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慵意懶地陷在松軟的沙發里，翹著二郎腿，沒規沒矩的，右手落她身后勾著她細腰，左手松松地捏一只酒杯，袖子挽到手肘處，花臂露著，價格不菲的鑲鉆腕表露著，中指的情侶戒和無名指的銀戒也露著。

    狀態很chill。

    聽到他們在cue他，也只是動了下眼皮，指尖輕敲一記冰霧彌漫的杯身，沒滋沒味地說：

    “想知道就去問他，我是什么八卦情報局嗎？”

    “……”

    眼巴巴等他放料的人失望而歸，無所事事地敬他一杯，商渡沖他們抬了下酒杯，也跟周雨晚碰一杯，一飲而盡。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周雨晚直覺他這么含糊帶過，里面肯定藏著什么貓膩，幫他倒一杯酒，遞到他手邊的同時，貼在他耳邊問話：

    “所以趙丞到底什么情況？說說嘛?！?/br>
    “真要聽？”他接酒杯時，指尖與她手指有過觸碰，濕濕涼涼的。

    周雨晚給他拋一個眼色。

    商渡喝一口酒，食指沖她勾了勾，周雨晚乖乖把耳朵遞過去。

    然后，聽他吊兒郎當地撂一句：“這事比較適合床上說?！?/br>
    “……”周雨晚搡了下他肩膀，嗔他，“沒個正經?！?/br>
    他不甚在意地搖搖頭，笑得蔫壞。

    有人打視頻通話找趙丞，他沒接，電話也沒接，提醒占線中。

    后來跑群里艾特他，他這才遲遲出現，甩一句：【找爺有事？】

    別蹦我墳頭（孫靖）：【猜我在哪兒】

    趙大爺（趙丞）：【鵬市，你朋友圈一堆定位[中指]】

    別蹦我墳頭：【都問你怎么突然轉性不泡妞了】

    趙丞沒回這一條。

    周雨晚不是八卦的人，這會兒酒精上頭，醺醺然的，管不住胡思亂想，偏頭問商渡：

    “趙丞是不是栽在哪個女生手里，起不來了？”

    商渡挑了下眉。

    周雨晚回憶起去年暑假，趙丞和殷璇之間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心下隱約有了假設，又問：

    “那他不公開，是沒在一起？”

    商渡不置可否。

    周雨晚：“為什么？我看他們那時候，好像是有苗頭的?！?/br>
    “異地?！?/br>
    言簡意賅的兩個字，個中辛酸，正在體驗著的兩個人深有體會。

    周雨晚了然地點了點頭，再想想趙丞現今還算潔身自好的做派，估摸著他大概是真放不下了。

    趙丞守口如瓶，一行人挖不出八卦，很快就轉移話題，開始玩酒桌游戲。

    坐久了無聊，周雨晚也加入游戲。

    轉眼又喝下幾杯酒，她不爽，拉商渡下水，要他頂上她的位，幫她討回來。

    商渡酒量好，腦子轉得挺快，坑掉一個是一個。

    周雨晚在旁邊給他加油助威。

    他問她是不是喝多了。

    她搖頭，耳墜跟著晃。

    商渡不放心地把人拉過來，放到他腿上抱好。

    周雨晚抬手摟他脖子，下巴抵著他鎖骨，臉一偏過去，就吻在他清晰利落的下頜線上。

    不是多安分的人，小動作不斷，扭著腰臀擦蹭他的腿，速度很慢，幅度很小，暗昧得剛剛好。

    “知道這是什么嗎？”她問他。

    商渡直言不諱：“調.情?！?/br>
    周雨晚撇嘴，“這是王的寶座?！?/br>
    他聽笑了：“你喜歡咯?！?/br>
    “什么叫‘你喜歡咯’？”她不滿，“我是主人，無論我說什么，你只用回答‘是’就行了?！?/br>
    “是~”商渡拖著長腔，沒臉沒皮地逗她，“老婆?！?/br>
    她臉頰轟然燒得guntang，別別扭扭地糾正：“是主人！”

    “你確定要在這里跟我討論這些？”商渡倨傲地睨著她。

    周雨晚鼓了下腮幫，瞪他。

    環境太暗，五顏六色的燈光亂掃，看不清她臉色，但能明確感知到，她灼熱體溫借真絲布料透出來，傳遞到他身體，弄得他也發熱。

    問她，是不是喝多了。

    她不認，把臉埋向他肩窩，“你才喝多了?！?/br>
    眼看時間愈晚，孫靖摸手機的次數越多，心不在焉的。

    商渡低頭問她：“你不是約了柯思萌么？都這個點了，她來不來？”

    “應該快到了吧?！敝苡晖砉緡佒?，剛要伸手從包里掏手機，一晃眼，遠遠地看到人群里正往這邊走的柯思萌，“來了?！?/br>
    一看就是精心打扮過才來的，卷發燙得很漂亮，臉上的嬰兒肥消了，妝容便往精致嬌憨的方向靠，穿著比較露膚的小吊帶和牛仔褲，有一種少女突然長開了的感覺。

    “這身打扮很襯你誒?！敝苡晖碛芍钥渌?，“小美女長成大美女了?！?/br>
    柯思萌聽到了，剛端出的一點氣場霎時土崩瓦解，羞赧地捂了下臉頰，“晚晚，你就別開我玩笑了?！?/br>
    說著話，也在不動聲色地掃視座位。

    酒局人多，卡座沒剩多少空間。

    周雨晚的包還放在沙發上，而她本人正坐著商渡的腿，那里便空出一個小地方來。

    但是坐那里，恐怕會碰到旁邊的商渡。

    在那短短兩秒鐘，她不知所措的時間里，孫靖拍了下旁邊男生的肩膀。

    男生會意地點了下頭，起身換一個地方，讓人擠一擠，給他騰個位。

    柯思萌注意力被吸引過來，不經意撞上孫靖視線，他歪了下頭，示意身旁剛空出的位置，表情挺淡，好像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無關緊要的小事。

    柯思萌緊了緊手里的包帶，有些局促地拎著包坐過去。

    位置擁擠，兩人不可避免地碰到，她快縮成一團，孫靖有所察覺，悄然把敞開的腿稍微收收。

    “這一年，你過得怎樣？”柯思萌沒話找話。

    “還行?！睂O靖回。

    柯思萌微微頷首，偷偷用余光打量他。

    一年過去，他看著似乎沒什么變化，在這個變幻莫測的世界里，給人一分可以明確的信賴感，好像他們的一切都還停留在昨天，今日續上也不遲。

    但她分明清楚地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是一成不變的。

    “那你呢？”孫靖反問她。

    “還行?！笨滤济日f，見他們都在搖骰子，她把包放到身后，“你們在玩游戲嗎？”

    “一起玩？”這么說著，孫靖已經讓人拿骰盅過來了。

    “輸了要喝酒的吧？”柯思萌有些猶豫，“我酒量不是很好?！?/br>
    “沒事，”他把骰盅往她跟前一放，話說得果斷直白，“我替你喝?！?/br>
    眼看柯思萌都跟著玩了，在商渡懷里乖巧不過幾分鐘的周雨晚，也動了再次加入游戲的念頭。

    清楚她是個什么情況，商渡一直攔著沒讓她多喝，倒是他幫她喝了不少。

    感覺兩人都有點不對勁了，他隨口撂句話，拿上她的包，攙著她，擠開氣氛熱烈、摩肩接踵的人潮，走出“feeling club”。

    時間太晚，沒往港城的方向跑，打的前往萬曦湖的方向。

    車上，周雨晚還算安靜，靠著他肩膀，拉著他左手，一會兒摸.摸他文身，一會兒摸.摸他中指和無名指的戒指。

    小眼神朝車內后視鏡一瞥，趁司機師傅沒注意，湊到他耳邊小聲說：

    “還沒試過你這兩根手指……戴著戒指誒，感覺應該很不一樣吧~”

    或許？

    本來挺久沒碰她就容易著火，她又是慣會煽風點火的，酒勁一上來，商渡心猿意馬：

    “那我們回去試試?！?/br>
    “回哪兒？”

    周雨晚探頭看向車窗外，一樁樁獨棟別墅劃過視線，看到熟悉的那一棟，剛要指給他看，說那是她家，就聽到他問：“想在你房間還是我房間？”

    她眼底的亮光倏然轉暗，又一次靠向他肩膀，“你房間?！?/br>
    因為她不確定，在自己家，會不會碰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和事。

    她不想回去。

    她就想跟他在一起。

    商渡帶她回他那兒。

    房間門剛一關上，來不及摸索燈光按鍵，周雨晚就被他摁著肩膀抵在門后，他一只手墊著她后腦，扣著，不讓她逃，一個猝不及防的吻落下來。

    迫切，纏綿，逐漸凌亂，兇狠。

    酒精作用下，她本就醉得稀里糊涂的，這下更是暈頭轉向，渾身發軟，兩只手無措地抓著他胳膊，把襯衫都抓皺，而他肌rou緊實，充斥著強勁的野性力量，把她指甲都弄疼。

    這個吻得太深，也太兇，商渡靈活軟舌勾著她舌頭，怎么也舍不得離開半分似的，心臟快被吸出來，周雨晚感覺快窒息，搡他不動，右手張開虎口往他頸間一卡——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