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渣被逼考科舉 第20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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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別時,兩人都一致不談以后,只揀些高興的事情來說。 此次一別,估計此生再難相見。辛寄年也分不清究竟是否后悔,沒能與他真正好生道個別。要是能再見面,辛寄年就可以告訴許六子,圣上跟常人無異,長著一只鼻子兩只眼。與他以前過著富貴榮華日子時一樣,皆身著緙絲錦衫。 唯一的區別是,圣上的緙絲衣袍上,尚衣局的繡娘精心繡上了九龍,彰顯著九五之尊的身份。 辛寄年來到戶部衙門值房,方寅已經在了,彼此相見都有些生疏隔閡,客氣問候見禮。 方寅盯著他的手臂看了又看,想問些什么,總認為不妥當,便干干坐了下來。 辛寄年想到以前對方寅的欺凌,自嘲地道:“手臂廢了,以前我太囂張,如今遭了報應?!?/br> 上學時的嫌隙,方寅早就放開了,辛寄年是在戰場殺敵受傷,聽到他的話,一時很不是滋味,干干地道:“言重了,你是因保家衛國受傷,何來報應之說?!?/br> 程子安則守著小爐,盯著小爐上咕咚咕咚的銅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道:“方寅你別聽他說酸話,真是小心眼得很?!?/br> 辛寄年反唇相譏道:“我心眼小,你還不是一樣,睚眥必報?!?/br> 程子安倒了盞湯遞到他面前,抬抬下巴道:“喏,本尚書親自給你準備的糖水,吃了填補一下肚皮,好有力氣與我爭吵?!?/br> 京城天氣寒冷,朝元殿大殿寬敞,送上來的飯菜冷冰冰,上面結了一層油花。辛寄年入了兵營,吃過無數的苦,但他也基本沒動筷子,一是在大典上,誰都不會真吃,二是他吃下去,指定會鬧肚子,當場出個大丑。 辛寄年聞到空氣中的甜香,頓時感到饑腸轆轆,端起杯盞吹了吹,嘗了一口,甜滋滋暖呼呼的糖水下肚,五臟六腑都暢快無比。 方寅也啜飲著糖水,好奇地道:“糖水煮得真好,沒想到你還有這門手藝?!?/br> 程子安坦白道:“我哪會煮,是讓膳房送來的,冷了,我過手熱了一下而已?!?/br> 方寅嘖嘖感慨道:“放眼整個朝堂,只有你對膳房最為熟悉?!?/br> 程子安道:“我要審核膳房的賬目,不熟悉的話,就是失察。對了說道賬目,今年云州府情形如何?” 方寅頗為自得地道:“云州府的織造,在大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只有江南的幾個織坊能比一比。云州府的芋頭,獨步天下,芋頭干,芋頭梗腌菜,都賣得好得很,百姓手上有了幾個余錢,糧食也還行,能吃上半年的米面,余下的時日,用芋頭雜糧野菜搭配著充饑,隔三差五能沾到一點葷腥,百姓的日子過得還算輕松?!?/br> 辛寄年聽得眉毛直皺,納悶地道:“我怎地只聽到百姓日子過得好,向朝廷繳納的賦稅呢?” 方寅道:“云州府的賦稅,圣上特別恩準,在十年內只按照定額數繳納,余下的錢糧,全部用在云州學堂中。說起來,你可知道你們兵營中用的望遠鏡,打仗床弩,輕弓,皆是云州學堂鉆研出來的?” 望遠鏡由云州學堂所出他知曉,其余的就不清楚了,辛寄年驚詫不已,“云州學堂何時這般厲害了?” 方寅昂著頭,驕傲地道:“你也不看云州學堂是由誰做了改動,又誰是山長?!?/br> 辛寄年斜了眼牛逼轟轟瞪著他佩服的程子安,欲將嘲笑他幾句,思及聞山長也曾是他的山長,話語恭敬了幾分,問道:“聞山長身子可還好?” 方寅嘆息一聲,難過地道:“云州府天氣寒冷,聞山長入冬后就病倒了,大夫說,這個冬日能熬過去,就能再多活一段時日,熬不過去,就數著天日的事了?!?/br> 辛寄年不由得看向了程子安,程子安手撐著下顎,望著門外安靜不語,神情難以形容的寂寥。 “聞山長算是高瘦了,是喜喪......” 辛寄年干巴巴安慰了句,就再也說不出話來,干脆閉上了嘴。 程子安與聞山長之間的關系,辛寄年不理解,他也不曾擁有過,但他清楚,超越了師徒,甚至父子,伯牙子期當如此吧。 聞山長忙,大大寫信回京,聞承聞緒卻三天兩頭來信,告訴程子安聞山長的身子狀況。 林老夫人前兩年去世之后,聞山長表面不見傷心,精神與身體,直接一落千丈。 要不是學堂撐著,他早就倒了下去。 生死之事,程子安自認為永遠也參不透,看不淡,他只做好了接受重擊的準備,痛就叫喊,大哭。 “還有你們?!?/br> 程子安說道,沒頭沒尾的話,令方寅與辛寄年都不解,他也沒解釋,仔仔細細問起了辛寄年兵營的狀況,尤其是傷兵的家世。 辛寄年努力回憶著同胞戰友的情況,以前他并未放在心上過,此時卻記得格外清楚,他也感到詫異,說完之后,納悶地道:“我的記性竟然這般好,都怪我以前玩心重,認真讀書的話,狀元的頭銜,當我莫屬了?!?/br> 方寅不客氣噗呲笑出了聲,程子安也笑,朝辛寄年拱手,“你說這句話,竟然一點都不害羞,在下甘拜下風!” 辛寄年氣得直翻白眼,摩拳擦掌想要與他們理論,程子安抬手打斷了他,道:“你平時養傷時,可曾聽到他們的擔憂,以后打算如何過,盼著朝廷如何替他們打算?” 辛寄年愣愣道:“受傷成了殘廢,如何能不擔心受怕?;氐郊?,就成了家中的累贅,以后的日子如何過,大家都不知道。沖鋒陷陣的小兵,皆出自窮困之家,大字不識幾個,除了種地,別的也不會?,F在種地也不大行了。好些人都說,還不如干脆死了。死了朝廷還會給家中一點撫恤金。話雖如此,好不容易活下來,誰真舍得去死?;畈幌氯?,死不甘心,真是生死兩難?!?/br> 方寅聽得心酸難忍,他在戶部當差多年,清楚戶部的大致狀況,這兩年雖說緩解了些,經過一場打仗,估計又開始捉襟見肘了。 朝廷向來不會管傷兵的出路,管也管不起。 只程子安向來不會無的放矢,他既然問了,就肯定在為他們做考慮打算。 方寅懷著希冀看向程子安,見他眉頭微蹙,垂下眼瞼似乎在沉思,半晌后,他終于抬起頭,平靜地道:“我已經有了大致的想法,待我與何相,兵部商議之后再決定。我會努力給你,還有他們一條出路??偛荒芰髁搜?,還要繼續流淚。既然在戰場上沒死在敵人的刀箭下,就不能讓他們死在為之奮戰家國的無視中?!?/br> 一股熱浪,從腳底直沖頭頂,辛寄年鼻子像是被狠狠砸了一拳,眼淚一下嗆出來,他狼狽地轉過身,胡亂抹去了。 程子安討厭歸討厭,卻真正善良,比他阿爹,辛氏家族都可靠。 辛寄年總算明白,他當初也不算太蠢,為何他就心甘情愿跟在程子安身后,大哥長大哥短,鞍前馬后亂叫一氣。 幼兒會自動辨識母親的氣息,人也能自動辨認讓自己信任之人,程子安就令他從未懷疑過,哪怕是因為他的緣由,辛氏才逐漸覆沒。 辛寄年看多了人世間的苦難之后,他早已認識到,辛氏當年富貴太過了。辛氏的富貴權勢,并非是靠著本事得來,就好比太婆伍氏的海船,浸滿了船工苦力們的血淚。 方寅亦高興不已,興奮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能行!” 程子安煩惱地道:“待最后定下來再高興吧,唉,煩得很,又要與他們罵架。走走走,不談這些煩心事,先回去吃酒!” 三人一道回了程府,辛寄年是第一次來,他四下打量,哎喲連連:“程尚書,不錯啊,竟然住在了這里!” 方寅悄悄拉了他一把,低聲道:“這是圣上的宅子,借給他住而已?!?/br> 辛寄年張了張嘴,看著莫柱子牽走的騾子,道:“也是,這些年來,他還是這破騾車,哪舍得買這等華麗的宅子?!?/br> 程子安將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他笑著解釋道:“圣上已經將這處宅邸賜給了我,屋契已在我的手上。我打算出手賣掉,在貢院附近賃個清凈宅邸住?!?/br> 辛寄年怪叫道:“你就這么缺錢?” 程子安唔了聲,“沒必要而已。我以前在貢院一帶住了許多年,那邊離皇城也近,清凈,主要是文氣濃厚,文氣,你不懂這個,我就不解釋了?!?/br> 辛寄年望天不語,他就不該多嘴! 方寅笑著解釋道:“子安的開銷大,除了明州府與云州府的善堂,還在云州學堂設立了程氏學金,對有革新創造的先生與學生,會給予一筆獎勵,窮困且成績優異的學生,也能領到一筆錢開支。俸祿的每個大錢,都算好了用處,如今官員的俸祿要扣除賦稅,就得想著節省開銷?!?/br> 辛寄年呆呆聽著,想要說些什么,一個小姑娘跑了出來,喊道:“阿爹,你回來啦!” 阿爹?! 辛寄年眼珠都快飛出了眼眶,程子安尚未成親,就已經有了女兒? 他興奮不已,八卦地看向了方寅,神情不言而喻。 方寅無語地道:“不是他的親生女兒,這件事復雜,你別打聽了?!?/br> 小名囡囡,大名程峭的小姑娘,生得玉雪可愛,她見到有生人來,烏黑的眼珠子靈活轉動,落落大方見了禮。 程子安撫摸著她的包包頭,笑著道:“外面冷,你跑這么快,等下仔細祖母又要嘮叨半天,快進去,我可不想被你連累一并受訓?!?/br> 程峭咯咯笑,狡黠地道:“祖母在書房里寫信,我偷偷跑出來的?!?/br> 程子安笑道:“祖父會告狀,你看他來了?!?/br> 程峭靈活地往程子安身后躲,他將她揪出來,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程箴正板著臉欲收拾跟猴兒一樣的程峭,看到方寅與久未蒙面的辛寄年,在外人面前他向來不會說一句程峭的重話,當即笑著與他們寒暄打招呼。 崔素娘聽到動靜也走了出來,彼此見禮問候,進屋坐著吃茶說了幾句話,前去灶房吩咐秦嬸送了飯食進屋。 程子安再次開戒吃了酒,程箴陪同著吃了兩杯,便與崔素娘一起帶著程峭離開,去盯著她寫大字,留著他們難得一聚的同窗三人,暢快吃酒。 辛寄年的酒癮大,酒量最差,方寅次之,反倒數平時極少吃酒的程子安,在三人中酒量最好。 程子安見辛寄年的臉都紅得跟抹了雞血一樣,他人也跟打了雞血似的,大著舌頭道:“程哥,這些年,我最服的便是你?!?/br> 方寅看似鎮定,卻不斷點著頭,他的頭已經點了半天,程子安懷疑他點得太久,明早起來會脖子酸痛。 辛寄年手上的酒盞,砰地撞在程子安的酒盞上,酒水飛濺,他舉杯一飲而盡,道:“痛快!痛快!比打仗殺敵都痛快!能在這里與你們吃酒,我真的痛快!我是人了,我變得有人味了!我值得,挺得直胸脯說這句話!” 方寅跟著叫我也是人,程子安含笑,舉杯一飲而盡。 這條艱苦而漫長的路,好似也并不那么孤單! 作者有話說: 第193章 193 一百九十三章 ◎無◎ 何相上了年歲, 慶典之后前去交回兵權,待回府就病了,程子安只能先將對傷兵的撫恤安排放到一邊, 先忙和議之事。。 有酸儒不知被南夷收買, 還是真正愚蠢,居然有人提出大周乃是天朝上國, 應當展現出胸襟氣度, 以德服人, 寬宥南夷與北邊部落。 程子安聽到后,只能道一聲佩服,無需他出面,那些叫囂著要滅掉南夷北邊部落,或者要收遠超出他們賠款能力的的官員們, 當即罵了回去。 多靠酸儒們,將程子安身上的罵名分去了不少,讓他能心無旁騖同南夷與北邊部落和議。 程子安態度強硬,而且大周是得勝的一方, 南夷與北邊部落見到大周提出的要求,對他們來說并不算難事, 除了在送工匠等人的條件時有疑義, 在大周的各種威脅下,終于答應了下來。 起初不明白程子安用意的官員,見到南夷與北邊部落的遲疑, 總算琢磨出了些況味。 只是, 他們琢磨出來的東西不多, 畢竟“萬般皆下品, 惟有讀書高”。以讀書人自居的官員, 向來打心底看不起匠人,在他們眼里,除了魯班等賢才,其余的匠人在他們眼里,與苦勞力無異,更遑說北邊部落養牲畜的奴隸。 程子安這天忙完,打算前去何相府上探病,王相恰好前來,見他準備出門,抬頭望了望天,道:“還未到午飯時辰??!” “去何相府上用飯?!?/br> 程子安只當沒聽到王相的取笑,手上不停系著大氅的帶子,笑問道:“王相可得空,不若一道前去?” 王相遲疑了下,道:“也罷,我隨你一起前去。說起來,我許久都未前去何相府了?!?/br> 程子安笑瞇瞇道:“政事堂的相爺,當然不能經常來往走動?!?/br> 王相盯著他半晌,道:“你真是,唉,瞧你這話,要是被圣上聽見了,少不了一通罵?!?/br> 程子安最討厭帝王平衡朝堂的手腕,弄得底下的官員打成斗雞眼,只管立場,不論事實。 這次何相立了功,王相頗為不是滋味,他雖然表現得很是大方,卻瞞不過程子安。 王相打算吩咐小廝去備禮,見程子安只手上提著一個油紙包,無語半晌,問道:“你油紙包里是甚貴重之物?” 程子安晃了晃,道:“里面是白切黃羊,還有一小塊牛rou?!?/br> 牛rou難得,除了死掉的牛,經過官府查明后可以售賣,其余的一概不準宰殺。達官貴人平時雖吃得不算少,到底不敢大張旗鼓地吃。 牛rou雖與黃羊都難得,王相聽罷,還是無語凝噎,想到程子安平時的做派,便放棄了與他繼續論下去,讓小廝去準備些貴重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