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楊朔無奈道:“可惜監控只能放到這么大,沒辦法看清楚他在和誰打電話,不然,或許能得到點線索?!?/br> “我?!?/br> 楊朔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瞪大眼睛“啊”了一聲。 “準確來說,是我,”楚白慢悠悠道,“還有邢司南?!?/br> 楊朔:“……” 他一口氣沒提上來,要死不死地卡在了喉嚨里,頓時發出了一連串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好不容易緩過來,楊朔扶著桌子,顫顫巍巍地直起身,真誠道:“我算是知道那天你倆為什么會被叫去派出所配合調查了……” “巧合?!背酌蛄嗣蜃齑?,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監控視頻上。左上角的時間來到九點五十五分,如果他沒記錯,在這個時間點,他們剛剛結束了視頻通話——這也是他最后一次見到活著的莫一帆。 畫面上,莫一帆站起來,將手機揣到了口袋里,像是準備離開。 忽然,一個戴著衛衣兜帽和藍色一次性口罩的男人接近了他。男人背對著監控,根據周圍參照物推測,他的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穿著一件黑色的衛衣和黑色的運動褲,渾身上下樸素得像是下一秒就會消失在人群里。 他們交談了幾分鐘,莫一帆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他跟著男人轉過身,兩人一起走到了視頻最開始那個隱秘偏僻的角落里,面對面交談起來。 “也就是說,他們事先并不認識,是兇手主動接近了受害者?!背谉o意識地摩挲了兩下自己的腕骨,“兇手是怎么說服受害者的?” “……受害者被發現在酒店里?!睏钏啡粲兴嫉叵肓艘粫?,“你們之前是因為什么把受害者帶回局里的?他和那個男人在公共場合發生性關系……還收錢了對吧?” 他笑了笑,含蓄道:“這次……大概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吧?!?/br> 言下之意,即是兇手以一樣的理由接近了莫一帆,在二人協商妥當后,兇手把莫一帆帶到了酒店。 楚白皺了皺眉。他想說莫一帆不是這樣的人,但辯解的措辭過于蒼白無力,而眼前的事實又赤裸鮮明。 “你們審訊他的時候,我在外面也聽了?!睏钏分噶酥副O控上的人,絮絮叨叨道,“其實也不能怨他,他沒有經濟來源和收入,連生活下去都成問題,你難道還指望他能成長成什么五好青年嗎?再說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像他這樣的人……”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短短八個字,就那么輕易地概括了一個人的一生。 你看,他們其實根本不在意你經歷過什么,不在意你遭受過什么,他們只是看到了你的某一面,便輕率草草地對你下了定論,而后料定你這輩子都只是如此。 真實的殘忍,荒謬的可笑。 “你說誰呢?” 一個漫不經心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楚白回過神,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看起來質感絕佳的白色布料,以及布料下隱隱約約的腰腹肌rou輪廓。 他愣了愣,下意識地抬起頭往上看,然后就看見了邢司南那張拽得二五八萬似的臉。 邢司南站在他面前,逆著光,垂下眼看他,眼里還含著一點不太明顯的笑意。這點笑意很好地中和了他長相和氣質中過于凌厲的那部分,讓他的眉眼看起來一反往常的溫柔。 他那顆焦躁、郁郁、忿忿不平的心,忽然就奇跡般地平靜了下來。 邢司南十分順手地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發:“發什么呆?” 不遠處的楊朔:“噫——” 他捂住眼睛,從手指縫里偷瞄他們兩個,夸張地擠眉弄眼:“夭壽啦——能不能來個人管管他們兩個啊——” 楚白這才意識到他們兩個現在的姿態有多么曖昧……或者說詭異。他倉皇地移開視線,咳嗽了一聲:“怎么去了這么久?” “老頭子估計是進更年期了,話多?!毙纤灸显谒赃呑?,握了握他的手指,“別擔心,沒什么要緊的事情?!?/br> 楚白不自在地收回手,語氣飄忽:“我沒擔心,我就是……隨便問問?!?/br> 邢司南這人十分雙標,對著楚白就是滿面春風噓寒問暖,轉向楊朔立刻換了副表情,公事公辦地冷淡道:“監控查的怎么樣了?” 楊朔:“……” 這位同志,您的區別對待還能表現得更明顯一點嗎? 他認命地開口道:“酒吧侍應生說的都是真的,從現場監控視頻來看,我們也很難找到第二個目擊證人,這條線索算是斷了?!?/br> “前幾天的監控呢?”邢司南道,“兇手心思縝密,策劃周全,必然在動手前對兩個受害者進行了長時間的跟蹤和觀察,查查前幾天的監控,或許會有所發現?!?/br> 楊朔叫苦不迭:“……這酒吧里那么多人,你還不如讓我去大海里給你撈針來的快一些?!?/br> “哦?!毙纤灸侠淠貨_他揮了揮手,“那你去吧?!?/br> 楊朔:“……” 他嚶嚀了一聲:“邢司南,你好狠的心……” “等等,你們看見了么?”楚白放慢了播放速度,監控正在重復播放莫一帆遇到男人之前的視頻。他似乎是剛從洗手間回來,看著自己座位上還剩下小半杯的啤酒,毫不猶豫地拎起來,倒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楊朔表示嘆為觀止:“他的警惕心居然這么高……”