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又把主角攻了[快穿] 第184節
他真舍得? 燃灰心里有了自己的評判, 淡定道:【對啊,這是為什么呢?!?/br> 另一邊,裴蘇謁還在等待他的回答。 這個切片說得懇切,而且血淋淋的鐵證擺在眼前, 應該相信誰似乎一目了然。 良久, 燃灰抬起眼看向裴蘇謁,低聲道:“我當然相信你, 但是……” 他像是很慌亂地問:“我要怎么做?” 得到這個答案的一瞬間, 精神異樣亢奮,戰栗的觸感從神經末梢傳遞到大腦。 裴蘇謁勉強克制住發抖的手指, 嗓音卻越發柔和,帶著鼓勵和安撫的意味:“跟我來?!?/br> 他自然而然牽住燃灰, 指尖冰涼, 帶著他轉身走進樓梯間。 六樓是教室的盡頭, 但上面還有天臺, 那里才是裴蘇謁真正的目的地。 腳步聲錯落, 陰影匍匐在他們四周,無聲蔓延。 一邊走,燃灰一邊從后方暗暗打量著裴蘇謁,從他紋絲不亂的發型一直看到濕淋淋的衣擺。 不可否認,心理醫生是這么多切片里最擅長偽裝的一個,但現在,心中的激動已經讓偽裝搖搖欲墜。 拉住燃灰的手指攥得死緊,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他便受驚般越發用力。 “……抱歉?!辈煊X到自己反應過激,裴蘇謁稍稍松開手上力道,溫和道歉,“時間很緊,我擔心你趕不及?!?/br> 燃灰垂著臉,在暗處無奈的哼笑,嘴上道:“沒關系,我不在意?!?/br> 我趕不及? 恐怕是你等不及吧。 - 推開沉重鐵門,迎面而來的是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的狂風暴雨。 裴蘇謁及時撐開了傘,但沒什么用,白色的傘面像是一艘小船在驚濤駭浪中搖搖欲墜,只能充當一個心理安慰。 抹了把臉,瞇起眼看向天臺,模模糊糊的黑夜中,燃灰能看見一個佇立在不遠處的龐然黑影。 兩人深一腳淺一腳走近,手電筒聊勝于無的燈光打在柱體上,燃灰大致判斷出來,這是個蓄水池。 他不負責任地隨口猜測:“要我跳進去?” “怎么會?!边@個可能被裴蘇謁毫不猶豫否認,攬住他的肩膀,“跟我來?!?/br> 他護著燃灰,一步步走上扶梯。難以察覺的黑霧盤亙在腳邊,好幾次蔓延上小腿,燃灰若有所感地低頭,它才稍稍收斂。 男主在偷偷搞什么小動作,燃灰心知肚明。終于站到蓄水池邊緣,他低頭看去,那翻滾的波浪中,隱隱約約露出一張青白俊秀的人臉,漆黑眼珠直勾勾凝視著他。 燃灰:“……” 故意嚇我是吧,你等著。 他后退兩步,語氣震驚:“水里有東西!” 這一退正好撞上裴蘇謁堅硬的胸膛,他伸手扶住燃灰,金絲眼鏡早就在暴風雨中丟失到不知哪里。 男人垂著眼睫,在燃灰看不見的地方,那雙眼此時和水池里的眼完全一致,雨一樣冰涼的呼吸打到他耳畔:“別擔心,他不會傷害你?!?/br> 的確不會傷害我,只是會想方設法讓我留下是吧。 燃灰故作驚愕:“你這是什么意思,這不是鬼嗎?” 他轉臉望向裴蘇謁,演技大爆發,語氣不可置信:“你在騙我?” 對上燃灰的視線,心理醫生頓時一僵。 誠然,他是很想讓燃灰留下的,陰暗占有欲在胸腔內鋪天蓋地瘋長,不可自拔。 但即將永遠擁有青年的激動中,又夾雜著無窮無盡的憐惜,這洶涌的感情讓裴蘇謁和厲鬼都感覺惶惑,他們確信自己和另外幾個人不同,可現在看著燃灰受驚般的神色,卻不可自拔地生出后悔和殺意——對自己。 呼吸粗重一瞬,裴蘇謁很快克制住懊惱,立刻放柔嗓音否認:“沒有騙你,我可以發誓,他是不一樣的?!?/br> 他耐心地哄騙半晌,燃灰終于放過裴蘇謁,假裝自己被說服,轉臉看向蓄水池。 濃重的黑霧從翻滾的水底緩緩升出,慢慢匯聚到半空,逐漸變成深黑色的模糊人形。 看著這詭異的一幕,燃灰心道,和那天晚上鬼壓床的霧氣一模一樣。 裴蘇謁站在他身后,也注視著霧氣,微瞇起眼,仿佛在和厲鬼進行無聲的交流約定。 燃灰沒看見心理醫生的臉,他像是被蠱惑了那樣,瞳孔逐漸放大,軀體不受控制地往前走。 前方就是蓄水池,燃灰卻恍若未覺,一步步走進黑色人形張開的懷抱。 視線里只剩下越來越濃重的霧氣,燃灰能明顯感覺到,男主在嘗試篡改自己的記憶,讓他永遠留在這個世界。 不過它并不敢用過于粗暴、容易造成損傷的方式,只能一點一點嘗試著更改,有002幫忙守著,做的只是無用功。 這個切片果然是厲鬼思維,或者說,它就是男主心中最偏執瘋狂那一面的縮影。 想起進入這個世界之前,葉如瀾給他打的預防針,燃灰無奈地心想:雖然是老夫老夫了,但還是得從頭調.教。 這么想著,他剛想掙脫束縛,把一切徹底說清結束, 耳邊一道驚雷轟然作響,伴隨著遠遠傳來的厲喝。 “燃灰!” 身體的被cao控感猛然消失,燃灰踉蹌一步,訝異地轉過臉。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見,只能隔著雨聲勉強辨認出,那是賀聞野的聲音,焦急萬分。 “快下來,他在騙你,你會和這里同化的!” 距離把燃灰留下只差一步,在如此關鍵的時間被打斷,裴蘇謁眼神一瞬間陰沉得厲害,咬肌繃得死緊。 即使他們是一個人,他依然難以按耐殺意,上前兩步靠近燃灰耳邊,低聲道:“別信他,你忘記他們為你打造出一個虛幻的伊甸園了嗎?” 燃灰如他所愿地猶豫兩秒,賀聞野的聲音越發清晰而嚴厲:“這是最后的機會,離開裴蘇謁,他才是真正想把你留下的人!” 雙方形成短暫的僵持之勢,都在等待燃灰的選擇。 燃灰默默開口:“其實……” 但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像是雙方都不能承受另外一種可能,身前的黑霧驟然濃重數倍,在暴雨中。 與此同時,急促的踩水花聲音從不遠處響起,像是有人極速靠近。 暴雨沖刷的聲音掩蓋了風聲,而且燃灰對男主半分防備都沒有。 因此,在被心理醫生抬起手捏暈過去的前一秒,他心情很復雜。 你們就這么急著內訌,不能等他說完這句話嗎! 其實他本來就沒打算走??! - 再次蘇醒時,燃灰身處在一個密閉空間內。 沒有血跡,沒有尸體,干燥舒適,要不是衣服還濕著,剛剛那場暴雨中的對峙仿佛是幻覺。 他對著天花板眨眨眼,慢半拍地想起來,這不是心理咨詢室? “你醒了?!?/br> 一只手摸上他的額發,燃灰望過去,對上一雙淺色的瞳孔。 言曄淡淡地注視著他,從他背后,燃灰看見兩個熟悉的男人,聽見響動,都圍攏過來。 好家伙,大家齊聚一堂啊。 三個切片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形象凌亂,像是剛剛參加過一場逃難——不過確實差不多。 其他兩個還勉強端住,宋子椰直接湊到躺椅旁邊,藍眼珠盯住他,身后不存在的尾巴搖出殘影:“燃灰!” 下意識摸了一把他的腦袋,燃灰才支起身,看向辦公桌,那只花瓶里的薔薇已經頹靡。 他的目光在三人身上轉了一圈,最后落在賀聞野身上:“來這里真的可以嗎?” 總覺得這里像是幕后boss的老巢。 賀聞野抱臂盯著宋子椰,冷呵一聲,才道:“他暫時不會找到這里?!?/br> “裴蘇謁和凌夜是合作關系,地盤互不干涉,現在……”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他語氣淡淡,“大概聰明反被聰明誤吧?!?/br> 原來黑霧叫凌夜。 看著窗外的電閃雷鳴,燃灰沉默。 他被帶走,外頭大概已經攪得天翻地覆了。 盡管心中有了答案,燃灰還是問:“所以,你們到底是什么情況?” 三個男人都默默不語,最后還是條理最清晰的言曄握住他的手,低聲道:“我說吧?!?/br> 真相果然如燃灰所料。 沒有之前四個世界的記憶,男主只把燃灰當做了一個短暫停留的任務者,并且一眼萬年,毫不猶豫地決定要把燃灰據為已有。 沒有人類愿意留在人間煉獄,他知道,如果想讓燃灰留下,必然要違背他的醫意愿。 一方面,男主是無限流的主宰,無盡的黑暗和鮮血孕育出他的存在,生來就會殘忍的掠奪和占有,想得到什么便不擇手段; 另一方面,前四個世界的感情基礎扎根本能,讓他在下意識的掠奪之外,學會了其他更復雜、更沉重的東西,比如克制,比如忍耐。 兩種情感交織,無限流boss自顧自陷入拉扯的僵局,最后將自己分成幾個不同的人。 他們有著不同的立場,有的不惜代價想讓燃灰留下,有的卻想讓他平安離開,彼此拉扯僵持。 ……就像是占有欲和愛的戰爭,白白折騰他這么長時間。 聯想到這里,燃灰又好氣又好笑,偏偏心臟軟得厲害,半句苛責也說不出來。 他有很多話想說,張了張口,最后只嘆口氣:“那你們現在打算怎么辦?” 氣氛頓時低沉許多,幾個切片面目沉郁,好像要經歷一場生離死別。 宋子椰把臉埋到他的肩窩里,不讓燃灰看見表情,語氣悶悶:“送你走?!?/br> 燃灰有些訝異:“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