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他想起第一次在“繁花”酒吧中遇見“wrath”時,他便是靠著那張極具欺騙性的臉,成功轉移了楚白的注意力。 但那也只是“wrath”所扮演的一個角色罷了,像他們這樣的人,都相當擅長假扮成另外一個與自己截然不同的人,或是用癲狂淡漠來掩蓋真實的情緒,只會在很偶爾很偶爾的時候,才難以克制地真情流露。 比如此時此刻,雖然楚白并不知道這種情緒的具體來源,但有一點可以確定——“wrath”對季沉的恨意,的確是無比的真實。 “告訴我理由?!背组_口道,“為什么要殺他?以你的立場,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br> “因為他毀了我所珍視的一切?!眞rath目光陰沉,“我們這些人,能活到今天,全靠什么東西吊著。也許是一個人,也許是一件事……但就像你的那位‘好同事’一樣,他總是可以輕描淡寫地毀掉你所珍視的那些東西,而無需付出任何代價?!?/br> “我想讓他也體會一下……失去,是種什么滋味?!?/br> 他恨恨地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里往外擠道:“我要他為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br> 楚白眸光一閃,在這個瞬間,他很合時宜地回憶起了以前在組織里的一些傳聞。 面具和嚴苛的規制并不能堵上悠悠眾口,反而使得那些亦真亦假的流言甚囂塵上,就連他自己,也不止一次地聽到過有關自己的傳聞,例如他身份不明,來歷成疑,難堪大任——而“wrath”在這一點上則表現的和他恰恰相反。 組織內部命令禁止有關他們的身份信息流出,但他還是探聽到了一些有關“wrath”的傳聞,例如他是七位執行者中年紀最小的一位,也是最晚加入組織的一位;再比如他是季沉從訓練營里親手選拔出來的,父母雙亡,家族凋零,這世上但凡和他沾親帶故點的人,都已經先他一步奔赴陰曹地府了。 楚白曾經去過訓練營,那是個地獄般的地方,而季沉親手把“wrath”從那個地獄一般的地方拯救了出來——他應該感恩戴德感激涕零,忠心耿耿效力季沉才是,又怎么會對季沉懷有如此強烈而深沉的恨意? “他的所作所為?”楚白淡淡道,“如果我沒記錯,是他把你從訓練營里帶了出來,并且一手提拔了你……即使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但對于你個人來說,這個理由,似乎并不那么站得住腳?!?/br> “出于某些不可言說的私人原因?!眞rath有些刻薄地笑了笑,“我們的關系應該還沒有好到可以共同分享私事上?!?/br> “一次良好合作成立的前提是雙方開誠布公地提供信息,互通有無?!背灼鹕?,“我對你促成這次合作的誠意保持質疑?!?/br> “我的誠意?”wrath尖銳的笑聲從他身后傳來,緊接著,一陣巨力突然將他重重地摜到了不遠處的樹干上。楚白悶哼了一聲,肩膀隨之而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他感到呼吸困難。 有人用力扼住了他的咽喉,wrath那張扭曲的臉和他近在咫尺。wrath笑著看著他,拉長了聲音:“誠意,我的誠意?你的相好還好好地活著,你只是受了點小傷,還能站在這里和我聊天,不正是我最大的誠意了么——” “又或者,”他尖利笑道,“季沉不是很在乎你么?不如我現在就殺了你,讓他也嘗嘗失去他愛的人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楚白瞳孔微縮,求生的本能促使他死死地攥住了“wrath”的手腕,拼盡全力地往下拽,企圖掙脫開這令人窒息的桎梏。 “他……”他顫抖著,艱難地斷斷續續道,“他不……在乎我……” “他……在乎的……是他……自己……” 他脖子上的力道忽然一松。 wrath站在不遠處,冷冷地看著他。楚白脫力似的靠在樹干上,捂住喉嚨,俯下身劇烈地咳嗽起來。 “好像不小心玩的稍微過火了一點?!眞rath視線散漫地掃過楚白脖頸上那道鮮明的紅色勒痕,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你準備怎么跟你家那位控制狂解釋?” “咳咳……”楚白終于緩過了氣。他撐著樹干直起身,聲音沙啞,“所以狙擊槍的反光,是你故意……” wrath沒正面回答這個問題,笑了一下:“我說過了,我喜歡和聰明人對話?!?/br> 楚白沉默了。 他深知以wrath的實力,不可能犯下狙擊.槍反光鏡反光這樣低級的失誤,于是另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浮現在了他的眼前,wrath故意通過反光吸引了他的注意,讓他及時察覺到了危險所在。 而在這個邏輯鏈條的終點,似乎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wrath并不想殺掉他或者是邢司南,也就是說,在這件事上,wrath背叛了季沉。 “這樣的誠意,足夠么?”wrath雙手抱胸,冷靜地逼視著他,和方才那副癲狂的樣子判若兩人,“應該足夠說明我和他的立場,并不是完全一致的了吧?” “……關于你提的合作,我會再考慮?!背壮聊瑤酌?,“為什么是我?” “原因有很多?!眞rath幾乎沒怎么考慮,就給出了答案,“首先,我相信你的實力;其次,你我有著共同的目標;最后,除了你之外,我好像……也沒什么其他的選擇?!?/br> “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吧,‘lust’?!眞rath抬手看了一眼時間,“不過有件事我得提醒你,我這個人,向來沒什么耐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