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等學校放假了兩個人更加像連體嬰,陸思榕和自己的朋友出去玩都會帶上江方野,讓江方野把陸家給他買的手機24小時開機,看到自己的消息必須馬上回。 久而久之上層圈子都知道了陸家大少爺有個小尾巴,有人把小尾巴也算進了討好對象,換來的是小尾巴細聲細氣的一句陸思榕不讓我跟你玩。 江方野也是有自己的朋友的,只是每次和自己朋友出去玩時都會被要求告知和誰去,去哪里,并且17點前一定要到家。 初一暑假是江方野最后一次和朋友出去玩,他在某個周末出去時因為堵車和手機電量耗盡沒來得及和陸思榕說,到家已經接近18:30。當在大廳發現陸思榕人不在餐桌上就知道出事了。 果然敲開陸思榕房門時,他發現屬于自己的東西全部變樣,從娃娃機辛苦抓來的娃娃被剪壞,白色的棉絮和滿地的作業本碎紙混著落了滿地。那一刻江方野想到自己在電視上看到的葬禮,那些逝去的人就躺在這么白茫茫一片上,他覺得可能自己也要死了。 在他說了對不起以后陸思榕并沒有對他動手,只是一臉陰郁地告訴他,時刻保持聯系是為了他的安全著想,是為他好,如果還想好好活著以后就不要再出去玩。江方野點頭答應,用兩個小時把亂成一團的房間收拾好,余下的假期都在房間里補被陸思榕撕掉的寒假作業。 從那時候開始江方野的同學總是戲稱他為‘放學不見郎’,因為他們永遠只能在學校見到江方野。 他一直覺得陸思榕心里一半住了天使一半住了惡魔。惡魔除了第一次用力抓他的頭發以外其實沒再動過手,只是動不動對他冷言冷語或者表情不善。對于江方野這種善于察言觀色的小孩來說,語言和表情表達出來的情緒攻擊力比肢體暴力還要痛,對方神情稍微有一點改變自己就受不了,總覺得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么。 而天使時不時也會出現,教他寫作業,打高爾夫,陪他去游樂園,甚至主動和嘲笑他土里土氣的朋友斷了聯系。 江方野從小性格逆來順受慣了,又習慣于照顧別人,因此總是在陸思榕欺負他之后幫對方找借口。 比如應該感謝陸思榕把自己從孤兒院帶了出來所以不該和對方發火;陸思榕對弟弟meimei也沒有好臉色他并不是在針對自己; 又比如陸思榕這些行為是在博取關注,因為陸先生陸太太很忙,對這個最大的孩子照顧又欠缺。思來想去就是自己應該讓著他,對方不懂事但是自己懂事。 第4章 初遇(2) 他就像一顆攀附陸思榕才能活下去的菟絲花一般,帶著對陸思榕些許的畏懼和百分百的服從上了高中。住學校不能帶手機,而陸思榕因為成績優異去了隔壁市的重點大學就讀,因此看上去對江方野的掌控程度要減輕許多,對江方野只有兩點要求: 看到消息就回復,周末到家后匯報這一周發生了什么。 其實這兩點就算陸思榕不提出來,江方野也會做到。對他來說這已經是融入生活,就像呼吸一樣自然又正常的事情。 他覺得他就像農夫栓羊里面那只羊。 農夫把羊拴住讓它一直吃不到草,有一天解開后羊也不會走出之前可移動的范圍;江方野同樣如此,如果哪天陸思榕真的全盤給他自由,或許他也沒有踏出陸思榕圈起來的地盤的想法。 他們的聊天記錄大部分都是江方野在說,他把和陸思榕的聊天框當作電子日記。攢了一周的喜怒哀樂在周五的晚上化成一條又一條的信息出現在陸思榕的手機上,從考試結果到食堂飯菜,從秋游到校運會。 他從沒想過陸思榕會不會嫌煩,事實上陸思榕也沒這種心思。每次江方野發來的信息他都會仔細看,如同皇帝批閱奏折,面對洋洋灑灑一大段最后發個知道了。 他只有在江方野聊到周圍朋友時才會回復更多,因為要詳細了解江方野身邊的人,姓名,第二性別類別,家里是做什么的等等;并且一遍遍地告訴江方野是他的專屬。江方野每次都很乖地回應,并且承諾如果和朋友出去玩絕對不會出現當時初中晚回那種情況。 陸思榕很滿意現在這種相處模式。江方野比他想象的還好拿捏,每次唯唯諾諾道歉的樣子比當初在他眼皮底下給陸思橞喂飯不知道有趣多少。 無數次慶幸自己當年雖然只有13歲卻做出了這輩子最正確的決定,選到了最心儀的玩具。 高一上學期就這么平靜地過去,江方野在期末勇于突破自我考了全班第三。他興奮地把成績拍照發給陸思榕,沒過多久對方回他一句有進步,并且讓江方野11點左右在門口等著,自己從大學開車回去順路接上他。 他的寒假規劃除了學習以外其余時間都分配給陸思榕,因為他發現對方去了大學不能天天見面后自己平白無故地還有點想念。同桌約他中午一起吃飯,被禮貌拒絕: “不啦,等會有人來接我?!?/br> 從11點到12點,陸思榕一直沒出現在校門口。江方野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時間,覺得陸思榕正在開車又不好給對方打電話??赡苁沁@條路上兩個高中都在放學造成了堵車,趁還有點時間他想去對面烤紅薯攤給陸思榕買個熱氣騰騰的烤紅薯。 然而他烤紅薯沒有買到,陸思榕也沒有接到他。再次醒來是在醫院,插了呼吸機,陸先生陸太太坐在旁邊,陸思榕在聽醫生講話。他只這么微微看了一眼人又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