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收了塑料閨蜜的夫婿 第27節
書迷正在閱讀:國師大人穿六零、嫁了一個老皇帝、我想許愿在身邊、殿下暗戀日常、滿級大佬在詭異世界乘風破浪、重回七零養崽日常、重生后我和義兄he了、重生七零,被殘疾大佬掐腰猛寵、絕色美人強嫁男配后[年代]、錯嫁良緣
自從沈同晏搬到書房后,陶知影便開始一晚一晚地發夢,夢中除了上一世的記憶,便是重復著她與沈同晏這世婚前的相遇與婚后的相伴。 不知這些林林總總拉拉雜雜的記憶走了幾遭,她便開始頻繁地夢見沈同晏那晚離開的背影,時而感受到他的落寞與失望,時而又品到了他的絕情。 而夢中的陶知影,總是像一塊木頭,一塊呆得令她自己都著急的木頭,她開始試圖在夢中告訴那個傻坐著的陶知影,追上去抱住他,別讓他走??墒菈糁械奶罩?,不僅像塊木頭,更像是又聾又瞎的廢物… 許是因著晚間多夢睡不安穩,又許是因著天時漸涼,她開始特別嗜睡,加上既不用去給崔氏請安,又不用伺候沈同晏上朝,她有時睡到辰時末都不想起身。 十二月初十壽圣節,當今天子誕辰,嘉憲帝于尚書省都堂的大廳中為百官賜宴,一番盡興酣飲后,沈同晏醉酒而歸。 他醉得踉踉蹌蹌,欲倒不倒,似立非立,長落一人忙得滿頭大汗也分身乏術,料理不住一個酩酊大醉的沈同晏。 正手忙腳亂間,正院的留荷出現在了書房,主動要幫忙,長落一時也顧不上多想,便許了她一起搭把手。 二人使出吃奶的勁才將沈同晏半拖半抬地放上書房中的窄榻,留荷又殷勤地給沈同晏擦身降溫,端茶倒水。 長落累得都要癱倒在地,見留荷手腳麻利,做事又有條理,便讓她先伺候著,自己去廚間煮醒酒湯。ānshushi./ 陶知影聽到動靜,早吩咐了秋落煮好一鍋,又聽長落說沈同晏醉態有些駭人,便起了擔心,跟著他一起往書房走去,剛過月門,就聽見沈同晏的一聲暴喝,隨后是女子的慘叫聲,幾人嚇了一跳,忙小跑過去。 打開門一看,卻見沈同晏正靠著榻旁的洗漱架,他時不時甩甩腦袋,又滿眼赤紅地瞪著匍匐在地的留荷,目呲欲裂的樣子,仿佛想說些什么,可他醉得舌頭像裹了棉花,話在嘴里直打滾,卻說不清楚一個字。 長落忙上前攙住他,將他扶到一旁的窄榻上,要給他喂醒酒湯,沈同晏不耐煩地奪過碗,自己咕嚕咕嚕灌了下去,起子有點猛,他放了碗便往榻上躺去。 衣衫不整的留荷被沈同晏當胸一腳正踹到心臟的位置,方才痛得臉色發白,也說不出話來,還是秋落將她扶起一會兒,她才緩過氣來。 陶知影臉色鐵青,怎么會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這會兒見留荷恢復了人色,從緊咬的牙間擠出一句“帶走”,三人便要出了這書房,誰知沈同晏倒是恢復得快,方才被留荷一鬧,又喝了醒酒湯躺了幾息,便回了一半的神,他躺在床上含糊地說了一聲“不許走!”,便攀著長落坐起了身,直直盯著已到門口的陶知影幾人。 陶知影只好將人帶了回去。 秋落放了手,讓留荷面向沈同晏,跪在了地上。 沈同晏說話已不再大舌頭,他死死盯著留荷,滿臉的戾氣:“好大的膽子,竟敢打爺的主意,可是忘了上一個的下場?!” 留荷痛苦地捂著心口,見沈同晏森森的眼神,想起那生死不明的南雪,頓時嚇得語無倫次,連心口的疼痛也顧不上了,開始連連磕頭:“世子爺饒命啊,婢子,婢子也是奉了夫人的意,來侍候世子的…若非夫人發了話,就是給婢子一百個膽子,婢子也,也斷不敢靠近世子爺半步的…” 書房中除了留荷不斷的磕頭聲,頓時寂如死灰,長落和秋照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 半晌,沈同晏開口問道:“你所言,可當真?” 留荷見他似乎臉色稍緩,連忙點頭道:“婢子不敢跟世子爺撒謊,夫人確實親口跟婢子說過,要讓婢子貼身伺候世子爺的…夫人還說了,要您將我收房…” 留荷心道自己也是不得已,況她并沒有說謊,夫人確實親口跟她說過這些話。 這些日子,她眼見世子與夫人明顯是鬧了矛盾,二人分房這么久,恐怕還不是普通的矛盾,南雪上次撞上的跟這次差遠了??伤蟮扔遗?,始終不見夫人安排她去伺候世子爺,她心中著急,生怕夫人是反了悔,見今晚機會難得,世子已經醉到神志不清,她便趁機上了前… 可誰曾想,世子爺雖然大醉,卻對旁人的親近敏感得很,她甫一貼上,便被世子爺推倒在地,還遭他在胸窩踹了一腳… 又是死一般的寂靜,陶知影將嘴唇咬得死緊泛白,卻不知該說些什么。 矢口否認?那是明晃晃的撒謊。說她確實這樣說過,但自己生了悔意,且并沒有讓這留荷今晚來伺候? 她雙手微微發抖… 忽然聽得沈同晏朗笑了一聲,他依然大馬金馬地坐在榻上,眼神含了笑去看陶知影:“我果然沒有說錯,娶了個好夫人,一點不虧。夫人當真賢惠大度,主動給我榻上添人。既如此,為夫也不好拂了夫人美意,這便笑納了,煩請夫人給她安排好居院仆婢罷。這書房,我也是住膩了,往后倒可住她院里了?!?/br> “你還不去給夫人磕個頭,謝夫人恩情?” 陶知影一震,不可置信地去看他,卻見他一雙桃花眼盡情上挑,一臉的喜悅舒暢,又見留荷起了身,顫顫地羞怯地在她面前跪下,嬌聲道:“謝夫人恩情,妾身今后定會好生服侍世子,為夫人分憂?!?/br> 眼前一黑,陶知影垂手借著巾帕的遮蓋,狠狠地擰了自己大腿一把,這才及時穩住了身子,沒有倒下去。 她極其困難地動了一下喉嚨,干澀地回道:“起來罷,今日你便留在此處服侍世子,明日我著人接你去你的居院?!?/br> 待留荷喜不自勝地再謝過,她帶著秋落出了書房,剛走過月門,便全身無力地要癱倒,秋落一聲驚呼,趕忙扶住了她,她擠出力說道:“我沒事,扶我回房便是?!?/br> 秋落流了淚,只能照做。 第42章 當秋落的一聲驚呼傳入書房中時,沈同晏擱在膝上的雙手瞬間握成了拳,他壓住想起身沖出去想法,對一臉急色看著他的長落肅聲道:“不許去?!?/br> 無風之夜,萬物靜寂,一切都像虛貼在空氣中的剪影。 陶知影幾乎是被秋照拖著提回了房,她整個人簡直是虛脫了。 回到房中上了榻,秋照給她喂了些茶水,過了會兒她才緩過勁來,想起方才的情景,她抬起兩只手從頭頂抓滑到了額前,覆住雙眼,喉中不斷翻滾,卻硬逼著自己不能流淚,只無語凝噎。 秋落見陶知影如此痛苦,自己卻是再受不住,抱住她嗚嗚哭出了聲。 秋落的哭聲一在耳邊響起,頓時將陶知影拉回到上世的記憶中。 她凝了一般,突然撐開秋照,抬頭捧了秋照的臉仔細端詳,刬襪便下了地,拉開秋照的手上上下下看她,繼而流出了眼淚,抱住秋照哽咽痛哭:“秋照,你無事,太好了,你無事…” 秋照嚇得哭都忘記了,又被陶知影摟著死死地不松開,她只能急聲道:“夫人,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陶知影抱得秋照哭鬧了一會兒,覺得整個人都精神了,她放開秋照,三神五魄皆回聚,笑著安撫恐慌的秋照:“無事的,我方才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而已?!?/br> 秋照驚疑不定:“夫人是想起了什么事?怎地如此嚇人?!?/br> 陶知影溫柔地為她抹著眼淚:“想起了我們之間的事,一些你不記得的事…” 見秋照果真轉了眼去回想,她輕輕一笑,再抱了抱秋照:“好了,鬧了這么半宿,你我都累了,你快去休息罷,我也要睡會兒了,明日還有事?!?/br> 秋照還想再說些什么,見陶知影確實滿臉倦色,只好將她重新扶回榻上躺下,為她換了新的腳襪,又蓋好寢被,這才輕輕退了出去。 待她走了有一會兒,閉目假寐的陶知影又睜開了眼,她坐起身,靜靜地掃視房中的一應布局與物事,半晌,自嘲地笑了笑。 在沈同晏搬去書房的這段時日間,她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慢慢在撕扯開裂。 尤其是方才在書房中聽到他說出那一席話,她簡直是肝腸寸斷,那股鉆心的疼讓她意識到,自己真的愛上了沈同晏。 上世的肖培之對她而言,已經像是一個隱約的刻記。記憶拂過時,會打上個不怎么磕腳的趔趄??蛇@世的沈同晏卻是鮮活得不能再鮮活的凸起,她險些繞不過去。 所幸還有個秋照在側,她的存在最能提醒自己,這種感情將會怎么令人摧身碎首,透骨酸心。 陶知影勾起鼓勵的微笑,她好歹是活了兩世的人,及時醒悟了,便拉得回自己。 ------------------------- 翌日,陶知影撐著身子起了個大早,迅速給留荷分了居院,是西南側一處較大的院落,又派了仆婢,甚至非常貼心地讓留荷自己取院落名。 留荷滿臉欣喜地取了個《留晏院》的名字,秋落臉都氣綠了,陶知影卻神色自若地叫人立馬去刻院匾,還給了三倍的錢讓牌坊鋪子當日趕工出來,且讓人將沈同晏的所有物件都搬去了留晏院,又細心地告訴留荷,沈同晏的吃穿喜好,留荷一臉嬌羞地記下了。 忙完這一切已近黃昏,估摸著沈同晏馬上要回來了,陶知影也疲得不行,便徑自回了自己的院中,用了幾口清粥后,早早的便熄了燭睡覺。 一覺睡到天光大亮,似乎是因著補了一次足足的覺,她的胃口也變得好起來,不再像之前似的,總是覺得反胃。 她心中也漸漸振奮起來,吃飽睡足便有精神,再養上幾個月,林哥兒便該上京師來參加殿試了。 沈同晏自從搬去了稍微遠些的留晏院,便連正院的后書房也不再來了,二人又是將近一旬沒見過面。 僅僅數日后,清泰觀便傳來了令福公主病薨的消息,秦侍郎闔府上下擂天倒地,悲聲號怮。 陶知影想著,到底是席筵,讓人知道他們夫妻失和,總是不好的。 她便差了秋照去詢問沈同晏,是否要一同前去吊唁,卻只帶來了他冷冰冰的拒絕。 崔氏自然也不愿與她一道,陶知影只能單獨去了一趟。 令福公主的喪葬禮自是極盡哀榮,嘉憲帝派了太常卿前去治喪,一切以國禮cao持。 嘉憲帝亦是痛不欲生。 出殯那日,他去了秦侍郎府,不過幾日的時間,威嚴的君王幾乎哀毀骨立。 陶知影站在遠處,不動聲色地留意著他與秦婉姜。 這位帝王許是太過悲痛,秦婉姜數次出現在他眼前,并未見他有何特別的表情或舉動。 其實大多數時間,他都在直愣愣地出神,似乎在呆呆地追著自己久遠的記憶。他穿著麻葛制成的石竹色涼衫,愣柾得仿若一位茫然的普通士儒。 而見了陶知影也不打招呼的沈同晏,與她也仿佛是兩個普通的陌生人,只是湊巧都去了那府中吊唁。 ----------------- 天冷氣清,冰凍地拆,年尾的盛京也是一樣的酷寒逼人。 令福公主去后不久,秦侍郎府接到了嘉憲帝親自下的中旨,封秦婉姜為德妃,要求秦侍郎府于正月前將秦婉姜送入宮中受封。 秦侍郎闔府錯愕沸然,朝堂亦隨之震動。 宰執、御史臺官員與左右諫義大夫紛紛在第一時間上表勸諫,其中以右相萬成印的諫表最為發聾振聵,他寫道:“秦侍郎之女與陛下實為叔侄,陛下豈可與宗法綱常相戾,置禮法而不顧,知倫常而不行乎?陛下不邇聲色,中外共知,豈宜有此?可知人心逸于久安,而害生于所忽陛下何以妄乎至此?若犯此違天逆理之行,將戶曉皆知,屆時何以示天下?何以告祖宗先賢,子孫后世?陛下一起其端,后世子孫或踵之,則倫常亂矣!” 可嘉憲帝此番卻是強硬又執著,他似乎被令福公主的病逝灼到整個人都變得失了理智,又無所畏忌,根本就是不受章疏,欲置倫常禮法而不顧,要一意孤行的態度。 右相萬成印于臘月初十再上一疏,內里僅有一行觸目驚心的字:“陛下如仍有茲意,德已薄矣,可不慎乎!” 嘉憲帝依然無動于衷,臘月十一常朝時,右相再次廷爭抗顏,見屢諫君王無效,萬成印一頭磕在了文德殿中的漆紅木柱上,這位忠諫之士血灑當場。 痛失要臣,嘉憲帝卻只沉寂了幾日便恢復了對納妃之事勸諫之聲的充耳不聞。 除了豐德明外,這位右相是唯二的三朝老臣,他生于太宗執政之年,輔佐大齊三任帝王整飭政事,治國有績,一生威武不屈,剛直不阿,不畏權貴,秉公事職,從來都是敢于犯顏直諫,匤正錯誤。 而最令大齊百姓動容的是,這位萬相公為官清正,廉潔奉公,死后家無余資。 隨著萬成印之死,朝堂上下的氣氛頓時變得微妙又詭異。 除御史臺官員與左右諫義大夫外,其它原本亦慨然發聲的官員幾乎集體對此事杜口吞聲,自同寒蟬。 秦婉姜病倒了。 陶知影再去探她的這日,還碰上宮中宦侍領了御醫來為她調理病體。嘉憲帝明顯心性堅定,對她志在必得。 秦婉姜躺在床上,枯形瘦弱,不同于陶知影昨日看到的凄惶,今日她的眼中一片死寂,滯澀無光。 她直直盯著帳頂,啞著險些哭壞了的嗓子說道:“是我憑生癡望,才會誤會了是太子殿下?!?/br> “影姐兒,你可知方才來的宮人與我說了什么?” “他帶了陛下的口諭,讓我不要試圖學祖母,否則他不會再顧及秦府上下。還說我與他只是名義上的叔侄,叫我安心養患,入宮后,他會好生待我…” 陶知影心痛不已,復又后悔萬分,悔自己那夜沒有對沈同晏說出心中的猜測… 回府的路上,回想著秦婉姜氣息奄奄、病骨支離的樣子,陶知影決定去找一趟沈同晏,讓他帶自己見一見太子。 因著二人現下的關系,若是差人去請他,定是請不動的,她若想見他,只能厚著臉皮親自去那留宴院等他回府。 待近了留宴院,一眼便瞧見了那塊令人刺目的院匾。黑金篆字深遒縱逸,勁立于上好的楠木上。 不論是牌首牌舌的雕花橫木,還是牌帶兩側的圓雕,皆做工細致,寓意吉祥的花卉亦是延展有致。 即使是自己親自派人去刻的,但首次見到這塊院匾時,陶知影的心還是隱隱牽痛起來,她狼狽地移開眼,舉步入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