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和義兄he了 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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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南敘父親已故,有什么大事都會找自己這位同在京城的叔父商量,當初去李家求親也是叔侄倆一起去的,所以跟李靨也相對熟些。 “您還是自己去問趙少監吧?!崩铎v禮貌地福了一福,“哥哥不在,靨兒不便多說?!?/br> “這孩子,都快成一家人了,還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壁w方亮還想問,被緊跟著李靨的尚辰攔住,他不想得罪這位面色一直不好看的煞星,帶著滿肚子疑問找趙母去了。 幾個人出了偏廳,前面差人來報說仵作已經驗尸完畢,于是一行人又跟隨朱政去了梅園。 去梅園之前,李靨去看了李梔,見哥哥已經轉醒,身體也無大礙,算是放了一半心,伏在床前柔聲問候:“哥哥現在感覺如何了?” “我很好,之前這里瘀堵不暢,雖說喝藥之后好了許多,卻也是怕累易困,時時刺痛,是以方才一時氣急嘔出血來,嚇壞了靨兒?!?/br> 李梔手撫胸口,“方才司空神醫施針后,我吐了半盆黑血,現在竟感覺呼吸之間暢通無阻,爽利非常?!?/br> “李兄此次也算因禍得福?!彼究找性诖斑呌朴平忉?,“你體內邪寒太重,淤堵已久,寒氣早已侵入五臟六腑,若要靠藥物慢慢化開,需得三年五載?!?/br> “但剛剛你氣血上涌,將沉積臟腑的寒氣瞬間推了出來,加上我施針助力,一下便祛了七八分,余下的,好好將養便可?!?/br> “真的嗎?意思是哥哥的病根已拔除掉七八分嗎?”李靨激動壞了,撲上去捧著李梔的臉仔細看,果然紅潤不少,已經完全看不出病氣了。 她回頭看向司空,大眼睛目光灼灼,“生氣能治哥哥的???是這樣嗎司空宮主?” 司空看著有趣,笑嘻嘻地信口胡謅:“是啊,你哥性子太溫,脾氣太好,情緒也沒啥起伏,陰寒之氣才會在他體內蟄伏這許多年,應當多發發火,讓血沸騰沸騰?!?/br> “原來如此!”李靨深信不疑,轉頭對哥哥坦白道,“哥,我前幾日跑去凝香樓喝酒了,你生氣嗎?沸騰嗎?” “靨兒乖啊,跟你義兄去配合朱府尹查案吧?!崩顥d笑意溫柔輕撫她的頭,“快去吧?!?/br> 再不去,他怕是控制不住自己,要把這個不聽話的meimei揍一頓。 尚辰趕在小姑娘挨揍之前將她帶了出去,囑咐了李梔幾句好好休息,還不忘再瞪幾眼已經樂到不行的司空。 關心則亂,今日算是見識到了。 李靨綻開自今日下午見面后的第一個笑,梨渦微漾:“義兄,哥哥看起來大好呢,司空宮主當真妙手回春?!?/br> “嗯,氣色紅潤有光,說話清潤無雜音,是大好了?!彼贿@笑容感染,也勾起嘴角,“是值得高興的事?!?/br> “今天值得高興的事情有兩件?!彼持植铰妮p快,頭上的寶石簪子也跟著晃來晃去,歡欣雀躍。 “一則是哥哥的病大好,痊愈指日可待。二則就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br> “何事?” 李靨身量已成,在女子中不算太高卻也不矮,與身形高挺的尚辰肩膀齊平,她側頭去仰視他,漂亮的鳳眸落滿日光:“之前我總以為自己不夠好,不夠賢良淑德,不夠莊敬恭順,所以討不到趙母歡心,今日才知原來這樁婚事本就是算計好的交易,只有利益得失,沒有情意?!?/br> “趙母那番話說出來,我一點都不難過,反而很高興,就像終于等到一個預料之中的答案一樣,不是我不好,是他們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我,不想接納我?!?/br> “是他們不好?!?/br> “對,是他們不好?!毙」媚锫曇羟宕嘧孕?,“我很好,非常好?!?/br> 你自始至終都是世間最好。尚辰在心里默默說完這一句,屈起手指彈她額頭,“也很傻,非常傻?!?/br> “誒?如何傻了?” “人家說什么便信什么,還不傻?”他忍不住嘆氣,“你哥沸不沸騰我不清楚,但回家后你一頓家法是少不了的?!?/br> “司、司空宮主騙我?”李靨傻了,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被騙了,剛才見到哥哥大好之后過于激動興奮,這會兒稍微一想就知道,世上怎可能有用生氣來治病這種事。 “啊啊我是傻瓜!” “嗯,是個小傻瓜?!鄙偾浯笕私K是被她逗得笑出聲,明朗的笑容干凈又好看,“傻的可愛?!?/br> “???義兄夸我可愛!” “是傻的可愛,可愛前面還有傻?!?/br> “不管,那也是可愛?!?/br> “是傻?!?/br> *** 兩人趕到梅園,發現吳思悠也在,她是被叫來驗尸的,正拿了尸格跟朱政講著什么。 “尚少卿,葉子!”見尚辰來了,吳思悠行禮,“我正跟朱大人講驗尸結果?!?/br> “結果如何?”尚辰問道。 吳思悠看看朱政,見他點頭,便對兩人講道:“死者無掙扎痕跡,尸體符合縊亡特征,應當是自殺?!?/br> 她糾結了下,將尸格遞過來,“除此之外,尸體□□紅腫,有精溢出,胸部有齒痕且——不止一人?!?/br> 李靨瞄一眼尸格,臉有點紅:“意思就是說死者……” “死者生前與多人歡好,若我查驗無錯,地點便是這間屋子的床上?!?/br> 第70章 蓮心茶(八) 吳思悠驗出紫玉生前曾與多人歡好, 地點就在身后屋子里,紫玉的尸體被蓋了白布抬出來,幾個人進了屋, 去床前查看。 尚辰跟沈羽一致把李靨留在了外間, 冬陽斜照,她盯著桌上的茶盤愣了半晌,對從臥房出來的吳思悠遲疑道:“她……死者是自愿的嗎?” “沒有反抗,應當是吧?!?/br> 尚辰正在看尸格,聞言抬頭, 觀察著她的神色:“可是想到什么?” 李靨被他一問, 好像回了神, 指著茶盤輕聲道:“死者送來的茶跟點心, 我沒吃?!?/br> 眾人順著她指的方向往桌上看,綠檀木的茶盤里,杯中茶剩了一半多, 點心已經沒有了, 余盤底一點碎屑。 尚辰了然:“靨兒覺得茶點有問題?” 小姑娘咬著下唇, 猶疑:“我只知離開時, 茶水與點心都在,且一口未動?!?/br> “但現在點心被吃了,茶也被喝了?!鄙谐较肓讼?,與朱政商量道,“尚某有一朋友精通藥理, 此刻正在茶莊,若朱府尹同意, 可否讓他來驗下這茶盤里的東西?!?/br> “尚少卿推薦的人本府當然信得過?!敝煺猜牭搅死铎v的話,既然有線索自是要查, 若再回開封府去叫藥師,一來一往怕是要天黑,不如爽快答應,既省了時間,又做了順水人情。 司空很快被喊了來,仔細驗過茶跟點心碎屑:“碎屑無毒,茶水里有毒?!?/br> “有毒?”吳思悠驚訝疑惑,“可尸體的確是自縊??!” “吳娘子驗的沒錯,死者就是自縊而亡?!彼究諞_吳思悠笑笑,“世間毒物千萬,不是只有致人死亡才叫毒?!?/br> “那這毒是——?” “不是致命之毒,而是情毒,是大食國的春香?!?/br> “春香?!”李靨不由喊出聲,見大家都看她,自覺失態,當下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我……我……” “春香遇水即化,異香撲鼻,如何我們半分也沒有聞到?”尚辰挪了一步擋在小姑娘前面,攔住了眾人視線,“你要不要再驗一遍?” “春香的確香氣濃重,投入水中頃刻發散,聞者皆會迷失心智,躁動非常?!?/br> 司空云天對于尚辰質疑他藥術這件事毫不在意,反而好奇打量著自從聽到春香后就極其不自然的兩個人,一個強自鎮定卻紅了耳廓,另一個干脆躲起來,小臉燒的比火燒云還紅。 一定有問題!他目光炯炯,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起,恨不得現在就揪著好友問問到底發生過什么,可旁邊還有一堆閑雜人等在,只好端著個謫仙的架子繼續高深道:“相生相克,萬物之理,春香香氣濃烈兇猛,卻獨有一物可遮擋,就是九曲蓮心?!?/br> “此物最是清苦,與春香里的甜膩香氣天生相克,用它泡的茶,可以摒掉春香之香,一絲一毫都聞不出來?!彼媚捐囎訆A起茶杯里一顆蓮心給眾人看,“看,這就是九曲蓮心?!?/br> “本府明白了!”朱政恍然大悟道,“如此看來是死者喝下加了春香的茶,藥力發作與人歡好,待清醒后羞憤自殺?!?/br>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深以為然,繼而又陷入沉默,剛剛李靨說的清楚,這茶是死者送來給她喝的,那下毒者的目標就不是那個小丫頭,而是李府的大娘子,翰林院李學士的親meimei。 若她沒有著急赴約,若小丫頭沒有自己偷喝掉而是等她回來…… 朱政擦擦汗,吩咐陳平:“陳捕頭,帶人封鎖茶莊,這件事沒有查清之前誰也不許離開?!?/br> *** 往簡單里說這是投毒殺人,往復雜里說便是謀害官員家眷未遂卻累及無辜,無論如何是一條人命,且牽扯了朝中第一紅人李學士的胞妹,茲事體大,朱政不敢怠慢,迅速鎖了茶莊所有門,不準任何人離開。 “諸位?!敝煺愿啦钊耸睾瞄T口,關了門朝屋里幾個人拱手道,“我已讓陳捕頭封了茶莊,為防旁生事端,只說是因為公務暫行封鎖,但莊內人數眾多,且大多非富即貴,只怕時間久了會有微詞,所以懇請諸位咱們群策群力,爭取明日午時之前破了此案,還死者公道,保生者平安?!?/br> 他算是看出來了,尚少卿跟沈虞候,兩個人眼神自始至終都沒離開過李娘子半分,估計還死者公正這事兒兩人興趣不大,若說揪出幕后之人給李娘子除了隱患,估計沒有比他們更積極的了。 果然,話音剛落,沈羽先開口:“沈某不擅破案,但若有什么線索需要沈某去查去辦的,盡管說便是?!?/br> “多謝沈虞候!”朱政行個禮,又看尚辰,“尚少卿可有高見?” “當務之急是查清死者來歷,搜查抓捕侮辱死者的男丁?!鄙谐酱鸬?,“此外應派人將進出廚房的,沾手過茶點的人盡數控制盤問,九曲蓮心藥房應當有售賣記錄,春香罕見,只胡市幾家私售?!?/br> “來人,速速將今日所有進出過廚房的人控制起來,另派人以莊外五里為起點,由外向內搜查,凡是形跡可疑的男子全都先抓回來再說!” “是!” “前段時間的青樓花魁案也牽扯到春香,大理寺掌握了不少線索,可協助開封府一起追查?!鄙谐降?。 司空也跟著開口:“我讓白駒使者去各個藥房問問九曲蓮心的交易去向?!?/br> “多謝尚少卿與這位白衣俠士相助!”朱政又行禮,“只是東京城百姓上萬,死者來歷不明,追查起來怕是——” “可從人牙子查起?!崩铎v突然插言,向前一步福身道,“朱府尹,義兄,我之前見死者面黃肌瘦且說話有口音,應該不是本地人,如果當真有人要加害于我且不想被人查到,那么從人牙子手里買人是最安全快捷的辦法?!?/br> “李娘子言之有理,就從人牙子開始查!”朱府尹贊許地點頭,不愧是狀元郎的親meimei,換成普通人家女子,知道有人要害自己,怕是早就嚇得哭哭啼啼不知所措了。 小姑娘冷靜聰慧,若為男子,定是棟梁之材。 只是——他有點發愁:“人手好像不夠?!?/br> “我去吧?!鄙蛴鹫境鰜?,“沈某在京城有些江湖朋友,黑白兩道的事情打聽起來也方便,人牙子的事情交給我?!?/br> “如此有勞沈虞候了?!?/br> “不必客氣?!鄙蛴饠[擺手,看向李靨,“沈某一定會查個清楚?!?/br> 李靨想了想,轉到書桌后鋪紙研墨:“沈大哥稍等,我畫一幅死者的畫像與你,尋問也方便些。 她說著拿起筆略一思索,便低頭畫了起來。 紫玉不是陌生人,是前世朝夕相伴兩年多的身邊人,五官神韻,一顰一笑,都熟悉無比。 不止紫玉,前世的一切,她都絲毫不敢忘。 就在今日午睡時的那個夢里,上一世與趙南敘成親的第三年初夏,紫玉端來一杯蓮心茶,說是趙老夫人親自泡了,送給各屋降暑敗火。 她不敢拒絕,再苦再澀也硬著頭皮一飲而盡,之后趙南敘就闖進來,借著酒意索愛纏歡,而一貫端莊矜持的她那天也不知怎么了,極盡逢迎,丑態百出,白日里就圓了房,從此有了身孕。 那是恥辱,是再也不愿想起的過往,可如今紫玉一死,她又仿佛在那個荒唐繚亂的午后抓住了一點什么。 記得那日趙南敘喝了很多酒,本該當值的時辰卻跑回府來尋她,她被抱著去了臥房,隱約聽到外面有男子跟紫玉說話,當時只覺得奇怪,但來不及細想便沉溺到說不清道不明的快感里,幾個男子因何而來又為何而去,通通沒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