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嫁給病秧子 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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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南抽出腰間銀絲腰帶一抖,軟軟的腰帶在她手中立成了一根手臂長短的銀色細棍,她左手握著細棍中央,右手五指似撥弦般自銀色細棍中央撥動,一道細細的似有若無的銀芒在她指尖閃爍,仿佛是一根rou眼難以看清的細絲。 她眼睛輕輕瞇起,霎時間,近距離的陳遠敏銳感覺周遭氣息有了某種奇異的變化,仿佛風聲匯聚,氣流涌動,說不清道不明,但莫名地叫人膽寒心悸。 林之南以挽弓的姿勢右手朝后輕輕一拉,五指松開,嗖一下,即便是看不到,陳遠也確信有一支箭從她手中射了出去。 但這并未結束,她微微調轉方向,幾乎是毫無停頓的,嗖嗖嗖又是三箭。 轟??! 停尸房正對著他們的那扇門重重倒地,揚起了一陣灰塵。 屋內昏暗一片,厚厚灰塵遮擋了視線,但是在木門倒下,灰塵落地之前,一道黑影直朝他們沖了過來。 第三十章 黑影如同一陣颶風,沖破了灰塵直直朝著林之南而來,林之南眼睛一瞇,頭也沒回地向身后道了一句:“阿楚離遠點別傷著了!”就腳尖一點,整個人靈巧地縱躍而起,與那黑影撞在了一處。 “飛起來了!” 元宵瞪圓了眼睛。 蕭楚仰頭凝神看著半空。 叮! 金屬撞擊之聲傳來,一紅一黑兩道影子交錯之后又分開,林之南落在了停尸間低矮的屋頂上,而那道黑影卻是落到了地上,后退了兩步。 眾人這才看清,那是個一身黑衣的少年,看模樣與蕭楚差不多大,皮膚微黑,五官輪廓很深,不似北齊人。 他落了下風,轉頭就要跑。 陳遠拔劍欲阻攔,少年動作敏捷,也不戀戰,將他劍尖一挑,趁著陳遠退開的空隙就要沖出去,柳雯兒想也不想張開雙臂就攔在了那里:“別想跑!” “讓開!” 黑衣少年一聲厲喝。 柳雯兒臉色一白,蕭楚一把拉開她,順手掀開了環兒手里的食盒,從里頭端出一碗林之南沒來得及喝的銀耳蓮子羹,往地上一潑,正潑在那黑衣少年前行路上。 黑衣少年一腳邁出,正踩在了滑溜的銀耳羹上,也就是這一個踉蹌間,嗖!無形之箭落了下來,擦著他的鞋尖,雖然看不見,卻在地上射出一個深深的孔洞。 黑衣少年身形一僵,下意識往另一側跑,又是篤一聲,他被迫停在了原處。 “跑什么呀,” 屋頂上,林之南又拉開了那奇特的弓弦,她單眼閉著瞄準了黑衣少年的方向,“我們又不會吃了你?!?/br> 陳遠持劍擋住了黑衣少年去路,少年冰冷的眼神掃過周圍幾人,在還拿著空碗的蕭楚身上多停留了幾秒,突然,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突然抬起。 “不好!” 陳遠眸光一顫。 蕭楚知道是有暗器,但身體不夠靈活,只側過身希望避開要害。 風聲過耳,疼痛未襲來,他整個人卻被一道輕柔力度拽起,他愣愣睜眼,看到林之南半摟著他的腰將他帶至了半空。 少女還沖他眨了眨眼笑。 與此同時,陳遠已經將劍刃架在了偷襲的黑衣少年身上,并將他踹跪于地強行壓制住了。 林之南帶著蕭楚落回地上,一落地,林之南還沒來得及安撫一下蕭楚受驚的情緒,蕭楚已經蒼白著臉一把握住她左手腕,將她掌心翻轉過來。 林之南只好攤開手,元宵湊過來看,“嘶”地倒抽了口氣。 林之南方才是直接用手接了暗器,那是枚通體黑色的飛鏢,飛鏢尖端泛著青綠色的詭異光澤,一看就是涂了毒的。 她直接用手接了飛鏢,掌心被割開了深深口子,鮮紅血液滴滴答答往下落,沒一會兒就在地上形成了個小血泊。 “有毒?!” 陳遠一把摁住黑衣少年后頸,狠狠道,“解藥拿出來!” 黑衣少年被按得臉貼到了地上:“沒有解藥?!?/br> 他發音也略顯古怪別扭,更加顯得不似北齊人。 “無妨的?!?/br> 林之南甩了甩手。 “什么無妨,女孩子的手怎可留疤!” 柳雯兒氣得恨不得扇那黑衣少年一巴掌,跺腳扭頭命令那邊被嚇到的仵作們,“還傻站著干什么,趕緊找傷藥來??!” “真的無妨,別擔心,” 林之南用沒血沒傷的右手扯了扯低頭看著她傷口的蕭楚面頰,在他抬臉看來之時沖他眨眼,放低了聲音,“阿楚別忘了,我不是普通人?!?/br> 蕭楚眼眸顫動了一下,似是想說什么卻沒說出口。 “我的恢復力很強的,以前的傷口也都沒留下來不是嗎,很快就好了的,安心?!?/br> 林之南仰臉往他面頰上親了下,笑,“冷著臉就不帥了?!?/br> 蕭楚低低“嗯”了一聲,垂眸低頭,將額頭與她貼在一處,輕輕說:“下次不要擋在我前面了……我害怕?!?/br> “……母后那時也是這樣——” 林之南眼睫抖動了一下,抬眼看到了他眼眸深處藏著的痛苦與自厭。 “好,我保證,下次不了?!?/br> 林之南道。 仵作匆匆忙忙送來了傷藥和繃帶,蕭楚整個人氣息冰冷,連柳雯兒都被唬住一下子沒敢從他手里搶繃帶,只能由著他給林之南處理傷口。 林之南坐在仵作搬來的椅子上,一只手由蕭楚包扎,一邊由柳雯兒給她喂點心,眼睛則是看著另一邊陳遠那兒。 陳遠此刻已經將那黑衣少年雙手捆住,正審問: “你是誰什么人,竟敢擅闖衙門?!” 被制住的少年跪在地上仿佛一根木頭,一聲不吭,只垂著眼睛看地上。 柳雯兒瞧著林之南的傷口,又看那邊油鹽不進的嫌疑人,一時生氣,砰地放下果盤幾步走到那少年面前,抬手就要朝他面頰揮去,然而這時,那少年忽然抬眼,眸光冷冷看她。 柳雯兒被那視線嚇了一跳,下意識后退了半步。 為防止他再偷襲,陳遠讓環兒把柳雯兒拉開,然后皺眉看著那少年:“看這樣子是不會說了,先關進牢里,等大人發落吧?!?/br> “等等?!?/br> 蕭楚忽然出聲。 其他人看向他,蕭楚卻是不急不慢,仍舊在給林之南包扎的繃帶做最后的處理。 他眼睫垂著,面頰略顯蒼白,表情很淡,視線只專心落在林之南的手上,但這么一個側影,卻莫名地教旁人心底有種奇異地被震懾的感覺,仿佛這個瘦削羸弱的少年身上突然多了些無端的威嚴。隨意地質問與催促是冒犯和僭越。 他們就這么看著他處理完林之南的傷口,他將她手上的血全都擦拭干凈,然后垂頭近乎虔誠地輕輕親了一下她的手背。 林之南只靜靜看著他。 做完這一切,蕭楚才抬起頭,朝林之南露出笑來,這笑容明媚依稀如舊,卻又好像多了些什么。 蕭楚站起身,朝陳遠道:“在那之前,先去那兒看看?!?/br> 他用目光示意停尸間。 他用的是近乎于命令式的語氣,毫無征詢和請求的意味。 陳遠愣了下:“什么?” 林之南撣了撣衣擺也站起來:“我也是這么想的?!?/br> “在關這個人之前,得先弄清楚他剛才做了什么,” 她笑著說道,“平白無故的,誰會沒事跑來停尸間看尸體呢?” 元宵充滿疑惑:“我們不也是來看尸體的嗎?” 蕭楚點頭:“所以,他說不定就是和我們想到一處去了?!?/br> 原本裝木頭人的黑衣少年突然抬起頭,朝他們看了過來。蕭楚與他對視了一眼,黑衣少年又猛地低下頭去。 “走吧?!?/br> 林之南說著,揚起笑容,在那邊仵作沒反應過來阻攔時,已經腳步輕快又迅速地走向了大門倒塌的停尸間。 在她之后,蕭楚也跟了上來,元宵遲疑了下,猶猶豫豫跟上。 只是剛靠近排那屋子,里頭飄出來的味道就讓他干嘔了一聲,然后這個小胖團就捂著嘴沖到了院子里的樹旁嘔吐起來。 看到小胖子這模樣,原本壯著膽子也想進去的柳雯兒和環兒終究是停在了外面,只眼巴巴地遠遠看著里頭情景。 屋子里很昏暗破舊,且四處漏風,一排排簡陋粗糙的木板上蓋著骯臟的布,布下凸起一具具人形輪廓,那些布原本應該都是白色,但是被腐爛流膿的尸體接觸之后全都染上了尸液的顏色。 即便四處露著縫,寒風呼嘯往來,里頭散發出的氣味也叫人能將隔夜吃下的食物都給吐出來。 陳遠押著那黑衣少年也跟了進來,他并非第一次進停尸間,對這氣味雖已熟悉,但仍舊面色難看,他看向林之南和蕭楚,卻發現這兩個年紀不大的小孩,表現得竟是比他這個官府中人還專業。 蕭楚的臉色比平日里要更蒼白些,他用袖子捂著口鼻,顯然是也在忍耐,但他神情冷靜自若,目光在四處掃視觀察。 反觀林之南,她仿佛根本聞不到那些味道,腳步輕快如常地游走在狹窄過道里,臉上甚至依舊帶笑,還時不時伸手掀開尸體上的布,彎腰湊過去看兩眼嘖嘖兩聲。 那些腫脹腐爛面目全非的尸體,仿佛對她毫無影響。 這是尋常這種年紀的孩子該有的反應嗎? 陳遠又想起了方才林之南那令人驚艷的身手與輕功,還有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無形箭術——凝聚內力化作箭矢,于指尖疾射而出傷人于無形之中。 這沒有深厚的內力是絕對難以做到的,但是她一個這么年輕的小姑娘,哪兒來的如此深厚的內力? 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但卻偏偏就發生在他眼前,是他親眼所見,讓他想反駁都做不到。 而他手下的這個黑衣少年也是面不改色,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這讓他突然覺得有點心梗,感覺自己似乎是要被后浪拍死在沙灘上的前浪。 可他如今才剛剛二十出頭!還很年輕呢! 陳遠為自己突然冒出來的荒誕念頭感到好笑,但與此同時,他也重新沉淀下了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