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墜 第47節
可他不是岑致森,他渴望著岑致森,卻永遠沒法變成岑致森,所以只要讓岑致森成為他的就好了。 多么簡單。 手機屏幕上有岑致森發來的消息,提醒他早點睡,夜里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可以直接打電話。 寧知遠回復:“你很啰嗦?!?/br> 半分鐘后,岑致森又發來一條:“剛忘了說,你穿我衣服的樣子很好看,想扒光了摸你,等你腳傷好了以后吧?!?/br> 寧知遠垂眼笑。 最后一句,他回:“禽獸?!?/br> 第46章 一場誤會 寧知遠第二天就堅持搬回了他自己住處,說是上班不方便。 岑致森無可奈何,只能由他。 之后那一周,只要能抽出空,岑致森總會去他辦公室那邊坐一坐,監督他沒有出去亂跑,其他人見怪不怪,次數多了便也習慣了。 再次接到岑致森的電話時,寧知遠正在開車回辦公室的路上,岑致森開口便問:“你出去了?” 寧知遠:“你怎么知道?” 岑致森:“打你辦公室電話沒人接?!?/br> “是出來了,”寧知遠隨口說,“中午跟幾個同行見面一起吃了頓飯,互相聊了聊有沒有能跟投的項目,之后又順便約見了個想找投資的創業者?!?/br> 岑致森問:“今天又有什么收獲?” 寧知遠笑了聲:“你是以lp的身份過問,還是其他?” 岑致森:“隨便聊聊?!?/br> 寧知遠抬手撥了撥自己耳朵上掛的藍牙耳機,慢悠悠地說:“中午那頓飯倒是有點收獲,還得回頭再看看,之后見的人嘛,純屬浪費時間?!?/br> 岑致森:“很不行?” “夸夸其談,空談理想,”寧知遠輕蔑說,“算了,這種還算好打發,昨天下午有人過來辦公室談項目,我和周浩誠一起接待的,對方是區里某個領導推薦來的,計劃書倒是做得挺漂亮的,但說的東西完全不是一回事,就是套個殼子來騙錢的,我們還不能把人拒絕得太直接,免得得罪了領導?!?/br> “那最后怎么打發的?”岑致森笑問。 寧知遠輕嗤:“我說要去醫院復查先走了,周浩誠裝聽不太懂中文,跟對方雞同鴨講,最后把人繞暈了,終于把大佛送走了?!?/br> “難得也有讓你頭疼的時候,”岑致森的笑聲上揚。 寧知遠:“那沒辦法,小鬼最難纏?!?/br> “你昨天真去了醫院?”岑致森問起他最關心的事情,“怎么沒跟我說?腳怎么樣了?不是說了別出去亂跑?” “是去了一趟,跟你說有什么用,上班時間,大忙人你還能特地出來陪我去?”寧知遠不以為然,“算了吧,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已經好了,都一個星期了?!?/br> 他的腳傷本來就不嚴重,現在正常走路完全沒問題,只要不久站或者做劇烈運動。 “知遠,”岑致森的聲音略無奈,“為什么你總是問都沒問過我,就先認定了我不會做?” “好吧,是我的錯?!睂幹h不怎么走心地說著,目光轉向車窗外,忽然發現他的車子已經開到了岑安大樓外。 心神微微一動,他打過方向盤,將車開進了一旁地下停車場的入口。 “先不說了,”寧知遠道,“晚點再聯系吧?!?/br> 岑致森只能說:“好吧?!?/br> 寧知遠這邊先掛斷了電話,他正打算叫保安,卻發現他的車子還能直接掃進停車場,頓時又樂了。 都離職這么久了,竟然還沒被除名,這種略微妙的心情,不得不說是讓他有些高興的。 不過也只是停車場這里了,岑安大樓他的確上不去,還得先去一樓前臺登記。 下車時他順手脫了外套扔車子里,徑直上一樓。 前臺的小姑娘們當然認識他,看到離職了多時的小岑總忽然出現,一個個驚訝睜大了眼睛,寧知遠笑問她們:“我找岑總有點事,可以上去嗎?” 她們也想說可以,但公事還得公辦,前臺經理和氣問他有沒有預約,接著打了內線電話問過岑致森的秘書,這才說:“小岑總,您請這邊?!?/br> 對方送到他到電梯間,幫他按了高層專用電梯的按鈕。 寧知遠微笑頷首:“多謝?!?/br> 電梯門將要闔上時,卻有人高聲喊著“等等”大步過來,硬擠了進來,寧知遠偏頭看去,竟然是那位岑二叔,還帶了個助理一起。 對方看到他出現在這也很驚訝,瞪著眼睛上下打量他,寧知遠不咸不淡地點頭,叫了對方一句:“二叔?!?/br> “你小子怎么回來岑安了?”岑二叔不悅問。 寧知遠不太想理人,但他要是真不理不睬,這位回頭一準要去岑勝禮面前告狀,為免給他爸添堵,他耐著性子回答:“來找我哥聊聊天,二叔你呢?來岑安做什么?” 岑二叔警覺:“只是聊天?” “那不然?”寧知遠一只手插著兜,要笑不笑地說。 岑二叔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又多打量了他兩眼,半天憋出句:“你好歹是我們岑家出去的,注意點影響,不至于缺錢到去干那些不正經的事情吧?” 寧知遠揚了揚眉,看向前方電梯門里自己的模樣,忽然明白過來這位眼神里的意思,頓時啼笑皆非:“二叔,我是那樣的人嗎?我要是缺錢不會去問爸要?那二十億,爸隨時準備給我的?!?/br> 對方一聽這話頓時又齜牙咧嘴地瞪他,寧知遠不怎么在意,移開了目光,懶得搭理這人了。 他們的目的地是同一層,都是來找岑致森的。 讓這位岑二叔等寧知遠,那當然不可能,寧知遠很配合地讓他先進去,自己在外頭等著。 秘書小姐送來檸檬水、點心和雜志,寧知遠閑閑地坐進沙發里,問對方:“你們岑總這么吝嗇?拿檸檬水招呼客人?連杯咖啡都欠奉嗎?” 秘書跟他道歉:“不好意思小岑總,剛岑總特地吩咐了,咖啡和茶都不能給您?!?/br> 寧知遠輕聲笑:“那好吧,岑總看來不歡迎我?!?/br> 秘書臉色微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想要補救,寧知遠略略搖頭,示意她不用在意:“我開玩笑的,你忙你的吧,不用招呼我?!?/br> 秘書小姐的目光也在他臉上多停了兩秒,最后說了句“小岑總您要是還有什么需要的,隨時叫我”,轉身離開。 寧知遠手中的雜志慢慢翻過一頁,耐著性子等。 岑二叔在里頭待了十幾分鐘,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出門時這位看寧知遠翹著腿坐外頭吃點心看雜志,本就不順心看他愈發不順眼,又瞪了他一回,寧知遠隨便想想便知這位是來找岑致森討要好處吃了閉門羹,懶得跟他計較,扔下雜志起身。 秘書小姐過來告訴他:“小岑總,您可以進去了?!?/br> 寧知遠心情頗好:“多謝?!?/br> 他進門時岑致森正在整理桌上的文件,抬頭看到他,目光一頓,眼中流露出驚訝。 寧知遠走上前,在岑致森的辦公桌前站定,笑吟吟地看著他:“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打擾你了?” 岑致森仰頭看了他片刻,從座椅上起來走去前邊,倚著身后桌沿,拉過寧知遠又上下打量了他一陣:“怎么穿成這樣?” 寧知遠身上是件絲質印花襯衣,淡而嫩的粉,淺藍金的印花,領口是領結式的,歪歪地系成結,顯得隨性慵懶,原本是有些女氣的衣服,但他肩膀寬,身板雖瘦卻結實,這么穿并不顯弱氣,粉色領口的上方露出形狀格外漂亮的喉結,有種另類的性感。 下身也是高腰闊腿的黑色禮服褲,完美勾勒出他的身材,天生有些自然卷的頭發抓向腦后,還上了發蠟,造型像t臺上走秀的模特。 寧知遠也在打量四周,岑致森這間辦公室還是老樣子,他想起自己上一回來是來辭職,原以為不會再踏足這里,沒想到時隔半年多,他再一次走進來,無論心境還是他和岑致森的關系,都大不一樣了。 岑致森的手按上他眼尾,寧知遠還修了容,鼻更挺唇更紅,眉毛也修飾得更顯凌厲,化了眼線的眼睛又顯出了幾分妖孽感,眼尾部位還有一些亮閃閃的銀粉,他的指腹輕輕擦過,便也沾上了一些。 “你就是打扮成這樣去見同行和談項目?”岑致森的語氣略微妙。 寧知遠抬眼,看向他辦公桌后的玻璃展示柜,自己的模樣依稀可見,戲謔道:“你怎么跟你二叔一個反應?你二叔還警告我別出去干不正經的事情,免得丟了你們岑家的臉?!?/br> “所以你干了什么不正經的事?”岑致森問他,拇指依舊停在他眼尾一下一下地摩挲。 “倒也沒有不正經,”寧知遠牽唇,“之前答應了湯詩琪那位大小姐,給她做一回模特,幫她設計的衣服拍些宣傳照,今天下午抽空過去了一趟,我自己的衣服換下后不小心被工作人員弄臟了,只能穿成這樣直接回來了?!?/br> “拍宣傳照?”岑致森皺眉,“你這么給她面子?” 寧知遠:“那沒辦法,誰讓她抓到了我的把柄?!?/br> “什么把柄?”岑致森問,語氣帶了點懷疑。 寧知遠:“托了岑總的福,你自己想吧?!?/br> 岑致森沉目看他片刻,攬過他的腰將人拉得更近,貼過去,在他唇上輕嗅了嗅:“還涂了口紅?這一路過來有多少人看過你這副樣子?是想明天岑安內部論壇里又議論你這位早就離職了的小岑總?” “原來岑總也會看那些言論,”寧知遠笑笑,不在意地說,“議論就議論吧,反正我也看不到,再說也沒碰到幾個人,也就前臺小姑娘和你的秘書小姐多打量了我幾眼,再就是你二叔,就他反應最大?!?/br> “不用搭理他,他公司賣了現在在岑安下頭的一間小公司養老,今天又想來找我說什么宏圖大志,想要我投錢給他搞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岑致森懶得多提,“你當他是個唱戲的,碰上了就給你唱一出好了?!?/br> “那可不行,”寧知遠笑得更樂,不敢茍同,“戲角兒太辣眼睛?!?/br> 岑致森也笑了,手滑下去,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先把人放過了。 他看了眼時間,回去辦公桌后,快速把桌上東西收拾了:“既然今天有空過來,工作應該都做完了,一會兒跟我一起出去,晚上去參加個品酒會?!?/br> “品酒會?”寧知遠頗意外,“你還有興趣參加這種活動?” “朋友邀請的,在他的私人山莊里,順便過去玩玩,明天就周末了,”岑致森抬了頭,“之前說好的約會,可以嗎?” “你都決定了還有什么可不可以的,”寧知遠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那就去吧?!?/br> 準備走時,秘書敲門送了份文件進來,臨時需要岑致森簽字。 岑致森坐回辦公桌前,取下插在西裝上衣口袋里的鋼筆,安靜翻起文件。 寧知遠站在一邊等,沒有打擾,目光落至他手中的鋼筆,——金色的外殼,筆帽的頂端刻了岑致森的名字,是自己送的那支。 文件翻到最后一頁,岑致森低聲問了秘書幾句,又打了個電話出去確認了點事情,不是什么機密內容,便也沒有特地避著寧知遠。 最后他在文件末尾瀟灑簽下自己的名字,沖秘書示意。 寧知遠看著他的動作,待到秘書小姐離開,問了句:“這筆你一直隨身帶著?” “平常都會帶著,”岑致森最后摩挲了一下筆帽,蓋上將筆插回了衣兜里,“這筆挺好用的,走吧?!?/br> 坐電梯下樓,寧知遠看著前方金屬門映出的他們并排的影子,忽然說:“你的某一任就是個模特吧?打扮得比我這更夸張時你大概也見得多了,為什么今天反應這么大?” 岑致森睨向他:“你這也知道?” “有一次被朋友拉去看時裝秀,恰巧碰到你,你去捧你小情人的場,不過我當時沒跟你打招呼,你不知道我也在?!睂幹h說。 那還是他剛回國那會兒,他突然想起來,那段時間岑致森幾次跟他示好,想要修補兄弟關系,起初他確實心軟過,那次還想趁著周末回家找個機會跟岑致森好好聊聊,結果呢?結果那個周末岑致森沒回去岑家別墅,他也就提前離開了,夜晚被朋友拉去看一場時裝秀,卻在現場看到了來給小情人捧場的岑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