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美人強嫁男配后[年代] 第254節
老爺子雖然對外叭叭,宣稱大兒子是烈士,是為了救人而英勇犧牲的,但他內心其實比誰都知道,兒子的死在于去邊疆,而去邊疆,是因為想要逃離他。 所以,兒子,確實是他害死的。 是人就有私心,就只偏疼自己的孩子。 如今的柳連枝有女兒有外孫女,一家俱在,從容而又平和。 此刻他們就是在等沈慶儀的歸來,而當沈慶儀回來,楚老爺子就要想起兒子,他心里就會難受,他就會看誰都不順眼。 也是因為他心里不舒服,要挑點事,逮誰罵誰。 但是他此刻看到什么了? 他的兒子? 而更刺心的是,他分明看到兒子還穿著離家時那滿是補丁的舊衣裳,面容還是曾經的模樣,卻又滿頭白發,竟是比他還要蒼老。 在這一刻,老爺子想起的不僅僅有兒子,還有革命那些年,他為了搞古玩,借著權勢坑的一幫老地富反壞們。 所以在一瞬間,他就認為是兒子的生魂顯靈了。 而人是這樣,像柳連枝,她一生行得正站的直,坦坦蕩蕩,就會越老越平和。 楚春亭不一樣,他因為年青時干了太多壞事,到了老來,甭看他表面囂張跋扈,但那都是裝出來嚇唬人的,他其實特別膽小,不怕活人,就怕冤鬼索命。 而他的人生,何其可笑,兒子就是最大的冤親債主。 大下午的,晴天白日,冤親債主上門。 老爺子嚇的面色煞白:“柳教授,那怕還真是青圖?!?/br> 柳連枝被他拿楚楚臊了一下,然后就一直在瞪他,并沒有看門外,楚青圖又走的比較急,所以等她再回頭時,門外已經空空蕩蕩了。 她是女性,老來腿腳更靈敏,于是起身追了出去。 但畢竟她年齡大了,走的慢,而等她出門時,楚青圖已經不在了。 不過回頭看著蹣跚而至的楚春亭,她說:“你也看到了吧,一個跟你家青圖一模一樣的男人,但滿頭白發,還渾身打滿了補丁?!?/br> 她也說:“該不會真是你家青圖回來了?” 身在泱泱種花家,人人都會講點迷信,柳連枝也不例外。 她也想不到楚青圖還會活著,基于他是個早死的亡者,她發揮想象,問:“楚老,這些年,你是不是從來沒給青圖燒過元寶和衣服?” 逢年過節,人們都要給死了的亡人燒元寶,燒衣服,供他們在泉下享用。 而在九十年代,在先于全國而富起來的東海,早就沒人穿補丁衣服了。 所以楚春亭也迷信了,還越說越深了:“可能他嫌棄我的元寶是臟錢,不愿意用?” 柳連枝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他性格像他媽,還真是個剛潔性子?!?/br> 楚春亭的倆兒子從小習武,小兒子青集習的八卦掌,大兒子青圖習的太極,天性柔中帶剛,也是個孤高自賞的性格。 而他最看不慣的,就是老父親卑鄙的行事風格。 所以真的是他吧,他死都不肯原諒老父親,寧可滿身襤褸,也不要老父親燒的元寶衣裳,要穿一身補??? 這個念頭一起,楚老爺子整個人就不合適了。 大中午的,今兒是個難得的大晴天,十月的天氣,秋高氣爽,楚春亭卻面色蠟黃,渾身篩糠,大汗淋漓。 柳連枝看他不對,輕輕碰了一下:“楚老?” 這就得說,幸好穆成揚有個抽煙的壞毛病,此時剛好從門里出來,火還沒點著,只見楚春亭直挺挺往后倒去,忙上前一扶,回頭喊:“快來人,這兒有病人暈厥啦!” 又對柳連枝說:“很可能是中風了?!?/br> 再喊小青:“小青,開竅劑呢,要安宮牛黃丸,不對……蘇合香丸……不對……” 小青剛從屋子里沖出來,還差點撞倒了同樣在往外跑的老張大夫,回頭又多碰上劉大夫,差點撞了個仰倒,一聽他又說不對,折了回來:“你到底要啥?” 穆成揚也著急,捉脈看眼睛,再摸大動脈。 這老頭額頭不燒,瞳孔沒散,手腳也不涼,它既不像心臟病突發,也不像中風,但人又休克了,七八種開竅劑,到底該用啥? 穆成揚雖有醫術,但沒有經驗,而此刻的楚春亭,脈搏正常,心跳正常,瞳孔也正常,雖氣若游絲,但呼吸并不急促,可就是厥過去了,不醒。 不說穆成揚,隨后趕來的幾位老專家一診脈,也全傻眼了。 束手無策。 終于,老張大夫說:“咱打120吧,拉醫院去算了?!?/br> 就這樣,被大兒子的‘生魂’嚇到的楚春亭,中醫都救不了,眼看要上120急救車了。 而這時,楚青圖趁坐的黃面的,也到軍醫院門口了。 看他一身補丁,鄉巴佬打扮,估計是個鄉下老頭,黑車司機訛了他一百塊。 看他打開隨身背的綠書包,黑車司機眼睛都直了,因為里面居然是滿滿一包用牛皮紙包著的十元大團結。 楚春亭從中數了十張出來,遞了過來,聲溫而謙和:“謝謝你?!?/br> 這年頭的黑車司機都是混混出身,一看這鄉巴佬背了一大兜子的錢,司機動了邪念,趁著他要下車時突然伸手,準備從中悄悄撈一沓出來。 結果白頭發的‘鄉巴佬‘好似早就預知似的,一個滑手擋開了司機的手。 司機想著鄉下人嘛,欺負了就欺負了,一拳過去,想要硬搶。 誰知他一拳揮過去,‘鄉巴佬’不過單手輕輕一挑,他的手就被甩開了。 楚青圖不想糾纏,所以只是擋開對方,背起書包就要下車。 但司機的小爆脾氣上來了,他欠腰一夠,扯到了綠書包,心說小樣兒的,我干脆就搶了你這書包,一腳油跑掉,反正沒牌子的車,看你上哪找我去。 但他才扯到包,楚青圖突然反手就絞,司機甚至沒看清人家的姿勢,只覺得書包帶子在他脖子上勒啊勒,纏啊纏,轉眼之間已經勒到他的喉嚨在咯咯響了。 這白頭發的‘鄉巴佬’居然有兩下子,會打架? 而就在司機以為自己要被勒死時,楚青圖收手,笑著說:“同志,對不起了?!?/br> 而等他人走遠了,好半天,司機才隱隱約約有點反應過來,他竟是會功夫的。 司機大為震撼,心說一身補丁的白發老頭,竟然會功夫? …… 說回林白青這邊。 她進病房,幫mila女士看病去了。 楚楚和外婆留在外面。 雖然她爸爸就在這兒工作,而且軍醫院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顧軍醫有個視若眼珠子的小閨女,但這還是楚楚頭一次來軍醫院,也是她第一次見外婆。 畢竟自楚楚一個月林白青就上班了,早晚不在家,孩子也習慣了mama不在的生活,而且沈慶儀是林白青的母親,身體的本味跟林白青是一樣的。 所以雖然mama走了,但楚楚并沒有哭鬧,而是乖乖團在外婆的懷里。 她跟林白青一樣,是個嗅覺特別敏感的孩子,而醫院又是個味道特別復雜的環境,所以這整個環境于楚楚來說都新奇無比。 聞到路上有消毒水的味道,她就要努力嗅一嗅,說聲:“喔.” 再看一個路過的老太太,小鼻子也要嗅上一嗅,再說一聲:“喔!” 碰到個護士jiejie經過,聞到人家身上香香的,她也要喔一聲。 小家伙臉兒圓圓,鼻頭皺皺,一臉認真的模樣,格外可愛。 沈慶儀連女兒小時候的照片都沒看過,而且總為自己想不起曾經而苦惱,此時望著楚楚,心中隱隱約約浮起一段畫面,是她坐在火車上,懷里團著個粉雕玉琢的小玉團子的畫面,記憶中滿車廂的人都在夸她孩子生的好看。 還有人拿著糖水罐頭,有人拿著餅干,還有人手里捧著桔子,而她當時的心情特別愉悅,想起這些,沈慶儀驀的止了步。 她對二十年前的那段歷史是極其厭惡的,也極度逆反。 就花國,如果沒有女兒在這兒牽著,她也絕對不會想回來。 她對這片土地,以及土地上所有的人,除了女兒,就連親生母親柳連枝,她都有些抗拒,每每來,也只是為了看望女兒。 當然,就促成louis先生為靈堂投資一事,柳連枝和楚春亭其實都不太愿意。 因為他們認為,外國人持股中醫并不妥當,只是礙于事情一直是她在搞,也實在從別的地方弄不來錢,才沒有明確表示過反對態度。 但沈慶儀并不反對,因為她跟楚青集的思維是一樣的。 她雖然愛這片土地,愛這個國家,可她不愛這片國土上的人們。 她覺得他們愚昧,盲目,自私,惡毒,不值得她去愛。 不過望著鼻頭皺皺的,一臉認真的小楚楚,在她的腦海中浮現的,曾經的記憶里,是一些雖然貧窮,但又善良的人們,和那些善良的人對她的好。 這讓沈慶儀突然意識到,這片土地上并非全是惡人,還有許許多多善良的人們,給予過她莫大的幫助,但她卻全都忘記了。 話說,別看楚楚總是開開心心,皺著鼻子像只小狗一樣。 但其實她也是有脾氣的,而她向來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摸自己。 此時被外婆抱著,她在院子里四處嗅嗅著,突然聞到一股自己從未聞到過的奇怪味道,見是幾個白大褂推著一輛車經過,遂仔細嗅了起來。 而恰好就有個女護士,忍不住捏她的小臉蛋兒:“寶貝,你生的好可愛呀!” 楚楚雖然好奇各種味道,但有些特別刺鼻的化學品,比如其中含有害物質的,且會影響她鼻子的,她就特別反感。 而這個護士手上抹了一種很香的護手霜,就是工業化學品調出來的,它停留在皮膚上,濃烈,霸道,會影響楚楚的嗅覺,而她要發起脾氣來,那可是很兇的。 所以本來乖乖的孩子,隨著護士捏了她rou嘟嘟的小臉蛋,她哇的哭出了聲。 這一聲簡直跟小喇叭似的,高亢嘹亮。 小護士被嚇到了,忙對沈慶儀說:“阿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br> 又來揉楚楚:“寶貝對不起,jiejie是不是弄疼你啦?” “喔喔,嗚嗚……呀……”楚楚指著遠處,嘴里叨叨咕咕的。 一直記不起任何往事的沈慶儀團著小孫女兒,于她的哭聲中,腦海中卻一直在浮現女兒林白青小時候的畫面,基于那種記憶,她有點懂這哭泣的小嬰兒的心思了,掏出濕巾替楚楚揩著臉,她問:“楚楚不喜歡臉上的味道,對不對?” 楚楚還不會說話,也無法準確表達自己,但她只要舒適了,就不哭了。 而她還在找剛才那種味道,就探著身子,揚著鼻子一路的嗅。 沈慶儀抱著她一路走:“咱們楚楚想去逛逛呀,是去這邊?” 楚楚手指遠處:“喔喔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