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機陛下天天碰瓷 第7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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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桌椅搬運來,容寧朝著秦少劼燦爛一笑,高高興興坐下,要了筆墨,也兢兢業業開始寫東西。 容寧先打了個初稿,再把郭川和徐繆凌說的那些點子一一給加上去。她思緒看似全然沉浸在寫正事中,但到底還是留了一絲敏銳在秦少劼身上。 秦少劼要是一動,她就眼眸余光輕瞥一下。沒什么事就繼續寫。 當寫東西思緒卡住時,容寧就縮在角落里,咬著筆偷偷看秦少劼。但為了不妨礙到帝王,并沒有正大光明直視。 從秦少劼那兒看起來,就好似容寧全身心都投入在了寫東西上,而想也知道這些是為了什么在寫。他到晚上用膳,亦沒多說什么。 直到就寢時分。 容寧主動抱著一堆紙筆,打算在隔壁晚上再寫點,結果東西才放過去,簡單沐浴后,回來就聽全盛說陛下有召。 她眨眨眼,跟著全盛前往寢宮。 天氣冷了,那些個依山傍水的寢宮都被閑置不用。如今秦少劼睡的寢宮不大,但連地龍都早有安排,只要秦少劼說一聲冷,就能呼呼燒起來。 秦少劼坐在床上,穿得并不單薄。為了怕感染風寒,身上還披著一條藏青純色毛毯,看起來相當暖和。他頭發簡單披散,眉宇間有一絲不愉。 他雙眸自小看著令人憐惜,別提現在披散頭發刻意擺出姿態。要是皇太妃在這里,估計得上前來噓寒問暖,懷疑秦少劼是哪里身體不適。 但就留在身邊的半個空床和被褥,簡直明昭昭彰顯著帝王的意思。這是給容寧留的位。 打算晚上用功的容寧:“……” 容寧朝著秦少劼拱手,語氣微妙:“陛下有何事?” 秦少劼向來有一萬種理由。 他竟是從好些天前的事情開始說:“那天與你半夜動作太大了些,一夜未睡。第二天晚上渾身酸軟疲乏,躺在床上連全盛都喊不動?!?/br> 秦少劼瞥了眼隨時準備推出房門的全盛:“全盛一個太監,哪里陪同干過那些事。叫他起來怕是比朕還不如。遂作罷?!?/br> 他表示:“近來你看著有事繁忙,對朕白日不上心,那晚上陪同睡著,算彌補白日的事?!?/br> 容寧一時無語。 她白天有上心的!要是有動靜,她絕對能第一個拔劍。她只是想要把鐘如霜這事給處理了。一是過去的事疑點太多,二是現有鐘如霜,以后保不齊還有其他人。 朝廷管理常年不下縣,只到郡府一層。各地地方就算是有什么事,很容易鬧到非常大才會被朝廷所知。 很多百姓不會寫字,不會說話。他們真正受苦是麻木且無處可述的。 有一個互助會,指不定就能消息靈通一些。 免得再出山西一事。 全盛悄悄退下。 容寧走到帝王床榻邊:“臣對陛下非常上心?!?/br> 秦少劼拍了拍床鋪:“證明?!?/br> 容寧:“……” 秦少劼:“朕今日疲乏,身體不適。不知道是什么緣故。要是天天找郭院判,實在讓人擔心。這些時日太醫院繁忙,他估計腳不沾地。朕要體諒體諒?!?/br> 容寧哪能不知道秦少劼想要達到目的,能一套接著一套。她憤憤掀開被褥:“臣也該被體諒體諒!” 秦少劼見容寧還是一起睡了,將毛毯取下擱置一旁。他躺下。 容寧將劍擺好位置,簡直可以說輕車熟路在被子中把衣服脫到剩下里衣。她嘀嘀咕咕和邊上秦少劼說著:“還皇后呢。這日子不當皇后也快把皇后該做的事領下了?!?/br> 秦少劼側臥。 容寧嘀嘀咕咕的同時,再度替自己解釋并安撫秦少劼:“陛下,臣是在做正事,到時會告知陛下。要是陛下真的有什么身體上的不適,也別體諒旁人。要是陛下真病了,宮中才是一團亂?!?/br> 每天那么多折子,總是要有人批改的。 容寧前幾天身上也有反應,只是內心沖擊太大,一時沒關注到秦少劼。秦少劼想來當時是考慮到她,才沒有叫全盛和郭院判。 她手抓在被褥邊沿,也側轉身:“睡吧?!?/br> 秦少劼達到了目的:“嗯?!?/br> 他看著容寧手探出被褥,伸手探出將其壓回去:“你也不要因身體好,便不上心。容中將要是病了,一樣會惹來宮中一團亂?!?/br> 容寧真病了,百官會覺得他欺了容寧。 要知,將她留在身邊,已經是一種大材小用。 第85章 秦少劼呼吸逐漸平穩, 似乎是睡了。 容寧沒有睡著。 年少不該多愁思,容寧更不是優柔寡斷的性子。她睜開眼觀察著秦少劼,在想去山西前和秦少劼之間說過的事。 要是她入了宮, 她還能出宮前往邊塞打仗, 但和容家的關系也不能再和現在一樣了。 為了容家的長盛不衰,她必不可以讓容家成為世人心中的外戚,以防某一天功高震主,被皇室所忌。 在她活著的這些年,容家和皇室得, 得分得清楚。在她死后,最好也落個旨意,免得往后惹來紛爭。 古往今來朝代興替下,興最多也就五六百年。哪怕是開國之帝王也無可避免幾百年后的朝代衰敗, 其余人又有幾個能確保安然呢? 所謂的世家門閥之類, 多少代之后, 主支說不定都被不知道哪里的分支取代。在她心中可不算是一種延續。 要是有那么一天, 秦少劼違約的話。 這永安園攔不住她容寧。 她手再度抓到了被沿。秦少劼沒說讓她什么時候給回復。她想要回應又總覺得還差了點什么意思。容寧本來是在好好想著這事的, 可隨著燭火泯滅, 陷入黑暗中的容寧盯著秦少劼的臉, 不由細細觀察了起來。 年少時瓷娃娃一般, 長大也沒好到哪里去。越白越是不容易曬黑,再加上皇子帝王本就很少暴曬, 到現在來看秦少劼還是很白。 不是沒一起睡過,不是沒看過更多的地方。 但好像秦少劼又長開了一些。 他會慢慢變得愈加威嚴,變成一代明君。他哪怕看著體弱, 往后也不會得“哀”或者“衰”這種不吉利的稱謂,說不定是“勤”。 乾勤帝。 好像有點難聽。 文臣們想名字總是比他們武官要厲害的多, 不知道會想出怎么樣的名字。 容寧頭腦莫名奇怪拐在一些與她沒有關系的可笑地方。她發現秦少劼有一撮頭發非常礙眼,落在了他的鼻梁上??粗加X得鼻子癢。 她悄悄探出手,想要替人將這一縷頭發順走。枕頭那么高,就是為了防止這些頭發礙事,怎想太短的頭發對高枕不屑一顧,直接糊臉。 挑頭發。 頭發墜下。 挑頭發。 頭發墜下。 頑皮的這一撮頭發對容寧的行為做出了最頑強的反抗,就在容寧火氣都要起來了的第三次,她手下人雙眸睜開。 晚間外間余光落入人眼,如星辰落入凡間。 容寧動作僵住,很快厚著臉皮腆著臉,低聲:“陛下,臣怕這一撮頭發擾您清夢。它貴為龍發,半點不懂體諒陛下日夜辛苦,屢屢落到陛下臉上?!?/br> 雖然她的行為更像是擾人清夢的,這頭發也沒聽說過能體諒人辛苦的。 秦少劼大晚上低笑出聲。 靠得近,容寧能感受到床鋪震動。 她面不改色想收回手,這回竟被秦少劼伸手拉住了。 被褥中的暖氣轟然冒出,熏得容寧臉上微燙,她還沒想好要怎么應對,發現她的手已經被抓回被褥。這次和之前又有點不一樣。 這一次兩條被褥中間不再是涇渭分明如棋盤楚河界,而是交疊在一起。因是交疊在一起,所以下方自然是貫通。兩條被褥中的人牽手也半點不會受寒。 秦少劼再度表示:“睡吧?!?/br> 容寧:“……”不是,陛下!這么睡還怎么起保護作用?她到時候拔劍還得先抽手? 她小時候都沒有這樣牽過娘親手睡覺! 反駁的念頭很多。 容寧被離譜到,不過沒說出口。她任由自己慢吞吞陷入在被子里,感覺整個人逐漸被手上的暖意烤熱:要是以后真成皇后,每天晚上都要牽著手睡覺? 幼稚,如同三歲小孩。 容寧閉上眼。 這么多年以來,她在軍中待過,在邊塞待過。見識過太多男人,聽過不少葷話,從來沒半點沒閨房女子嬌羞。就像大夫看多了病人,在大夫眼里不管人長相身段如何,見人的第一眼便是看人健康與否。 見多了人,對人的心思自然也容易看出。想在她面前展露頭角,吸引她注意的將士,她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前不久還有姚錦澄那般不著調的呢。 總被陛下牽著跑,似乎是容寧她無能了。 她半響過后,在被子交疊下輕微勾了勾秦少劼的手心。 感受到動作的秦少劼睜開眼:“……容寧?!?/br> 容寧睜眼:“陛下?!?/br> 她表情帶著一絲狡黠,但很不明顯,好像自己剛才什么都沒干過。但凡軍中她那些千戶長看見,必然會痛心疾首:她又來了!又來了! 小時候靠這天真模樣,讓容軒少將軍給眾人加訓。 長大后靠這無事模樣,讓人放松警惕,下一刻就滿場揍人。 人心臟啊,臟得眾人終于深刻明白,在戰場上除了軍令,不要相信任何來自容寧的言語和表情。指不定什么時候就被賣了,還得憤憤替她找理由:“那叫謀略!” 非常懂謀略的容寧又勾了勾秦少劼手掌心。 她再度招惹完秦少劼,眼見秦少劼的眸色漸漸加深,逐漸危險起來,終滿意掌控了主場。她閉眼:“睡了,陛下?!?/br> 打擾她干正事,非要她陪著睡覺。 哪能這么輕松放過陛下? 他每隔一段時日就要惹她,還不準她惹回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