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墜 第21節
岑致森啟唇,含住他的唇尖,輕輕一吮。 寧知遠始終從容,甚至仍維持著一只手插兜的悠閑姿勢,在那一瞬間又似乎抬眸瞟了岑致森一眼,眼底積攢著某種情緒,似無波無瀾,又似暗潮涌動。 岑致森手上的力道加重,隔著層層衣料,寧知遠也能感知到他寬大手掌貼上來時的力量和溫度。這個人的手在他的后腰處用力揉了一把,強硬地將他按過去,直至身體相貼。 不等寧知遠做出反應,岑致森的手快速游走上去,扣住了他的脖子,讓他微仰起頭,接著在他下唇一咬,舌抵進去。 寧知遠很配合地張開嘴,任由岑致森的舌進來,舌尖掃蕩口腔,從敏感的上顎到舌下的軟rou,再是激烈的唇舌共舞。 濡濕的、黏膩的水聲,唇齒的碰撞聲,和逐漸變得急促的呼吸聲交織,卻不是纏綿。 對視的眼神如同較勁,一個是居心不凈,一個是蓄謀已久。 似乎持續了很久的一個吻,其實也不過半分多鐘,寧知遠先退開,舌尖勾繞又分開,他最后一咬岑致森的唇,將剛才的那一下還回去,退開后淡定轉身,面向愣在原地的男生:“看到了?” 男生漲紅了臉,下意識去看岑致森,岑致森的眼中卻只有寧知遠,笑看著他的模樣仿佛在回味剛才那個吻。 “你們……” 寧知遠挑眉。 男生面露難堪,到底說不下去,留下句“抱歉”,匆匆而去。 把人打發了,寧知遠回頭,要笑不笑地沖岑致森示意:“岑總這次翻車了?!?/br> “我反省一下,”岑致森的視線停留在他洇濕的唇上,“以后再不碰那些亂七八糟的人?!?/br> 寧知遠嗤笑了聲。 岑致森問他:“還上去嗎?” 寧知遠先轉身,走回車邊去:“上車吧?!?/br> 電梯上行,寧知遠似乎有些累了,背倚著電梯壁闔著眼姿態格外散漫,也沒說話。 岑致森看著前方金屬門映出的他的身影,漫不經心地想著寧知遠這副模樣,不像是上樓去和他喝酒,更像是他們將共赴一場激情的約會。 在接吻之后上床,或許是最正常不過的步驟,——如果站在這里的人不是他和寧知遠,如果不是幾個月前,他們還是名義上的親兄弟。 岑致森略略遺憾。 寧知遠忽然睜了眼,在他的背后,懶淡開口:“你在看什么?” 岑致森沒有回頭,垂眸笑了下:“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寧知遠:“哦,在看我?!?/br> 岑致森愈發想笑,他向來是游刃有余的,無論什么場合、面對什么人,唯獨在寧知遠面前,他的這個麻煩弟弟總有辦法,讓他不能完全占到上風。 電梯停在頂層,金屬門已經打開,寧知遠站直身,走上前,錯身過時他抬手拍了一下岑致森的肩膀:“進去吧?!?/br> 反客為主。 進門,脫外衣、換鞋。 玄關處的感應燈亮了又滅,寧知遠腳步頓住,身后人的氣息貼近,他朝后靠到墻上,偏過頭。 視線寸余處,是岑致森盯上自己的眼睛,客廳玻璃墻外進來的霓虹燈掃過岑致森的臉,有一瞬間清楚映亮了他眼中毫不掩飾的欲念。 是欲念,對自己的。 做了二十七年他哥哥的人,對他產生了不該有的欲念。 寧知遠不動聲色,呼吸交錯時平靜問:“不開燈嗎?” 岑致森打量著他,寧知遠太鎮定了,鎮定得就像是這一幕早就在他腦子里預演過無數次,在這一刻岑致森忽然意識到,自己那些下流的心思,在寧知遠眼里或許藏得并不好。 不過沒關系,他本也沒打算一直藏著。 目光從寧知遠的眼流連到唇上,他慢慢說:“等會兒吧?!?/br> 寧知遠便也算了,想要站直身時,岑致森又將他按回去,湊得他愈近:“剛又在車里抽了煙?你嘴里全是煙味?!?/br> 寧知遠懶得動了,慢吞吞地“嗯”了聲:“等得不耐煩了?!?/br> “是我讓你等得不耐煩了?”岑致森的嗓音低磁,帶著一點笑。 寧知遠直直看進他眼中:“不是嗎?” “好吧,是我的錯,”岑致森爽快承認,“下次不會?!?/br> 寧知遠勾唇:“順便回憶了一下岑總以前是什么德性,是不是跟每一任舊情人相處都是這樣,有興趣的時候當塊寶,興致過了便翻臉無情?!?/br> 調侃一般的話,他說得很慢,語氣甚至有些耐人尋味。 “你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樣?”岑致森問。 “想知道總能知道?!睂幹h略得意地道。 不過那些藏在暗處的窺視,到底不盡興,到如今他才有機會,真正覷見這個人的本性。 ——這些他不太想說。 岑致森微瞇起眼盯著他,寧知遠的臉上卻不露端倪。 “沒有當塊寶,”岑致森糾正,“都只是金錢關系而已?!?/br> 寧知遠隨意點頭,也不知信是不信。 “還有,剛才的事,謝了?!贬律f。 “沒什么,剛你那小情人不是說不要錢倒貼也要跟你一起?那我這算不算是賺到了?” 寧知遠說著閉眼低笑了聲,微微側過頭,嗓音貼近岑致森耳邊:“我是第一次跟男人接吻?!?/br> 他的聲音很輕,更像是從喉嚨里帶出的氣音,黏膩又稠滯,嗔笑一般。 岑致森察覺到耳膜上生起的癢意,一直癢到心尖上。 “是么?”他不自覺地放慢呼吸,“什么感覺?” 寧知遠似乎想了一下,說:“你技術挺好的?!?/br> 眼神又一次碰到一塊,岑致森看到寧知遠眼底的笑:“技術挺好?” “嗯,”寧知遠毫無吝嗇地夸贊,“是挺好的,第一次跟人接吻不需要我主動,而且——” “而且什么?”岑致森問。 而且跟女人柔軟的唇舌觸感完全不同,岑致森的氣息和味道都是極其霸道的,強勢地將他卷入其中,不容拒絕。 寧知遠并不反感,如果不是身世揭開,他根本沒機會嘗試這么刺激的體驗。 這樣的體驗,是岑致森帶給他的。 “而且我向來好學,很樂意偷師?!睂幹h說。 岑致森的神色一頓:“偷師了你打算用在誰身上?” 他其實不信,寧知遠風流慣了,在吻技上怎會輸給他,僅僅是剛才那半分鐘,能跟得上他的節奏和呼吸頻率的,寧知遠是唯一一個。 真要說起來,他在這方面的經驗或許未必有寧知遠多,他這人有點潔癖,對接吻這事并不熱衷。 問出這個問題時,岑致森的手停在了寧知遠的腰間。 寧知遠剛進門時就已經脫了大衣和西裝外套,身上是那件淺灰色的羊毛背心,柔軟地蹭著岑致森的掌心。岑致森幾乎能感知到藏在衣料下方的腰肢的韌性,一下一下地撫摩,愛不釋手。 腰大約是寧知遠的敏感處,被岑致森這么揉了幾下,他的呼吸加重了些許,扣住了岑致森作亂的那只手,手指在他手背上輕點了點,嗓子也有些?。骸皠e碰了?!?/br> 岑致森評價道:“你挺敏感的,以前那些女伴沒碰過你這里?” 寧知遠睨了他一眼,說:“我比較喜歡直入主題?!?/br> “嗯,”岑致森的手停住,卻沒有退開,上移到他鎖骨的地方,輕按了下,“這里呢?上回的印子是誰留下的?” 寧知遠:“上回?” 寧知遠早不記得了,岑致森卻還印象深刻,那時在他的辦公室里,他們之間還針鋒相對格格不入,寧知遠擅作主張做下的事情他本來想多問幾句,卻在目光不經意瞥見他身上的印子時,忽然沒有了說的欲望。 “不記得算了?!?/br> 岑致森也只是隨口一問,并不真正在意這些,他的手繼續游走上去,沿著寧知遠修長漂亮的頸部線條從前方一路輕撫到頸后。 這件事情他早就想做了,想要認真摸一摸這個人,皮rou相貼的觸感,比他想象中更好。 最后他的手掌貼在寧知遠后頸的發梢處,指腹按上了他頸側大動脈上的那顆紅痣,一下一下地揉弄,如同愛撫。 “你還沒有說,偷師了想用在誰身上?!贬律嵝阉?。 寧知遠看著他,沒有回答,黑夜的光交替滑過他們的眼,那些曖昧旖色在明和暗之間逡巡。 呼吸的起伏里摻進了心跳的聲音,沒有人再說話,直至胸腔的熱意逐漸guntang。 寧知遠忽然偏頭,低笑出聲。 他說:“哥,我是直的?!?/br> 第25章 你是我哥 寧知遠的話出口,岑致森的動作一頓,手指依舊停在他頸側,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些許揣測。 寧知遠并不回避他的目光,態度坦然:“真的,你之前見過的那個,還有更多的,我身邊來來去去的女伴換了多少個,我自己都記不清楚了?!?/br> 他們的呼吸緊貼著,如同情人之間的喁喁細語。 無聲地對視,寧知遠的眼神似揶揄,又似無辜,岑致森再次清楚意識到,在和寧知遠的交鋒中他確實占不到多少上風。 他的神情也沒什么變化,視線下移到寧知遠的頸上,盯著他弧度漂亮的下頜線,再是那顆痣,手指最后緩慢地撫弄了兩下,有些可惜,松開手退開。 他開了燈。 “想喝什么酒?”岑致森問。 寧知遠:“隨你?!?/br> 岑致森示意:“去里面?!?/br> 寧知遠隨他一起走進客廳,先欣賞了一番窗外的夜景,再兩天就過年了,今夜的燈光比上回他來時看到的,更璀璨明亮。 回身想說點什么,他的目光先停住,岑致森側身在站在沙發邊,正在解襯衣袖扣,然后是領帶。他親手系上的玫瑰結有些過于復雜了,岑致森沒有選擇暴力拉扯,而是很有耐性地借著身前的玻璃酒柜做鏡子,慢慢解開。 寧知遠看著,忽然想到這個人在跟人上床前,是不是也是這樣,他會不會也有這樣的耐性十足,去一件一件脫下自己和對方的衣服,乃至那些繁瑣的裝飾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