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渣被逼考科舉 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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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封閉,長在月余,最短也要二十多日出頭。 因為改了科舉,今年春闈的考生,比起上一次考試的生員,要多近一成。 加之第一次以策論文章為重,估計今年的成績出來,要在月余之后。 鄭相要在貢院,被關上月余。 呵呵,哪怕不會受屎尿之苦,破破爛爛的貢院,如何能與舒適的相府相比。 程子安出了貢院的門,看到外面或狂笑,或手舞足蹈,或干脆直接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望天,各種情狀的考生們,不禁也跟著笑了。 “去你的,老子不要了!” 將手上的考籃,重重砸在了地上。 孫仕明正走在程子安身后,被他嚇了一跳。 回過神,孫仕明將值錢的筆與硯臺拿出來,把竹編考籃,也用力扔了出去。 聞山長笑呵呵望著眼前,對程箴道:“與我當年一樣,考完都忍不住,總得發一發瘋?!?/br> 程子安張開雙臂,如大鵬展翅般朝著聞山長他們奔去,大喊道:“誰都不要管我,我要瘋玩到放榜時!” 作者有話說: 第73章 73 七十三章 ◎無◎ 程子安先昏睡了幾天, 睡到全身發軟之后,不得不起床,趁著春日晴好, 與程箴一起, 陪著崔素娘逛遍了京城。 京城的護城河兩旁,楊柳依依, 綻放著新芽。不時有船經過, 畫舫, 漕運的官船,河里比街頭還要擁擠。 護城河又稱作金河,河水與金光燦燦毫無關系,更與清澈無緣。 沿河兩岸的百姓,在河里洗衣洗菜。程箴陪著崔素娘去旁邊鋪子看花樣去了, 程子安沒程箴厲害,逛鋪子已經逛細了腿,能躲則躲,坐在柳樹下, 看著一個婦人剖魚。 婦人側頭看向程子安,上下打量著他, 眉開眼笑道:“哎喲, 這個小郎君生得真俊,瞧這氣度,可是今年的春闈進士老爺?” 程子安笑道:“jiejie生得也美呢。我剛考過春闈, 還未放榜, 稱不得進士老爺。不過托jiejie的福, 說不定我就中了?!?/br> 婦人被程子安夸得美滋滋, 道:“小郎君定能高中, 還是個狀元郎探花郎?!?/br> 程子安哈哈笑,問道:“jiejie,這河水看上去挺渾濁,你家中可是沒有水井?” 婦人皺眉道:“我家沒有水井,吃水都得去隔了兩條巷子的井里打水。圖個省事,就在河里剖魚了。以前啊,這金河水清澈得很,拿來吃都無妨。只近兩年,愈發變得渾濁了?!?/br> 負責河工的年年清淤,只怕這淤清理得不夠。 程子安沒再多問,陪著婦人寒暄了幾句,見程箴同崔素娘從鋪子里出來,他便告辭走了過去。 “程子安!” 程子安剛準備上騾車,聽到聲音回頭,鄭煦豐與兩個眼生的錦衫郎君一起騎馬朝他們過來。 鄭煦豐到了跟前,勒馬笑道:“真是你!嘿,許久不見了!” 程子安拱手,望著天色道:“太學今日旬休?” 鄭煦豐昂著下巴,道:“我想旬休就旬休?!?/br> 貢院還關著,鄭相不在,鄭煦豐就開始撒野了。 程子安此時,能勉強體會到當年程箴看到他不讀書時,恨鐵不成鋼的心情。 照著鄭相的品級,他肯定早可以恩萌出仕。鄭煦豐都已定親了,還被關在太學讀書,肯定是鄭相嫌棄他做不好,便干脆不讓他出去惹事了。 鄭煦豐跳下馬,程子安介紹了程箴與崔素娘,他倒也客氣,拱手見禮,并未盯著程箴的面孔瞧。 程箴與崔素娘客氣還了禮,鄭煦豐道:“我們正準備出城去賞花,你可得閑,我們一起去。說起來,你為了春闈,好久都沒出來玩耍了。眼下考完了,總不忙了吧,走走走!” 程子安打量著他們,道:“你們騎馬出城,我又沒有馬。你們去吧,就不耽誤你們的功夫了?!?/br> 鄭煦豐大手一揮,道:“這個容易,他們騰一匹馬出來給你就是。走走走?!?/br> 這幾人肯定是鄭煦豐的跟班,換句話說,他們的親長是鄭相的跟班,一聽到鄭煦豐發令,就算是不情愿,也立刻要謙讓出馬出來。 鄭煦豐不待程子安回答,一拍手,恍然大悟道:“哦,你家沒馬,我竟然忘了,你不會騎馬。這樣吧,我們去桑家園子。你坐騾車來,我們先去,在園子里等你?!?/br> 程子安會騎馬,他的馬術絕佳,還參加過比賽。不過,既然鄭煦豐這般說,他便隨口應了。 鄭煦豐他們一起騎馬呼嘯離開,程子安隨著程箴崔素娘上騾車,老張駕車先送他去桑家園子。 程箴皺眉,道:“這群官家子弟,真是囂張無禮?!?/br> 崔素娘也擔心,問道:“子安,他們可曾欺負過你?” 程子安道:“阿娘放心,他們欺負不了我。再說呢,我只要不在意,他們更欺負不了我?!?/br> 程箴臉色仍然不大好,程子安估計他想到了春闈,鄭相讓他坐在茅廁邊的事情。 鄭相身居高位,在大周可以說是一個半人之下,眾人之上。 一個半人,分別是圣上,以及首相王相。程子安沒見過王相,以他的估計,政事堂本就不合,鄭相對王相也只是口服心不服,只能算是半個頂頭上峰。 身居高位者,當然會不自覺睥睨俯視眾生。 普通官吏見到鄭相的門房都得客客氣氣,何況他這個小小的舉子。 興許鄭相就是為了刁難,或者說考驗他一二。 經受住了考驗,鄭相也不會太過高看他。要想鄭相高看他,他必須通過這次春闈,且取得好名次,入了圣上的眼。 經受不住,鄭相也不會有任何的歉意。 畢竟,對一個相爺來說,這點事,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程子安能理解,但他不接受。 向下的俯視,沒出息。 有本事,就向上! 不過,現在他要去赴鄭煦豐的筵席。 一切以和為貴,以和為貴! 到了桑家園子前,程子安下了騾車,對著程箴與崔素娘道:“阿爹阿娘,你們自己去玩,我若晚些回家,你們莫要擔心,不必等我?!?/br> 崔素娘叮囑道:“子安,少吃些酒,千萬莫吃傷了身子?!?/br> 程箴知道程子安有分寸,他出去,從未沾過一滴酒,便沒再多說。 程子安一一應了,等到騾車離開時,他方轉身朝園子里走去。 桑家園子以富貴聞名,跟著門口的伙計走進去,便是一道開得熱烈的薔薇花墻。 程子安看著薔薇,不禁想起明州府的清水村,鄉下各種野花怒放,如薔薇這種,因著有刺,家家戶戶多少都會種上一些,當做圍墻。 倒是京城里,像是這種花,就變成了矜貴。 跟著伙計穿過彎彎曲曲的游廊,來到了一處精致的院子。程子安一走近,便聽到了里面傳出了琴曲與嬌笑聲。 程子安眉毛微抬,進了屋,酒氣夾雜著脂粉的氣味直撲來。 鄭煦豐抬頭看到他,招手道:“怎地這般慢,我們都在等著你呢?!?/br> 一個機靈的美嬌娘立刻起身,迎著他道:“郎君到這里來坐?!?/br> 程子安頷首道謝,走過去坐下。鄭煦豐指著美嬌娘道:“艷娘,這可是我的太學同學,明州府的解元,你可要陪著他好生吃幾杯酒?!?/br> 艷娘笑著應了,倒了兩盅酒,雙手奉到程子安面前,自己拿了一杯,嬌滴滴道:“奴初次識得程解元,真真是可惜,奴先吃一杯?!?/br> 程子安手一抬,虛攔在艷娘的酒上,笑道:“艷娘是女子,我如何能讓女子吃酒??上也怀跃?,這樣吧,你我都改吃茶?!?/br> 艷娘經常出來陪伴這群官家子弟,還從未見過他們中有人不吃酒,每次都得將她灌醉,才會放過她。 初次遇到不吃酒,也不讓灌她酒之人,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鄭煦豐倒是知道程子安不吃酒,咄了聲,嫌棄地道:“你都考完春闈了,馬上就要出仕做官,如何能不吃酒?” 程子安前世作為紈绔,美酒是標配。只是,這世不同,他不吃酒,是喝酒誤事,把酒言歡,也談不成真正的大事。 為了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程子安就干脆滴酒不沾。 程子安看著鄭煦豐,愁眉苦臉地道:“唉,先別提春闈之事了,我還不知能不能考中呢。在茅廁邊坐了好幾日,提起春闈,我就想到了茅廁!” 鄭煦豐酒盞剛遞到嘴邊,聞言趕緊放下,嫌棄地直撇嘴,道:“程子安,你這時提甚茅廁,真是......” 說著,他神色一轉,擠眉弄眼笑道:“你厲害得很,坐在茅廁邊,天天聞著臭氣,照樣能氣定神閑答題。你厲害了,我還被祖父叫去罵了一通,說要我跟著你多學一些?!?/br> 程子安不咸不淡地道:“要不,你也去茅廁邊坐上四五日,讓鄭相看到你的厲害?!?/br> 鄭煦豐怪叫道:“滾,我才不要去!” 程子安笑著道:“這般天大得夸贊的機會,你都錯過了,真是可惜!” 鄭煦豐白他一眼,罵道:“你當我傻呢。來來來,聽說你的骰子厲害得很,我們來比試一把?!?/br> 程子安氣定神閑道:“好??!” 鄭煦豐仗著藝高人膽大,要與程子安賭。他輸了吃酒,程子安輸了吃茶。 程子安就不客氣了,他沒放水,很快鄭煦豐就喝得醉醺醺。 從鄭煦豐的話里,程子安得了想要的信息,自在悠閑回了家。 接下來,程子安同明九,祁隼他們一起出去游玩,連書房都沒進過。 很快,在杏花快謝時,貢院的門終于打開。 放榜了。 放榜這日,程子安頭天晚上睡得太晚,蒙著杯被子呼呼大睡。 莫柱子守在門口,對前來的老張道:“張叔,少爺說了,榜單不會飛掉。孫老爺要去看榜,由他順道看一眼就是。少爺還說,孫老爺沒人看得上,他生得俊美,還未訂親,省得被榜下捉婿?!?/br> 老張嘴角抽搐,這般大的事情,程子安竟然還睡得著。 不過也是,看與不看,名次都不會變,也不會跑掉。 這個時候,貢院前應當擠得水泄不通,擠進去估計鞋衫都得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