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渣被逼考科舉 第1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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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安從不拿錢去試探人性,建織造城的消息一傳出去,聞到利的各路人馬,就開始蠢蠢欲動,拖關系前來詢問,想要分一杯羹的比比皆是。 雖說水至清則無魚,程子安又不是要養魚,所以這潭水,尤其是吏治這潭水,必須清澈透明。 程子安倒不是完全拒絕,只要有本事,賺合理的利無可厚非,他還會非常支持。 畢竟,府衙賦稅,他們也要上繳。 要想參與進來無妨,只要遵照程子安定下的規矩即可。 按照紡織城的規劃,繅絲等屋宇分別分包,要按照程子安的要求,提交資質,繳納保證銀子。房屋完工驗收后,三年不出問題,府衙會如數歸還全部的保證金。 飯食等部分,則需要每天提交采購清單,比如從何處購買糧食,做了多少人的飯食。每天做出來的雜面饅頭與湯,需要接受莫柱子與慶川的監管。 若不干凈,依次充好或偷工減料,則馬上取消其資格。 眼見就要到四月底,府城的食譜客棧又開始變得熱鬧,客商們陸續到了。 程子安翻看著提交上來的資格審核,雖說有樣式,他們還是做得五花八門,但總的來說,勉強能過得去。 衙門值房又開始熱鬧,程子安將所有的客商們召集到府衙的大堂,如以前那樣 ,在公堂里擺滿了案幾,開始簽訂承銷合約。 忙碌了兩天之后,基本搞定了此事。 銀子收上來了,攤子鋪得天大,程子安這個豪賭的賭徒,終于開始失眠。 因為,桑苗在開春后種了下去,蠶或多或少養了一些。 但程箴在江南那邊,普通織機與織娘們都已辦妥,但在購置花樓機時,卻遇到了麻煩。 主要是花樓機太過復雜,建造一架花樓機,比建造一艘三四層的大船還要耗時。 擁有花樓機的織坊,都不愿意出售,做織機花樓機的東家,愿意接這個買賣,但至少要等兩年以后才能交貨。 程子安簽訂的承銷合約,是年后,開始向布商們鋪貨。 現在,程子安遇到了比缺錢還要棘手的問題。 錢多多少少總能找得到,但花樓機,能做花樓機的工匠,難尋! 程子安將頭發抓得像個雞窩,蹲在水井邊的石榴樹下,望著眼前發呆。 程箴與崔素娘皆不在,他蹲著也沒人管,除了崔耀光。 崔耀光的書齋開了起來,靠著賣花花畫冊,鋪子里的買賣還過得去。 秦氏早上做了春餅,他覺著好吃,便端了一盤前來,準備讓程子安也嘗嘗。 待看到程子安的模樣,他嚇得差點連手上的碟子都扔了,失聲叫道:“子安,府城乞兒少了,你難道要去充當乞兒?” 程子安連望天的力氣都沒有,繼續蹲著不搭理他。 崔耀光走過來,與他一并蹲著,看著前面的地面。 地面被秦嬸打掃得很是干凈,除了偶爾爬過的小蟲子,什么都看不到。 崔耀光轉過頭,將碟子遞到程子安面前,道:“吃一個,香得很?!?/br> 程子安目不斜視,拿了一只春餅,狠狠咬了一口。 春餅酥脆,野菜的清香四溢,程子安吃完了一只,再去拿時,碟子已經空了。 程子安轉過頭,看到崔耀光將手上的春餅塞進了嘴里,不由得怒目而視:“你難道在家里沒吃?” 崔耀光嘿嘿笑,道:“我看到你吃,就忘了。我再回去給你拿?!?/br> 程子安已經用過了早飯,道:“不用,我不餓?!?/br> 蹲得久了,腿有些發麻,程子安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子后仰,手撐著地,望著頭頂碧藍如洗的天。 崔耀光學著他那樣,與他并排仰躺著,問道:“天有什么好看的?” 程子安喃喃道:“我在等著天上掉花樓機?!?/br> 崔耀光怪笑起來,道:“花樓機那樣大,那還不得將我們砸死?!?/br> 程子安不稀得理他,嗤笑了聲,道:“有花樓機掉下來,砸死我也愿意.....天上掉花樓機,天上......有了!” 崔耀光眨巴著眼睛,看到程子安一骨碌翻身爬起來,趿拉著鞋子往屋子里跑。 “真是,姑母姑父不在,沒人能管著,瘋了,都瘋了!” 嘴里嘀咕著,崔耀光飛快爬起來,連地上的碟子也不要了,追進了程子安的書房。 程子安在鋪紙磨墨,見他進屋,眼皮都不眨,道:“幫我磨墨?!?/br> 崔耀光哦一聲,前去倒了清水在硯臺中,拿了墨錠打轉,探頭看去,問道:“你打算寫什么?” 程子安提筆蘸了墨汁,笑道:“我打算寫折子,給圣上要花樓機?!?/br> 崔耀光好奇地問道:“宮中的內侍宮女們,難道還要織布?” 程子安哈哈大笑,道:“他們當然不織布,圣上也沒有花樓機?!?/br> 崔耀光不懂了,不解問道:“既然圣上沒有花樓機,你為何要找圣上要花樓機?” 程子安一邊寫字,一邊道:“圣上雖沒有花樓機,但圣上有工匠。我以前在工部時,就強調過工匠的重要,這次,我要再次提醒圣上,要看中工匠,他們才是建造錦繡天下的大周功臣!” 崔耀光似懂非懂,不過平時程子安說大事時,他大多聽不透徹,便撓了撓頭,沒再追問,認真磨起了墨。 其實,程子安是被逼無奈,再要豪賭一場。 要是賭贏了,他能得到的收獲,豈是花樓機。 要是賭輸了,僅有的一臺花樓機,也要一并折進去! 作者有話說: 第144章 144 一百四十四章 ◎無◎ 圣上收到程子安的折子, 氣得咬牙,恨不得將他罷官打入大牢,卻難得無可奈何, 只能啞忍。 畢竟, 將程子安罷官容易,他從內庫拿出去的銀子, 全都打了水漂。 且云州府擺下那么大的陣仗, 圣上心底一清二楚, 放眼整個朝廷,無人能接下這個攤子,將其繼續發展下去。 圣上忍了又忍,將政事堂的相爺,吏部與工部的尚書傳到傳到承慶殿。 過了一會, 圣上又吩咐人,前去將三個皇子也叫了來。 大殿寬敞,坐了近十人也不顯得擁擠,眾人端坐著, 聆聽著圣上的話。 “云州府請求,派遣將作監的工匠前往云州府, 鉆研做花樓機, 諸位覺著如何?” 三個皇子中,只有大皇子略微知曉花樓機為何物,二皇子三皇子皆未聽過。 政事堂的三個相爺, 吏部陳尚書與工部章尚書, 他們倒是清楚, 尤其是章尚書, 對花樓機懂得要多一些。 章尚書尚在琢磨, 花樓機所需的部件繁多,極為復雜,將作監的工匠雖說有手藝,雕花建樓造船,修建宮殿皆手到擒來,造花樓機的話,估計還是稍顯困難。 除了何相聽到是程子安之事,絕不先出聲之外,其余幾人皆一致反對。 大皇子以前靠著程子安在工部時,得了不少夸贊,話說得委婉些:“阿爹,此事要慎重,將作監的工匠,只為阿爹當差,豈能任由云州府借用?” 二皇子難得與大皇子想法一致,就不客氣了,沉聲道:“將作監的工匠,乃是大周最好的工匠,修建皇宮殿宇,地宮,要是泄露了秘密,豈不是將阿爹置于危險之中?” 三皇子不斷附和,道:“云州府恁地大膽妄為,下一步,就該問阿爹借用許侍中了!” 垂手肅立一旁的許侍中,紋絲不動立著,如石像般,連眼皮都未動。 若是能到程子安身邊去...... 許侍中難得惆悵,仿佛聽到了程子安喊他許大叔的聲音。 明相呵呵,道:“臣以為,三位皇子說得是,此口不能開?!?/br> 陳尚書斟酌了下,道:“將作監的工匠,差使繁重,太廟需要修補,祈福的圜丘,尚未動工,臣以為,將作監人手不足,云州府的要求,實屬不合理,亦不合規矩?!?/br> 王相比較謹慎,問道:“圣上,敢問云州府借用工匠,所需多少人,借用多久?” 圣上對程子安的一肚皮怨氣,就轉到了開口之人身上。 修建地宮皇陵自有別的工匠,至于修補太廟,祈福的圜丘,他聽了之后,就更為生氣了。 一旦發生了天災,他這個圣上就得去跪祖宗,圜丘跪天。 甚至,天災要嚴重些,讀書人還會逼得他罪己詔。 天災豈是他能左右? 跪祖宗與圜丘祈福,要是這個玩意兒有用,天下真能風調雨順,他愿意長跪不起! 無人真正關心,云州府究竟所為何事,要花樓機所為何用。 云州府能賺到的銀子賦稅,在天災人禍發生時,朝廷才有銀子拿出來去賑濟,比起太廟與圜丘,要有用百倍千倍! 圣上心里邪火亂竄,但他卻不能將這些話說出來。 要是說出來,就是不敬祖宗與神明,得徹底亂套了! 圣上神色冰冷,并未回答王相的問題,轉而問沉默不語的何相與章尚書:“你們如何看?” 何相覷著圣上的神色,沉吟了下,道:“回圣上,臣以為,程知府并非不懂規矩之人,行事向來可靠,程知府若急需,臣以為此事未嘗不可。規矩歸規矩,規矩亦是由圣上所定,要是死守規矩,就流于刻板僵化,不思進取了?!?/br> 陳尚書暗自懊惱,心道武將就是沒規矩章法! 幾個皇子也頗為不悅,不過礙于何相是政事堂的宰相,他們不能拉攏的話,現在亦不能得罪。 明相眼皮掀了掀,眼觀鼻鼻觀心坐著,未在出聲。 何相尚是兵部尚書時,與程子安一道前去辦過差,何相得了程子安的指點與幫助,那一次差使辦得相當漂亮,由此升入了政事堂,補了鄭相的缺。 明眼人都知曉,何相站在了程子安這邊。 福兮禍所依,程子安在云州府鬧出的大陣仗,朝堂之上無人不知。 只要做事,難免會出現差池,若是程子安行將踏錯一步,到時候,就看何相能否保住他。 亦或許,可會被他牽連進去,落到鄭相那般的下場。 王相沒得到圣上的回答,心里就大致明白了圣上的想法,思索起程子安在云州府的革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