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機陛下天天碰瓷 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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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學了是非對錯,卻不在意是非對錯。因為他們隨時可以凌駕于是非對錯之上。 當然,被打一頓都會清醒一點??上艽蛐卤?,不能打皇子。 她衣服還在滴水,明明該是狼狽不堪的模樣。但她挺直著腰板,渾身上下寫不出“狼狽”二字。她輕微側歪頭:“大皇子仁義在外,二皇子勤懇能干,三皇子……” 比起前面兩位皇子,三皇子真不是個東西啊。 她沒多點評,掃了一眼其余那些個皇子:“不過好歹比跟屁蟲好點。連個人主見都沒有的皇子,哪怕往后封王,怕也如朱王?!?/br> 在場人一時靜默。 八皇子才出閣沒多久,識字不算少,但很多事還不知道。他看別人都意會,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朱王怎么了?” 容寧看了眼小個子八皇子,很滿意有人和自己唱雙簧:“去了封地被當地人攆回京城,太過丟臉,后來待在王府閉門不出?!?/br> 八皇子也沉默了。真的好丟人! 容寧朝著三皇子敷衍拱手:“榮家之后也要換衣服。容寧年紀小,受不了寒。不好穿什么公主衣服,想來也得蹭一件尋常宮女衣?!?/br> 敷衍完,她側過身子見太監哆嗦拿著木鳥爬上了岸。 她蹲下來拿過木鳥。 不知道是不是七皇子整天拿著把玩,感覺這木鳥外面包漿了。剛才那支箭只是擦過,在木鳥腹側靠上的位置淺淡留下一個擦痕。 容寧拿著木鳥笑起來問太監:“冷嗎?” 風一吹是有點涼,但到底不是寒冬臘月。太監怕容寧追責,趕忙腆著臉:“不冷不冷?!?/br> 容寧貼心:“說實話,不用怕得罪我。我這人大度著?!?/br> 太監見狀,試探性改口:“有一點冷?!?/br> 容寧又問:“被我踢下去,是不是覺得沒臉沒皮的?” 太監惶恐:“奴這是沒腦子。早該自己跳下去撿的,哪里該要讓您主動踹?” 容寧嗤笑了一聲,知道這太監性子便是這樣。她說著:“那別的太監宮女也沒被我踹下去啊。對比起來,你不就是多落了一次水?皇子也一樣,比起其他皇子,七皇子今個莫名不就多落了一次水么?!?/br> 她站起身:“他是不是也早該自己跳下去,好讓別的皇子高興高興?” 如此的話算不得斥責,卻讓不少人臉上燒紅。 當然,有的人已經不會覺得羞恥了。不覺得羞恥的人是無可救藥的。 容寧帶著木鳥,順著剛才月柔走的路往前走:“賢妃住哪里來著?她那兒應該有多的衣服?!?/br> 八皇子聽到這里,只恨自己剛才沒能堅持反對三皇子。他抿了抿唇,喊住人:“等下?!彼麑ι先輰庌D過來的視線,“賢妃娘娘住得遠?;首铀镉袑m女服?!?/br> 容寧可不想等下皇帝來了,她濕漉漉被追責殿前失儀。她忙招了一位八皇子身邊看起來地位高一些的宮女:“有多的衣服嗎?借我穿穿?!?/br> 宮女行禮:“請跟奴婢來?!?/br> 容寧再度向各位皇子行禮:“容寧告退。女子更衣,男子勿擾?!?/br> 說完便跟著宮女走。 八皇子本想要跟上,默默又壓住想抬起的腳。他已經長大了,不可跟著女子去看女子更衣。 留在原地的幾位皇子不由分說齊齊看向三皇子。容少將軍才走一個月,定國公出征。容家在朝堂之上武將之中的地位不可小覷。他們得罪不起容寧。 三皇子死死盯著容寧背影,臉上肅然不知道在想什么。沒攔人,也沒再說話。 容寧到了宮女居所,掃了眼多人并排居住的擁擠小房間,站著擦了頭發和身子,穿上這位宮女拿出來的衣服。宮女成年了,衣服長了一截,容寧穿著不得不將一些地方挽起。 宮女細心幫忙,滿是歉意:“這里沒有其它女子衣物,實在簡陋?!?/br> 容寧從荷包里取了點碎銀給宮女:“侍衛營也這么住,比你們這兒還簡陋呢。勞煩了。不用拒絕,沒人知道?!?/br> 宮女受寵若驚被塞了錢:“是?!?/br> 容寧將并沒有徹底干透的頭發重新束好,隨口問著:“七皇子在皇子所沒個交好的皇子?” 宮女本不該多做評價,但知道容家小姐算好說話,又是替七皇子出頭的,便隱晦說了兩句:“七皇子出閣常常告病,近來好些了,但更多時候是自己看書習武?!?/br> 容寧撇嘴。 七皇子真沒用。 她拿起木鳥,對宮女說了聲:“帶路吧,去七皇子那兒。等下恐怕陛下和賢妃娘娘都會來?!?/br> 宮女應聲:“喏?!?/br> 皇子所百余間屋子,皇子自是一人一間。容寧走進七皇子屋內,視線實在忍不住被叫全盛的太監吸引走所有注意力。臉好像更腫了!腫成豬頭了! 全盛一見是容寧進門,立刻朝著容寧跪下磕頭:“七皇子衣服已換,熱水已灌下去?!?/br> 連話聽起來都含糊,別是臉內都腫了。容寧“嘶”吸了口氣,又掏口袋取出了隨身帶的藥膏遞過去:“你趕緊擦個藥。這臉看不下去。擦完還我,很貴的?!?/br> 全盛膝蓋跪著上前接過,再次磕頭:“謝過容校尉?!?/br> 容寧不習慣面對跪拜,繞過走到七皇子床鋪邊上。見人臉色慘白閉著眼,她把小木鳥放到人枕邊。她很想要拿回這木鳥,只是七皇子一樣愛惜它。 “我兄長的木雕哎,匹配的不是英雄也得是個梟雄吧?!比輰庎洁?,“文不成武不就,別人得勢你就完了?!?/br> 話剛嘟囔完,她和一雙黑眸對上。臉色白襯著這雙眼愈加黑。漆黑如墨,水潤又給眼眸遮掩了一層,讓人看不出眼眸主人的心思。 與其說令人心顫,不如說此時此刻如同幼崽,無辜可憐懵懂無知,將心都坦開,是榮是辱都會一并受著。 要不是木棍的痕跡,她哪怕心存警惕,也容易被七皇子這雙眼騙過去。 容寧挪開視線,掩蓋內心一瞬晃動。 門口突然吵鬧起來,大門推開,一向來端莊懂事的賢妃紅著眼闖進門:“少劼!你怎么樣?御醫呢?御醫還沒來嗎?” 第16章 賢妃坐到床鋪邊上,發現秦少劼枕下墊著干布,臉色連帶唇色都泛白,頭發尚沒徹底干透。她聲音發顫:“冷不冷?” 她拉起秦少劼的手:“手這么涼,肯定是冷了。熱水喝了么?來人,塞個暖湯婆。讓人再煮個姜水?!?/br> 七皇子的話都被賢妃說光了。 容寧發現賢妃雖不是生母,對七皇子挺上心,干脆往角落縮了縮。免得打擾賢妃母子。真縮在角落里,她突然想起:哎,手帕忘記還了。 誰想賢妃安撫了兩聲七皇子,很快轉頭看向她。賢妃扯出一絲微弱的笑:“這次多虧容校尉。我膝下本沒有子嗣,好不容易有了小七,沒想住在皇子所還能出差錯。容校尉往后有什么需要,盡管與我說就是?!?/br> 容寧沒什么需要賢妃幫忙的,搖頭。 賢妃還想說什么,而宮女已拿翻找出了湯婆,灌入熱水包好布往杯子里塞。 于是又是母子情深,賢妃連說了好些話:“燙不燙?要是燙挪個位置。千萬別讓寒氣入了體?!?/br> 說不夠,被子還要塞緊。 容寧從角落處看過去,總覺得七皇子在床上要被被子淹沒。 “陛下駕到——” 容寧詫異抬眼看向門的方向。按理來說,三皇子肯定會快些讓人去叫皇后。圣上公事繁忙,就算去叫人也不太可能第一時叫來。 難道說好巧不巧,皇帝正好在來皇子所路上? 賢妃從床邊起身:“月柔,隨我接駕?!?/br> 話剛落,本就沒關上的門口踏進一雙華貴靴?;实弁赖穆曇襞c之一道到了:“小七怎么樣?” 賢妃帶頭行禮,屋內宮女太監也紛紛低下頭行禮:“參見陛下?!?/br> 容寧跟著行禮,不過她行的是武將臣子之禮。 賢妃再抬頭,眼淚說落就落,語中帶著濃重哭腔:“小七沒事,就是冷。剛喝了熱水塞了湯婆。妾讓人再去煮一些姜水。等御醫來看看?!?/br> 被褥那兒微動,七皇子掙扎要起身?;实垡谎垡姷?,頭微示意了一下:“成了,小七躺著吧。免了你的禮。本身身子骨就弱,落水怕是要燒一場?!?/br> 被褥那兒沒了動靜。 皇帝望向容寧,失笑吩咐:“來,小寧兒把事情給朕說說清。這都怎么回事?一群家伙年紀不小,打打鬧鬧到落水,不像話。哎,你這頭發也沒擦干啊,何祥,給小寧兒拿塊布擦擦頭發?!?/br> 何祥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他親自將椅子端給皇帝坐下,再笑盈盈拿了別人遞上來的布,雙手給容寧遞過去:“容校尉,咱家給您擦干頭發?!?/br> 容寧接過布:“我自己來?!?/br> 她將布拿在手上正準備說事,門口浩浩蕩蕩一群皇子連帶著宮女太監一起趕了過來。小小屋子怕是這輩子都沒感受過這么多人。 宮女太監守在外,三皇子領頭進門,和其他內心不安的皇子一起行禮:“參見父皇——” 皇帝看著烏泱泱一群,心煩擺手:“行了。朕難得有點空閑,想來看看你們功課。沒想碰上小七落水的事。容校尉先說,怎么回事?” 容寧余光瞥了眼垂著頭的三皇子,知道皇帝改了稱謂,自是要將這事放到臺面上來處理。她簡潔說著自己所見:“臣受太醫院之命,給賢妃送茶。入宮后見一太監鬼鬼祟祟,抓來一問,說是眾皇子將七皇子捆了?!?/br> 皇帝神情頓時冷下。 帝王威嚴,令在場沒有及冠的皇子們相當不安。 容寧:“到了地方,七皇子被捆在金水河旁,用三根木棍抵住。腦袋上放著木鳥。臣見時正好一箭射向七皇子,七皇子落水?!?/br> 她沒說是哪位皇子射的。 即便如此,皇帝已然暴怒,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是誰!站出來!” 賢妃站在那兒再次垂淚。她抬高了聲音,幾乎不敢置信:“少劼不管如何都算是你們親兄弟??!” 這話如同火上澆油。今天能對著親兄弟射出一箭,明天豈不是就能對皇帝射出一箭?這種事情是皇帝決不可姑息的。 皇帝厲聲:“說,是誰射的!” 一位皇子哆嗦著當場跪下磕頭:“父皇,兒臣知錯。兒臣,兒臣只是聽三皇兄說,要是射中了可以拿獎,這才一時上了頭……” 皇帝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緩緩跪下。他強壓住心頭的怒與恨,低下透露:“父皇。兒臣本只是想和小七做游戲。小七在皇子所相當孤僻。弟弟們功夫都了得,不會傷著小七。兒臣沒想……” 話沒說完,皇帝當場氣得站起身來,一腳把三皇子踹翻在地。他指著三皇子:“還要狡辯,還要逞口舌之快!你當朕是傻子?你是半點沒有你皇兄的樣?!?/br> 容寧面不改色,毫無表情。 老子揍兒子,皇帝這姿勢最多能讓三皇子多一塊淤青。要是給她機會,她肯定能把三皇子腦袋當蹴鞠踢,踢炸。 “你與元基禁足三月。其余人禁足一月。俸祿一并扣除。不可出房門一步,在家抄錄自省?!被实巯旅?,“何祥,讓人盯著。今天有容校尉在,沒有鬧出性命。若再有下次,這輩子別出門了?!?/br> 何祥應下:“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