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底慘死后重生了 第63節
他邁開步伐朝這尸骨累累的莊園方向走去,身后的強大氣場如同一處深淵降臨,像是要將眼前的丑陋之地吞噬毀滅,將這不堪入目的一切鏟除干凈,再將鸚鵡一滴不剩地吞吃入腹,狠辣責罰。 第85章 蘇越被沉入了透明堅固的特制水缸之中,頭頂是一片滋啦作響的電網,腳下是精致美麗的布景,他就像是一名被獻祭給掌權者的俘虜一般,即將在窒息之中示弱,在垂死之際露出求饒的神情。 于沉海坐在沙發上,手上夾著一支高星雪煙,張部長坐在另外一邊,手中搖著一杯琥珀佳釀,他們偶爾談論著今晚的活動內容,偶爾看向缸里的主菜準備得怎么樣了,舉手投足之間滿是淡定從容,安逸享樂之色。 蘇越的隔著玻璃鋼仔細記下那些人在談論之中提到的機密情報,當他確信有價值的內容收集得差不多,剩下的都是沒有營養且不堪入耳的話語后,距離他屏氣極限的時間還沒過去一半。 蘇越泡在扔了許多冰塊的水里浮浮沉沉,冰涼刺骨的寒意會讓人覺得極冷,但不會危及他的生命,這四舍五入就是沒什么事。 他漫不經心地調整了一下姿勢,突然耳尖地聽到了窗外傳來爆破的聲音,一時之間有些拿不準是不是出現了計劃偏差?孔雀等人應該悄然行事,由他這邊來吸引更多的火力,為何莊園外圍突然有了大動作? 蘇越不再遲疑,迅速掙脫了身上的束縛,瞬息之間震碎了這特制防彈的玻璃巨缸,水流嘩啦四濺,卷著細碎的冰渣沖向了距離最近的奢華沙發。 于沉海和張部長兩人首當其沖,剛張開嘴想要起身喊人就被劈頭蓋臉地沖倒在了地上,在悶了幾口冰水后,一張電網隨之蓋在了他們的身上。 蘇越從水中走出,一手抓住了拿著刺刀朝他奔襲而來的護衛首領的頭部,猛地把人按在了房間中帶著浮雕的圓柱上,當他平靜地松開手后,護衛首領已經失去了意識,身體軟倒在地,頭部鮮血直流。 慢了一步的眾多護衛呼吸一滯,他們交換眼神,戰力搭配平衡地集結而上,要靠人海戰術將這名本該受刑的男人拿下。 蘇越神色不變,面上既沒有帶著幾分笑意,也沒有露出一絲嘲諷,他保持著沉著冷靜的狀態,從容不迫地單挑了整個莊園中最為精英的護衛隊伍。 幾分鐘后,于沉海終于緩過氣來,他捂著心臟從濕淋淋的地上坐起來,幸好不知是誰剛暈倒在地把電網的插頭碰掉了,否則他就要被活活電死。 張部長還處于昏迷之中,于沉海沒有施舍出任何一個眼神給到老友,他全神貫注地盯著房中那名無比囂張,又極其強悍的男人,令人贊嘆不已的戰力和充滿了吸引力的體魄是他永遠都無法企及的水平。 世道怎會如此不公,他們為天星帝國殫精竭力,不辭勞苦,為了人類的發展做出了重大的貢獻,臨到老了耗費一些精貴的養料怎么了?不可以嗎? 看著一排排的護衛倒下,防御被擊垮大勢已去,他掩蓋著心中的恐懼和不甘,厲聲喝問道:“你什么時候和殺手排行榜第一的那位勾結在了一起,你們是在演戲,故意給我下套?” 蘇越掃了眼最后還站著的一名護衛,對方毫不猶豫地丟下武器,轉身奪命而逃,渾然不顧什么任務,什么忠心,什么獎勵,不管是什么都沒有自己的命重要。 蘇越隨意轉了轉一把剛從敵方手中奪來的匕首,他邁著不輕不重的步伐走向了于沉海,看著這名位高權重,又不甘暮年的老人,深邃的眼底看不清絲毫情緒。 于沉海色厲內荏地說道:“你們違法了星際殺手法則,以為不會被發現嗎?整個殺手集團都不會放過無視規矩的人,哪怕是身為榜一也要為此付出代價,而你這名共犯也會被追殺到星海邊緣,不到死都不得安寧!” 他話鋒一轉,又帶著幾分誠懇地建議道:“我可以為今晚的事情保密,不把這個情況說出去,以后我們不再有任何瓜葛,今天我吃了這么大的虧也算是和被折磨的你扯平了,握手言和總比魚死網破要強對嗎?” 蘇越終于露出了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他稍稍彎下腰來,垂眸道:“于部長,按照規矩,如果殺手接到了無故危害自身的訂單,是可以依法進行反擊的?!?/br> 他認真地說道:“不好意思,我就是萬花筒,一個沒想到自己這么值錢的殺手?!?/br> 于沉海震驚得無以復加,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蘇越,就像是在看一頭讓人難以置信的怪物。蘇越怎么會是萬花筒?他不是育才中心培養出來的精英黑曜嗎,亦或是暗鴉兵團的最強新人鸚鵡,他什么時候在武裝部的眼皮子底下成功建立了這樣強大的身份? 于沉海此時心里萌生出了一個想法,蕭遠敗得不冤,太強的武器會反擊噬主,是他們高估了蘇越的受馴程度,也低估了蘇越的抵抗心性。 他收拾好了波動不安的情緒,毫不氣餒地繼續建議道:“放我離開,我把賬戶里面的錢全部轉給你,天星帝國那邊我去安排把你的所有資料和檔案刪除,從此以后不會再有人sao擾你的正常生活,包括皇族也不會垂涎你的營養價值?!?/br> 他說得有條不紊,頭頭是道:“你可能不會一下子相信我,這沒關系,我接受一切手段的契約簽訂方式,只要能讓你安心信任就行,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待?!?/br> 蘇越收起了唇邊的淡淡笑意,他道:“抱歉,你的死活與我無關?!?/br> 于沉海愣了愣,下意識地反問道:“你不恨我?” 蘇越對于憎恨的情感并不深,如果真要論起仇恨,那他需要惦記的人有很多,大仇小仇,新仇舊仇,上輩子的這輩子的加起來,足以讓他的仇人名單爆表,他道:“你該給交待的是外邊的那些人?!?/br> 那些還活著的年輕男女,那些已死去的天之驕子,那些在折磨中哀嚎的受害青年,那些被煉化成了營養液的破碎尸骸。 沒有人問他們恨不恨,沒有人問他們怨不怨,沒有人在意他們的想法,也沒有人把他們當成人,一如上輩子的他那樣,拼命掙扎到頭不過是一場空,唯一欣慰的死前拖了武裝部的一些人去地獄開道,也在魂飛魄散之前看見了從地獄中逃出來的趙青。 蘇越不顧于沉海的不斷懇請哀求,在隨手扇醒了張部長后,一手一個拖著兩名老男人走到了宴客大廳之中,這些奢侈糜爛的人還沒來得及發現莊園正在遭受內外襲擊,他們還沉醉于暴力血腥的享受之中。 蘇越將兩名痛哭涕零,哀求不止的部長扔在了那群年輕男女的面前,親手為他們擊破了囚籠,解開了束縛,無視掉對準他身后的武器,還有那群目露惶恐,驚聲尖叫的貴客們,蘇越看著眼前一排帶著深切感激,又燃燒著熊熊怒火的眼睛,輕聲說道:“盛大的宴會現在才正式開始?!?/br>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長夜漫漫,黎明將至。 暗鴉兵團的人全面突破了這處莊園,他們在地窖里發現了更多的受害者和罪證,也在宴會的角落里找到了昏死過去的何言,還有站在何言旁邊的鸚鵡。 孔雀在和兵團匯合后就不敢抬頭看他們的團長,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活著的鸚鵡,他想說點什么也不敢出聲提醒,只能悄悄用眼神努力地暗示鸚鵡。 蘇越不明所以,孔雀是被這些殘忍的手段嚇到失語了嗎?一般人初次見到天星帝國的黑暗面,被震驚到不知該說什么很正常。 蘇越配合同伴掃清了莊園的各處暗樁,將傷員送往醫院治療,通知了當地的星盟軍隊過來接手處理后續事宜。燈火輝煌的帝國莊園無人敢動,黑燈瞎火的帝國廢墟人人想踩,暗鴉兵團至此一戰成名,牢牢坐穩了頂級傭兵團的高位。 黑夜過去,天亮了。 蘇越見到了星盟的人,正準備找個機會把記錄影像悄悄送上,作為指控天星帝國的私密罪證,卻在他剛靠上去時,就看見了趙青手里拿著同樣型號的儲存卡片,給星盟負責人臨時觀看的片段也如此的眼熟。 蘇越:“……” 他反應過來后,第一時間轉身就走,那個微型智腦的錄像功能竟是通用的?這是一個精妙又實用的功能,但為什么不早點和他說? 蘇越還沒走兩步,肩膀就搭上了一只略顯蒼白的修長的手,在溫暖的陽光中散發出森然的寒意。 仿佛是死神揮動著鐮刀,在剁鳥之前翻動檢查一下肥瘦老幼。 蘇越緩緩側過身來,神色不變,鎮定自若地問道:“團長,找我有事嗎?” 趙青剛把罪證提交給了星盟,他在腦海里回映了一遍記錄下來的場景,看向這名膽大包天連他都騙的鸚鵡,淡笑道:“過來,給你看個好東西?!?/br> 蘇越:“?” 他不是很想過去,但是趙青的手就像是五爪鐵銬一般,讓他不得不跟著走進了一間休息室內。 趙青示意他關上了房門,然后拔出了那把黑色槍支,不緊不慢地往里面裝著子彈。 蘇越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心里稍微有點七上八下,不清楚團長會是什么樣的反應?他需要先開口道歉嗎,但這似乎有想要逃避的意思?畢竟他不是第一次說對不起,但也不是第一次下回還敢了。 不料趙青裝好子彈后,舉起槍來對準他的心臟旁邊扣下了扳機,眼神陰毒,神情狠辣。 一聲槍響后,毫無硝煙。 蘇越沒有躲開,連閃避的動作都沒有,他就這樣沉靜地任憑團長舉槍射擊,哪怕是對準他的心臟也無所謂。 但沒想到這是一個空槍?蘇越眼皮微動,他抬眼看向了團長,卻在下一秒見到團長調轉槍頭,對準了自己的胸膛扣下了扳機。 蘇越瞳孔一縮瞬間撲了過去,想用手拍開槍管或是直接堵住槍口,但這個距離下他還是慢了一步,他聽見了一道槍聲響起,清脆又冰冷。 這一發依舊是個空槍,也不知道剛才趙青在裝進子彈的時候是如何cao作的,看上去明明是滿彈,但實際上空出了兩發。 蘇越稍稍松了口氣,趙青順勢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他低聲問道:“剛才用槍打你,怕嗎?” 蘇越毫不遲疑地搖了搖頭,坦然道:“不怕?!?/br> 趙青笑了笑,問他:“那第二槍呢,你怕了嗎?” 蘇越微微一怔,剛才的心慌無法作假,他沉默半響,方才說道:“團長,以后別這樣玩了?!?/br> 趙青將鸚鵡的手按在了胸膛上,緊緊地貼著肌膚,他一字一句地啞聲道:“鸚鵡,我也會怕,你每次遇險時我都驚懼難忍,能不能別再這樣折騰我了?” 第86章 蘇越在漫長的訓練生涯之中,學過如何埋伏,學過如何臥底,學過如何背叛,他可以成為一名藏身到最后的殺手,也可以成為一名穿梭在戰場的傭兵,他扛過狂風巨浪、邁過死亡懸崖,坦然直面慘淡痛苦的人生,卻唯獨難以處理眼下的這一番情況。 他久久地看向趙青,毫無情緒波動的瞳孔中清晰地映照出了這名強大傭兵的身影,趙青的語氣很平穩,像是在平鋪直敘一般,沒有流露出脆弱的感覺,可胸膛的呼吸起伏不禁變得急促了幾分,像是無言之中帶出了一絲絲哀求的意味。 蘇越從未見過團長這幅模樣,曾經的團長有憤怒憎恨的時候、冷冽無情的時候、漠然無視的時候,他全都記在了心中,那些也是意料之中的反應。 蘇越的手按在趙青的胸膛上,隔著一層軟薄的衣物,溫熱的肌膚灼燒著他的指尖,驅趕走了身周的寒意,他突然出聲問道:“團長,想我抱你嗎?” 趙青怔了一下,重復問了一遍道:“什么?” 蘇越耐心地說道:“你想我現在抱你嗎?” 趙青的聲音帶著某種冰冷的腔調,他道:“你以為我說了這么多,只是想你陪我?” 趙青鋪墊了這么久,好不容易剖開心房,把最為柔嫩的部位展現在了鸚鵡的面前任憑拿捏。他不指望鸚鵡能一次性改變,但多少看在他滿腔誠意的份上,能不能別把他當成那種用身體做籌碼的床伴? 他嗤笑了一聲,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譏諷,他放下了鸚鵡的手,淡聲道:“不用,這兩天放你假,回去休息吧?!?/br> 趙青轉過身就要離開,只當他今晚的這番話都白說了。如果是在以前,他就算不拔出槍給鸚鵡示范一下什么叫遠程爆擊,也要拔出近戰武器和鸚鵡比劃一下實戰對打,不像現在氣也氣不起,打也打不得,只能一口苦水全悶了回去。 蘇越無奈地把團長拉了回來,動作利落地避開了可能會被團長反制的地方,他道:“團長,你生氣了?” 趙青冷笑一聲,回道:“沒有,我氣什么?有人成為俘虜被泡進水里淹著,被電網蓋著都不氣,我有什么好計較的?” 蘇越笑了笑,手臂順勢用力把團長按壓在了墻上,外邊還有許多工作人員來來往往,這里的隔音并不算好,隨時都可能有人進來。 蘇越沒有做多過分的事情,只是重新將手放在了團長的胸口處,感受著那充滿生命力的溫度。他似乎有些明白了為什么團長總喜歡靠在他的胸膛上,原來是這樣的一種感覺,一種確認彼此都還安全活著的真實之感。 他貼近了團長耳畔,低聲道:“團長,我沒事?!?/br> 趙青心想你要是有事,我還會苛責地讓你站在這不去治療? 蘇越的聲音低沉而悅耳,他道:“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是不想讓你為我擔心?!?/br> 趙青不留情地諷刺道:“對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暗中計劃好了一切,等做完之后再通知我而已?” 他說到這里突然頓了頓,又自嘲地補充道:“不對,是你一時失誤才讓我知道的,我就這么不值得信任,這么獨斷專行,讓你和防賊一樣始終提防嗎?” 蘇越見團長越說越離譜,他不由得輕輕揉了下團長的胸口,誠懇地解釋道:“我知道你不會答應的,你慣來都不會讓團員在有援兵的情況下獨自冒險,可明明有時候面臨生死危機,你總仗著a級的戰力擋在了最前面?!?/br> 他認真地說道:“團長,我是超a級的戰力,不是以前的b-了,你不用太為我擔心,也可以隨意地利用我?!?/br> 趙青眉心微皺地打斷了他的話,嚴肅地說道:“這話我只說一次,鸚鵡,別把自己當武器,你不是什么有用或者無用的工具?!?/br> 蘇越笑了下,道:“可我甘心被你使用,在一些有需求的場合里派我過去,能有效地減少傭兵團的傷亡概率,就這樣讓我物盡其用不好嗎?” 趙青看著鸚鵡這一臉無畏的模樣,頓時氣得肝疼,他剛張口想說些什么,卻突然被男人堵住了雙唇。趙青猶豫了幾秒沒有掙脫,難得鸚鵡主動親過來,他不太想馬上推開。 蘇越用簡單的方式安撫了一下躁動的團長,親了又親后,他才神態從容地問道:“團長不想我把我當作戰工具?” 趙青氣息不穩地說道:“不想?!?/br> 蘇越又問道:“也不想把我當秘密武器?” 趙青搖了搖頭,道:“也不想?!?/br> 蘇越最后問道:“那團長想把我當什么呢?一個逃不出你手掌心的私人所有物嗎?” 趙青看著他,正色道:“鸚鵡,我不會把你當成任何東西,你也不會成為誰的奴隸,你就是你,你只是你,你唯獨屬于你自己?!?/br> 蘇越微微勾起唇角,他道:“是我錯了,團長,我糾正一下剛才的說法?!?/br> 他目光深沉地說道:“是我想抱你,想現在就抱你?!?/br> 趙青不置可否地冷聲說道:“抱完以后呢?我并沒有讓你拿身體作為償還和賠罪的意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