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墜 第59節
他的視線再次游走過寧知遠的身體。 寧知遠還裸著,浴袍隨意披在身上,仍在看那張照片,岑致森的聲音貼近過來:“喝不喝酒?” 寧知遠覷了他一眼:“隨你?!?/br> 岑致森去拿酒,再回來時寧知遠抱著相機,拍了幾張玻璃墻外的夜景。 酒杯遞到手中,他微仰頭,讓酒水滑進嘴里。 岑致森卻沒喝,酒杯捏在手中,盯著他的動作。 “你不喝?”寧知遠放下酒杯問。 岑致森說:“換個方式?!?/br> 目光糾纏著,寧知遠又倒了口酒進嘴里,將酒杯往茶幾上一擱,雙手抱住了岑致森的腦袋,貼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甜而辣的酒水度進他嘴里,于交纏的唇舌間推擠,最后各自咽下。 呼吸逐漸不穩時才稍稍分開,唇貼著唇,岑致森啞聲笑了:“知遠,我說的不是這個?!?/br> 寧知遠揚了揚眉。 背著身被岑致森按進了地毯里,冰涼的酒液倒在背上,來不及更多感受,身后的男人俯身壓下來,舌尖舔吮上了他的背,游走往下,至尾椎末端,一路舔去那些染上了他體溫的酒液。 過了頭的刺激,從未嘗試過的,寧知遠興奮得連腳背都繃了起來,喘得厲害:“岑致森,你哪里學來的這些下流花招,用在多少人身上過?” 岑致森終于撐起身,覆上來再次親吻他,在唇舌交融前,呢喃道:“只有你?!?/br> 第56章 愛的前調 半個月后。 寧知遠再次走進岑安大樓,這次去前臺登記不用再麻煩人打電話,他手里拿著家屬票,來參觀岑安的內部攝影大賽作品展。 展館在二樓的多功能小展廳,上班的點,來觀展的人還不少。 這個展覽對公眾開放,憑贈票入場,今天是展出的最后一天。 上百張攝影作品,都是經過幾輪篩選后入圍最終展示階段的佳作,每一張作品旁邊都標注有拍攝時間、地點和相關背景介紹,唯獨拍攝者姓名那一欄是留白。 ——為了大賽公平,讓來觀展的大眾僅憑對作品本身的印象投票。 寧知遠既然來了便不著急走,一張張作品仔細看過去,不時駐足評判欣賞。 岑安集團包括下屬分公司人員眾多,攝影高手也藏龍臥虎,這次大賽特等獎獎品是一臺價值十幾萬的單反相機,員工的參與熱情和積極性因而高漲,最后入圍決賽展出的作品每一張都極具專業和藝術水準。 寧知遠看得正入神時,有人過來跟他打招呼,竟然是岑哲。 難得在這里碰上,他倆停步隨便聊了幾句。 “你工作忙嗎?聽說你自從進了這里天天帶頭加班啊,竟然還有空下來看攝影展?”寧知遠笑問對方。 岑哲無奈說:“也沒有,以前習慣了一天到晚泡在實驗室,經常抬頭才發現外頭天都黑了,也不是有意加班,這個展出畢竟今天最后一天了,再不來看就看不到了?!?/br> 寧知遠問他:“你來岑安上班也有幾個月了吧?感覺怎么樣?” “還行,反正在這里我也是做技術相關,就是跟人打交道比較麻煩,我寧愿跟數據代碼打交道?!贬苈钥鄲赖?。 “有搞不定的事情找岑致森就是了,”寧知遠提醒他,“他應該很樂意幫你解決麻煩?!?/br> “森哥也挺忙的,能不找他還是別找他了,”岑哲搖頭,也問寧知遠,“你今天怎么也有空來了這里?是森哥給你的票吧?” “我剛出外辦事,”寧知遠隨口說,“結束了順路過來一趟,隨便看看,挺有意思的?!?/br> 岑哲贊同道:“我也覺得挺有意思,我不太懂攝影,不過這些作品看著就挺厲害的,有機會也想學學?!?/br> “這種攝影培訓班還挺多的,你想學報班就是了,”寧知遠說著調侃了他一句,“但前提是你得有時間,要是照舊每天九十點下班,那確實沒什么機會學?!?/br> 岑哲笑了起來:“我盡量吧,這里跟學校不同,我總是帶頭加班的確也不大好,不如早點下班去學點別的?!?/br> 他們閑聊時,有以前投資部的下屬看到寧知遠,過來叫了他一句:“小岑總!” 叫出口了對方才看到一旁的岑哲,頓時又有些尷尬,岑哲雖然剛進公司不久,但這位真太子基本沒人不認識,這個“小岑總”的稱呼當著他的面叫出來,就怕他會不好想。 兩位當事人卻很自在,寧知遠跟人說了兩句話,對方趕緊找了個借口說還有工作先走了。 寧知遠看著人背影走遠,有些想笑,問身邊的岑哲:“是不是也有人叫你‘小岑總’?習慣嗎?” 岑哲一臉“你饒了我吧”,趕緊擺手:“我哪能算什么總,這么叫太奇怪了?!?/br> 他是前不久才博士畢業的,進來岑安剛兩個月,只是個中層經理,確實算不上什么總,但也確實有那么些人為了恭維他而這么稱呼他。岑安內部論壇里還有好事者開帖,各種對比前后兩任小岑總,仗著匿名沒人追究,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 至于寧知遠為什么會知道,當然是因為他在岑安人脈廣,不用他特地關注,大把人會主動來跟他說。 寧知遠樂道:“反正遲早也會是小岑總?!?/br> 岑哲愈顯無奈,寧知遠笑了一陣安慰他:“沒關系的,以后就習慣了?!?/br> 后頭岑哲也有事先走了,寧知遠繼續一個人逛展。 他在那一張張作品里看到了岑致森拍的照片,岑致森沒有跟他說過自己的參賽作品是什么,也沒必要,那夜的練手確實只是一個借口,眼前展出的作品其實是岑致森之前在夏威夷拍的他,——他在海底的珊瑚叢中被魚群包圍,彩色的熱帶魚親吻上他伸向前的指尖。 照片里的人戴著面鏡,隨水流浮動的頭發擋了半邊臉,其實不太能看出是他,至少大部分人應該都認不出來。 寧知遠看向作品旁邊的標簽,除了拍攝時間和地點,簡介里只有很簡單的幾個字:“他的世界?!?/br> 寧知遠輕輕莞爾,自己的世界,在岑致森眼里是有這樣的色彩和光亮的。 岑致森的消息進來時,寧知遠剛在票根背面的投票欄里填下作品序號,順手扔進了一旁的投票箱中。 岑致森:“在哪里?” 寧知遠回復:“岑安大樓?!?/br> 岑致森剛開完高管會,走出會議室看到這條,他停步在走廊的玻璃窗邊,陽光明亮處,嘴角噙上了一點笑:“來看攝影展?” “嗯,”寧知遠回過來,“看你假公濟私展出的作品?!?/br> 岑致森:“不算假公濟私,這個活動本來就是公司額外的員工福利,想拍什么都可以?!?/br> 他們一來一回地發著消息,聊著些其實沒什么意義的話。 助理站在一旁等了半天,終于忍不住開口提醒了岑致森一句,問他要不要回去辦公室。 岑致森最后給寧知遠發去一條:“上樓來?!?/br> 十分鐘后,寧知遠走進岑致森的辦公室,岑致森坐在辦公桌前正在看文件,不時抿一口手中咖啡。 “不讓我喝咖啡,自己倒是每天三杯不離手?!睂幹h不滿道。 岑致森淡定喝完最后一口,擱下杯子,示意他:“過來?!?/br> 寧知遠上前,岑致森起身,伸手將人勾向自己,往上一提,將他抱上了面前的辦公桌。他讓寧知遠坐著,俯身上前,兩手撐于辦公桌兩側,對上寧知遠含笑的雙眼:“今天怎么有空過來?” “拿了票再不來沒機會看了,”寧知遠解釋,“而且剛辦完事回來,正好有空?!?/br> 岑致森:“去了哪?” 寧知遠看著他,嘴里蹦出了三個字:“專利局?!?/br> 岑致森并不意外,岑安和ic科技的專利糾紛案還沒個結果,寧知遠鐵了心要反訴岑安的專利無效,輕易不會放棄。 “那祝你們好運吧?!贬律f。 “一樣,”寧知遠的語氣輕松,“也祝岑安好運?!?/br> 他抬起的手在岑致森沒有系領帶的襯衣領口慢慢撥著:“我剛在展館碰到了新任小岑總?!?/br> “岑哲?”岑致森眉頭微蹙,“你們說了什么?” “沒什么,”寧知遠的手指勾進去了些,指尖輕觸著他的襯衣布料下的皮rou,“隨便聊了幾句?!?/br> 岑致森盯著他的眼睛,明明說著不怎么經心的話,視線也是微垂著的,眼神卻像帶著鉤子,寧知遠總是這樣,或者說在他面前是這樣。 “我之前特地交代過,以后公司里不會再有人喊他小岑總?!贬律f,像是特地解釋給他聽。 寧知遠笑了聲:“岑致森,你不會以為我介意這個吧?我好像跟你說過,我挺不喜歡這個稱呼的,被人這么叫總覺得處處低你一等,現在能把這個稱呼拱手讓人,以后別人提起小岑總時想到的不是我,那不是挺好?再說岑哲本來就該是小岑總?!?/br> “我介意,”岑致森堅持說,“我沒法想到別人?!?/br> 寧知遠抬了眼:“岑致森,我跟岑哲哪個重要?” “你?!?/br> “所以我比弟弟重要?” “是?!?/br> 寧知遠眼中笑意明顯:“那以前呢?弟弟跟別人,誰更重要?” “你?!贬律琅f是這個字,沒有任何猶豫。 寧知遠是他弟弟,那弟弟更重要,寧知遠不是,那也還是寧知遠更重要。 “是嗎?”明知道岑致森是在哄自己,寧知遠聽了確實挺高興的。 “剛我跟岑哲聊了聊天,”他說,“我提醒他碰到了什么搞不定的事情就來找你,說你肯定很樂意幫他解決麻煩?!?/br> 他仿佛話里有話,岑致森不出聲地等著他說下去。 “但是岑致森,這話其實不是真心的,”寧知遠貼近,與他呼吸交纏,“我知道你肯定會幫岑哲,但我還是心里不痛快,好像我的哥哥也被人分走了一半似的,我可以把寧家爸媽和爸都讓給他,但是你不行,你是我一個人的,我也確實不介意小岑總變成別人的稱呼,所有我都能給他,除了你?!?/br> 岑致森:“只有我是例外?” “嗯,”寧知遠繼續說著,“他還說想學攝影,我提議他去報班,我沒有告訴他,他的親哥哥就是個高手,我不想你教他,更不想你拍他,岑致森,你說你以前沒拍過人,那么除了我,以后也不許拍別人?!?/br> 這種近似扭曲的占有欲,他以后都不打算再藏著掖著,岑致森既然縱容了他,就必須負責到底。 他的這番話卻讓岑致森格外受用:“知遠,我也說過,你跟他們不一樣,岑哲和岑菲岑聰沒有區別,但你不是,我就算有再多弟弟meimei,給你的也是獨一份的,誰也分不走?!?/br> 寧知遠再次笑了:“我會記得這話?!?/br> “記不得也沒關系,”岑致森說,“我可以錄下來發給你?!?/br> 額頭相抵,呼吸更近時,寧知遠提醒他:“你辦公室的門沒鎖?!?/br> 他這么說著其實根本不在意,外頭的人就算要進來也會自覺敲門。 岑致森的手停在他后腰上,反復揉著兩側的腰窩:“要不要試試在這里?” 寧知遠回頭看了眼身后略凌亂的辦公桌:“我倒是無所謂,反正臟的是你的桌子,不過岑致森,你總不會隨身帶了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