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渣被逼考科舉 第1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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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頭的臉色變了,暗自惱怒起來,心想既然你這般說,就休怪老子不客氣了。 “你去府衙查實!”領頭的將文書塞進守卒懷里,黑著臉大步離去。 程子安也不急,見城門邊有個小茶鋪,對老張道:“去那里歇一歇?!?/br> 老張調轉騾車頭,駛向茶鋪。程子安下了車,進去鋪子,見鋪子一般般,不算干凈,也不算太臟,問道:“除了茶,還有什么吃食?” 開茶鋪的東家是一對中年夫妻,還有個十多歲出頭的伙計在跑腿,伙計上前,道:“除了茶,還有湯餅,面??凸僖悦孢€是湯餅?” 程子安見伙計歪著身子站著,問道:“湯餅多少錢,面多少錢?茶呢?” 伙計不耐煩答了,程子安一聽,一碗清湯餅與白水面,居然要二十文,堪比京城的價錢。 城門處算是繁榮地段,能在這里開茶鋪,哪怕只是一個簡陋的茅草頂攤子,也絕非等閑人能開。 程子安哂笑,起身往外走去:“太貴了,吃不起?!?/br> 伙計看著程子安的背影,小聲罵了句窮鬼。 程子安一般不會與人計較,現在閑著也是閑著,轉過身去,問道:“你能在這個茶鋪做伙計,應該與鋪子的東家有親戚關系吧?” 伙計愣了下,驕傲地道:“是啊,這是我叔叔的茶鋪!” 程子安道:“怪不得。你叔叔,是了不起的人??!” 東家夫妻將一切看在了眼里,他們見程子安嫌貴,與伙計一樣撇嘴,聽到他罵,正合了他們的意,哪會出言阻攔教訓。 聽到程子安這般說,東家昂起下巴,很是驕傲地道:“算你厲害,我的meimei,乃是謝知府的小妾!” 程子安哈哈笑道:“原來如此,失敬失敬!” 東家從鼻子里哼了聲,不再理會他了。 初夏的太陽照得天地間亮堂堂,卻始終照不到陰暗之處。 偏僻窮困之地,往往魑魅魍魎橫行。 程子安負著手,走回騾車,讓老張趕到陰涼之處歇著,拿了水囊炊餅遞給他:“先吃一口?!?/br> 老張接過水囊,倒了水洗干凈手,掰著炊餅吃,神色恍惚。 程子安跨坐在車廂處,悠然自得吃著炊餅,道:“老張啊,你們富縣的面筋道,烤出來的炊餅,好像要香一些?!?/br> 老張說是,難過地道:“少爺,小的說不清楚,但總覺著,云州府窮,是人禍,與其他無關?!?/br> 程子安挑眉,道:“老張你說得一半對,云州府窮,一半是人禍,一半是因為糧食產量太低,并非只有云州府低,其實就算是明州府,糧食產量也太低了?!?/br> 百姓家里養雞鴨,下的蛋要拿去換錢,買油鹽針線等,至于醬醋茶,太過奢侈。 也有百姓養豬,但養豬只喂草料長不肥,一年到頭下來,不過百八十斤出頭。 賣掉或者殺掉,能稍微吃上幾口rou,大頭的部分都要賣掉,賺得幾個錢,支付家中的其他花銷,比如農具,種子,看病吃藥,人頭稅,各種五花八門的稅收等等。 百姓一年到頭,在過年過節時,能吃上幾片肥rou,就是打牙祭了。至于穿新衣,天黑后點得起燈,就算是富裕之家了。 當然,賣雞蛋前去市坊要交稅,宰豬也要交屠宰稅。 拿最高的畝產來算,一畝地產四百斤,已經是了不得的產量。除掉殼,不除得太干凈,按照八成折算,就是三百二十斤的凈糧。 沒有其他油水rou蛋,米面就是他們唯一的營養,一個種地的成年漢子,一天的食量,至少要一斤,勉強能吃個八成飽。 一畝地的產出,不上交稅糧,都不夠一人吃。而一個成年漢子要種一畝地,在缺乏耕牛,趁手農具的條件下,幾乎是下死力在干。 要是交掉近五成的稅糧,只剩下了一半糧食。一戶人家,并非人人都是勞動力,還有無法勞作的老人,孩子。 活著苦,生不如死。 程子安炊餅啃到一半,一個師爺模樣的男子跑了過來,領頭的與守卒跟在他身后跑得飛快。 中年男子氣生得胖,跑得氣喘吁吁,遠遠就朝程子安拱手,自我介紹了,道:“程縣令,東翁還說程縣令怎地這時都沒到,派在下前來查看,原來程縣令早就到了。程縣令,快快隨在下進城,東翁還未用過午飯,在等著程縣令一起用呢?!?/br> 程子安見溫師爺絕口不提城門吏,看來還真是一家人。 想必先去報告消息的人,已經添油加醋將事情說了,謝知府派了溫師爺前來,看上去還客氣得很,要不是怵他,要不就是留有后手。 無論哪一種,程子安都不怕,他已經看清楚,打惡狗,要打主人,城門吏的事情,先放在一邊。 程子安坐騾車,溫師爺騎馬落后一步相隨,看上去很是滑稽。 不是溫師爺滑稽,是程子安格格不入,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田舍郎已經登了天子堂,搖身一變,若不寶馬香車,奴仆成群,豈能對得起讀書人的寒窗苦讀! 云州府城比富縣要熱鬧些,多了好幾條街巷,離明州府,還是相差很遠。 府城的府衙嶄嶄新,主要是前年倒塌了,無奈之下,倒霉的前知府只能修了。 程子安在車上換了官袍,隨著溫師爺進了謝知府的值房。 謝知府今年四十五歲出頭,他倒不胖,身形適中,國字臉,濃眉,坐在書案后,看上去頗有幾分官威。 程子安拱手見禮,謝知府抬手拱了拱,道:“程縣令來了,坐吧?!?/br> 程子安道謝后坐下,謝知府呵呵笑道:“早聽聞了程縣令的大名,此次一見,果真不同凡響?!?/br> 兩人寒暄客套了幾句,謝知府起身道:“程縣令一路趕來,餓了吧,我們先用過飯之后再說正事?!?/br> 程子安待與謝知府來到偏房,看到案桌上擺著的雞鴨魚rou,不禁撫摸著肚皮,懊悔不跌。 早知就不吃炊餅了! 謝知府看向案桌上的酒壺,看了好幾眼,程子安都無動于衷。 最后,謝知府臉有點快掛不住了,看向了坐在下首的溫師爺。 溫師爺忙起身,執壺替謝知府斟滿,道:“東翁請?!?/br> 停頓了片刻,溫師爺再提壺轉向程子安,道:“程縣令,在下替你斟一杯?!?/br> 程子安只當沒聽懂溫師爺的故意停頓,在提點他未主動給謝知府斟酒。將酒杯翻到在案桌上,道:“多謝謝知府招待,下官從不吃酒,圣上與王相他們還經常笑我,說與我吃飯沒勁得很,就只知道吃飯吃菜?!?/br> 謝知府心里雖不那么高興,聽到程子安提出圣上與王相他們來壓人,只能生生忍了,道:“既然如此,那程縣令就多吃些菜?!?/br> 程子安望著案桌上滿滿當當的酒菜,道:“富縣窮得很,下官好久都沒看到這般豐盛的飯菜了,謝知府不用勸,下官肯定會努力吃?!?/br> 謝知府干巴巴笑了聲,自顧自飲起了酒。程子安如他所言那樣,努力吃了一些菜,半碗飯。 謝知府酒量很好,在溫師爺的陪同下,吃了兩壺酒,臉只微紅而已。 飯后回到值房吃茶,溫師爺陪坐一旁煮茶,謝知府啜飲了兩杯,方放下茶盞。 此時外面的太陽,已經開始西斜。 謝知府道:“程縣令不但連中三元,年紀輕輕就升了朝廷中樞的五品官,實在是前途不可估量啊。程縣令能到云州府,真是云州府的福氣?!?/br> 程子安笑道:“我是被貶謫來,圣上說,要磨煉我的脾性。我年紀輕嘛,難免年輕氣盛,當時就想,我的脾性好得很啊,無需磨煉。圣上氣得罵我,說我有這般想法,就是脾性不好。沒辦法,我就到了富縣?!?/br> 被貶謫之事,全大周官場都知道。 至于為何被貶謫,全大周的官場,也知曉一二。 不過,程子安與圣上的相處,那是御前的密事,全大周的官場,沒幾人知曉。 謝知府就更不知曉了,圣上罵程子安,并不代表著對他的不滿,而是一種親近。 當然,圣上沒這么罵過他,也沒這么說過他。 程子安就是真真假假,狐假虎威。 果然,他看到謝知府神色若有所思,道:“謝知府,今年富縣的收成不好,下官請求,免除富縣所有的賦稅,往年的,一并免掉!” 謝知府失聲道:“什么?!” 眼下小麥還未抽穗,哪來的收成不好? 何況,謝知府早就對程子安到處購置種子等有所耳聞,此次叫他前來,也是要與他算富縣以前積年的欠稅,以及今年要交的秋糧,徭役等事。 程子安簡直在睜眼說瞎話! 程子安當然是在胡說八道,不過,他從不打誑語,點點頭,鄭重其事道:“謝知府,富縣窮得很吶,真交不起!” 作者有話說: 第117章 117 一百一十七章 ◎無◎ 謝知府終于繃不住了, 厲聲道:“程縣令,無論你以前如何厲害,現在你已經是富縣的縣令, 繳納賦稅, 教化百姓,讀書科舉, 皆為你的差使。如今, 地里的小麥尚未抽穗, 你就開始叫苦連天。食君之祿,當忠君之事。要是大周的官都像程縣令這般,大周常平倉的糧食從何而來,大周戶部的賦稅從何而來?!” 程子安見謝知府慷慨陳詞,不禁笑問道:“謝知府, 高武縣積欠的賦稅可繳清了?” 謝知府以前是高武縣的縣令,高武縣與富縣差不多窮困,聞言他的臉掛不住了,冷聲道:“高武縣的賦稅究竟如何, 其是程縣令能管?” 程子安心平氣和道:“謝知府,高武縣的賦稅, 下官當然管不到。提及此事, 也并非要故意讓謝知府沒臉。下官身為朝廷命官,當然知曉這些都是分類之事。謝知府初到任上,想要做出一番政績, 想要向朝廷交差, 放眼整個云州府, 看似只有富縣能交出糧食了。否則的話, 謝知府也不會來找下官?!?/br> 畢竟程子安名聲在外, 若非必要,謝知府的確不會找到程子安的頭上。 落難的鳳凰始終是鳳凰,認為不如雞的,那是眼瞎。 故而一開始,謝知府就極力禮賢下士。程子安不算太配合,也不算太張狂。 謝知府除了不想惹程子安,對他還多了層防備忌憚。 程子安政績卓然,他這個上峰壓不住,被襯成了庸才,他以后如何晉升? 一邊是顆火熱,想要往上爬的心,一邊是要與程子安杠起來,要是他在京城背后有人,要是輸了,好不容易得來的知府位置,還沒坐熱就要讓出去。 云州府實在太窮,包括高武等縣,把百姓收的那點糧食都收走,也填不平往年積欠的窟窿。 除了賦稅之外,當地的人口,亦是知府的考評之一。 人都沒了,他這個知府,甚至是圣上,真成“孤家寡人”了。 謝知府現在進退兩難,狠話是放了,可光放狠話,半點用處都無。 怪只怪,程子安能弄到種子,耕牛等等,讓富縣脫穎而出! 要是富縣與其他縣一樣窮,謝知府也就死心了。 程子安道:“云州府的人口,大周立國之來,太平年間時,居然不漲反跌。謝知府莫非不知究竟?地里的小麥還未抽穗,官府就已經虎視眈眈盯著了。收了這一年,明年呢?后年呢?謝知府眼光,不至于那般狹窄?!?/br> 辛辛苦苦種下的莊稼,最后照樣沒飯吃,誰還愿意費那個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