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渣被逼考科舉 第206節
書迷正在閱讀:炮灰她美麗動人[快穿]、艷鬼纏身(百合)、全族捧我當國王、和男友分手后他去當了天師、年代文女配重生后踹了男主、蝶變、星途幾許(np有真骨科)、鬼壓床(高H)、(歷史同人)盤點千古風流人物、誘神 (仙俠 h)
程子安頷首還禮,與任推官一起前去他的值房,隨口問道:“彭京兆進宮去了?” 任推官腳步一趔趄,扎手搖晃了幾下,干笑道:“彭京兆恰好進宮有事,恰好進宮有事......” 對著程子安面含微笑的臉,任推官舌頭打結,干巴巴再無法說下去。 程子安好笑地道:“我就是替阿爹阿娘來遞個狀紙,你們這般大的陣仗,弄得我都跟著有些不好意思了?!?/br> 任推官嘴都快撇到了地下,程子安大馬金刀在椅子里坐了,看上去像是回到了自己的書房一般自在,哪見得到半點不好意思! 程子安將任推官的反應看在眼里,挑了挑眉道:“既然我出面來遞了狀紙,礙于我的身份,就不多逗留了,還望京兆府能秉公處置?!?/br> 任推官忙說是是是,“京兆府向來都秉公判案,為所有的百姓撐腰。程尚書既然也是大周的百姓,京兆府定會一視同仁,程尚書盡可能放心?!?/br> 場面話得挺順利,任推官面對著程子安那張波瀾不驚的臉,心中著實沒底,忍不住問道:“程尚書,你打算要京兆府如何處置?” 程子安笑了,道:“當然是該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以大周律為準?!?/br> 京城關于程子安以及家人的謠言傳聞,任推官聽得不少。真按照大周律處置,不知多少人會被砍頭流放。 任推官打了個寒噤,他見過了無數的慘案,打心底覺著,逞口舌之快,潑臟水造謠,要付出性命代價,實在是過了些。 程子安不再多說,起身道:“既然彭京兆進了宮,我就不多逗留了,告辭?!?/br> 任推官將程子安送出了衙門,愣愣望著遠去的騾車,煩躁得直抓頭發。 年前積累下來關于造謠誹謗的卷宗,已經堆成了山,按照起初的安排,今朝要開堂審理。 彭京兆與他商議過,穩定為先,打幾個人板子,責令其賠禮道歉,或者罰沒一些錢財就算了。 這下程子安也要告造謠誹謗,按照原定的打算審理,就不合適了。 程子安的意思很明確。要京兆衙門秉公處置,依照大周律判案。 要是前面只打了造謠生事的人板子,誹謗造謠程子安之人,卻被判了斬首流放,明顯是審案不公。 他與彭京兆,都會被彈劾,被唾棄。 程子安也會被牽連進去,一個仗勢欺人的名聲是洗不清了。 任推官現在里外不是人,見白捕頭帶著幾個差役準備升堂,他氣急敗壞地道:“今朝沒空,先不審了,不審了!” 白捕頭一頭霧水,吩咐差役前去通知苦主擇日再來,跑上前問道:“任推官,發生了何事?” “唉!”任推官嘆息了聲,再嘆一聲,不知嘆了多少聲,道:“你們先去帶,不,去抓嫌犯,先給我送進大牢里去!” 帶與抓看似意思相近,其中的差別,只有白捕頭他們這種慣常緝拿案犯的清楚。 帶是隨便請進衙門問話,問不出來就先暫時看押。抓就嚴重了,皮rou之苦定跑不掉。 按照任推官咬牙切齒的吩咐,白捕頭心下了然,抓來的犯人,首先得松松骨頭,哪怕是嫌犯也一樣。 待白捕頭聽到任推官說完的幾個嫌犯,神色驚駭地望著任推官:“這.....” 任推官臉色也不大好看,“唉,去吧,大周律法在此,我們也是當差辦事,沒辦法吶!” * 翰林院向來清貴,起草天子詔書,編修經史史書,看似官職低,卻在朝廷中舉足輕重,誰都不敢小覷。 不過翰林院中同樣有低等官吏,比如翰林孔目,乃是守翰林院庫房書樓的小官。 翰林院的經史貴重,嚴禁明火,一經發現,無論可有造成損害,先杖責五十大仗。 姜定山裹著厚厚的皮襖,縮著脖子躲在避風處,還是被寒風吹得渾身都發涼,他袖著手,喉嚨咕嚕著,朝前面用力吐出口濃痰。 “狗東西,看老子哪天翻了身,男丁全都砍頭,女的全部送進窯子!” 姜定山只要得閑就罵,罵得嘴角白沫翻飛,罵得渴了累了,從懷里掏出皮囊,狠狠灌上兩口水。 “娘的,不許吃酒,這鬼天氣,不吃酒哪吃得消!這些狗官在暖和的值房里帶著,完全不顧底下人的死活!” 姜定山收起皮囊,再罵罵咧咧起來。 這時,從門口進來幾人,姜定山睜開渾濁的眼睛仔細辨認,看清是翰林顧學士領著白捕頭與兩個差役,他呆了呆,趕緊奔上前,躬身到底見禮,熱情地道:“原來是顧學士,顧學士怎地親自來了,外面天氣冷,吩咐底下的人傳個話,下官將顧學士所要的送來就是?!?/br> 顧學士望著姜丁山諂媚的模樣,只覺著說不出的滋味。 姜定山以前官至戶部左曹侍郎,程子安上任之后清理戶部,他因為當差不力,賬目不清不楚,自掏腰包補了缺之后,被貶來做了翰林孔目。 以前的貶官,如京城六部的大官,大多都是貶謫到窮鄉僻壤做縣令。 程子安指出了這項貶謫的不合理與荒唐:“窮鄉僻壤的百姓,日子本來就不好過,朝廷再給他們送才狼虎豹過去,這是直接要索取他們的命??!” 后來,圣上與政事堂,吏部,程子安幾人一并商議之后,貶謫的官員,再也休想去一地做父母官,而是貶謫到各個衙門做辛苦,無油水可撈的差使。 被貶謫的官員定是恨極了程子安,不知他們在背后做了什么勾當,白捕頭直言也不甚清楚,既然京兆府找了上門,顧學士也就不包庇了,神色復雜道:“姜孔目,你隨白捕頭去趟京兆府?!?/br> 姜定山不安起來,白捕頭不過是吏,他大小終究是官身,轉動著眼珠不客氣道:“白捕頭,我究竟犯了什么罪,你們京兆府竟然找上我了?” 白捕頭皮笑rou不笑道:“有人將你告了,姜孔目,我們忙得很,還要去別處當差,不要耽擱我們的功夫?!?/br> 姜定山佯裝鎮定道:“告我,究竟是誰告了我?還請白捕頭說個清楚明白?!?/br> 民告官與民告民,其中的區別大了去。 首先官員享受“贖”的權利,也就是只要是官身,需要杖責的,則依照不同品級身份可以“贖”,也就是最后無需受到責罰。在地方官員判案時,這里面的講究就更大了,沾上讀書人的名頭,得了地方官員的青睞,最后大筆一揮,就能免了其刑罰?!白ⅰ?/br> 白捕頭雖是吏,他對判案與律法門清,暗自一咯噔,心道姜定山雖被貶官,到底是進士出身,精通官場之道。 任推官也沒說清楚,究竟是誰告了姜定山。官員彼此之間總有三分情面,除了官官相護,畢竟宦海無涯,誰知哪天就會重新被啟用,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顧學士也回過了味,琢磨了下,見白捕頭目露遲疑,便在一旁沒有做聲。 姜定山見白捕頭被鎮住了,頓時得意囂張了起來,咄咄逼人道:“白捕頭,我這里還當著差,翰林院的庫房里面,裝著的乃是金貴之物,是大周的至寶,要是我跟你去京城衙門,庫房出了差錯,你可擔待得起?” 白捕頭起初還在遲疑,見姜定山小人得志的嘴臉,頓時被激怒了,任推官讓他來抓人,不是請人! “在下奉命辦差,姜孔目有話要說,就上公堂去說,帶走!” 白捕頭沉著臉下令,差役也不客氣,取出鐵鏈,上前枷住了姜定山。 顧學士見狀,不禁臉色微變,想要出言相勸,白捕頭沖他拱手,道:“顧學士,姜孔目的話你也聽到了,翰林庫房就得靠他,沒他準得出事。還得有勞顧學士守好庫房,若是出了意外,可與京兆衙門無關?!?/br> 顧學士將到嘴邊的勸說咽了回去,京兆衙門上至彭京兆,下至差役,要在遍地達官貴人的京城立足,簡直是粘上毛就是猴,一個比一個精! 姜定山其實慌亂不已,卻還要拿捏著架勢出言威脅,白捕頭一個眼神過去,差役熟練地摸出臭布,塞進他嘴里堵了個嚴嚴實實。 進了京兆衙門,姜定山直接被扔進了又臟又臭的牢中,蹭掉嘴里的臭布,張嘴就要叫喊。 黑黢黢的牢里里,不知從何處伸來一只腳,踢到了他臍下三寸處。 “??!” 痛苦地慘叫,聲音都快變了形,姜定山手捂住下面,在臟污的地上滾成了一團。 獄卒袖手呵呵,頭也不回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姜定山總算活了過來,無力靠在濕噠噠的墻壁上,慘白著臉,開始思索自己究竟犯了什么事,得罪了何方達官貴人。 漸漸地,姜定山瞳孔猛縮,是程子安,一定是程子安! 這個小人,十足的小人,虧他裝得一心為民,其實就是個睚眥必報的偽君子! 牢獄的門再次打開,姜定山定睛看去,是他熟悉的面孔。 左曹原來的李郎中,工部水部原來的夏郎中等人,皆是因為程子安,或被貶謫,或被罷官的官吏。 他們這群人因為同仇敵愾,關系就親密了起來,失意時經常在一處吃酒罵程子安,被有心人看在了眼里,許了他們好處,經常散布謠言,暗中生事,妄圖將程子安拉下馬。 現在他們悉數被送進了大牢,他們可還能活著出去? * 承慶殿。 圣上見過了彭京兆,將狀紙攤在御案上,盯著苦主的名字,凝神看了許久,吩咐許侍中去將程子安請了來。 程子安上前見禮,圣上上下打量著他,問道:“去京兆衙門了?” 程子安回是,“臣替爹娘,表妹前去遞訴狀,請京兆衙門還他們清白?!?/br> 圣上收起狀紙,彭京兆著急忙慌進宮來請旨意,他沒看清狀紙的苦主,自己卻看得一清二楚,呵呵道:“只這些?” 猶記得當年,程子安是領著一群紈绔,朝御史的大門潑污泥之人。他家人被污蔑不假,既然是家人的私事,以他的腦子與本事,完全可以將敢潑臟水的那些宵小之輩,一滴不剩吃進去! 程子安痛快地承認了:“臣當然不只是為了這些,臣打算借此時機,重修大周律!” 程子安并未老實交待,除了重修大周律,細化律法解釋,官員判案,有明確的律法可依,不再用人情以及憑著自己的喜好胡亂判案。 借用洪姑出面,他則是要給處于弱勢,靠著自己的雙手努力生活,卻遠比男人要辛苦百倍的女子們,開辟一條平坦些的生路! 絕對公平不現實,程子安也做不到,律法本該是弱者的保命符,律法被cao縱,踐踏,平民百姓永遠不可能出頭,對農,乃至工商,皆是致命的傷害。 程子安欲廢黜“贖”的惡臭特權,士庶之間在律法上享有平等的權利! 作者有話說: 注:“贖”在歷朝歷代都有,比如有些朝代允許民告官,但官員可以照著品級免除刑罰。 《宋刑統》&《慶歷條法事類》等都有記錄。 其中,關于官身的認定,讀書人能享受到的特權,在《名公書判清明集》中有很多案例記載。 另外,著重推薦瀟湘碧影的新文《灰姑娘的鋼琴曲》,作品id 4251173,超級好看,全文存稿,可放心跳坑。 第196章 196 一百九十六章 ◎無◎ 圣上的考量與程子安不同, 在他下意識里,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過是粉飾太平的笑話。 王子犯法, 向來不會與庶民同罪, 甚至是官身階層都不會同罪。 程子安的革新給大周帶來了欣欣向榮的景象,自他溫水煮青蛙, 每月從官員的俸祿中扣除錢糧, 變相讓士庶一體納稅后, 好處顯而易見,大周的國庫漸漸松泛了。 如今對律法的革新,圣上當即就答應了,將刑部大理寺的兩個尚書,何相王相一同叫來, 吩咐了下去:“你們一道前去商議。關于程尚書家人受到的冤枉,你不替他們討回來,我都會替他們做主,還他們一個清白公道!” 圣上并非是為了安撫程子安, 他的確看不慣對崔素娘他們的謠言。程子安官居尚書之位,未替崔素娘請誥封。何相也很識相, 有程子安在前, 推掉了給他的加封,對于這一點,圣上尤其滿意。 與士大夫共治天下, 乃是帝王無奈之下安撫士族之舉。士大夫難纏, 帝王不愿意與他們分權, 更舍不得把他們抬到高位。 尤其是圣上在看到大周的官身, 占據了大周的巨額家財之后, 那股想要把他們除掉的心思,折騰得他半夜都會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