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又把主角攻了[快穿] 第126節
第65章 仙俠世界完 再睜開眼時, 出乎燃灰的意料。 眼前的場景并不是系統空間,而是古色古香的帳幔,空氣中還有寒梅的暗香浮動。 他竟然回到了魔宮的寢殿中。 眨眨眼,燃灰想坐起身, 腰腹上卻傳來一陣劇痛。 ……嘶。 002不在, 沒辦法幫他屏蔽痛覺,如今只覺得腸子和胃絞在一起, 分不出你我。 不過尚且在可忍受范圍內。 燃灰也是服了天道, 為了強制讓他下線, 那只妖獸本來死得透透的,硬是重新活過來, 把他撲殺在地后才徹底喪命。 就不能稍微講點邏輯嗎? 他認命地重新躺回去,但鬧出的動靜已經驚到了外頭的人。 殿門無聲無息地開啟又合攏,有人進來,數息后站到床邊, 凝視著他。 脫離失敗, 仇人相見,現在有點小尷尬。 燃灰閉著眼想裝睡, 卻聽見一道微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冷冷道:“醒了就別再裝?!?/br> 燃灰:“……” 他無奈地睜開眼望過去,正巧和抱臂倚在旁邊的魔尊對上視線。 朝鄴如今的模樣讓人大吃一驚, 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眼尾的薄紅便越發艷麗, 如同飲飽了鮮血的黃泉花。 本該是濃墨重彩如艷鬼的長相, 卻肅殺血腥, 眉眼間陰鷙叢生, 看誰都像是在甩眼刀子。 很久沒見過男主這樣臭的臉色, 燃灰甚至有些懷念。 見蘇燃灰睜眼,朝鄴將手里藥碗不輕不重放到矮桌上,一聲脆響:“起來喝藥?!?/br> 怎么還要喝藥? 燃灰剛露出一點抗拒神色,朝鄴已經冷冷勾起唇角:“不想喝也無所謂,直接找根管子灌進去便罷了?!?/br> 燃灰:“……” 得,那還是喝吧。 他不敢吭聲,費力支起雙臂,腦袋剛剛抬起,就被一雙堅硬的手扶住后背。 朝鄴臉色沉沉如山雨欲來,動作卻十成十的小心。 動作間牽扯到傷口,燃灰皺著眉“嘶”了一聲。 魔尊身形一頓,撩起削薄的眼皮,冷淡譏諷:“活該?!?/br> 燃灰:男主這態度差距,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他勉強坐正了,喘口氣,目光落在藥碗上,明知故問:“這是什么?” 朝鄴視線冰冷,寒聲道:“穿腸毒藥?!?/br> 他這么說,燃灰反而生出了蠢蠢欲動,把鼻尖放在碗上頭嗅了嗅,然后無語。 果然是騙人的,一聞就十足大補,不知加了多少天材地寶。 見他這么積極送死,朝鄴神色卻越發難看,從牙縫里冷冷蹦出一個字:“喝?!?/br> 要朝鄴喂是不可能的,燃灰端起碗,慢慢湊到唇邊。 那天執劍時還穩如泰山的手,此時卻因失力輕輕發著抖,漆黑藥汁濺出幾滴,染臟了雪白的里衣。 朝鄴在一旁漠然看著,并不幫忙,只是手指收得死緊,青筋畢露。 燃灰喝喝停停,一炷香時間,才把這苦得發麻的藥喝干凈。 這是加了多少黃連,很難不讓人懷疑男主在故意報復。 放下碗,他如釋重負,魔尊也不打算多說什么,撈起碗就想往外走。 但走到一半,卻被燃灰從身后叫?。骸俺??!?/br> 朝鄴動作一頓,只聽蘇燃灰語氣疑惑:“你不恨我嗎?” 就算自己沒殺成,那瞬間的殺氣卻是真的,否則騙不過天道。 男主肯定也感覺到了,為什么還要救他。 恨? 朝鄴心想,自己該是恨他的。 他的師兄那樣無情地踐踏了自己的真心,比當年利用他的師父有過之而無不及。 偏偏當時死到臨頭,只有極深的不甘有如實質,完完全全壓過了恨意。 更不用說蘇燃灰仰面倒下去的那一瞬間,朝鄴的神魂仿佛跟著他一起抽離出軀體,比蘇燃灰要殺他時還驚恐三分。 ——簡直是犯賤。 面色又冷了冷,朝鄴沒有正面回答,聲音比堅冰還涼:“你如今是個廢人,別再想著跑,白費力氣?!?/br> 放完狠話,他毫不留戀起身離開,只拋下一個冷硬的背影。 聽出了男主的潛臺詞,燃灰眨眨眼。 好半天,把臉深深埋入錦被里。 果然還是沒死心。 對燃灰來講,說不上來意料之外還是意料之中。 想要脫離世界,其實有更簡單的辦法,但燃灰承認,他選這么一個極端慘烈、兩敗俱傷的結局,就是夾帶私心。 既欺騙魔尊感情,又險些把人殺了。燃灰想讓朝鄴看清自己的真面目,他是個狼心狗肺的壞東西,根本不值得喜歡,所以趁早死心,不要再把時間和精力花在自己身上,不值得。 ……然后,下個世界就不要跟著他了。 燃灰垂下眼,無聲嘆口氣。 - 燃灰又開始躺在床上混吃等死,這場景和上個世界有幾分相似。 區別在于,楚風燁每次照顧他都是心甘情愿,像是在伺候祖宗;朝鄴則板著張臭臉,開口就是陰陽,活像是在伺候仇人。 仔細想想,他們兩個的確有大仇。 愛恨交織,兩半截然相反的感情強行拼湊在一起,朝鄴rou眼可見的萬分掙扎。他漸漸變得沉默擰巴,身上仿佛長出了嶙峋尖刺,扎手。 但不管語言怎么譏諷態度怎么冷淡,魔尊做的事清清楚楚擺在那里,擺明了就是要救蘇燃灰,不可謂不口是心非。 可朝鄴再怎么想方設法為他吊命,燃灰的身體還是一天比一天虛弱。如今他仙骨斷裂經脈俱損,和凡人毫無區別,還是最脆弱的凡人;一頭烏發漸漸失去生機,白如素縞,銀如霜雪。 燃灰:你要白就一起白,為什么我眉毛還是黑的,真的很奇怪。 這個過程是不可逆的,天道在排斥蘇燃灰,因為他想殺死自己的氣運之子。若非朝鄴及時動用了那面古鏡的力量,燃灰早就脫離出世界了。 朝鄴又嘗試很多種辦法,就連魔族束之高閣的禁術,他也翻過十幾遍,卻沒有一種適用于如今這種情況。 ——蘇燃灰就要死了,這是越來越近的事實。 死亡陰影籠罩在魔宮上空,枯坐良久,魔尊想起那個尚未完成的秘法。 聽到朝鄴的命令,蛇女簡直不可思議,荒謬道:“尊上!如今您已虛弱到這種地步,再抽心頭血,是不要命了嗎?” 在那么多虛弱buff的加持下,帶著重傷的蘇燃灰從秘境中出來,又一路回到魔界,朝鄴的身體已經不堪重負,即使調養了一段時間,還是難以恢復。 朝鄴面孔冷硬肅殺,并不和她多言:“照做便是,莫非你想抗命?” 蛇女急得咬牙,明白即使再怎么勸,魔尊下定決心要做的事,也不會有絲毫改變。 想到什么,她急忙另辟蹊徑:“不止是尊上,魔后身體也衰敗無比,根本承受不住這等秘法,到時恐怕來不及分出壽命,便直接爆體而亡——” 話沒說完,對上朝鄴眼中難以遮掩的深重痛苦,她下意識把剩下的話吞進喉嚨里,不敢再出聲。 良久,朝鄴啞聲道:“……回去吧?!?/br> 蛇女離開后,朝鄴在外頭站了一夜,等到雪花簌簌落滿肩頭,才再次踏入寢宮。 燃灰也沒睡,他最近睡多了,完全睡不著,手里拿著那面從玲瓏境里帶出來的古鏡,正慢吞吞地欣賞這傳說中的秘寶。 朝鄴也是心大,這寶貝毫不珍惜放在燃灰手邊,據說是用來吊他的命。但連個袋子都不套,也不怕摔壞。 說來也怪,明明是面鏡子,卻照不出燃灰的身形,每次對著他,都只能照出身后的床幔和枕頭,好像燃灰不存在一樣。 燃灰心道這鏡子還真有點意思,翻來覆去地玩,卻不知朝鄴何時站到床邊,死死盯住這面鏡子,脊背僵直。 當晚,魔尊便去了趟人界,天明方回。 他風塵仆仆地進了寢殿,坐在床邊看蘇燃灰直到天亮,眼白中滿是血絲。 燃灰被硬生生從夢中看醒,一睜眼就是男主兔子一樣紅的雙目,心里直犯嘀咕,只覺得他今天古怪得厲害。 還沒等發問,就被魔尊從床上硬生生撈起來。 燃灰:?這是要干什么。 魔尊把人從里到外一層層裹好,背瓷人一樣極盡小心地背著,才硬梆梆道:“帶你去人間?!?/br> 燃灰:“……” 這是打算讓我在臨死前看看風景? 他虛弱提醒朝鄴自己還是病號一枚,卻被一句無情的“死不了”給堵回來。 說不定死了才好,燃灰默默閉上嘴,沒再說更多刺激男主的話。 魔尊帶著魔后偷偷潛逃,魔宮里亂了半柱香,很快在蛇女的指揮下又恢復正常,沒人把這個消息宣揚出去。 來到人間,才發現這里正在下雪。 大雪紛揚,天地浩渺,人站在其中,心胸頓時也開闊起來。 朝鄴已經租好了一個干凈小院,把燃灰放在屋檐下早準備好的搖椅上,又拿過旁邊擱置的竹掃把,淡淡道:“想玩雪就說?!?/br> 燃灰:我像是那么幼稚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