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簫聲嗤一聲,哭笑不得,平時都是“喂”,現在就知道喊“聲哥”了。 路思言抓著手抓餅吃,還不忘夸獎坐在對面的簫聲:“其實你穿圍裙的樣子很帥?!?/br> 簫聲不可置否,很隨意地回:“謝謝?!?/br> “比你拿槍頂著我的頭的樣子帥多了?!甭匪佳孕Σ[瞇。 簫聲:“……” 路思言正開心呢,吃了一口又問:“你的槍哪里來的呀?我們國家應該不可以合法持槍的吧?” 簫聲沒有應答,懶得搭理他,路思言又問:“里面有子彈嗎?要不拿去派出所交了吧?!?/br> 無人理他,但是路思言不介意,接著說:“但知道你非法持槍會不會被判刑???要不我們趁半夜,把槍扔在派出所門口就跑?” “但是好像有攝像頭,要不……” “閉嘴,吃飯?!焙嵚暼虩o可忍。 路思言撇嘴:“哦,好吧?!?/br> 快到月底了,路思言終于在修車廠上滿了一個月的班,他穿著昨天晚上剛洗過的工作服,正襟危坐。 “三哥,怎么樣?!?/br> 三哥手里拿著這個月的考勤表,看看表再看看路思言。 旁邊還坐著廠里的其它員工,簫聲雙手抱胸看起來滿不在意,三雞眼神發亮期待路思言能轉正留下來一起工作,其它員工則是“趕緊說完吃飯快餓死了”。 “嗯……”三哥抿抿嘴,又搖搖頭,摸摸下巴,又點點頭。 路思言快焦急死了,他已經很努力的去完成這個工作,他不再嫌棄洗車時濺到身上的水,不再害怕臟污的坐墊,也不再用“我只是給三雞幫忙”的念頭工作。 他很希望能留下來,這個夏天,他想要堂堂正正的活著,不再依靠誰。 濺到身上的水和進入口袋的錢,都是屬于他的。 “要我說嘛……”三哥表情越來越怪異,像是不滿意,又有點像是在憋笑。 路思言急得直跺腳。 “行了?!焙嵚曂蝗婚_口,很是無奈地對三哥說:“別逗他了?!?/br> 三哥這才哈哈大笑,說沒問題,并且這個月的工資就按正式員工的發,但是要扣除他已經拿走的六百一十塊。 “好的!”路思言開心死了,抓著坐在旁邊的簫聲的胳膊搖晃。 員工們看他這么激動,簫聲無奈中帶著驕傲忍耐著路思言的發瘋,都樂得哈哈大笑。 好像,路思言來了之后,簫聲也有一點改變了,但是要說哪里變了,也說不出來。 “好了好了,吃飯!”三哥一聲令下,員工一起把飯菜擺上桌子。 吃飯的時候員工聊天,有個中年同事說:“我老婆非要聽她jiejie的,要拿三十萬去加盟一個精釀啤酒店,我覺得一點都不靠譜,她姐才開了兩個月。但是怎么勸都不聽,說肯定賺錢,唉……” “老天,我爸才是,跟他的朋友說要搞什么茶葉品牌?!?/br> “一聽就很不靠譜啊,騙錢的吧?!?/br> “我meimei公司也是,讓她做個項目,說是一聽就是賠錢活不了半年的?!?/br> “為什么到處都是這些賠錢項目??!真的能賺到錢嗎?” 同事們憤憤感慨。 路思言聽到這里,笑了一下,說:“當然能啦,不過賺錢的對象不一樣,要么騙投資人的錢,要么騙加盟商的錢,總之只要敢吹牛很容易賺錢的?!?/br> “你怎么知道?”大家異口同聲問。 路思言干咳一下,支支吾吾地說:“財經新聞說的?!?/br> 大家疑惑點頭。 路思言流汗,實際情況是,投資人和加盟商,他都干過。正心虛地打量同事們,視線掃到簫聲臉上的時候,發現他在偷偷笑。 路思言皺眉,踢了簫聲一腳,對方抿一下嘴,收起笑容,裝作無事發生。 吃完飯大家一起收拾的時候,三雞突然說:“過幾天就是中元節了,你們回家嗎?” 大家都說不回,就在赤山市過。 “有燈會呀,多好玩,女朋友會過來一起過?!?/br> 路思言:“燈會?” “對啊?!比u看他那么激動,接著說:“你不知道嗎?赤山市有每年都會在紅水河邊辦燈會,有煙花展放河燈,還有夜市啊表演什么的,可好玩了?!?/br> 路思言一聽,下意識轉頭去看簫聲,仿佛他是家長一樣,要征求他的同意。 “嗯?!焙嵚晳鸬貌磺宀怀?,但是路思言已經習慣,他的“嗯”就是可以可以都可以的意思。 接下來的幾天,路思言都沉浸在幸福和期待當中,他陸續收到給小貓的買的東西,也成功成為正式員工,還有中元節燈會。 明天就要放假了,修車廠員工們喜氣洋洋,加班加點地把手頭的工作都做完,好安心去陪家人。 路思言也不例外,晚上給簫聲打下手幫忙,加班到晚上九點多。 “是不是弄完這個就結束啦?!甭匪佳詥?,他鼻頭和臉頰都沾上了灰塵,黑乎乎的,像一只小貓。 “還有一輛?!焙嵚曊f。 “好吧?!甭匪佳哉J命,下一秒肚子就咕嚕嚕地叫起來。 路思言撅著嘴:“聲哥,我餓了?!?/br> 簫聲沒說話,從車底下鉆出來,身上的衣服已經全是油污,脖頸間滿是汗水。他對不遠處喊:“三雞,過來一下?!?/br> 三雞正在整理器材,連忙跑過來說:“什么事聲哥?” 簫聲摘了臟兮兮的手套,從褲兜里掏出錢來,有一百多塊,他抽了一張二十還有一百遞給三雞。 “帶他出去買點吃的回來,給小虎和三哥也帶一份?!?/br> “好嘞!” 路思言美滋滋地跟著三雞一起跑了,既能買吃的還能出來放風偷懶一會兒。 兩人往農貿市場旁邊的小吃街走,那里晚上吃的也很多。 路思言跟在三雞后面,兩人先是一人買了一根冰棍吃,然后商量著買什么吃的,三雞想吃黃燜雞,路思言說想吃砂鍋粉,正在黃燜雞店猶豫不決的時候路思言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差點叫出聲來,還好忍住之后忙拉著三雞往黃燜雞|店里沖,在最里面的桌子找了位置坐。 路思言坐在背對著街道的位置。 “小言哥,怎么了?”三雞問。 路思言的表情難掩慌亂,喝一口免費的茶水之后說:“沒什么,就是……也想吃黃燜雞了?!?/br> 路思言依然忐忑不安,看到墻上貼著衛生間里面走的標志之后讓三雞點單,說自己去上個衛生間。 三雞說好。 路思言頭也不回地走進了衛生間,他虛掩著門縫,正好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口往店里面張望。 對方還帶了兩個手下,手下正要往里面走的時候,他伸手攔了一下,似乎在說算了,隨即三人離開。 他們面色不快,似乎覺得這么晚到這種地方來找路思言是一件非常離譜的事情。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少爺怎么會在這種地方。 路思言松口氣,但心里忍不住疑惑。 他們既然已經宣布自己死了,為什么還派人在外面找? 更奇怪的是,那個帶頭的不是父親手底下的人,而是繼母向之晴娘家的司機。 作者有話要說: 小言:可惡! 第8章 路思言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動彈,直到三雞過來問他:“小言哥,怎么了?剛剛三個人是誰?” “???”路思言回過神來,支支吾吾地說:“沒有……沒什么?!?/br> 過了一會兒黃燜雞米飯做好,兩人拎著打包好的盒子往修車廠走,一路上路思言心情都很忐忑,注意著周圍有沒有剛剛那三個人。 為什么會有人在找自己?明明新聞上已經宣布自己死了,一個死人有什么好找的? 還是說自己沒有死的事情被人發現了? 可是赤山市沒有認識自己的人,知道他身份的只有簫聲,會是簫聲嗎?簫聲所說的那個故人又是誰? 剛剛看見的是繼母的人,為什么不是父親派人在找?這件事父親知道嗎? 難道這其中有什么貓膩? 路思言呆滯地用筷子扒拉著盒子里的米飯,食不知味,明明剛剛說餓了的是他。 簫聲吃得快,已經在收拾自己的餐盒了,他觀察了路思言很久,覺得他有點奇怪。 修車廠的工作持續到十點半,大家終于完成了工作,明天后天所有人都放假。 簫聲和路思言是最后一個走的,路思言拿著手電筒等簫聲關燈關門,然后去坐末班的公交車回家。 路思言沒有在這么晚坐過公交車,原來末班車也有這么多人。 有戴著安全帽在工地工作的工人,有身上散發淡淡消毒水氣味的護士,有抱著手機還在回復工作消息的上班族。 大家都在為生活奔波忙碌。 路思言和簫聲坐在后面的連座,工作了一整天的兩人身上都有點臟,也累得沒有精神。 路思言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窗外。 他腦子里很亂,不久前才決定不再管那一切,給自己一個新的生活,現在就有點被打亂了。 “今天有什么開心的事?”簫聲突然開口。 路思言回過頭去,疑惑簫聲怎么突然跟自己搭話,他比簫聲要矮上許多,視線與他的下巴齊平。 他總是三四天才刮一次胡子,現在長了一片青澀的胡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