貴清雅的面容上掛著淡然淺笑。 第4章 應晨書救她。 小姑娘夠漂亮了。 距離上次見面已經整整三十天,君熹原本都不敢打電話給應晨書,之前蘇文軒說他那幾天在,但還不知道他有沒有空,她以為他應該離開了。 應晨書已經三兩步到了她面前,身后還跟著司機。 君熹還來不及開口,眼前的警察率先出了聲:“這是你家人嗎?你跟你家人商量一下吧,別犟著,對你不好?!闭f著又跟應晨書說,“你們家屬勸勸她?!?/br> 君熹的臉發紅又發燙:“這不是我家屬,您別誤會?!?/br> 警察微愣。 應晨書抬手示意沒事,隨后跟對方說:“方便我跟她聊聊嗎?” “聊,聊吧聊吧,小女孩兒愛面子,好好勸勸?!彼呎f邊走開了。 應晨書在君熹隔壁的椅子落座。 君熹站起身。 男人硬朗的眉峰挑起:“嗯?” 君熹覺得不自在,注意到他的神色后還是兀自走向了門口。 應晨書慢條斯理地起身跟上去。在門口廊下,絲絲冷風鉆入衣袖,君熹把手插入大衣口袋,低頭出聲:“應先生怎么來了?怎么知道我在這?” 他似乎還是那么有問有答:“我從你學校論壇得知,你在學校被人欺負了,上派出所來了?!?/br> 君熹哼笑:“是我欺負別人?!?/br> “……” 應晨書薄唇輕扯,一笑。 氣氛沉郁的警察局門口,他的笑讓君熹莫名放松。 應晨書:“既然我來了,那你,方不方便告訴我前因后果……” 君熹不想一個外人知道她的糟糕事且還沒占上風,丟臉都丟到派出所了,“不方便,您走吧,等我完事了,如果您不嫌棄我,我就再去教幾天,您現在開始就找新的家教吧?!?/br> “君熹?!睉繒焓謸趿藫跛媲皳渎涞膸灼w雪,是屋檐上掉下來的,昨晚的這場雪應該是開年最后一場了,都已經三月份。 “你才二十出頭,介意我喊你名字嗎?” “隨意?!?/br> “你不想說的話,那我進去問警察了?!?/br> “……” 君熹回頭,深呼吸:“我們沒什么關系,應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br> 應晨書語氣淡淡:“…別跟我客氣,相識一場,何況我們還有合作。再待下去,天黑了,就耽誤了練安的學習了?!?/br> 兩人目光在昏沉的午后深深地交纏了幾許,最后君熹低下頭:“今天的事,是那個被我打的女同學出聲嘲諷我和舍友,可能是因為我舍友和她都跟蘇文軒有感情糾葛,我屬于無辜中槍。她也不知道抽的哪門子瘋,忽然說我每天專車接送,當人后媽很……就也不是好東西?!?/br> 君熹咬牙:“罵難聽了我就打人了?!?/br> 應晨書沒有說她打人對不對,而是繼續問:“你們輔導員的事呢?你罵他是因為什么?” 君熹還挺意外,他依然沒有教育她,沒說,你怎么能罵老師,而是問因為什么。 “因為他今天像條瘋狗一樣也亂咬我,我也知道他為什么發瘋,因為他之前sao擾過我,我私下里罵過他,他就記仇了,今天難得找到機會就當眾羞辱我,公報私仇了?!?/br> 應晨書眉心微微擰?。骸澳銈冚o導員sao擾過你?你跟學院說了嗎?” “我還要畢業呢,他威脅我,敢舉報他我也畢不了業?!彼聪蛱炜?,臉色如灰,“說我說了也沒人信,院里有他親戚?!?/br> 應晨書:“你有證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