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打圓場：“本來想請你們吃午飯的，不過今天不合適。晚上吧，你們一起來我家，我做上兩只烤雞?！?/br>
    秦小福一聽嘴里立馬想流口水，但還是說：“雞你家是收來賣的，怎么就能做上兩只吃?！?/br>
    他可是親眼看見花了多少銅板買的雞。

    姚圓也連忙拒絕：“用不上，用不上?！?/br>
    一只烤雞賣三十六文呢，兩只就是七十二文，哪敢這么破費的。

    把雞送回家，余霜和秦晚收拾一下換身衣服，一起去吃結親的喜飯。

    秦小福等著他倆，因為他也要去吃飯。

    “頭一次回娘家有什么感想？”秦小福歪著腦袋嬉笑著問

    余霜說：“沒感想，要不是我那后娘昨天來找我，我都把這事給忘了?！?/br>
    許久不見余父，余霜一時間心情復雜，他不知道該用哪種表情去面對他。

    “你們來啦，快屋里坐?！庇啻髽涞故鞘譄崆?/br>
    余霜僵著笑：“嗯?！?/br>
    余大樹又問秦晚：“聽說你做了生意？怎么樣？還好吧？”

    秦晚嘴角掛著適當的笑，回道：“挺好的?！?/br>
    余大樹一臉欣慰：“那就行?！?/br>
    秦三霞這時候進來，不敢相信：“你倆空手來的？啥都沒帶？”

    余霜把準備好的錢拍在桌上，沒好氣地說：“帶禮錢還不夠？還想帶什么？”

    秦三霞臉色一變，瞬間笑開顏，數了三遍才后不太滿意地收起來，嘟囔道：“才這么點?！?/br>
    余霜冷下臉：“你想要多少？”

    三十文還嫌少，他舍得給，秦三霞將來舍得回嗎？

    余大樹拉下臉：“行了，將來你不得回過去？”

    “我一個長輩要回什么回？就算要回也是春花姐妹倆和金寶回，他們才是平輩?！鼻厝颊f的理所當然

    余大樹臉色難看，他看了看坐在一旁不作聲的秦晚，對著秦三霞冷下聲道：“外面這么忙你還在這做什么，快出去看看去?！?/br>
    秦三霞沒理他，一副“我是多么為你著想的語氣”對余霜說：“你家不是做雞的生意？本來想著去你家拿幾只雞的，可昨天一看你在那家里好像沒什么地位，我呢也就不給你增加難受了?！?/br>
    “你是怕就算開口要我也不會同意，鬧到最后你自己臉上無光丟人吧？”余霜用話刺著秦三霞。

    秦三霞瞬間睜大眼，不可思議地說：“你這是什么心思，再說他家的雞那么小，就算給錢我又不是買不起。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也不怪你被壓一頭?！?/br>
    余霜站起來怒道：“我什么時候被壓一頭了？你哪聽來的閑言碎語？”

    看來又要吵起來，余大樹立馬拉著秦三霞出門：“好了，今天是你兩個女兒的大喜日子，你怎么就不能消停點。等會兒親家來接親時看到了，你是臉上有光怎么的？”

    余霜要氣死了，他看向秦晚，真的怕他多想。結果秦晚卻一臉戲謔地看著自己笑，余霜怒從心中起：“你笑什么笑？聽著我在你家被壓一頭，沒位置很好笑？”

    秦晚噗嗤一聲笑出來，余霜更氣了。

    “好了，不要生氣了，今天我們啥都不做，就坐在這里等吃?！鼻赝硪娮约赫姘延嗨o惹生氣了，姿態連忙放低。

    不過臉上一層紅暈反倒撐托的余霜更吸引人，秦晚在心里默默想著。

    他開始沒話找話：“你爹今天對我們好熱情?！?/br>
    余霜沒好氣地說：“他就是好面子?！?/br>
    “你好像沒那么氣他了?！鼻赝碚f道，他能看出來余霜對余大樹的別扭之處，估計還是希望親爹在意自己的吧。

    余霜消沉下來，過一會兒才說：“原來挺氣他的，但他把我娘的遺物給我時，我就不知道怎么對他了?！?/br>
    他是真的沒想到他爹會把那么粗的銀手鐲給他。

    秦晚安慰性地拍了拍余霜的后背，畢竟是親爹，說虐待沒有過，說愛護倒也談不上，余霜心里糾結情有可原的。

    外面傳一陣喧鬧聲，秦晚說：“估計是接親的來了，要不要出去看看？”

    余霜才不想出去：“沒什么好看的?！?/br>
    秦晚也無所謂：“那行，免得出去再被你后娘叫去幫忙?！?/br>
    秦小福這時推門進來，說：“你倆躲這干嘛呢？不出去瞧熱鬧？”

    余霜說：“早知道吃飯再來，來早了平白受了一肚子氣?！?/br>
    秦小福坐到余霜身邊，說：“你后娘又氣你了？算了，別跟她一般見識，你要是正等吃飯時來村里又該傳話了?！?/br>
    余霜蹙眉：“都傳什么了？”

    難怪秦三霞說什么地位不地位的，這是聽了多少嚼舌根的話。

    秦小福剛要張嘴，秦晚搶先說道：“是兩家一起到的嗎？聽這聲音人數不少呀?！?/br>
    秦小福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他眼里閃著興奮：“張春花和張桃花這兩姐妹怕是這輩子都不相往來了，估計張春花心里怨死她娘了?！?/br>
    余霜好奇心被調動起來，他問：“怎么這是？”

    秦小福悶笑著一聲說：“兩位新郎的長相差的可相當大，你不知道張春花當時的臉色，那個難看哦?！?/br>
    余霜問：“張春花那口子長的很丑？”

    秦小福想了想說：“其實也不算丑，個子沒大圓高但也不矮，就人黑了點，瘦了點。不過張桃花那口子長的真好看，唇紅齒白的?！?/br>
    余霜兩眼一亮，興致勃勃地問：“真的？”

    秦小福同樣兩眼發亮地點頭：“當然真的，那皮膚比你還白，眼睛又大?！?/br>
    余霜緊跟著問：“那身高如何？體型如何？”

    秦小福有些遺憾：“也就比秦晚高半個手指頭，有些矮。體型湊合吧，看著還挺協調的?！?/br>
    余霜興致降下來：“那是有些矮了?！?/br>
    “不過臉好看呀?！鼻匦「Ｓ峙d沖沖地說道

    “那還將就吧?！庇嗨銥槠潆y地說

    秦晚：……

    心情非常之復雜，他就不應該轉移話題。

    就應該讓某人再更傷心些！

    中午的飯菜不算豐盛，但在村里來講也算過的去。秦晚憋著一口氣吃完，飯后一刻都不待，剛好時萬家兩兄弟帶著賣羊的人到了，秦晚被叫回家去。

    一路上，余霜瞧著秦晚的臉色，最終還是問：“你好像不高興？”

    秦晚繃著臉，說：“沒有，只是飯太難吃了?！?/br>
    余霜詫異，難吃不至于吧，不過一想到秦晚的手藝也理解了。

    “確實是你做的菜好吃?！?/br>
    秦晚繃著臉上緩和下來：“嗯，也就剩下做菜好吃了?！?/br>
    “其它也很厲害的，你數數看全村跟你同年紀的人哪個有你能干，小小年紀就撐起了半個家?！庇嗨f的真心實意

    秦晚嘴角繃不住了，不自覺得揚起：“也還好?！?/br>
    看到羊時，秦晚徹底驚住了。

    他以為會是一兩只，或肥或瘦的。沒想是又肥又壯實的五只，真是看的秦晚心動不已，他都想要，但錢也是真不夠。

    “你們都賣嗎？”秦晚咽了咽口水說道

    牽羊的是兩位中年漢子，他們滿臉風霜，笑的局促極了。

    其中一人說：“我只是無意中聽到你家買羊，所以想來試試?！?/br>
    秦晚無奈道：“說實話，你們的羊養地很好。我很心動，也都想要。但五只我一下子拿不出這么錢，我只能先買兩只，等錢夠了再剩下的?！?/br>
    那人說：“這個問題萬家小兄弟跟我們說過了，我們自己也討論過了，你可以先給一半錢，剩下的一半等你把羊賣了再給?！?/br>
    眾人詫異不已，余霜轉頭看向秦晚，問：“你覺得可行？”

    秦晚問：“你相信我？”

    余霜點頭，認真地說：“只要你覺得可以，我就相信你?！?/br>
    秦晚笑了，他看向那兩人說：“感謝你們的信任，我給你們寫欠條?！?/br>
    雖然只是付了一半的錢，但家底被徹底掏空了，一招回到解放前。

    晚飯后，秦晚拿著小石子在地上寫寫劃劃。

    余霜滿眼驚嘆：“你還會寫字？”

    秦晚說：“小時候想學認字就去學堂外面偷聽，回來自己就在地上練，后來被發現就沒去?！?/br>
    其實他只是想知道這里文字和上輩子有沒有不同，結果發現差不多，但他那時候身心疲憊，聽著古代先生講課挺讓他放松的，于是每天都去偷聽半個時辰。

    他兩個爹以為他有啥讀書天賦，恨不得賣身為奴供他讀書，怎么可能，他本質上就個學渣。

    余霜眼里閃著星星：“你真的好厲害?！?/br>
    秦晚脊背瞬間挺直，他覺得自己不是愛虛榮的人，但此刻他的虛榮心都要跳出胸腔了。

    第二天，兩人到達攤位時，以前熬湯的灶臺被砸得稀爛。

    余霜臉色瞬間白了，他無措地看向秦晚。

    “這是有人故意的嗎？”

    秦晚臉色冷下來，但還是安撫著余霜：“你不用擔心，我們先把這里打掃干凈，總歸烤雞用不到灶臺，也耽誤不了我們的生意?！?/br>
    余霜心里好受點，他自嘲道：“是我膽小了，一下子就失了方寸?！?/br>
    秦晚用力地握了一下余霜的手松開，安慰道：“你已經很好了?！?/br>
    兩人將碎亂的地方打掃干凈，從老秀才房里推出烤爐。

    余霜慶幸地說：“還好烤爐沒事?！?/br>
    秦晚也是慶幸：“這大雜院里人多眼雜，怕是不敢進來。如果放在巷尾的鋪子，怕也是難逃被砸的命運?！?/br>
    只能說還好那天沒將烤爐推去鋪子里，耽誤生意是次要的，更多的則是不想讓余霜、讓雙親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