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怎么這么別扭啊他們,今天找不到人的時候急得踹爛路邊一個垃圾桶,明天還要去交罰款呢。 現在找到人了先罵人家一頓,然后一臉死相不說話。 “嘖嘖?!毙●R忍不住偷笑。 路思言聽到聲響,抬眼看小馬,這個動作被簫聲捕捉到,他張嘴就是:“好好開車,嘖什么?!?/br> 小馬:“哥,你一個電話我忙得飯都沒有吃,你怎么能這么說我?!?/br> 路思言點點頭,不自覺輕聲附和:“是啊是啊……” 這兩個人第一次見就一唱一和的,搞得簫聲面子掛不住,正在想怎么讓小馬閉嘴的時候,小馬手機響了。 “嗯,好,知道了,你就裝不知道,嗯?!?/br> 簫聲:“怎么?!?/br> “哥,今天動靜太大,江總已經知道你回來了?!毙●R說著,觀察簫聲的表情,“聽說是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里好久,但也沒有什么動作?!?/br> “別搭理他?!?/br> 路思言聽著,如果沒想錯的話,江總就是現在lk的總經理江揚,這兩年流連夜店party的時候確實聽過一些lk的八卦。 但不知真假。 車子開了挺久才停下來,路思言看了看,這是個很高級的樓盤,都是大平層,路思言當時買房子的時候也看過這里,但是交通不太便利,就沒有選。 “哥,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我再過來?!毙●R說完補充:“我讓人送了點吃的喝的過來,放在門口了?!?/br> 簫聲說:“嗯?!?/br> 小馬笑著看他們離開。 “哥,你能回來我太高興了!” 簫聲依舊走著,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揮了一下,示意知道了。 路思言覺得小馬熱情又體貼,看簫聲這個樣子忍不住嘟囔一句:“干嘛這么冷淡啊……” 冷淡? 簫聲情不自禁指著自己:“我?” 路思言點頭:“對啊,說聲謝謝或者再見也好嘛?!?/br> 簫聲:“沒必要?!?/br> 路思言:“有必要啊?!?/br> 地下車庫的電梯打開,兩人走進去。 “就像每天早上你送我去上班,我跟你說謝謝,你跟我說再見,我會覺得很開心?!甭匪佳哉f。 簫聲算是明白了,他拿自己對他那一套跟別人對比呢。 但是簫聲這么多年就是這個樣子的,路思言第一次在小院子里見到的簫聲就是真實的他。 簫聲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對不對嘛?!甭匪佳愿F追不舍。 電梯到達簫聲所在的樓層,這個小區都是一梯一戶,出來就看到門口放著好幾個大箱子。 路思言看著簫聲劃開電子鎖的蓋子,輸入密碼。 【密碼錯誤】 路思言湊上前去:“這是你家嗎?” 簫聲有點窘迫,三年前離開之后一次都沒有回來過,而之前為了安全又一直改密碼,導致現在有點混亂。 簫聲憑著記憶再次嘗試。 成功了。 簫聲開燈之后,拉開門讓路思言先進去,自己在后面把小馬準備的東西搬進去。 路思言走進簫聲的家,第一感覺就是空曠。 很大,很空。 偌大一個客廳,只有一個沙發和一臺電視,沒有茶幾沒有任何裝飾物。 家里彌漫著一股灰塵味。 看得出來很久很久沒有住過人了。 甚至可以說,這里就像沒有住過人一樣。 但簫聲說這是他的家。 路思言的家里有很多東西,不管是花大價錢買的收藏品,還是路邊奶奶兜售的手工,他都一一好好保存著。 很珍惜屬于自己的東西。 “我去浴室看一下?!?/br> 簫聲放下東西,往浴室那邊走。 路思言趕緊跟著一起過去,看到簫聲打開的時候不禁“咦”了一聲,熱水器已經壞了,墻壁上是跟著水流一起下來的鐵銹痕跡,長長的流了一路。 簫聲雙手叉腰。 “怎么會這樣???”路思言看著依舊在緩慢流淌的漏水痕跡。 簫聲解釋:“走的時候沒有關電,可能是燒壞了?!?/br> “你……”路思言想問,你為什么走得這么著急,但是想到簫聲應該不想談這些,只好咽回肚子里。 “這么大的房子應該不止一個浴室吧?”路思言嘗試著問。 簫聲一愣,頓覺自己腦袋壞掉了,他已經被小院子里的格局固化,因為那里就只有一個衛生間。 雖然之前用的是這個,主臥是有衛生間的。 解決了洗澡的問題,兩人輪流沖了澡,路思言沒有干凈的衣服,主臥里有一些衣服,但是也好幾年沒有洗過了,只能圍著浴巾出來。 這是主臥的衛生間,但是里面什么都沒有,主臥的床上、柜子、桌子,都是空空的。 難道簫聲不住主臥住次臥? 但是這個猜測很快就被路思言自己打破了,簫聲洗澡的時候他看了別的房間,除了書房和廚房有一些使用痕跡之外,所有地方都是空的,反倒是客廳的大沙發上有一條毯子。 “怎么了?”簫聲洗澡出來,看到路思言看著沙發發呆。 路思言指著沙發:“你都是在這里睡覺嗎?” 簫聲點點頭,嗯了一聲。 沙發已經被簫聲整理過了,簫聲過去坐下,突然有點沒辦法面對路思言。 他過去的生活,是如此的貧瘠,如同他荒原一般的心。 路思言也過來坐下:“怎么不睡臥室?!?/br> 簫聲看過來,不知道該怎么說。 “是不是每天都在沙發這里喝酒,然后喝醉了直接睡?”路思言問。 簫聲沒有反駁,差不多就是這樣,或者不回家直接睡辦公室里。 路思言看他閃躲的眼神,心臟突然有點揪著疼。 自己落魄狼狽的時候還有他在,但是他的痛苦都是自己面對自己消化的。 路思言輕輕靠過去,有點生澀地把頭靠在簫聲的肩膀。 他的頭發濕漉漉的,貼在簫聲的皮膚上有種奇妙的觸感,簫聲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只能默默低下頭。 盡管簫聲最近已經在做心理建設,他想過路思言會離開,也想過自己該怎么做。 他已經決定好做他的漁船。 昨晚的溫存和快樂讓他以為路思言已經做了決定,他們會在那里繼續生活,過著雖然可恥但是快樂的生活。 在那個一點點改變的小院子里,享受著脆弱的幸福。 今天知道路思言離開的時候,簫聲幾乎要崩潰。 他難過的是,不管路思言決定離開還是留下他都會支持他,他相信路思言也已經能感受到。 但是他卻選擇獨自面對。 他好不容易才擁有的勇氣和愛,路思言都不要了。 但是此刻,路思言小心翼翼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簫聲忽然明白了他被憤怒沖昏頭腦是多么沒有風度的事情。 用頭發思考都能想得到路思言獨自離開是不想連累自己。 簫聲輕輕地伸出手,想要在路思言頭上輕撫一下的時候,路思言開口說:“可是我想睡在床上?!?/br> 簫聲笑:“當然可以?!?/br> 搬進來的時候小馬是給自己準備了被褥的,簫聲清理臥室,吸塵、拖地、鋪床,洗滌床上用品然后把它們放進烘干機里。 在等待床上用品被烘干的時候,路思言在簫聲廚房的冰箱里找到一些酒,他挑了一瓶紅酒過來。 至于為什么是紅酒,只是因為它不會過期。 簫聲正在陽臺接電話,路思言走出去,拿著兩個酒杯。 把酒杯遞給簫聲,示意讓他繼續忙不用搭理自己。 幾分鐘后電話結束,路思言聽了個七七八八。大概就是那個叫江揚的人的動靜。 “要去見他嗎?”路思言問。 兩人的衣服都洗了,只能圍著浴巾,平時看著像農家糙漢的簫聲此刻赤|裸著上半身,站在高檔小區陽臺上喝紅酒的簫聲仿佛變了一個樣子。 他好像一頭穿梭在城市霓虹樓宇間的狼,乍看覺得他好像不屬于這里,但是你又無比相信,他可以征服這里。 路思言看得移不開視線。 “不見?!焙嵚晵炝穗娫掁D頭,看到路思言正盯著自己看,笑著補一句:“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